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滿翌抬眸望去,恰好驕陽正好,隻見浮光躍金,竹葉婆娑下正立著一道亭亭玉立的身影: 她頭戴兔毛帽,貼身的豆綠短襖顯得體型更加纖長,長裙正借著輕風微微擺動,更妙的是她隨身帶了一把長劍,氣質超然,勝於閑雲野鶴…… 方滿翌莫名覺得她的磁場特別舒服,兩人走近了瞧,那姑娘率先開口道:“我是顧婉。” 方滿翌看著那雙充滿善意的秋水眼,忍不住雀躍道:“你好!顧婉,你長得好漂亮ヾ(≧▽≦*)o以後你叫我方滿翌就行~” “謝謝方滿翌,你還怪可愛的”顧婉笑得很真誠,她指著院外:“我帶你去另一個大院,大家都在那。” 於是顧婉引著路,提醒方滿翌:“在萬裡寨,要有真才實乾才能叫大家心悅誠服,否則就隻能在寨裡當個聽人使喚的小嘍囉。待會兒大家還會看看你的身手” 此刻的方滿翌像是遇到突擊考試的學生,她一臉震驚。 “不過幸好有人替你說話,考慮到你受傷,大家不讓你上擂臺了,隻試試你的槍法”,看到一臉無措的方滿翌,顧婉趕忙補充解釋。 很快她們沿著小路走進了一座偌大的院子: 裡麵人多熱鬧,大概有十幾號人:長凳三四條,七八個人都緊緊挨著坐下,也有人站著和旁邊的人攀談,還有兩三個人一起抬著桌子椅子橫穿在院子裡,葛榆生正擦拭著正屋前麵的大香爐…… “大家夥們,方姑娘來了!”顧婉輕叩院門上的鐵環。 大家紛紛友好地向方滿翌問好—— 土匪們怪溫和的呢,方滿翌長籲一口氣。 此時卻有一道不和諧的聲音傳來—— “方姑娘這小身板的,縱使大當家的信服,我也不相信您這小胳膊小腿的在寨子裡有多大能耐”孔駒發出異議。 這個小嘍囉是在挑釁新人!顧婉悉心照料過方滿翌一周,敢篤定這位新人是個練家子,並且不在她之下。 說不清是在護短還是惜才,顧婉狠狠地瞪了孔駒一眼:“大家待會齊看了,如果方滿翌能耐比你大,你以後就給她打下手!” 看著昔日淡然處之的顧大俠,此刻眼眸中正升騰著怒火,孔駒內心十分恐懼。本來是想故意壓壓新人威風,好讓她給自己跑腿當小弟的,沒想到這人不簡單;寨外有大當家的舉薦,寨子裡還有五當家護著。 孔駒不敢說話了,他悻悻坐回長凳,坐旁邊的人還嫌棄地推搡了他一下。 方滿翌正偷偷發笑的時候,葛榆生不知從哪遞來一把獵槍,指著院門外的大樹:“靶子就掛在古樹上,射程多遠由方小姐自己定。”顧婉小聲囑咐:“好好打,站遠點,嚇死他們。”方滿翌做出了OK的手勢。 此刻離靶子有百米開外,方滿翌摸到槍,像是摸到筆會寫字一樣,肌肉記憶頓時就出來了,她給槍上了膛,扣動扳機,一發即中,命中靶心。 她就知道手掌上的老繭是這麼來的。 眾土匪中紛紛一片歡呼叫好聲…… “悍匪方姐,揚我寨威!”有人已經喊起了口號; “在寨裡當個炮頭都是暴殄天物!”磕瓜子的小匪扔掉了手裡的一捧瓜子。 “方老大!看我!我以後就是你的小弟啦!”有一個男生歡呼雀躍; “方老大!你昏迷那段日子,衣服都是我幫你找來的,老大先看我,老大看我!”一個女生歡呼道,在人群中被她擠來擠去的孔駒不由大聲吐槽:“四姐她知道你換老大了嗎?等她回來我就告你的狀!”“你敢!”…… “方老大要認小弟也得是我先來!我之前沒正式認過,況且大家先前親耳聽見的——五當家的替我預備過了!”變色龍孔駒上線;別看他話說得冠冕堂皇,實則內心慌得不行,他可憐兮兮得看向顧婉。 顧婉驚愕,顧婉點頭。 孔駒順勢掀衣擺撲通單膝跪地,抱拳做禮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向方滿翌大喊:“方老大!小弟姓孔名駒!” 剛才方滿翌還在回味高光時刻,看到孔駒朝自己拜禮,尋思自己剛死過一次,不興夭壽,趕忙拉起他:“感謝老弟的認可。” 眾人笑了一陣。 接下來就到了歃血為盟環節,進行拜香入夥儀式——需點高香,敬神靈,掛柱要在天地麵前發毒誓,每人都要放一點自己的血、一起喝血酒……(掛柱:土匪黑話,當土匪的意思) “我們寨裡的人怕疼,酒裡改摻雞血了。”葛榆生捧著一碗雞血,站在長桌旁,還在繼續給十幾個酒碗裡摻血。 “咱們寨也算通情達理了。”方滿翌甚是滿意。 “傷剛好,喝雞血什麼的不太衛生,我剛剛那會兒就悄悄的給我倆的加了番茄汁,”顧婉湊近方滿翌耳邊小聲說,“你大膽喝,他們看不出來的。”喝雞血是以前土匪威嚇新人的一種方式,顧婉覺得沒必要。 “顧婉,我的朋友,你是我的神~”方滿翌的眼神裡充滿著感激…… “我們寨信的神是關公,待會拜的也是正屋裡的關公像!”顧婉小聲提醒道。 果然,抬眼往正屋大堂裡望去,見一座高大提刀關公木雕像:隻見關公手持大刀,刀尖向下,目視前方,麵帶威嚴。左手捋須,右手提刀,一身甲胄,威風凜凜。 不等方滿翌贊嘆,摻完雞血的葛榆生率先舉著高香起勢道: “伽藍菩薩在上,萬裡寨二當家葛榆生攜眾夥叩拜——”他在大堂緊挨門檻處利落跪好,持三柱高香又將手按在眉心,帶著香虔誠拜了三下,加上他身姿挺拔,場麵顯得愈發莊重;在場眾人都緊跟在後,跪下虔誠叩了三下,方滿翌亦做得有模有樣。 “大當家鹿瑜去上海辦事去了,如今不在寨中;老四蘇柔止出遠門綁票也未能趕回今天的掛柱儀式。關二爺莫要見怪,當家老二葛榆生、老三趙虎、老五顧婉在此攜眾小將向您賠個不是”,說完又是莊重一拜,眾人齊拜了。 葛榆生喝了一聲“起身”,大家都紛紛起身向神像鞠了三下躬;葛榆生把三柱香遞給方滿翌,啟稟神明:“如今給您燒香的是大夥公認的炮手、大當家信賴的二把手——外地逃難來的神槍手方滿翌;希望您能應允她做萬裡寨的六當家。”他遞給方滿翌一張紙條,讓方滿翌在神明麵前起誓,在眾人麵前立約。 方滿翌看過紙條,望著眾人殷切的目光,吞了下喉嚨,又將高香插在院子裡的香爐內,朝著神像跪下,發誓道:“我今來入夥,就和弟兄們一條心。如我不一條心,寧願天打五雷轟,叫大當家的插了我。我今入了夥,就和眾弟兄們一條心,不走露風聲不叛變,不出賣朋友守規矩,如違犯了,千刀萬剮,聽大當家的插了我!” 大家紛紛讓方滿翌起身,此時的方滿翌內心萬馬奔騰。 葛榆生念了一句“關爺在上”,緊接著擲筊,擲出了一陰一陽,“是聖杯,關爺也同意了”,葛榆生走向方滿翌,拍拍她的肩膀,“老六,萬裡寨歡迎你的加入。” 方滿翌驚愕地望著眼前的帥哥,小心問道:“軍師以後就叫我老六了嗎?” 帥哥疑惑,帥哥點頭。 顧婉向方滿翌捧來一碗“血”酒,大家也都紛紛拿起了自己那碗,葛榆生率先起頭,向方滿翌一一介紹:“我是軍師,眾人抬舉我,成了寨裡的二當家,老六也可喚我二哥。”方滿翌臉紅撲撲的,端著酒碗,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叫了聲二哥好。葛榆生莞爾應了一聲,接著又拉來一條剽悍的漢子介紹說:“這是三當家趙虎,也是炮手,能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叫他聲三哥你不虧。” 看著眼前這位高大雄壯,兇神惡煞的莽漢,方滿翌氣勢弱弱地叫了聲三哥;趙虎憨笑,應了一聲。 “之前老六也聽見了,老四蘇柔止要過兩天才回來,她在外麵橫慣了,在寨裡也是個狠角,你要小心些”葛榆生準備向老六介紹完寨裡的各當家,“顧婉在這排行老五,想必你們剛剛也認識好了。”顧婉和方滿翌紛紛點頭,然後心有靈犀地相視一笑。 看著院子裡捧著酒碗的眾人,“至於其他土匪,他們過年過節都是要回家的,老六你不能對外泄露他們的身份”聽到這話,方滿翌連忙點頭,葛榆生繼續叮囑“他們有的既沒有武功也不會弄槍,大多在寨裡看門打雜……” “說你呢,說你呢……”小匪們之間推推搡搡…… “武藝不精的人中,也有能幫當家的打下手出遠門綁票的……你也萬萬不能低看了萬裡寨的這幫弟兄……” 葛榆生話未說完,方滿翌心直口快:“那當然不會!” 大家都笑了起來,齊聲說“歡迎六當家加入。”於是紛紛將酒碗裡的酒一口乾了。 方滿翌隻覺得這酒香醇無比,加上了新鮮番茄的酸甜滋味更覺可口,也是一口飲盡,滿意地和大家一起大笑,臉上變得紅撲撲的。 於是眾人談笑起來,比先前更加熱鬧,到了午時,一同熙熙攘攘吃過雞肉宴席後又紛紛打過招呼散開了。
第3章 方滿翌甚是滿意,孔駒恐懼萬分(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