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而且肯定！ 　　老虎毛絨絨的唇瓣向後勒動，露出犬齒的根部牙床，嘴裡發出的“呼”“呼”聲音，像一隻大貓在戲弄將死的老鼠。 　　李是緩慢鬆開雙手，身體向下快速的滑落，虎口捋動著粗糙的皮帶，生疼，卻不敢停下，直到落下半米的距離，才收手拉緊繩子，整個人吊墜在空中。 　　低頭一看，腳下是一麵布滿廣告噴繪的玻璃墻麵，有一個奶油似的男明星眨著一隻眼睛，兩隻手托著一瓶英文牌子的化妝品。 　　老虎作為大貓，反應不可謂不快，許是一開始隻是試探，沒有攻擊的打算。但是等到李是突然在護欄後麵消失，這才反應過來。 　　一聲低沉的長嘯，震得周圍玻璃墻麵一陣顫抖。 　　紅虎從玻璃門後躍動出陽臺，前肢人立而起，趴在陽臺護欄上，兩隻前掌伸出利爪在空氣中交替舞動。 　　但是對於皮帶的影響實在有限。 　　“嗷”它再次張嘴發出虎嘯的聲音。 　　皮帶左右劇烈晃動，李是哪裡敢鬆手，隻能兩腿夾緊，雙手交替著向下滑落。 　　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大貓對於高度的掌控，東北虎本來就有爬樹的習性，4米多的高度對於它來說不過是兩個身位，更何況貓科動物特有的平衡性。 　　李是抬起頭，看到的是老虎下躍的身影，腦袋前伸四肢張開，柔軟的肚腹部位布滿絨絨的白色軟毛，看起來像一隻放大了十幾倍的倉鼠。 　　“不能向下跳！” 　　李是腦海一聲警醒，兩腳奮力踩蹬著玻璃墻麵，雙手用力向上攀爬。 　　“嗷”又是一聲長嘯，老虎安然落地，距離不到5米的樣子。 　　它未做停留，人立而起的虎軀沖撲上來，瓷碗粗細的虎掌拍擊在鋼化玻璃上，發出一聲悶響。 　　墻麵一陣抖動，終究沒有碎裂。 　　李是腳下一滑，堪堪避過張嘴咬來的獠牙，手臂遽然用力向上攀升了一截。 　　由於身體內腎上腺素飆升，腦子裡亂糟糟的一團。 　　兩隻小臂上的肌肉、肱二頭肌和胸大肌牽拉著整個身體懸在空中，肌肉有強烈的撕裂感。 　　他不是經常運動的體育生，更不是小說裡麵肌肉無敵的穿越者，他隻是一個普通學生。 　　肌肉細胞短時間內斷裂的疼痛感和滯重感，撕扯著他的身體耐力和意誌。 　　可是疼痛？似乎也沒有那麼多，與曾經悸動中自己痛暈過去的身體感受相比，眼下的痛覺就像有人用木質的小錘在錘擊胸口，疼，卻沒有那麼的疼。 　　“因為腎上腺素？” 　　腦海裡的思考不過一瞬，李是攀緣著皮帶奮力向上爬。 　　腳下的巨虎高仰著頭，匍匐在地稍作蓄力，再次跳躍起身，後肢離地，前掌伸出利爪人立在空中。 　　尖利的虎爪重重劃過李是的右腳。 　　血液，有鮮紅的血液向下滴落。 　　老虎嗅到鮮血的氣味，發出一聲尖嘯，在地麵上再次俯低前肢，蓄力再次跳了起來。 　　李是腦子裡出乎意料的清醒，並沒有被疼痛的感受變化所牽絆。 　　他雙腿夾緊繩子，堪堪躲過虎爪的撲擊，兩臂不要命的用力向上攀爬。 　　終於，再次看到了陽臺上的玻璃門。 　　皮帶在門把手上緊扣，隻是鋼化玻璃上有一條錯裂的痕跡，從把手的下方支柱傾斜著到門軸一側，看起來有碎裂的危險。 　　低下頭看，體長近2米的紅色巨虎在腳下煩躁的左右走動，一雙深重的眸子緊緊盯著李是滴落血液的右腳。 　　“呼” 　　空氣微微振動，周圍響起了一聲熟悉的低吼聲，就在耳邊。 　　李是雙手趴在陽臺的護欄上，卻不敢再向上攀爬了。 　　“還有另一隻？可是在哪裡呢？” 　　滴水觀音葉子上的水珠平穩的滴落，陽臺上並沒有其它老虎的影子。 　　“呼”又有一聲低聲嘯叫。 　　“不對，是有另一隻老虎在，而且距離自己不遠。” 　　“可是難道自己隻能掛在繩子上，等待末日來臨的一刻？或者等到體力不支落下去，被東北虎嚼碎骨頭？” 　　李是觀察周圍的環境，嘗試找出一些蛛絲馬跡，藤製桌椅，木質花架，花架上的牛肉刀，玻璃門，被蠢鹿啃禿了的綠植，一切都和剛才一樣。 　　除了地麵上老虎脫落的白色毛發，像狗毛一樣被風一吹，團在角落裡。 　　沒有，但是不得不做出選擇了。 　　李是兩臂用力，膝蓋頂著水泥墻，再次攀爬上護欄，回到2樓的小陽臺。 　　他緊走兩步，關上玻璃門，拉出一把藤椅坐下，低頭看自己受傷的右腳。 　　帆布鞋遠比褲子結實，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腳沒事，隻是褲腿被劃破了三道口子，有不到10厘米長，小腿到腳踝的位置有兩道深紅的血痕，血液順著腳踝流進了鞋子裡。 　　傷口不深，血流的也不多，甚至沒有一絲痛感。 　　李是用手按了按傷口，有輕微的麻木感，就像腳被壓麻了一樣，滿滿透著奇怪。 　　“呼” 　　又一聲熟悉的叫聲，這次聽清了位置，李是抓起牛肉尖刀，向著右前方戳刺。 　　發財樹的葉片連同一節短枝被輕鬆劃斷，向下方掉落。 　　哪裡有老虎的影子？ 　　可是，“呼”又一聲叫聲，相比之前更近，就在藤桌的玻璃桌麵上，“吱吱”，玻璃上有白色的劃痕慢慢顯現。 　　尖刀再次劃過去，仍然是空氣，什麼都沒有。 　　“一定有什麼東西在！到底是什麼？” 　　強烈的危險感促使李是站立起來，推開玻璃門，再次回到2樓大廳。 　　他沿著有光線的窗戶一側走，大廳深處黑蒙蒙的一片，影影重重的，到處都是奇怪的影子，好像每個衣服架子的後麵都藏著一個野生食肉動物，任何一個跳出來都能夠咬碎自己的喉嚨。 　　李是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是17:23。 　　在商都這個城市裡，此時應該是開始醞釀黃昏的時刻，可是外邊的天空，隻有地平線一側的藍色正向著淺紫色轉變，而正中央那龐大的球體卻越發明亮，亮黃色的背景下，紅色、棕色、褐色的線條更加清晰，卷曲的更加強烈，無聲無息的吞噬著太陽的光線，這個世界的光線。 　　距離末日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