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西鎮四(1 / 1)

目測來看,是他們那名義上的便宜表姐的閨房,從墻壁上掛著的名畫和精致到近乎完美的茶具等東西,推測她挺受寵。   那麼,既然這麼受寵,怎麼還會死了?她爹娘應該把她看護的跟著瓷娃娃才對,受傷肯定不太可能,楚瞳猜測有三種可能——一.她原本就有不可治愈的疾病,活到這個歲數一病發沒救過來;二.她自殺;三.他殺或意外。   三這種幾率太小,楚瞳更偏向於二。   因為從老婦人口中得知,他們是帶壞便宜表姐的源頭,而從她的態度上看,他們三是不服管教的一類。   這個西鎮說來也奇怪,明明是與外界有交集的地,人們卻依舊穿著古時的服裝,顯得他們外來人格格不入。但那黑白人像又是照片,是現代的產物。舊時代和新時代碰撞的,不隻是禮教,還會是思想!   楚瞳覺得自己好像摸索到了一丟丟那冰山一角,但還有太多沒法理清的東西,就比如那雨天下幽幽的戲曲《西廂記》,那在樹下撐著白色油紙傘的紅衣裙之人。   那麼,這個便宜表姐是不滿家裡人的舊思想嗎?   收起腦海裡想的,楚瞳上前摩挲著指腹。不知道大家閨秀的小姐有沒有寫日記的習慣,要是有還說不定能解鎖更多有用的線索。   方玄站到女子梳妝桌前,看著銅鏡裡的模糊麵孔,扭頭在抽屜裡翻找。骨節分明的手指不小心把放在桌沿的瓶瓶罐罐掃到地上,清脆的聲音綻開,胭脂散落一地,迸濺開。   方玄漫不經心地掃了眼,隨即定住。他抿唇拂開上麵的胭脂,即使指腹和指尖上染色也不理會。捏住藏在底下的一角,一張染了色的小紙片被他捏在指尖。   “或許可以拚在一起。”   方玄叫住二人,三人盯著他手心裡的紙條半天,決定先把紙條收集齊再仔細看。   不出半響,三人分別從枕頭下、衣櫃裡、花瓶底等地林林總總找到十幾張紙片,他們坐在圓木桌前,撐著腦袋專心拚著紙片。   還差最後一角就能湊齊,可三人又裡裡外外找了個遍,依舊沒找到也就放棄了,大體能看清,不在乎這些小節。   [桂月初秋,汝贈梅釵予我,雖母不喜,但我大樂。而汝身為戲,餘尚愛汝,如初見春風,我信是其情,而非為戶牖也。](八月初秋,你贈梅釵給我,即使我的母親不喜歡你,但我大為歡喜。你的身份是戲子,但我還是喜歡你,像初見的春風,我相信這就是他們口中的愛情,而不是門當戶對的選親。)   三人對視一眼,真該慶幸自己語文課上有好好學,不然文言文也能背刺他們了。從上麵寫的不難猜是戲子和大家小姐的悲慘愛情,難道是家裡人發現了,結果小姐不聽自己吊死懸梁?   整理好思緒,繼續往下看。   [母言汝非真待我,我雖疑汝說亦疑,悉細逐汝,乃得](我的母親告訴我你不是真心待我,我雖懷疑但聽了你的解釋也是有些猶豫,便細細追查你,結果居然)   字跡到這就沒了,是所缺的那一角。   不過從死亡結局來看,這便宜表姐多半是沒看到什麼好結果,不然怎麼會死。當然,也說不定那戲子真就對她是真心的,她母親說的有誤,她也可能以死來表達她對愛情的執著。   但,楚瞳回想起不久前老婦人復雜的神色,覺得事情也許沒他們想的這麼簡單。   方玄把紙片放進口袋裡,三人休整好便踏出小姐的閨房。   又喜又憂的是,他們走出房間,身處的環境並沒發生任何改變,也就是說,他們暫時回不到原本的時間點了。   好在能從正門出去,看向巍峨的大門上邊,赫然寫著“張府”兩個大字。   張府內他們一路走來是沒見到一個人影,直到走在街上才逐漸有了人氣。吆喝的小販和過往的人,一切看起來是那麼的鮮活,即使三人身著的服飾與他們格格不入,他們也視若無睹。   “大娘,我們是外地人,想跟你打探點事”,柳括理了理衣服,假裝在攤前挑揀東西,目光掃了圈,最終打算從買東西的老婦人嘴裡盤問,“我聽聞這咱這的戲曲有名,那最受歡迎的有什麼角兒啊?”   大娘擺擺手,也是個挑人下碟的,她見眼前的小夥子長得眉清目秀的,樂得合不攏嘴,連忙道:“哎呀,你可算是問對人了,那鎮西的戲院裡最受歡迎的還是生角李晦唱的好,你們這些人可以去打聽打聽。”   柳括笑了笑,好不容易擺脫大娘的靈魂三問“可有婚配”“家住何方”“作何工作”,抬眼就看到不遠處的兩人麵色輕鬆地看他笑話,不免冷哼一聲:“你們可真是,說好的合作呢,怎麼隻有我一人沖鋒陷陣。”   知道柳括開玩笑,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方玄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三人一路邊走邊打聽,來到鎮西最大的戲院前時也是摸索了不少東西。   據說以前的張府是古時的大戶人家,也算是在上位者手裡興盛過好久的,但隨著時代的更替,張府裡的人逐漸意識到現在的時代已經變了,除了主係還在固守封建主義,旁支的人幾乎走的走散的散,往日繁華的張府逐漸沒落,府裡的丫鬟和奴都是家生子,願意留下的很少。   而張小姐作為家裡最後一批封主,在張母等人的日日說教下也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戶小姐,偶然一次在外出時和戲院的李晦結識,後李晦時常邀請張小姐無門遊玩,張小姐應邀的次數並不多。   鎮西的戲院很大,門頂的牌匾上寫有“驚鴻戲院”四個瀟灑的大字,剛跨過門檻就聽前方不遠處傳出一陣吆喝聲。   幾人快步上前,戲院的中央架著一個大的臺子,露天的戲臺增添分獨有的味道,朱紅的紗帳穿梭在頭頂,幾十張桌子旁坐滿的人,臺上的戲角正撚著手指,朱唇輕啟:“郎才女貌合相仿。眉兒淺淡思張敞,春色飄零憶阮郎。”   演唱的是個生角,幾人環顧了圈,發現座位都滿了,也就慢慢從花廊下挪近些,倚靠在廊柱上,饒有興趣地四處打量。   “這生角啊,還得是李晦唱得有那種感覺,這新來的屬實還得練練。”   “就是,也不知道這老板怎麼想的,李晦雖然有錯,但把人趕出去真是不應該啊!”   “你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人家把手都摸到你閨女身上了,你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