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 夢魘之後(1 / 1)

博彥塔拉 喜旗大牛 3701 字 2024-03-17

“哥們,回去睡會兒吧,明天還要工作。”李元烽勸。   “我睡得著麼?我隻要一閉眼,便是那些慘劇,你說,那些皮鞭,剜刀什麼,施在你我身上,會是怎麼樣?”英傑說。   “你再說得我也睡不著覺。”李元烽說。   “李三哥,不是我說,我現在覺得我和老鮑得多幸運,逃了出來,沒被那幾個人捉走,做了萬人坑裡填坑的屍骨,屬實是走運。”英傑說。   “嗯嗯,你確實命裡該著,老天讓你倆撿回條命來。”李元烽說。   英傑沉默了。   “你說,我們能做什麼?”英傑問。   “你想做什麼?你想解救他們?如果你有這個能力的話,否則你自己先好好活著。”李元烽說。   “行聽你的,好好活著。”英傑說。   今天晚上的火炕燒得尤其熱,不少人半夜被熱醒了,嚷起來,英傑這才作罷。   不過李元烽失眠了。   英傑和鮑恰良繪出的標識,李元烽清清楚楚的知道,這是皇室的標記,和從李博彥祖父,先帝四皇子西努斯屯的家中遺物相似,卻又不一樣,這個標誌是韓山王家族的徽章,韓山王本是先帝的三皇子,太子還沒遭不幸,他還是名正言順的皇長孫的時候,聽過不少宮中秘聞和往事,知道先帝三皇子和四皇子並不對付,四皇子作為縣令,阻止三皇子的圈老百姓的地,並打了仗勢欺人的惡仆,三皇子暴怒,捉了四皇子的縣丞,他倆最後鬧到了先帝麵前,最後三皇子的惡仆死了,地沒圈成,四皇子貴為皇子,沒能把他的縣丞從京城的牢房裡撈出來,縣丞死在牢裡,秦家縣眾人對他不信服,他在秦家縣工作舉步維艱,直到後來四皇子出逃。   三皇子後來被封韓山王,食邑千戶,但四皇子出逃,皇族任何事事實上與他無關,三皇子家靠正當和不正當手段,在全國各地四處圈地,僅在上京附近圈地達10萬畝,各處的當鋪、商號、古玩所不計其數,到如今的韓山王已經是第二代。   這些皇族勢力尾大不掉,與士族互相爭鬥又互相勾結,皇權處於被架空的邊緣,這是有識之士所痛恨的,包括李元烽父子。   李元烽一直想,卻想不明白究竟是誰害了他的父親並嫁禍給他,但他一定明白父親的某些政策動了他們的利益,他們才要下狠手殺了皇帝親命的皇太子,換上可能代表他們利益的雍都王。   那個夜晚東宮寢殿的熊熊烈火,被紮在皇太子身上的鋼刀,這些場麵仍舊歷歷在目。隻要一想到這兒,便思緒翻湧血脈僨張。   現在,根據英傑和鮑恰良的描述,如果他們私自冶鐵屬實,那麼他們極有可能要謀反!看起來,他們已經不滿足於從國家和百姓身上攫取巨大利益,他們還要做這個國家的最高統治者。   瘋了!   李元烽這樣想著,想起他眼睛所見到,耳朵聽到的,身體經歷過的,不免悲哀起來,無不是餓殍遍地,流民遍野,打一場仗家家男兒不曾歸,然而賦稅卻一年高過一年,這些上戰場的男人沒能光榮死在戰場上,卻死在自己人的陰謀詭計裡,讓人憤怒。   他想到受他連累的妻兒,更是心痛不已。原本恩愛的家庭,卻支離破碎,原本可愛的兒子死於刀槍無眼。他悲憤、心痛,卻欲哭無淚,他現在有沒有能力把春霞送回家好好安葬,他隻能怪自己無能。   忽然眼前出現了春霞,她還是剛成家時的賢惠模樣,抱著孩子在門口迎著他,等著他吃飯,正當他奔過去要抱一抱他們的時候,他們母子忽然被一股狂風席卷而去,他們那個溫馨的家也不見了……   李元烽呼喊著,又把自己喊醒了,白雲澤坐在炕頭,看著他。   “我都覺得神奇了,你們是咋了啊?失眠噩夢難道傳染麼?”白雲澤說。   “隻是最近累著了罷。”李元烽說。   “但願吧。對了,那天我看你的反應,你絕對認識那個紋樣。”白雲澤說。   “可是我真不認識。”李元烽說。   “直覺告訴我你不簡單兄弟!”白雲澤說。“你應該有什麼秘密沒告訴我們。”   “你還想聽什麼秘密,我可以編給你,不過我的確不如說書的專業。”李元烽說。   “說起來,我懷疑,李三不是你的本名吧?”白雲澤突然說。   “為什麼你會這麼覺得?”李元烽問。   “這名起得太草率了,看你舉止談吐不像家很窮的,至少家裡能供得起你上私塾,而且,你的文采見識,至少勝過秀才。”白雲澤說。   “我哪兒有文采啊?”李元烽問。   “眼望江水去?”   “心願海波平。”   “海上明月共此時?”   “隻盼佳人有歸期。”   ……   他倆問答好幾句,李元烽的思路挺快,驚到了白雲澤。   “你……”   “咱學人家文化人讀幾本書不行嗎?本朝詩書禮樂傳家,書攤上又不是沒有最新的詩集,幾個銅子兒一本兒,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買著看唄,就當解悶兒。”李元烽說。   “嗬嗬。”白雲澤對於他的解釋帶著些許玩笑和不屑。   “嗬嗬什麼?今天是不是休息,咱們上街上溜達吧。”   今天比往日天氣稍稍暖和,街上的行人也比往日多不少。賣各種凍貨的商家將凍肉,魚,水果就那麼扔在大街上,供來往顧客挑選著。   李元烽和白雲澤走在路上。   “哥們,如果對任何事都好奇,不是件好事。”李元烽說。   白雲澤說不再問,但是所謂別解釋,解釋就是掩飾,一個相當大的疑團藏在心裡。   他們溜達到白雲澤常去的那個書局,這裡圖書齊備還廉價。   “這些暢銷的小說話本可以看看,挺有意思的。”白雲澤說。   “我就算了,個人覺得都是狗扯羊皮,個頂個吹得神乎其神,能上天遁地,戲班子也演得那麼熱鬧,到最後戲班子打起來了,不還是上拳頭上腳麼?你有那麼大神童你倒是使啊?”李元烽說。   白雲澤笑了笑,繼續隨心所欲地翻看著。   “這本‘歷代科舉文選’你要不要?”李元烽又問他。   “我有,你要想看,我借給你,其實都有套路,如果你細讀的話。”白雲澤說。   “但也總有些內容比較好的吧?”李元烽問。   “有些策論所提的觀點倒是很有建設性。”   李元烽在這一大套叢書中,發現了一篇文章:   “建元十八年三月會試第二十七名嶺西郡舒都縣籍廩生李博彥策論《均田惠民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