第21章1腔熱血(1 / 1)

賈赦到榮禧堂門外的時候,裡麵的人早就籌劃好了一切,邀他過來,不過是走個過場,把腹稿在現實中演出一遍。   對此,賈赦絲毫未察覺不妥,有的隻是勝利在望的喜悅。   賈赦整了整衣冠,昂然而入,對著軟塌上的賈母略一拱手道:   “兒子見過母親!”   便向著上首的空位而去。   這裡就是賈赦平常坐聽賈代善訓斥的地方。   賈赦妄想著今日之後,賈母身邊的主位,可就是自己的了。   賈赦行禮的時候,眼裡沒有半絲敬意,隻剩下敷衍了事。   也是,一件事做久了,早就成了習慣,豈會有這麼多感情在裡邊。   “父親已故,人死不能復生,還請母親保重身體,暇時多保養為上,不必太難過了。”   “外邊的事,一切有兒子,兒子定會好生打理榮國府,侍奉母親。”   “至於二弟,兒子也不虧待,我這就令賴大從公中取出一萬兩銀子與他,”   “後街的一座三進小院,且留給二弟一家安身吧……”   賈赦一坐下,就迫不及待說起了分家之事,把賈母安排的明明白白的,連賈政也沒落下。   “大哥,你說的什麼話!”   “父親新喪,屍骨未寒,母親大人傷心難過,日日以淚洗麵,”   “你不說安慰,小心服侍,反而……”   賈政說不出混賬話,急的臉紅脖子粗。   “嗬嗬……反而什麼?”   賈赦冷冷一笑,又道:   “二弟是個讀書人,如何不知天無二日,家無二主之理?”   賈赦轉頭看向賈母道:“太太有所不知,兒子剛才向敬大哥通稟過,他也贊成兒子的方案。”   “況朝廷業已讓兒子襲了府中爵位,按規矩,這榮國府和該兒子管家。”   “兒子和二弟早日分家,大家兩相便宜!”   “大方之家、詩禮簪纓之祖,哪個不是這般?”   “正好母親也在,便做個見證,今日,兒子和二弟分家別過,以後各自好生侍奉母親養老……”   搬離富麗堂皇的榮禧堂,獨居別院養老,豈是賈母心中所願?   她十五歲嫁到榮國府,從重孫媳婦做起,辛苦熬死了老太太,太太,掌家三十載。   大權在握,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無一人敢不從。   安肯蝸居,仰人鼻息茍活?   賈母要的是,繼續掌管榮國府大權,以便自己日日高樂,整天含飴弄孫,她可不想窩在賈赦這艘破船上,受盡淒風冷雨。   什麼夫死從子,在賈母這裡,是不存在這個說法的!   做一言九鼎的榮國府老太君不香嗎?   賈母倏地坐了起來,雙眼圓瞪,憤怒已極,“我還沒死呢,你個不孝子急著分什麼家……”   “大哥,你胡說什麼呢,看把母親大人氣的,還不快跪下磕頭,向母親大人認錯!”   說了賈赦一句,賈政便一臉惶恐地跪了下去,率先祈求賈母息怒。   他說,大哥不是真要分家,更不敢違背父親大人的遺願——兄弟同心,復興家業,好生孝敬母親大人。   “兒子行的乃是大義,愚孝不可取也!”   賈赦不為所動,瞥了眼賈政,道:   “二弟,你這三十餘年的書都讀到哪裡去了,怎地這般迂腐?”   “難怪世人皆拿‘腐儒’、‘酸臭’四字來形容儒生了。”   賈赦一臉搞怪地捏著鼻子,用衣袖在麵前裝模作樣地扇了扇,戲謔道:   “依我看,很貼切嘛!”   “二弟,你看看,我離你一丈遠,都能聞到一股子酸臭味!”   賈赦這般不顧臉麵打趣,賈政頓時氣竭,結結巴巴道:   “大哥,你……你!”   賈母杵著鳳頭拐杖,猛地跺了跺地板,發出砰砰的巨響,頓時,兄弟兩個都閉嘴不言,安靜了下來,紛紛望向賈母。   如賈代善尚在一般,恭敬聆聽賈母教訓!   隻見,軟塌上的賈母,雙眸噴火,厲聲嗬斥道:   “赦兒,明知你二弟笨嘴拙舌,心地善良,為人最是孝順了,為何故意拿言語刺激他,就不知道讓讓你二弟,讓老婆子省省心?”   賈赦聽了不忿,暗罵賈母偏心,但賈母積威尚在,他隻是憑著一口血勇,在此胡言亂語。   賈母就這麼一瞪,已是讓虛張聲勢的賈赦心驚膽戰,囁嚅道: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