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趕盡殺絕(1 / 1)

老者灌下一口釅茶,“如今這個世道,天災不斷,老百姓流離失所。再加上邊境上有異族進犯,軍隊殺良冒功,哪還有容身之處。”   吳言沉默著,盯著火苗下的黑影,眼睛一亮,“那就隻有一條路了,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老者語重心長道:“可選擇了這條路,就沒有退路了。”   吳言躬下身,“老人家,還未曾問你名姓,今日之恩,以後定當報答!”   老人擺擺手,“莊稼人,哪有名姓。我死了後,你要是還活著,每年給燒點紙錢就行。”   次日清晨,吳言換上一身粗布衣衫,辭別老人,懷裡揣著幾個麵餅便上路了。   充當劊子手角色的是令人膽寒的錦衣衛,而幕後黑手肯定是權力高於錦衣衛之人。   要想查清真相,報仇雪恨,隻能再次進入權力中心——京城。   穿越前父母雙亡的吳言,在這個世界感受到了父母和家庭的愛,就算拚了這條命,不論對方是誰,也要以牙還牙!   我隻有一條命,也還有這一條命!吳言下定決心,往京城的方向走去。   ......   北鎮撫司,黃昏時分,一株紅梅開的正盛,在夕陽的映照下顯得格外鮮艷。   議事廳的四個角落,各放著兩隻香爐,內裡燃著上等沉香木,香氣氤氳。溫和的沉香和院中的梅花香融在一起,沁人心脾。   魏忠賢頭戴無翅烏紗,手裡捏著根玉杵,坐在廳首位置,閉著眼養神。   今日陽光很好,但魏忠賢的心情卻不好,今日是限令抓回吳言的最後一日,現在即將日落西山,北鎮撫司這邊依舊沒有消息。   大廳裡依舊鴉雀無聲,熏香的青煙浮在空中,形成一層薄霧。   “呼”一聲,煙霧被吹散,門外的陽光照射到廳裡,眾人均往門口看去。   魏忠賢微微睜開眼,盯著門口,布滿皺紋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劉大人,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劉僑端端正正立在門口,拱手道:“托大人洪福,卑職在京郊一處荒山上,終於將犯人吳言繩之以法。”   魏忠賢抬起手,旁邊一名小太監立刻上前攙扶,“哦?人呢?”   劉僑雙手一拍,門口立即進來四人,這四人抬著一張竹架,上麵覆著一層白布,隱隱約約可以看見人形的輪廓。   那四人將竹架放在廳中,半跪著聽候差遣。魏忠賢揮手示意眾人退下,睜開了雙眼。   “怎麼是躺著的?”魏忠賢略帶怒意,瞪著劉僑。   “回廠公,卑職在荒山中發現了吳言的蹤跡,於是追了上去。”劉僑不緊不慢說道。   魏忠賢沒有說話,等待劉僑繼續說下去。   “誰知吳言這廝拒捕,拚命頑抗,最終一個失足掉下了山崖。”劉僑環視廳內眾人,繼續說道:“等卑職找到他的時候,就已經是這樣了。”   說完劉僑一把將白布扯開,露出個人出來。此人麵容損毀嚴重,手臂還缺了一條,隻能認得這是男性。   “啪”一聲,盛怒的魏忠賢將手中那根玉杵摔的粉碎,“劉僑!你好大膽子!”   劉僑拱手道:“卑職不知所犯何事,還請廠公明示。”   “我怎知此人就是吳言?你莫非是在戲弄我不成!”魏忠賢兩手發抖,不住咳嗽起來。   劉僑迎著魏忠賢的目光,毫不避讓,“廠公又怎知這不是吳言?廠公說卑職有意欺瞞,可有證據?”   “好,好,好!”魏忠賢拍手笑了起來,說罷大袖一揮,往門口走去,旁邊那小太監忙不迭的跟在後麵。   “廠公,這案,可以結了麼?”劉僑看著魏忠賢的背影,高聲喊道。   魏忠賢停下步子,回過頭,冷聲道:“鎮撫司,你劉大人說了算!”   在場眾人全不知該作何反應,臉上似笑非笑,都定定的站在那裡。   劉僑徑直走到廳首,坐在椅子上,沉聲道:“此案結了,該報刑部的報刑部,該整理卷宗的整理卷宗,都愣在那裡乾嘛!”   眾人齊聲應道:“是!”   劉僑摘下帽子放到桌上,手一揮,衣袖獵獵作響,“上茶!”   昨夜四更時分,之前向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派出的心腹,均到劉僑府上復命。   劉僑那夜派出幾人隻為查出一件事情——吳言的容貌有誰識得,身上又有何特征被人所知。   四人打探回的消息幾乎一樣,京城內認識吳言的都是吳府周圍的街坊鄰居,身體的特征是手臂上拳頭大的胎記。   劉僑讓四人退下後,沉思良久,按現在百姓對官差的態度,要想讓這些平頭百姓指認吳言,怕是沒有人敢站出來。   指認,得賞不容易,要是遇到牽涉較深的案子,還極容易付出代價,當今這世道可沒幾個人願意做這賠本買賣。   劉僑拿定主意,天明前騎著快馬去了遠郊。五鄰縣三麵逢山,進縣處隻有一條小路,縣城周圍土地貧瘠,可謂是窮山惡水。   這裡隻有一個縣牢,前不久剛抓了一個流盜,此人作惡多端,殺人放火無所不做,入獄後還未報與刑部。   錦衣衛自來消息靈通,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第一時間知曉了此事,正巧那縣令與劉僑熟識,因此得知消息的第一時間劉僑快馬傳書讓那縣令將消息壓下。   此時正是時候,劉僑在天明前提出人犯,又將其帶到遠處荒山,於是就有了後麵竹架上那個人。   魏忠賢浸淫官場多年,自然熟知此中奧義,隻是當麵點穿沒有證據不說,還直接得罪錦衣衛。   魏忠賢提督東廠不久,根基不穩,再者錦衣衛歷來不屬東廠管轄,插手過多隻怕會起反作用。   因此魏忠賢隻得忍氣吞聲,憋著火回到司禮監。   那小太監隨魏忠賢回宮,立刻奉上了新茶,卻不料一碗滾茶全砸在臉上,好不狼狽。   魏忠賢粗糙的手掌拍向黃花梨桌麵,桌子發出一聲悶響,“叫許顯純去老地方等我!”   ......   京郊一涼亭,魏忠賢穿身絲綢袍子,披著一件大襖,負手站在亭中。   亭外一聲馬鳴,一黑衣人快步走到魏忠賢身後,半跪在地上,“廠公!”   魏忠賢沒有回頭,“今日之事,你怎麼看?”   那黑衣人自是許顯純,臉上刀疤隨著眉頭皺在一起,“那劉僑一定是胡說八道,那人肯定不是吳言!”   “你怎麼知道?”魏忠賢裹緊大襖。   “直覺。”   “那你知道該怎麼做了?”魏忠賢問道。   “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許顯純眼神一冷。   “查查最近出城的人,還有進城的人,沒有戶籍和符合年齡的...”魏忠賢冷哼一聲,抬起手在脖子上一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