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顯平靜的生活很快被打破,在吳顯從皇宮裡麵回來後就一直有世家想派人登門拜訪,吳顯之前也隻當那些世家來上門拍馬屁的沒什麼心情理會他們便都紛紛拒絕,但隨著次數的增多,他也覺得不對勁了起來。 他思索了片刻對趙德問道:“那些江南世家如果家主在江南,那麼在京城的勢力是誰管理的?如果家主在京城在江南的勢力又是怎麼控製的?” 吳越發被吳顯的話問得一愣想了一會兒說道:“如果是前者的話呃.....好像也沒有什麼明門帳要求怎麼管理,基本都是自家親戚沒有個準信,後者的話都是遠程遙控讓自己的子侄或者兒子孫子控製。” “但對於那些中小家族的話都屬於半分家的過法,之前少爺您組建江南商會的時候,京城這邊就有不少中小世家的傳話人寫信過來施壓您,要求要多照顧他們在京城的利益,不過都被那些中小世家在江南的人給攔下來了,據說在我們來京的路上江南的那些中,小型世家那邊已經鬧開鍋了,家主與自家子侄寫信互罵的事情也不少。” 吳顯聽到這兒哈哈大笑一聲直道:“天助我也。” 雖然之前有料想過那些世家會往自己的江南備倭營裡麵摻沙子,但事到臨頭心裡難免會有些不舒服。” 但如今嘛卻被自己找到了反製之法,大型家族除去吳,章兩家這種特殊情況,家中基本都有好幾個男丁,嫡出的男丁要麼在京城當官要麼在江南控製家族,庶出的或者年齡更小的則在各級地方當官。 而中小型世家其資源就比大型世家要少當官的人也就少了,雖然男丁可能沒差多少,但是經常會發生雖然是家主但是並不擔任朝堂要職,這種尷尬的事情或者家主在京城當官,在江南則由家中子侄來掌握家族勢力。 若是平常家主還能用輩分壓壓那些人但隨著江南商會的形式建立,在江南的利益基本都已經被瓜分乾凈,等在京城的那些人反應過來,卻發現自己隱隱似乎已經被其在江南的家人給拋棄了。 這種事情幾乎發生在每個中小世家上麵,即使是大家族也鬧出了不少矛盾,就吳顯知道的不少東林黨中的分家就吵鬧著要分家,而一些運氣比較差的如一些家主在京城當官,平常都是家中子侄在江南控製家族的其家主幾乎被架空了。 畢竟不是每家都有像吳,章兩家那麼多隻忠誠於家主的家將與家丁的。 此前吳顯一直忽略了這一點,但如今僅應過來了自然是可以利用一番的,畢竟在自己的藍圖中,不僅要有江南商會其他地方的商會要建立起來,光靠江南世家集團還沒有足夠的能力來約束皇族,他本想待日後時機成熟時再提出這個方案,但現在看來能提前做出布置了。 於是他先寫了一封交給江南各大世家的信,信上的內容是更新了江南商會舉薦人的推選方式,此前有權利推選江南商會會長的席位不變,但是日後這些席位會固定在齊楚浙黨,東林黨,宣黨,昆黨的名下,但是在這個席位上的家主名額可變。 每十年可換一次由各家黨派內部選舉,至於那些中小型世家,還有大型世家的其他分家支脈真的要分家的話,各大家族,吳、章兩家與江南商會都應當各出一筆不大不小的銀子協助他們產業進行一個推移,正好由他們聯合京直隸(河北,京城,天津與東扺山海關,北扺內蒙,西不過陜西)附近的鄉紳土豪以及其他世家成立京直隸商會其運作模式跟江南商會一樣。 但吳顯不會擔任京直隸商會會長同樣的如果擁有江南商會選舉權的家族內的人員不能擔任其會長,除非進行分家儀式由各家族見證之後才可以新家族的名義擔任,並且分家之後固定份額都要重新擬定。 吳顯這一招可不謂不陰險,雖然擔任江南商會選址位的家族在其他黨派內都有很高的位置,但總歸其他家族都會對此有多多少少有點意見。 吳顯此令一出就算那些家族聯合起來也抵不過其他世家的壓力也隻能夠妥協,但是那些在職位上的家族在各家黨派裡麵也是領頭羊的位置,而其他家族也拚不過他們,於是乎他們隻有兩種選擇,一是加入昆黨與宣黨,填充兩黨的勢力,用金蟬脫殼之計借又昆黨宣黨的名義來當選選舉位或者直接分家或者舉家搬延至京直隸,在京直隸商會中擔任選舉位或者直接成為京直隸商會商會會長。 無論這些家族選擇哪一種對於吳顯來說都是優勢,畢竟原本吳顯就有想增強昆黨與宣黨的力量,因那兩黨的實力實在是太弱了。 有了這一招之後,那兩黨的實力也會飛速上升,雖然不至於直接與齊楚浙黨與東林黨抗衡,但多少人讓他們忌憚一二。 而今京直隸商會的成立又會讓江南商會的世家下意識地抱團取暖因為其中的中小型世家大部分人都對不起之前在京城的人員。 而在京直隸商會內的成員們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會看敵視江南商會內的大部分家族,而吳顯就可以在兩大商會之間周旋,更別說吳顯已經當任了江南商會會長的位置,可以在兩大商會之間為自己家族牟利以及利用兩家的力量實現自己的理想。 但是這些家族總歸是一個祖宗在吳顯的引導下隻需要十多年,他們的仇恨就可以化解,畢竟眼前的利益就擺在眼前,而且一時的不和符合吳顯的設想,但如果真的讓京直隸商會與江南商會內的家族結成不死不休的死敵的話反而違背了吳顯初中,這樣他會被迫站隊就沒辦法利用好那兩家商會的力量。 兩大商會聯合的世家集團的力量輻射範圍就不會隻限於江浙地帶,整個京直隸南直隸都可以覆蓋掉,這幾乎是現階段大明朝最精華的部分了。 而其他地區的世家見到如此必然是眼饞得很,但是能打敗世家的隻有另一個世家,能打敗一個世家聯合集團的隻有另外一個世家聯合集團。 所以說到底其他地方的世家早晚也會學習類似的方式,成立其他各式各樣的商會,最終也會達成吳顯想要的目的皇族力量被製約,大明朝逐漸走向君主立憲的道路。 雖然這條路上也有很大的不確定性,但這肯定是比封建時代是要好的,更何況吳顯也留有了後手。 另一封信呢則是寫給各大在京城裡的家族,裡麵言簡意賅的描繪了吳顯的想法同時之前吳顯還沒來得及實現的蜂窩煤的製作方法也寫在了上麵就當免費送給京直隸商會的成立禮物了。 吳顯相信這兩封信足以讓那些世家頭疼很久的。 趙德在接過這三封信後便下次安排事宜了。 而吳顯活動了一下寫信寫得發酸的手腕,躺在躺椅上曬著太陽舒服的瞇上了眼睛,小睡了起來。 過了幾個星期,在江南與京直隸的世家吵了好幾個通宵之後,最終才達成了不少分家的協議。 而就當他們頭疼該怎麼交易股票的時候,章馨鴦站了出來並帶著那些提前已經教好的婦人做起了股票經紀人,那些其他世家家主原本還不放心讓那些婦人操作被章馨鴦一句誰說女子不如男以及拿出了另一半吳,章兩家的家主印懟了回去,隻能讓那些婦人上手操作。 可沒想到那些婦人很快就完成了那些股票交易也讓那些家族重新重視了起來章馨鴦口中新式數學與婦人的力量,以及對於職業股票經紀人產生了極大的興趣,在知道這新式數學是吳顯寫出來的,並且還帶有物理化學等其他幾冊厚厚的書籍之後。 那些世家對平時給吳顯寫的信裡的語氣更像對待於平輩一般,畢竟在這個時代能開書立作的可不是一般人,而吳顯已經用很多事跡證明了他口中這些知識可一點都不弱於朱程理學,隻不過介於麵子那些世家家主不願意低下頭去求吳顯來教他們而已,不過已經表現出了願意讓自己的嫡次子乃至嫡子來學習這些知識,吳顯對這個狀況很滿意。 不過現在吳顯沒功夫考慮這個,這因為如今已經是八月初了,再過幾個星期萬歷皇帝就要死了。 明萬歷時期的大規模江南世家分家事件標示著更多的世家聯合集團的成立,越來越多其他地方的世家開始仿照這個模式在其背後,各種現代化學科也逐漸步入那些世家眼中為日後開啟民智,理科興國打實了基礎,以及當時章馨鴦代表的婦女力量也被他們重視,自唐朝之後開始不斷下降的婦女地位,在當時開始逐漸回升,這為後麵解放婦女生產力,開啟現代工業化,打定了堅實的基礎,做出了卓越貢獻。選自<<華夏近代發展史-工業化篇-第一章簡語>> 在京直隸商會成立之後那些世家很快就確定好了推舉位的名額,出乎章馨鴦意料的是方從哲擔任了京直隸商會的會長。 原本那些世家對於章馨鴦拿出的蜂窩煤還不屑一顧,但用過了之後才發現這玩意兒可比以前的煤炭木炭好用多了。 以前的煤炭在使用時要保持通風稍有不慎就會中毒,即使是價格昂貴皇室專用的青煤也一樣好不到哪裡去,而蜂窩煤憑借的極低的價格與簡單的工藝很快就風靡了整個京城。 原本在京城經營著煤炭生意的商家要麼被京直隸商會收購要麼宣告破產,雖然商家倒閉不少,但是背後的礦場卻新開了幾家,礦工們也沒有失業。 因為光京城的市場份額可滿足不了那些現在急需要錢財想跟江南那邊比個高下的那些世家,他們不光想賺平民百姓的錢也更想賺皇族的錢,也想把這門生意鋪開到整個北方,因為蜂窩煤是一個薄利多銷的產業,隻有規模越大,利潤才越大,他們的分成也就越多。 這也是京直隸商會想創立京直隸商會的另一個原因,兩大商會可以互相彌補產業空缺。亦是讓那些世家習慣於合作。 正當蜂窩煤在京城與北方逐漸流行的時候,萬歷皇帝朱翊鈞也即將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萬歷四十八年八月十五日京城弘德殿內) 此時離歷史上萬歷皇帝去世僅剩三天,自今年開始萬歷皇帝就感覺自己的身體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平時吃那些仙丹妙藥也沒有像以前那樣精神煥發了,即使是今年四月其皇後王喜姐去世,他也沒有精力來處理她的葬禮隻是草草下葬。 他在這幾日在不知不覺間回顧了自己的人生,他不由得想又想起了幾十年前自己下令抄張居正的家,逼死其長子的那一天。 雖然在當時那一天自己是有一種愉悅感,但如今回想起來,卻是悔恨萬分,追悔莫及,又想起了那些試圖殺死自己的宮女以及萬歷三大征,吳顯也出現在了他的回憶裡麵,他覺得吳顯是一個能臣乾吏似乎是下一個張居正。 至於自己的兒子,孫子是否要用他以及怎麼用他,就是他們的職責了,在回憶完了這一切後。 萬歷皇帝嘆了口氣便陷入深深的沉睡,而這一睡就是整整三天。 (萬歷四十八年八月十八日) 睡了三天的萬歷皇帝突然在這天中午驚醒起來,再連吃了三碗乾飯之後,就對其貼身太監說道:“吾命不久矣。” 其貼身太監隻能跪下麵色蒼白渾身發抖,而萬歷皇帝在喝了口茶水後說道:“傳閣老方從哲,英國公張惟賢,兵部尚書黃嘉善,吏部尚書周嘉謨.....” 他頓了一會兒又說道:“與江南備倭營指揮使吳顯速速進宮,不得有誤。” 貼身太監隻能一邊流著淚一邊下去傳旨在接到指令的方從哲幾人則是快馬加鞭的往皇宮而去,而吳顯則一臉懵逼。 這萬歷皇帝一看樣子就是要交待臨終之命,現在能進皇宮的也就是托孤大臣。 方從哲作為內閣首府該去,英國公作為自朱棣之後堅定的保皇派也應當去,其他幾人也都是各部尚書自然也沒什麼問題但關自己什麼事?自己不過是個正三品的指揮使,怎麼輪也輪不到自己啊? 但吳顯還是帶著疑惑的心情跟著其他人一起進入了弘德殿內。 吳顯在進入弘德殿內之前跟方從哲對了一下眼神,見後者也是一臉無知,便知道他也不知道為何自己會在召見名單上麵,也隻能硬著頭皮進入弘德殿內。 在吳顯又見到萬歷皇帝時發現他比上次見時更加消瘦了,而萬歷皇帝見到幾人進來便招呼著日後的泰昌帝朱常洛與天啟帝朱由校二人跪在自己麵前對他們說道:“日後若有政務上不懂的事情多問問這幾位,薩爾滸慘敗之後遼東已成心腹大患,爾等要盡早解決,不要輕視,否則百年之後將無顏麵對列祖列宗。” 後兩人無論是真心還是假意,都是痛哭流涕的不斷對萬歷皇帝磕頭,而吳顯他們則是受寵若驚的樣子。 “朕嗣祖宗大統,歷今四十八年久,因國事焦勞,以致脾疾,遽不能起,有負先皇付托。惟皇太子青宮有年,實賴卿與司禮監協心輔佐,遵守祖製,保固皇圖,卿功在社稷,萬世不泯。”這是萬歷皇帝在人世間說的最後一段話,說完之後,手垂了下來。 其他幾人也是仰天痛哭,而吳顯則是把兩輩子遇到的傷心事都想了個遍才勉強擠出了一些眼淚出來。 隨後萬歷皇帝的貼身太監拿出了遺昭交給了朱常洛後便退了出去。在之後的時間內吳顯進過很多次皇宮,但再也沒有看到過那個太監。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之後朱常洛用斷斷續續悲痛的聲音向吳顯幾人宣讀完了萬歷皇帝的遺詔:“朕以沖齡纘承大統,君臨海內四十八載,於茲享國最長,夫復何憾?念朕嗣服之初,兢兢化理,期無負先帝付托。比緣多病,靜挕有年,郊廟弗躬,朝講希禦,封章多滯,寮采半空,加以礦稅煩興,征調四出,民生日蹙,邊釁漸開,夙夜思維,不勝追悔,方圖改轍嘉與,天下維新。” “而遘疾彌留,殆不可起,蓋愆補過,允賴後人。皇太子聰明仁孝。睿德夙成,宜嗣皇帝位。尚其修身勤政。親賢納諫。以永洪圖。皇長孫宜及時冊立進學。瑞王,惠王,桂王。各擇善地。令早就藩封。大小臣工務協恭和衷,輔理嗣君,保乂王室。是皆朕惓惓之至意也。內閣輔臣亟為簡任,卿貳大僚盡行推補。兩次考選幷散館,科道官俱令授職。” “建言廢棄及礦稅詿誤諸臣,酌量起用。一切榷稅倂新增織造、燒造等項,悉皆停止。各衙門見監人犯,俱送法司查審,可釋放者釋放。東師缺餉,宜多發內帑以助急需。陣亡將士,速加恤錄。喪禮遵舊製,以日易月,二十七日釋服。毋禁民間音樂、嫁娶。宗室親王,藩屏為重,勿得輒離本國。各處總督、鎮邊、三司官地方攸緊,不許?去職守,聞喪之日,止於本處哭臨三日,進香差官代行,衛所、府、州、縣幷土官,幷免進香。詔告天下,鹹使聞知。” 又過了幾日在經過了復雜的安葬議式之後當時的京城的抵報上最後出現了一次萬歷的年號。隨後,這位統治了大明四十八年的皇帝安葬於明定陵中。
第16章 我也摻沙子(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