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賄賂(1 / 1)

明朝追妻記 堯鋒 2472 字 2024-03-17

那幾個獄卒隻頓了一會兒,便紛紛大笑起來,揶揄道:“哈哈,你這小廝挺有趣啊,到了這裡還想大魚大肉?”有那剛啃完肥雞的獄卒,直接就把一條魚骨頭扔到了馮木身前:“這是大爺賞你的,不要銀子,哈哈哈哈。”   幾個獄卒圍成一桌,下巴揚起,嘴角咧著,眼中滿是譏笑之意。   看到獄卒尖酸刻薄地嘲諷著,馮木猶不知覺,還在瞪眼兒盼著。   獄卒們不由驚咦一聲,不知他是真的有銀兩還是腦袋有問題,一個脾氣火爆的獄卒沒了耐心,把茶杯一頓,霍然站起:“小雜碎,看你細皮嫩肉的,你要是敢耍老子,直接賣去做兔相公。”說罷,自坐位而起,一步邁出,大步向馮木走來。   待獄卒來到牢門跟前,馮木順勢便彎下腰,枷上的雙手從柵欄裡伸出來:“獄卒老爺,這銀子在袖口的夾層裡,勞煩費下手。”   獄卒聽了臉上堆起笑意,伸手往裡一掏,從裡邊掏出一枚銀錠來。屈指朝銀錠一彈,發現足有五兩重,獄卒哈哈大笑起來,笑得一張大臉就象綻開的菊花。他興奮地一擊掌,春風滿麵地道:“你小子真敞亮,竟然給了小元寶,不錯啊,行吧,桌上的燒魚還剩幾尾,全給你了。”說罷,轉了身,趕到桌旁,取了燒魚回來。   要知道明朝的白銀分為三種,一種是大元寶,五十兩一錠,是大額支付的主要用銀;一種就象馮木這種五兩一錠的,隨時都可以攜帶在身上,不會增加負擔,是小額支付的主要用銀;第三種就是拿鋼剪或鑿子鑿下一塊,銀子的成色並不都相同,有的是紅的、有的是黃的,實為三分散碎銀、五分散碎銀。後人最喜歡看到的是大明錢莊開具的銀票和明朝官府印刷的寶鈔,卻很少注意到明朝百姓最常用到的依舊是銀子,在任何麻煩不方便的時候執拗地使用銀子,是多麼的固執,多麼的死板。當然了,尋常的有錢人家,縱然需要大額支付,也沒愚蠢到大小元寶一類的重金貴銀隨身攜帶的。明代文學家蘭陵笑笑生著作的《金瓶梅》中,就有這樣的一個介紹,第十四回中,李瓶兒往西門慶家轉移財產,開出箱子,“搬出六十錠大元寶,共計三千兩,教西門慶收取尋人情,上下使用”,這裡就是五十兩一錠的大元寶。   這獄卒端著盤子一股腦兒塞給馮木,兩手剛剛一遞,忽又凝止,他見了馮木脖子套著的枷鎖,自嘲地笑笑:“你看這事辦的,都拿了你五兩銀錠了,這枷鎖哪能繼續戴著啊,最不濟也要吃好了才套著吧。”說罷,獄卒又把盤子放下,到木鑰架取出一枚鑰匙回來,就給馮木打開鐵鎖拉開木枷兒。   待獄卒轉身回去,馮木雙手托盤,大模大樣地走向木床,很隨便地放到了地上,又是縱身一跳,蹲了床兒。看見馮木的行為,獄卒猜出幾分原因,像他這種囚犯,吃飯的次數不多,每三天一頓飯,想來他是留在以後吃。   幾個獄卒填完五臟廟時,剛剛過了正午,等他們撤了碗筷來到池子去了殘羹,差不多也就到了傍晚,而隔壁牢室那小貓兒這時才剛剛舔食完巨鼠的腦袋。待那些獄卒打起盹兒趴在桌兒時,夜色終於趕走了陽光,牢室裡漆黑一片兒,靜謐極了。   馮木屏息輕輕將長衫寬去,又脫下貼身小衣丟在一旁,這才又慢慢地翻起外衣重新穿戴起來。隨後又跳到地上,將燒魚撥在一旁乾凈的地板上,取了盤子上來,把盤邊一掰,從盤口處擰掰了一陣兒,掰出一塊瓷片來。馮木取了小衣往地上一鋪,用瓷片割開一個口兒,兩手撚著衣角兒輕輕一拉,嗤啦一聲,把那件小衣撕成了兩麵。如此這般,一麵麵平鋪割口兒,各自撕開兒,撕出二十條衣帶子。他將衣帶子橫著擺在地上,一條擱在前麵,另一條接在後麵,然後撚起兩條衣帶子,分別係上首尾兩端。馮木前紮後紮,片刻間就做成了一條三丈餘長的繩條。   馮木用衣帶子將一尾燒魚綁住,疾步走到隔壁牢室的柵欄旁,輕輕向裡一拋,燒魚正好落在小貓兒頭上。那貓兒嬰兒似的一聲咿叫,在地上打了幾個滾,小貓兒左看右看,鼻子輕輕一動,很快湊近了燒魚嗅了起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柵欄後麵,馮木手上一拉,衣帶子悉索索地抽回,牽走了燒魚,小貓兒不由自主跟著兒步子,衣帶子繼續收回,小貓兒便離開了原地,來到柵欄兒。馮木把燒魚解開,探手一抓,一把抓住了貓兒,又將衣帶子輕輕地係在了它頸上。順手一揚,那貓兒“噗”地一聲拋到了巨鼠旁邊。受到驚動的貓兒登時把鼠一叼,朝著鼠洞起勁兒地跑去,不等貓兒進洞,馮木一拉它的頸帶把它又扯了回來。又一把拎住貓兒的脖頸,把貓須揪了幾尾。馮木的手用雜草纏了兩纏,一把搶過了它的巨鼠,無頭的巨鼠微微一傾,腔內的血液化成一條線,淋向小貓兒的身體。   這個年代的家鼠還是田鼠,也稱家鹿,棲息地、食物譜都沒有後來的工業鼠多,至少這時家鼠的食物譜上少了化學品、醫療廢物,因此這時家鼠身上沒有太多的化學毒素、生物病菌。這個時候,古人甚至認為家鼠能吃,隻是味道上,依舊比不上人工飼養的家禽,鬧饑荒時才會當成口糧。比如漢景帝,隻因為家鼠的蛋白質和雞蛋相差無幾,他就認為棄之可惜,逼著宮廷禦廚以鼠肉為菜品以節儉糧食,都有點魔怔了。後來漢景帝修建自己的帝陵漢陽陵時,他不以珍禽異獸菜品陪葬,卻將巖鬆鼠、社鼠、黃鼬、褐家鼠、大倉鼠置於密封的大陶甕放進陪葬坑,以便死後依舊能吃到鼠肉,真是匪夷所思。馮木當然是古人了,既然是古人,那麼即便他再忌諱,也不會把這個時代本應是安全無菌的家鼠視為汙物,既然是古人,那麼即便他不食家鼠,也不會和家鼠徹底隔絕開,甚至願意肌膚相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