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與趙普在黃河大堤相遇之後，武老將軍也總是會想，晉王趙光義究竟是怎麼一個人：一副溫文儒雅的樣子，見人時總帶著淺淺的笑，那麼平易近人。 　　可是那笑，那笑似乎……武老將軍不由地打了一個冷顫。 　　這是怎麼了，老將軍心情沒來由的無限低落，便就信步出了門。 　　對賣柴出身的武老將軍，雖然已然顯貴，但依舊有習慣走進最普通的酒肆，這是他遇到事時最習慣去的地方。 　　洛水邊那家他常去，所以老板遠遠地看到他就喊：“武老頭，來了，正好，我這裡今天有狗肉。” 　　老將軍一聽，連連搖頭：“我不吃狗肉，還是給我來半斤豬頭肉，一份豆腐乾……” 　　老板接口道：“再來二斤酒。” 　　老將軍笑著找了一張桌坐下，然後就有小二拿了酒菜過來，他就這樣一個人靜靜地喝酒，看著酒肆進出的人，在吵鬧聲裡細辯著能傳臨耳中最清晰的聲音。 　　今天聽到最多的是關於打南唐的事，細碎的語言裡，老將軍想著，如果是自己帶兵的話會怎麼做。 　　這時，不知道從哪裡傳來淡淡的沉香，這是上等的水沉，竟然出現在這般的酒肆裡，老將軍四下打望，隻見靠近門的地方一人正在燃一片小小的沉香，而那人包裡還包著大大的一塊沉香，似乎是想要兜售，可是這樣的地方又有多少人識得呢？武老將軍就上去，想買下那人手中的貨，可自己身上並沒有帶多少銀量。 　　正猶豫間已然有人上前攀談了起來，來人三十有餘，一副文士的裝束。看樣子這倆人是熟識的，於是老將軍便將聽力專注了過去，便聽得那人連問那人好幾樣物件，當中的虎骨與犀角老將軍是知道的，更多的則是從沒聽說過。看來賣沉香那人是往來於交趾的客商，此番剛從交趾回來以是帶了不少東西。 　　老將軍畢竟年齡大了，不知是聽力的問題還是那文士壓低了聲音在問，餘光瞄去，隻見那個交趾回來的客商連連搖頭。 　　這時，店裡一位正喝酒的客人突然倒在了地上，引起了一陣騷動，邊上的人或是躲避或是圍觀。 　　老將軍之前也曾留意到，倒地那人並不曾喝多少酒。這時，那文士，喊過店裡的小二，讓速去報官。那個文士似是懂醫的，上去一番察看後一副受驚不小的模樣，然後神情復雜地搖了搖頭道：“已經死了。” 　　然後，隻見他站起來，走到那交趾客商身邊一番耳語，聽得那交趾客商瞠目結舌，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老將軍就這樣默默地站在邊上，特別留意著這交趾客商與那文士。 　　不一會，官府的人也到了，隻見那文士叫過領頭的衙役一番耳語，然後就由人抬著那死去的酒客，前往府衙，而那文士與那交趾客商也緊隨而去。 　　真是一件有意思的事，老將軍心想，也就隨著人流跟了去。 　　這事就這樣直接到了河南府，沒想到那文士直接與府尹說上了話，之後就派出人員前往死者家中，那文士與交趾客商仍在其中。 　　在那死者家中搜出一包藥，說是毒藥，死者的妻子表示自己願意服下此藥以證清白，結果那文士淡淡地說：“我希望你用酒服下。” 　　結果死者的妻子臉色慘白。 　　原來那死者妻子與一遊醫私通，不知道遊醫從哪裡搞來了這毒藥，正常吃下無事，如果飲酒便就無藥可救，死路一條。 　　之後，那文士帶走了餘下的藥，與那交趾客商一同離開。 　　至於，這樁命案最後如何老將軍並不關心，他隻是關心那文士究竟是什麼人。 　　事後，老將軍找到了府尹後，才知道，原來那文士叫程德玄，是晉王的人。 　　這著實讓老將軍驚駭萬分。 　　更讓老將軍驚駭的是，沒多久，那個交趾客商也在西京城外一荒野劫財被殺。或許這才叫無巧不成書，交趾客商被殺現場就是老將軍第一個看到的。 　　那日老將軍想吃黃河鯉魚，決定自己騎馬去黃河邊找漁家去買，為了抄近路，就看到了那交趾客商死在荒野…… 　　有那一刻，老將軍想到了晉王那微笑，然後他想去找趙普，總覺得有些話有些事可以與他說，可他終究沒有去找趙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