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武搭子(1 / 1)

亂世武師 老毒物999 4151 字 2024-03-17

石大爺的臉像灶鍋邊的一麵土墻,熏得時間長了掛上了黑。   “我沒有偷學。”   我確實沒偷學,看都沒看到,怎麼學?   哼,瞎了眼才學他們陳家功夫呢!   “我不是說陳家功夫。大院裡的。”   石大爺像能看懂我的心思,眼中繼續閃爍著光。   “哦,應該,也沒有吧。”   我一邊思索著一邊說。   話音剛落,石大爺猛地舉起煙袋鍋就要砸我。   我噌地一下,從炕沿竄到了地上。   石大爺鼻孔哼了一聲,笑了。   “還說沒學。”   石大爺吧嗒一口煙。   我站在地上,還是等他說完了後麵的話再回炕上坐吧,危險。   “準你練武,是少爺提的。”   “少爺?”我很驚訝,小聲嘀咕著。   “知道為什麼?”   我搖搖頭。   是呀,為什麼呀,難道天上還能掉下餡餅了?   “少爺讓你做武搭子,所有人的武搭子。”   草!少爺,算你狠!   我要給三十多個人陪練?讓他們打我,揍我?   少爺,你打完了不算,還要讓他們來替你出氣?   打死我了也不關你事。   真他媽狠!你是真他媽狠!   石大爺看出我眼裡的怒火了,這當然能看出來了。   “還有一個原因。”   我看著石大爺,您老就別賣關子了,快說啊,人命關天啊。   “昨天少爺打你那兩下,我看到了。第一下,少爺下了死手,離頭寸許的位置才灌了死力。”   石大爺看出來我聽不懂,又多說了下。   “這,”他把煙袋鍋當做棍子比量到自己的頭頂。   “人可以躲。躲了,棍子要跟著走。如果灌了死力,就要卸力、分力。”   “到這,”石大爺的煙袋鍋快要碰到頭發絲了,“就躲不開了,灌上多少力都會落你頭上。”   “對你,這個位置再高一點也行,但,少爺還是在練了無數次的位置上才開始灌力。”   “院裡那些人,除了兩個黑腰帶,到這個位置了,任誰也躲不開。”   “你躲開了。”   石大爺意味深長的看著我。   “第二下,棍子落得輕了一點,照著你會躲的力下的,結果你沒躲,還一梗脖,死力就沒全灌出來。”   “你說沒練過?鬼才信!”   我摸摸自己的頭頂,還是有點糊塗,是不是趕巧啊?但我不能跟石大爺說這個,要不他一定會拿煙袋鍋又來試我。   我想了想,不知道是不是和這個有關,我就說給石大爺聽吧。   “我來第一年的冬天就很冷。夜裡凍醒了睡不著,被窩裡還冷,我就去小院裡活動活動,身上熱了就回去繼續睡。”   “有時一晚上凍醒好幾回,感覺折騰精神了,回去睡不著,就在院裡再站一會。”   “站一會,我有時看著月亮,去想爹媽在我小時候到底是什麼樣子,他們抱過我,拉著我的手走,還背過我。但我記不住他們的模樣了。有時,我看著柴禾堆,想想今天劈了多少,明天又要劈多少,想想自己今天劈柴的動作,哪個動作準了,哪個動作帥了。”   我看石大爺不抽煙了,一直在認真聽,就繼續說。   “這樣想來想去更睡不著。隻好閉上眼睛,放慢呼吸,放空自己,讓自己什麼都不去想。”   “有一次,我忽然想,既然是站著,為啥不像大家那樣站樁啊!我就微屈雙膝,照著大家平日裡站的樣子站,這一動不動的姿勢,都不用天天看,瞅一眼就記住了。”   “隻有三胖知道我站樁,他要教我,我說可別,我就想清靜清靜能睡個好覺。”   “還真能睡個好覺。站完了回去睡得很舒坦。後來天暖了,不冷了,夜裡我也去站。”   石大爺手杵著腮,聽我說著,幾個指頭輪流去刮胡子上的青茬。   “你小子還挺交運啊!三胖的話幸好沒聽,他練走了火。我信你,沒藏私心。少爺整你,也是試你,老爺點了頭,我估摸著也是後麵的意思,是騾是馬總要拉出來溜溜。我不跟你多說了,挨打也是後天的事,明天和我去城裡置辦貨去。”   從石大爺屋裡出來,我心裡到不是很擔心了。   挨打既然是後天的事,那我明天多求求他,給我個破解的道,因為石大爺人真挺好的。   走著走著,我忽然就想起那天,第一次見著老爺麵的那天。   下午,我才想起梯子沒拿回來,就去取。   扛著梯子出小花園,遇到了小伍和路文雄。   小伍的這個伍,不是一二三四五的五,是姓伍的伍。   所以他不是我們的小夥伴。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是另一夥的。   另一夥中還有個黑腰帶,就是路文雄,練武時站在前麵的另一個黑腰帶。   “呆子,沒想到今兒大太陽出來了吧。”   “雪都快化光了,哈哈。”   “要知道這樣的天,昨兒還掃雪不了?”   我轉動梯子想從小伍身旁走。   他挪動身子,擋住了去路。   梯子太沉,我隻好先放下。   “他哪知道會變天吶!”   天這個音,被路文雄加重了,托得很長。   “他就是軸,就是二嘛!”   “昨兒你爬墻頭乾啥啊,你可別說是看小姐。”   “師傅飛去一石子,給丫嚇得像縮頭烏龜似的。”   “師傅手下留了情了知道不。”   “告訴他乾嘛,下次讓師傅開他瓢!”   “別說,他還來得挺好,要不是吳老二一分心,贏他還費點勁兒。”   “吳老二也忒不濟事了,上回是輸給了小姐不是?”   又是一陣笑聲。   冬天第一場雪的比試,贏了的,可以任選師傅的一門功夫。   吳成林今天見著我,依然熱情地和我打招呼,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   他看我在磨刀石上磨斧刃的笨拙樣,走過來,拿過一把生銹的鈍斧,一下一下磨了起來。   他的動作很帥。   磨掉了銹,他望向我。   我迎著他清澈的目光,伸出手,“我會了。”   那時我就在心裡種下一個念頭:   那些打不死我的人,我一定弄死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