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宇軒正要登機回波士頓,宿舍管理員打來電話,告訴他宿舍遇到了小偷。正在此時,電話又響了,這回是托尼打來的。 “兄弟,你知道了嗎,聽說有賊進了你的房間?” 托尼是個熱心的人,他是機械和材料專業的學生,今年已經大四了,但是年紀要比趙宇軒大四五歲,托尼如果在正常人麵前肯定是天才級的存在,但是麵對趙宇軒他就心甘情願的做起了小弟,一方麵是因為趙宇軒的年級比他高,趙宇軒已經要研究生畢業了,而托尼還僅僅是本科畢業。另外,趙宇軒製作的一些奇妙的東西,給一個機械和材料專業的學生打擊很大,有些構想托尼自愧不如,自從上次趙宇軒大修了托尼的舊車,從他那裡贏了300美元以後,托尼就徹底服了。雖然托尼心裡還有不甘,但在碾壓性的實力麵前,向強者低頭並不丟人,托尼希望與趙宇軒合作成立一個滑板定製公司,因為在趙宇軒製作這個滑板過程中,他在材料供應方麵提供了幫助,這一點讓托尼覺得在這個項目上自己還是有貢獻的,再加上托尼是個社牛,他那意大利人特有的自信和見麵熟的性格,讓他在與人打交道方麵有著明顯的優勢和親和力。同時他對機械和材料也很精通,他認為他們合作一定會生意興隆,所以他曾幾次跟趙宇軒建議。 “我已經聽Michael先生說了。” “你在宿舍裡不會放什麼值錢的東西吧?”托尼的宿舍和趙宇軒在一個樓層,隔的房間也不遠,所以他是第一時間知道這件事的,也是最積極給趙宇軒通報信息的。 “我還不知道,房間裡應該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吧,一些玩具工具什麼的,也就這些了。” “你那些東西已經很值錢了,我找你要了很多次你都沒有給我,要是拿到外麵應該能賣不少錢呢。”托尼算得過來帳。 的確,趙宇軒花了很多時間做了很多稀奇古怪的小東西,而且都是孤品,每一件光材料成本就不少,加上人工和工具費用,每件都價值不菲。有幾件基本上是可以和他腳下的滑板媲美的,隻是滑板的利用率比較高而已。就拿這塊滑板來說,如果拿出去拍賣個一兩萬美金也是會有人搶的。 “其他寢室有沒有被盜?” “好像沒有聽說。” “那好吧,我現在在機場,我晚上就會到學校,你不用著急,我回去再看。” 趙宇軒掛了電話,一種擔憂湧上心頭,一路上出現了這麼多次意外,從概率學上來講這不可能。到美國的這四年中一切似乎都很順利,基本上沒有發生什麼意外,即使他小小年齡一個人生活,也沒有遇到過被偷、被搶、被毆打、被襲擊的事,丟東西都沒有過,而在收到包裹後的兩三天裡,就有這麼多匪夷所思的事情,要說全是巧合他是不信的。 等他回到學校的時候,已經是晚上7點半了,他來到宿舍管理員辦公室,Michael先生還在等他,在路上趙宇軒已經打電話給了Michael先生,說自己馬上到學校。 “Bill,你終於回來啦,我們一起去看一下你的房間丟了什麼東西吧。” “好的,Michael先生。” 兩人來到了趙宇軒住的房間,房間的門完好沒有破損,房間內部也沒有被破壞,但是有明顯被翻動的痕跡。趙宇軒眼光迅速在幾個重要的地方打量了一下,他做的標記都還在,表示這裡沒有人動過,他的心稍許放了下來一點,然後再去看他架子上和櫃子裡的一些值錢東西。 一般美國的大學宿舍就是十多平米,有時候住兩個人有時候住一個人,趙宇軒的房間是個單人房。因為趙宇軒入學年齡比較小的原因,父母怕他和成年孩子之間生活習慣上的差異,所以特地給他選擇了單人間。這也讓他的生活空間和自由度更大一些。 其實大學生的房間裡不會有什麼值錢東西,最多就是電腦、手機、pad之類的數碼產品,還有就是一些專業工具會值點錢,學樂器的可能有些值錢的樂器,學攝影的會有一些照相機和攝像機。但有一個大家也許不知道的事,美國學生的課本非常貴,一兩百美元一本的書是很平常的事,所以美國學生有一個習慣,就是一開學就去賣掉自己用過的舊書,並去買高年級同學的舊書,實在買不到就會借同學的書到學校門口的復印店去復印一本書,這也比買一本書要便宜,哪個學校都這樣。所以,如果背得動,偷走一摞書也值不少錢。 當然一般的賊跑來肯定是找一些容易銷贓的東西,學生大多沒有什麼現金,不管是中國學生還是美國學生,有個一兩百美金的現金在身邊已經是不得了的事情。在美國即使是學生也會有信用卡儲蓄卡,在學校很多費用也是從卡支付,所以現金大家使用的並不多。 那賊是什麼人?來偷什麼東西呢? 趙宇軒房間裡沒有放現金,值錢的工具都還在,一些小玩意兒也在,找來找去,終於發現,好像還丟了一雙沒有穿過的運動鞋。 那雙球鞋他在國內網站上買的限量版球鞋,價格雖然不菲,但也不誇張。這段時間國內興起收集限量版球鞋的熱潮,尤其在中國,大學生開始了炒鞋風。 “炒鞋”一種投機行為,涉及購買和轉售限量版運動鞋以賺取利潤。這種行為不僅涉及年輕人,還吸引了各個年齡段的人參與其中。炒鞋使一部分人一夜暴富,但更多的人遭受了巨大的財務損失。 炒鞋市場的興起與互聯網平臺的便利性有關,這些平臺為鞋子的買賣提供了便利的交易場所。然而,炒鞋也帶來了一些問題,比如價格的人為炒作和市場的不穩定。有些人甚至利用炒鞋進行詐騙,導致一些大學生遭受了財務損失。此外,這種行為可能會導致年輕人對金錢和消費的不健康態度,以及對於快速致富的渴望。 雖然趙宇軒沒有參與炒鞋,但炒鞋的現象使得他更容易的找到了他心儀的鞋,這是一雙仿製托尼·霍克最喜愛的黑X戰鞋製作的復刻版,由於出貨量比較少,趙宇軒花了500美元才買到,因為他很喜歡托尼·霍克,也對他的這雙黑X戰鞋心儀已久,搭配上他的黑色幽靈,絕對完美。對,有人管他的鈦金屬滑板叫黑色幽靈,形容他的毫無聲息。 當趙宇軒拿到他的黑X時,他高興的拍了些照片,那種有燈光、有布景、有特寫的擺拍照,和黑色幽靈放在一起的擺拍照,發到了校園網上。照片發出沒多久,居然也得到了巨大的點擊量,這是趙宇軒沒有想到的,難道在MIT也會有那麼多人對一雙球鞋有那麼大興趣嗎? “我能去看一下樓裡的監控錄像嗎?”他訴Michael先生可能是丟了一雙鞋。 “好,我們去看看監控。”Michael先生領著趙宇軒又回到了宿舍管理辦公室。 盜竊應該是發生在淩晨5點左右,這個時候一般是大家最疲憊最放鬆警惕的時候,一輛不大的遙控汽車來到宿舍門口,車上慢慢升起一根桿子,上麵應該綁著一張門卡,車身移動,卡慢慢的貼近門禁的位置,門禁紅燈閃了一下,遙控車迅速擠到門口,一邊收起了長桿,一邊使勁推搡著將老式玻璃木門擠開。看來,這輛車的功率還是蠻大的。 換了個攝像頭,看到遙控車開到了電梯旁,桿子再次升起,一個手指裝物體轉動指向電梯的按鈕位置,按動按鈕,電梯門開,遙控車進了電梯。 電梯裡如法炮製,遙控車又按了二樓的按鈕。 當遙控車出了電梯後就直奔趙宇軒的房間門口,遙控車伸出的手指狀物體,瞄準了鑰匙孔伸了進去,一兩下的功夫居然將門打開。遙控車進了他的房間後,就把門關上。 等他再次離開房間的時候,大概是20分鐘以後,車上的機械手抓著他的那個鞋盒子。 通過攝像頭,趙宇軒可以清楚地看到小車升起的桿子上固定著多個工具,有門卡、萬能鑰匙、燈、和一個簡單的機械手裝置。這妥妥的高科技,估計能乾出這種事的人,應該就在校園裡麵,一個這麼復雜的裝置,還真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接下來遙控車就是原路撤退,趙宇軒在琢磨這家夥如何做到打開向內開的宿舍大門逃走,按說要通過桿子上的機械手應該沒有這麼大的力氣。出人意料的是,這家夥並沒有強行離開,而是躲在了大廳的一個沙發死角裡,一動不動。直到早晨7點來鐘,有人從宿舍大門出去的時候,還沒完全關閉的大門給這個家夥提供了跑路的機會。隻見它像一隻貓一樣靈巧,竄出來一個轉身沿著沒有關閉的大門夾縫中閃了出去,消失在晨霧中,甚至出去的人都沒有感覺到。 根據錄像,遙控車的伸縮臂大概能夠伸高到1.8米左右,這讓趙宇軒稍微鬆口氣。但是這家夥行的雲流水般和沉著冷靜,以及對他們宿舍樓的了如指掌,都給趙宇軒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這應該是校內的人乾的。”趙宇軒跟邁克先生說。 “是的,我們和警察也這麼認為,我們已經跟教務處聯係了,並將遙控車的視頻給了他們,讓他們在學校裡看看誰有這輛車。” “當時怎麼發現的?” “我們的攝像頭是有人像識別的,但因為是遙控車,沒有人出現在畫麵中所以沒有觸發報警。當時值班的人睡著了,沒有直接看到錄像,中午換班時做例行安全檢查時發現錄像有問題,才報的警。” 這就是說,如果賊是個人的話,他鬼鬼祟祟的跑到別人寢室門口去停留一段時間,係統早就自動報警了,那肯定會抓個正著。 趙逸軒謝過了Michael,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他先是認真的檢查了房間裡的各個角落,並拿出他的檢測裝置,對房間內進行了掃描,這是他自製的小東西,用於探測無線電型號,可以調整頻率、強度和方向,在探測衛星信號、雷達信號和WiFi信號時挺有用。趙宇軒考慮到如果對方放置監控設備,肯定不會用有線連接方式,所以檢測無線電信號就基本可以查明是不是有檢測設備的存在。在確認沒有攝像探頭之類的隱蔽物後,把屋裡的凳子搬到了房頂的一個檢修口下,爬上凳子,掀開檢修口,將身子探進去從裡邊拿出來那個包裹。 趙宇軒走的時候就擔心不在的這兩天包裹會有什麼危險,當時為了趕飛機時間緊迫,趙宇軒也想不出其他更好的安全放置包裹的地方,他就選擇了這個檢修口。當他看到遙控車的操控桿高度隻有1.8米的時候,他判斷這個車無論如何是夠不到天花板的,他的包裹應該還是安全的。 果然,包裹完好無損,趙宇軒在慶幸之餘也發愁起來,鬥大的寢室,藏無可藏,他也不可能24小時的抱著這個家夥,況且這個家夥運行起來還需要一堆的輔助設備,那也需要一個蠻大的空間。那怎麼辦呢?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趙宇軒想到了這句話,他開始在屋子裡尋找著看似危險的地方,他將透明盒子拿了出來,放到了他寫字臺上一大堆的工具旁邊,外人看起來,那就是一個空蕩蕩的工具箱,放在一堆工具中間,倒也並不違和,也沒有什麼紮眼的地方。 他又看了自己那一摞資料,這裡邊有他的作業、論文草稿、打印的資料等,他將包裹中的論文集拿了出來,將他們分散的塞入那堆資料中。後退兩步,看上去也沒什麼特別的地方。再次環視四周,房間似乎又恢復了平常的普通、簡單與和諧。 他一直在思索時空糾錯機製是如何去糾正時空偏差的? 所以最有可能的是時空糾錯機製在它覺得不舒服的空間範圍產生一些抖動,這種抖動可能是引發某些量子場的變化,從而影響場內的人的情緒、身體、設備故障等各種可能,從而直接或間接地影響目標人的處境和狀態,時空糾錯機製根據場所反饋的整體信息,判斷是否要再次對這個區域進行乾預,不管影響環境的是人還是事,不管他是改變了方向還是死了,隻要反饋的整體信息讓這個糾錯機製覺得情況往正常的道路回轉,他就會停止或減輕抖動。這個過程糾錯機製甚至有可能根本不知道也不關心導致時空變化的原因具體是什麼。 隻要時空糾錯機製不是一個智慧體的話,他就不可能將具體要偷什麼東西告訴一個具體的人來執行,這對於這個時空糾錯機製而言,這種做法太微觀了。如果把他比喻成一個人的話,這種行為甚至比告訴身體裡的某一個細菌去哪裡吃某一口什麼東西還要微觀,甚至這個比例縮小到分子層麵都還不夠。這對於一個龐大的係統而言是費效比極差的,也是不值得或不可能實現的。 他理解這個糾錯機製應該是感覺到了局部有不適感,然後對這部分進行修正,那這種不適感應該無法精準定位,最多是區域性的定位,不斷的修正、反饋、修正、反饋,直到不適感消失。這種修正應該是時空產生某種抖動,抖動中會影響指定區域的部分人或事產生某種隨機的變化。 比如那天他也許沒有趕上飛機,或者趕了下一班飛機,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他就有可能就碰不到小蘿莉,也可能開獎時就會發生意外,可能開不出獎,也可能錯過了。 還有,那天他們的直升機如果真的發生意外,以當時的高度,和飛機的性能,他也許不會死,但有可能受傷,受傷後會住院,會影響後麵的一係列的事情。 可以肯定的是,小蘿莉和賊都不是係統派來的,應該是他們本來就和趙宇軒有某種聯係,在場抖動的影響下,這種關係被強化所致。 趙宇軒越想越覺得事情應該是這樣的,所以對他的威脅應該不是有針對性的、具象性的,他可能僅僅是被波及的一個重要節點而已。如果這個結論是正確的,就會有這樣一個問題,他要防守的範圍可能非常大,不好的地方是你不知道危險來自何方和何時,好處是你可以確定,你不是唯一的受害者和被影響者。 趙宇軒本來想對這間房子提升安保措施,現在他想隻要他決定按照信中的計劃執行,這種被往正路上帶的力量就會一直存在,因為他是那個背道而馳的始作俑者,而他的威脅將永遠不可能消除。這種沒有非常針對性的威脅,既然躲不過,不如泰然處之。隻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甚至連賊是誰都搞不清楚。 難道信中所說的威脅是來自於自己想改變歷史的軌跡嗎?那如果我現在放棄這個努力,我的命運會變得平穩嗎?如果他不做抗爭,命運也許會像信中所說的那樣變化,到時候自己知道命運會有悲劇和遺憾,但又沒有足夠的準備,還要被迫接受,那豈不是更加悲催? 躺平還是抗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