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河堰，我前麵也有一筆提到過。是上世紀60年代六十年代，村裡麵人修的石壩堰塞湖，用來蓄水以做澆水灌溉之用。旁邊開有走水渠糟，建有村裡麵的水磨坊，石河壩寬約三十米，河中最深處可達十多米。石河堰的旁邊就是出村的主路，聽爺爺說剛修好石壩那些年附近幾個村子的人都來這裡磨米磨麵，趕集的人也是走這條路來來往往。好不熱鬧。我大公吳顯葉那時還在旁邊開個一個小茶館，以方便磨米人和行人歇歇腳，隨便掙點子錢補貼家用。我大公就是我爺爺的大哥。我爺爺一共有四兄妹，上麵有一個大哥，和兩個姐姐，爺爺排行最小，由於生的比較晚，如今在吳家邊的吳氏家族中輩分是比較高的，小的時候我往往會看到一個白胡子老頭兒會叫我爺爺幺叔。幾十歲的老太婆管我奶奶叫幺嬸子。我的兩位祖祖（爺爺的父母）在生下我爺爺不久後，就雙雙去世了，所以爺爺是我大公他們帶著慢慢長大的。俗話說長兄如父，祖祖們走了以後，全家的重擔就壓到了我大公身上，所以那時大公能想到在下麵石河堰開茶館，簡直是非常明明智的。 　　為了方便看店，大公就基本上就守在了石河堰的茶館裡，有時晚上也不回家，家裡的事都交給了大婆（大公的老婆）和幾個兄弟姐妹打理。所以有關石河堰的那些事都是我大公講給我爺爺的，而爺爺後來又講給了我們。話說石河堰剛修好的前幾年，也沒出過啥大事，但就發生在1968的冬天，發生了一件非常邪門的怪事！話說那一年異常的寒冷，年關將至，還有不到一個月就要過年了，所以那一片的人都來到石河堰的水磨坊打湯圓麵（就是糯米粉，我們那邊，大年初一吃湯圓），由於磨麵的人太多，人們來到大公的茶館，喝著熱茶，排起了隊來。看著擺著龍門陣，有說有笑，坐滿了的賓客，大公都笑得是合不攏嘴。正在這時隻聽外麵傳來一急促的女聲：“有人跳河了，大家快來救人啦”。不時就有大群人向石河堰的石堤壩跑去。我大公說他當時沖在最前麵，到了地方後見河中已沒人影，隻有一個婦女緊張的說不出話來，一個勁兒的指著一處水麵，大公順著手指看下去，隻見一串串水泡從水裡串出來。看來人已經沉下去了，大公和幾個水性好的年輕人想也沒想，隻聽“撲通撲通”幾聲，相繼跳入冰冷的水中救人，我大公更是一個猛子潛入水中開始撈人。也許是冬天河水裡能見度太低，也許是那人在水下掙紮變了位置，大公他們潛了好幾次都沒撈到，時間越來越久，那人生還的可能就越低，幾分鐘後，有人就冷得受不了，陸陸續續的爬上了岸，最後隻剩我大公一個人在河裡，大家都在勸他快點上岸。大公也是冷得有些受不了了，心想著，我再撈最後一次，你如果想活的話，就讓我把你撈到吧！！想罷，在人們的驚呼聲中再一次紮入了水裡。水麵也慢慢的平靜下來，岸上的人們都安靜著不說話，等待的時間是漫長的，也不知過了多久，正當有人想下水去找大公時！突然“嘩啦啦”一陣水聲，大公猛的從水裡躥出頭來，喘著粗氣嚷到：“撈到了，快！快！快看還有沒有救！”這時人們才發現，大公手中緊緊的拽著一把頭發，拖著一個女人浮出了水麵。大家七手八腳的把那女人弄上了岸，才發現是個孕婦，看肚子的大小，應該不久就會臨盆了。 　　其間一個婦女上前做了人工呼吸等一些措施，顯然是徒勞，人已經走了。後來有人認出了這是山頂楊家梁楊仁壽的媳婦兒，連忙就有人去楊家梁找那楊仁壽，不一會兒，就見楊仁壽猶如瘋狗一樣跑來，顯然他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邊跑邊哭喪起來：“桂芬！桂芬啦！你怎麼那麼傻，說跳河就跳河！你也不為肚子裡的娃娃想想啊！，我前世是作了什麼孽呀！！一屍兩命啊！！！！”。說著無力就跪在桂芬的屍體前麵，滿臉的悔恨。原來今天早上，兩口子因一些小事就拌起嘴來，哪知越吵越厲害，最後桂芬哭著說不活了，我要去跳河，就直徑跑開了。楊仁壽也在氣頭上，想著媳婦兒也不會真的去死，畢竟孩子都快出生了，不會想不開的，哪成想她這麼極端！真的跳河了。大家聽後一個陣的數落著楊仁壽就不能讓著點老婆，人家還懷著孕，不是個男人。見事已落定，人們搖著頭說可惜，就準備散了該做啥做啥去。 　　突然！“場中“卟卟卟”的傳出一陣體內排氣聲，剛要走的人們都回頭順聲觀望。那聲音的源頭居然是正是剛死不久的趙桂芬，難道死人也會放屁！！沒等人群們多想，隻見那趙桂芬圓滾滾的肚子的隨著卟卟卟聲慢慢的癟了下去，而褲襠卻漸漸鼓了起來，仿佛有什麼東西排出來了！！“媽呀！詐屍了！快跑啊！！”不知人群中誰叫了一聲，嚇得圍攏的群眾四散奔逃！！楊仁壽也嚇得不輕，也跟隨著人群亂跑！慌忙中竟摔了個狗吃死，門牙都磕掉一顆了。正當大家雞飛狗跳，亂成一團時。“哇哇哇”一陣微弱的嬰兒的啼哭傳了出來！人們都停止了逃跑的步伐，遠遠的望向了趙桂芬的屍體！隻見她屍體下身鼓起來的地方有東西在動！哇哇哇的哭聲就是從那時傳出來的！“娃娃！是娃娃！！”楊仁壽最先反應了過來，跌跌撞撞一個人奔向了趙桂芬，人們隻敢遠遠的觀望著，隻見楊仁壽背對著人群，晰晰梭梭的摸索了一陣，突然放生大哭：“天老爺！是娃娃，她真的把娃娃生下來了！！有沒有人來幫忙啊，快點！來接一下生！！”聽著楊仁壽一個勁的呼喊，嬰兒的啼哭聲也仍在持續，人們終於反應過來！不是詐屍，是死人生孩子！！萬幸的是我們村接生婆劉婆子今天剛好來磨麵，就在人群中，見小孩已經出來了，便招呼著幾個膽大的婦女過去，給趙桂芬接了生，是個男孩！還用桿稱子稱了稱6斤6兩。 　　由於桂芬是橫死之人。不能拉回家裡去，也不能大辦做白事。所以劉婆子接生後，楊仁壽就在河邊搭起了靈堂，當天就去鎮子上買了棺材便入了棺。晚上請了幾個土道士做了一晚上道場，第二天就在河邊找看了一處地方，草草的下葬了，因為她是自殺橫死，所以連一個墳頭都沒有。 　　不久後，我們那一片挨著的幾個鎮子的人都知道了窯溝村“活屍產子”的事，大家茶餘飯後，龍門陣上，都在說這件事，有的人感嘆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啊！人死了都能生娃！有的人說這楊仁壽真是不幸中的萬幸，媳婦兒沒了但香火延續了下來。但更多人卻是在說死去的趙桂芬，一時氣急上頭便去尋死，好在心中有愧，死後都把他生出來，讓娃兒能存活於這個世界。後來呀，楊仁壽把他兒子取名楊河生，河生，河生，河邊出生，也許這名字包含著楊仁壽對趙桂芬那深深的虧歉，濃濃的思念，還有衷心的感謝吧。找書苑 www.zhaoｓｈuyuan．coｍ 大公說，後來，石河堰也淹死過一兩個去河裡洗澡的人，不過也沒出什麼特別靈異的事情，村裡通電以後，村裡建了一個電磨坊。水磨坊也就拆除了，大公也就關閉了茶館回到家田老老實實務農種田，石河堰就慢慢荒蕪了下來，隻有那坐孤零零的石堤壩靜靜的矗立在那裡。 　　多年過後，我大公私下給我爺爺說了他最後一次潛入水撈中趙桂芬的情景：他說他潛下水後，睜著眼睛在水裡到處找人，由於水中能見度太低，什麼都沒看到，他心一直默念著：想活命就讓我撈到，不然我就上去了！就在這時一張慘白的人臉近在咫尺的出現在他眼前，嚇得大公猛的嗆了一口水，條件反射的推開了那人。後麵定晴一看，麵前的是個女人，頭上腳下靜靜的豎著立於水中，長發隨水流隨意的飄散著。大公二話沒說，拖著頭發就往上遊去，就有了前麵的故事。聽到這裡我的心裡百般不是滋味，總感覺堵的慌。世界這麼大，千奇百怪的事盛多，解釋不通的詭事也不少。就像死人產子這事，誰又能解釋的清楚呢。在這裡我不得不替死去的趙桂芬說上幾句，雖說是性情剛烈，在極端之下做了傻事，但我相信在她彌留之際對於自己的行為是後悔的。我不知道冥冥之中她有著什麼樣的意念，也解釋不清哪裡來的力量讓死去的她把孩子生下來的，如果真要出一個解釋，我覺得唯一能解釋的就是母愛吧。母愛是一種神聖的東西，它有著一種莫名的力量，它純真，它無私，它隱秘而偉大，隻有大於天的母愛，才能把所有不可能的事變成真正的奇跡。 　　第五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