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是摸尚且無法確定。 　　李是回頭尋找可以拋擲的物品，墻角的塑料椅子上，有未喝完的礦泉水瓶。 　　舉起—丟。 　　瓶子意料之中的被疑似墻壁的東西隔擋，“嗑”的一聲向樓下掉落。 　　“難道真的是邊界？有邊界的話，是不是就意味著我們可以出去？” 　　李是招呼了許世雄一聲，兩個人急速往樓下沖，出了醫院的玻璃門，徑直向北方快跑，直跑了40多米的距離。 　　許世雄跑在前麵，仰頭猛沖，“嘣”的一聲撞在一道空氣墻上，初夜銀灰色的空氣裡突然流露出一片霞光異彩出來，飛速向四麵流動，繼而湮滅。 　　李是急忙停下腳步，伸出手來再次確定眼前透明的墻壁，指尖的觸覺未經喚醒，隻有一種阻擋的力道存在，輕敲幾下，發現連發聲都沒有，隻有骨關節碰觸的響聲。 　　“我們是不是走到頭了？”李是問道。 　　“我也不知道。”許世雄對著空氣墻踢了兩腳，低頭看著光彩緩慢消失。 　　“有邊界就肯定有門，我們說不定還能回去！”李是的語氣中夾雜著興奮，右手輕摸著自己寥寥無幾的胡子茬。 　　“別那麼樂觀，我們現在隻能確定的是人還沒死，至於這裡是哪以及怎麼出去，線索恐怕還不夠。” 　　“至少說明這是某種幻想一類的東西，說不定隻是一場夢。” 　　“不是夢，夢裡沒有陌生人。” 　　“那這些光線是從哪來的？”李是腳尖踢了一下邊界，淺淺的流光波紋一樣的四散，“某種科學裝置？我總覺的不像，會不會是宗教場景？比如我們現在在地獄和天堂的中間地帶？” 　　許世雄擺了擺手說：“別瞎想了，你覺得為什麼木星會在我們頭頂？” 　　“也對，中世紀歐洲星象觀測不如我們，說不定是天庭呢？” 　　許世雄不接話，一隻手按在空氣墻上，向著馬路的一側走動。直走到邊緣的公交站臺上，手所接觸到的壓力都在，確定了前麵的墻麵的確是類似結界一類的東西。 　　一道上不知道多高，下不知道多深，寬不知幾何的邊界阻隔在前麵。但是目光所及，邊界外邊的東西卻與邊界內的事物相互接融，絲毫看不出不同的地方，唯有一些被穿過的物體上，可以觀察到細細的暗淡彩色流光，緩慢的轉動。 　　“世界被分成了兩塊。” 　　李是腦子裡更加混沌，一個思緒突然閃現出來，來不及品味就丟到了腦後。 　　伸手捂嘴，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 　　剛吃藥物的致眠效果上來了。 　　他轉過身，歪歪扭扭的朝著越野車走，眼下的道路是一條支路，路麵狹窄，路邊非機動車道上停滿了汽車，不用說都是來醫院看病的，路中間也有斷斷續續來往的車輛，此時靜靜停放著，有點像小時候玩的躲避車遊戲。 　　假設汽車在行進中，突然沒有了司機，它應該繼續前進緩緩減速才是，可是卻沒有，它們好像是突然失去了動力，然後就停了下來，像被某種神奇的力量按了暫停鍵。 　　趴在老式汽車的側窗上，還能夠看到車鑰匙處在啟動的方向上，可是周圍卻聽不到任何汽車發動機的響聲。 　　夜色漸漸濃重，但是由於木星反射的緣故，周圍布上了一層粉末似的月白色。路邊參差不齊的樓宇，中心灰暗，失去了細節，邊緣由此也更加顯得明亮，好像鑲了一道銀邊。 　　“會不會地球已經毀滅了？”許世雄的聲音從身後傳過來。 　　李是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甚至都不願意想一下，他現在隻想要睡覺。 　　他回過頭來，發現許世雄站在公交站臺的陰影下麵，找書苑 www.ｚｈaosｈｕyuan.ｃom 漏出來的手腳像周圍的建築一樣，也鑲上了銀邊。空氣墻之外所有的事物和鏡像都和這邊一樣，被月白色覆蓋著，周圍靜的隻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就像你說的，那個衛星環不就是地球崩裂的跡象，而且月亮也沒有了，是不是說地球已經毀滅了，反而我們才是最後活下來的。”許世雄語氣平靜的說。 　　安靜，還是安靜，回答他的隻有安靜。 　　李是歪斜著身子，走到越野車前，拉開副駕駛的車門，扭身坐了上去。 　　眼皮低垂著，意識漸漸模糊，左臂沉沉的綴在脖子上，有些發癢，右臂垂在車門外麵，皮膚發涼，氣溫好像在下降，而且沒有風，對了一點兒風都沒有，之前為什麼沒有察覺的，不過也無所謂了。 　　“呼”耳邊熟悉的叫聲再次響起。 　　呼啥呼，累了，現在隻想睡覺。愛毀滅就毀滅吧，管他是地球還是自己呢，現在就是玉皇大帝來了，也得等睡醒了再招待，老虎又如何，有本事你咬我啊，哎呀，對，早知道讓他出來咬我，我乾嘛跑下樓來和真老虎對抗，我真傻，早知道我應該站在小陽臺上對著下麵呲尿，鬣狗來了我就跑，跑不了了就閉上眼睛等死，哎呀，也不對，被老虎咬死可能就一下，鬣狗這種喜歡掏內臟，嘶，那得多疼啊，還是老虎好，不對不對還是睡覺好，夢裡啥都沒有，地球都沒有了，那多好啊，再也不用找工作結婚生娃住醫院了，而且也沒人和我搶最後一隻小龍蝦，好好好還是睡覺好還是睡覺好…… 　　“啊呼”，他終於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