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在前些天的時候,白起義便委托朱景洪去埋伏謝東流。為了保證計劃萬無一失,於是在縱橫派的人到達柳客莊歇腳之前,朱景洪就叫手底下的人裝扮成店家,等縱橫派的人到來之時,便在他們的茶水裡下毒,隨後扣留謝東流等人,以此來阻止謝東流參加武林大會。 不過此算不如彼算,白起義如此大費周折,卻沒想到謝東流在蕭凡的安排之下繞道而行,巧妙的避開了災禍。 可不幸的是,武道山的人卻陰差陽錯的中了白起義的暗算。朱景洪心想捉不了謝東流這隻猛虎,但捉住了李開河這隻野豹也算是不錯,於是將計就計,便把李開河一行人給扣留在柳客莊裡。 到目前為止,我和上官雨格她們在洞底下已經不知道度過了多少個晝夜,隻覺得時間過得很漫長。剛開始的時候還可以接受,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又加上這洞底下壓抑的氛圍,我們已經開始感到厭倦和煩躁,這種感覺比坐牢都還要難受,完全是沒有期限的等待。 哎!隻可惜手機沒帶在身上,那水池上的間隙也隻是偶爾會有光線透進來而已,光度時暗時明,持續的時間也長短不一,毫無規律可言,很難分得清是月光還是陽光。可能是間隙的位置處在比較偏僻的位置吧,且其縱度又特別的深厚,所以我們現在都不知道是白天還是黑夜。 上官雨格看著那幾堆骨骸,表情十分的奇怪,我問她怎麼了?是發現什麼了嗎?她說不知道為什麼當看向那些遺骸的時候,心裡總是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我問她究竟是怎麼回事,她自己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總覺得在這裡很不自在,想要換個地方待著。我聽了想想也是,這裡沒有光線,況且離水源也有點遠,不如搬到水池附近的地方,一來可以方便喝水;二來又可以換個環境,順道換個心境。 說走就走,我們三人輕裝上路搬家,其實身邊也沒有什麼行李可帶。此外,楊詩兒的傷勢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了,完全不再需要別人的照顧。而上官雨格的骨折就沒那麼容易好,不過這也不耽誤行走,我扶著她起來。 接下來,我點上火把走在最前麵,楊詩兒與上官雨格則是在後麵相互攙扶並緊緊的跟著我。來到一個隔洞後,我生了幾堆火,並烤上幾條魚。周圍都是烏漆嘛黑的,這種日子不是吃喝就是睡覺,要不然就是閑聊天。 上官雨格耐不住寂寞的說:“李大哥,太無聊了,要不你給我和詩兒姐再講一個故事唄?” “行啊,你要聽什麼類型的?歐美的還是日韓的?古代的還是現代的?喜劇的還是恐怖的?”我臉露微笑道。 上官雨格想了想,說:“你說的這些我都不知道,要不你就講個有意思的來聽聽好了。” “有意思的?”我故作疑問,隨後用手摸摸下額,接著不慢不急的說道:“有意思的故事可多了,那我就給你們講個搞笑的故事吧。” “好啊。”上官雨格開心的說道,而在一旁的楊詩兒也是滿臉的期待。 殊不知我要講的是蒲鬆齡的聊齋誌異,像她們這樣的女孩子,沒有看過鬼片,也沒看過僵屍片,更加沒有經過現代科學知識的熏陶和開導,對鬼神還算是比較敬畏。聽鬼故事的話應該會被嚇到魂飛魄散吧。嘻嘻嘻!一想到這裡,我便在心裡暗暗壞笑,等一下非嚇得她們麵容失色不可。 “那我開始說了啊?”我故意強調一遍。 “快說吧。”上官雨格迫不及待的說著。 從前有個縣叫做陽信縣,縣上的某老翁,家住本縣蔡店。這個村離縣城五六裡路。他們父子開了一個路邊小店,專供過往行商的人住宿。有幾個車夫,來往販賣東西,經常住在這個店裡。一天日落西山時,四個車夫來投店住宿,但店裡已住滿了人。 他們估計沒處可去了,堅決要求住下。老翁想了一下,想到了有個地方可住,但恐怕客人不滿意。客人表示:“隨便一間小屋都行,不敢挑揀。” 當時,老翁的兒媳剛病死,屍體停在一間小屋裡,兒子出門買棺材還沒回來。老翁就穿過街巷,把客人領到這間小房子裡。 客人進屋,見桌案上有盞昏暗的油燈,桌案後有頂帳子,紙被子蓋著死者。又看他們的住處,是在小裡間裡的大通鋪上,人氣比較旺盛,也沒多想什麼。他們四人一路奔波疲勞,很是困乏,頭剛剛放在枕頭上,就睡著了。 其中唯有一人還朦朦朧朧地沒有睡熟,忽聽見靈床上嚓嚓的有聲響,趕快睜眼一看,見靈前燈火明亮,看的東西清清楚楚。就見女屍掀開被子起來,接著下床慢慢地進了他們的住室。女屍眼白口黑,麵呈淡金色,額上紮著生絲綢子,走到鋪前,俯身對著每人……” “啊啊啊!別說了,李大哥你別說了。”上官雨格嚶嚶叫喊道,其臉上害怕的神情暴露無遺,而楊詩兒雖然嘴上不說什麼,但身體卻很不老實的靠近我,雙手緊緊的拉住我的衣襟,她似乎比上官雨格還要覺得害怕,但又有種想聽下去的欲望。 “那個女屍……”我故意靠近上官雨格的身邊,神情和語氣都變得詭異起來。 “啊啊啊!別說了,李大哥我求你了。”上官雨格哀求的說著,語氣有點哽咽,感覺就要哭出來了。 “哈哈哈,我不說了。”我哈哈大笑道,看著上官雨格一臉害怕的表情,我忍不住譏笑道:“雨格小姐姐,有這麼恐怖嗎?你平時不是挺大膽的嗎?” 楊詩兒看到這般情況,也來湊個熱鬧,隻見她淡然的說:“那個女屍怎麼樣了啊?繼續說下去啊,我想聽。” “那個……”我故意迎合著楊詩兒,同時也瞅向上官雨格,隻見上官雨格立即單手捂住了耳朵,緊緊的閉上眼睛。 “好了好了,雨格,我不說了,不嚇你了。”我繼續笑說道,這時楊詩兒也得到了捉弄別人的滿足感,臉上自然而然的露出了與以往不同的笑容,沒想到楊詩兒還有這麼可愛的一麵,而上官雨格則是愁著個苦瓜臉,嘴巴嘟嘟的瞪我。 其實,像我這樣在原生態的農村裡待過一大段時間的人,身邊發生的有趣故事還是挺多的。小時候不懂事,跟大多數的小孩一樣,有樣學樣,看了幾部僵屍片,就想著去學。 姥姥家是農村的,處於荒郊野外的地帶,村落的周圍全是山嶺坡地。以前的鄉裡人去世後基本上都是安葬在山坡上,所以姥姥她村也就自然是被環繞的墳場包圍著,場地上每隔十來顆樹就有一座山墳。 到了晚上的時候,夜深人靜之時,墳地裡毫無人氣,唯有幾隻蟋蟀跳蟲在低聲鳴叫,時不時還有寒風掠過,發出呼呼聲響。那氣氛可以說是陰森恐怖,詭異瘮人。 每到放暑假,我都會去姥姥家小住一段時間,為的就是體驗農村生活。實則也是因為爸媽要工作沒時間管教我,而把我交托給姥姥來照顧的權宜之計。 對於七八歲的小孩子來說,在農村裡的生活比在城裡的要豐富有趣得多。那時候我就跟著村裡一些與我年紀相仿的小孩,整日去東搞些西搞些別有花樣的活動,總尋思著找點有樂趣的遊戲來玩。 在把所有由上一代小孩傳承下來的小遊戲都玩到山窮水盡、不厭其煩的時候。於是我們四五個小孩就學起僵屍道長片裡的把戲,把曬乾的桃樹削成桃木劍,自己照著電視裡的黃符咒畫了一大疊,再是拆下自行車的車鈴,接而有模有樣的製定了表演計劃。 夜色深邃至亥時,燈火沉寂入眠,我們幾人就偷偷的跑出來去墳場裡開壇作法,各自負責不同的角色。其中的一人扮演道長九叔,他為此也花費了不少的功夫,特意去研究了僵屍片裡的道長風範,模仿得神形具備。 壇火一起,鈴鐺哐鏘,群魔亂舞,僵屍猛鬼齊現,那九叔就開始指指劃劃,翻來翻去的舞弄著,嘴裡還念念有詞,一套動作下來,相當熟練。 那時,村裡有個老鄉去朋友家談事,很晚才回來,他騎著自行車經過那片墳地時,見墳地上有燈火閃現,覺得很奇怪,心裡就納悶的推著自行車湊近去看。這一看把他嚇個半死,隻見他兩腿發軟,直接癱坐在了地上,隨即身子便直挺挺的躺著,臉色驟然發白,神情表現得十分呆訥,接而就昏睡過去了。 第二天,他家裡人起床後見他人昨晚沒回來,就跑去找,沒想到卻在村邊的墳地上發現了他,家人問他發生了什麼,隻見他麵色依舊發白,手心發涼盜汗,甚是惶恐不安,傻愣了大半天才囁囁嚅嚅的說道:“那……那地方有鬼……有小鬼。” 那老鄉的家裡人顯然是被嚇到了,不敢多言,不久這事也在村裡傳開了。一時之間眾說紛紜,謠言四起,從此,村民們再次經過那塊墳地時也是有意無意的躲避著,生怕惹上不乾凈的東西。 過了好些天,那老鄉還是一副呆若木雞的樣子,差不多是再過了兩個多月,期間還特意去請道士做了法事,請了平安符,那老鄉才慢慢的好起來。 我們幾個小夥伴後來聽說了這事,都不敢跟大人說,隻好把它爛在了肚子裡。 不用多久,魚烤熟的香味漸漸散發開來,我取下一條魚,拿起聞了聞,簡直香極了。接著,我取下另外兩條魚,將其分給楊詩兒和上官雨格,準備大快朵頤一頓。 正欲下口的時候,突然聽見一陣陣接連而發且又很沉重的噗通噗呲聲,這聲音是我們從潭淵崖掉下的那邊傳來的,由於洞中的空間構造單一,我們即使是在比較遠的地方,也依然聽得很清楚。 “發生什麼了?”我第一時間反應過來說道,並連忙放下手中的烤魚,同時持戒著高度的警惕,站在楊詩兒和上官雨格的前麵,準備應對隨時發生的危險。 “難道有人下來了?該不會是袁三霸他們吧?”上官雨格有些緊張的說著,而楊詩兒則是緊跟在我的身後,其心裡感覺也不太踏實。 “管他是什麼,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如果真的是袁三霸他們的話,躲也躲不掉,大不了跟他們拚個魚死網破。”我說著便向前走去,霎時間,又覺得我們三人走在一起不太合適,到時候想逃都逃不掉,然後就回過頭來對著上官雨格和楊詩兒說道:“雨格,詩兒,你們就在這裡待著,要是我有什麼不測的話,你們就……” “不行,要生一起生,要死就一起死,說什麼我也不會讓你扔下我的。”楊詩兒的眼神很堅定,看來我是拗不過她的。 “詩兒姐說得沒錯,從我們掉下懸崖的那一刻起,我們三人的命運就已經是連在了一起,誰也別想扔下誰,有什麼我們一起麵對。”上官雨格語氣真誠的說著。 看見她們兩人的真情流露,我心裡很感動,不知道該說什麼才能襯托此番情義,隻是忍住內心的激動說了句:“好,那我們就共患難,共生死。” 隨後,我們三人便小心謹慎的往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慢慢的靠近,離得還有二十餘米的時候,我們都放輕了腳步,並在私下裡準備著應對可能來襲的招式,一步一步往前走。 待走得更近些時,我們三人相視一下,楊詩兒突然握住我的手,她的眼神裡仿佛有光,似乎想跟我說些什麼。火把的餘暉照在洞內四周,隱隱約約看到幾具散落的“物體”。 “誰?”前麵不遠處有個人影說道,其一手撐著地,一手緊拎著劍,身體稍微騰起,語氣中顯露出驚訝。 “你又是誰?”我停住了腳步,心想這些人好像不是袁三霸的人,看樣子他們也是“意外”掉入山洞裡的。 既然這樣,那就沒有什麼可怕的理由了,況且他們還受了傷,根本構不成什麼威脅。 因此,我使了個眼色,示意上官雨格她們放輕鬆點。緊接著,我高舉著火把,讓視線變得更加清晰點,隨即無所忌憚的往前走去。待走到洞中間的時候,我點亮了之前留下來的火堆。 火光把整個山洞都照耀開來,粗略一看,洞內掉下來有十幾人。看他們的裝扮應該是某個門派的人,隻是不知道為什麼也會被掉進這深淵中。 “你們是誰?怎麼會掉下這山洞中的?”我對著剛才那個和我說話的人說道。 “我們?你們又是誰?怎麼也會在這裡?”那人提起警惕。 “我們是崇安鎮的人,前些日子被賊人所害,不幸掉入這洞中,看你們的裝扮,想必你們也是要參加武林大會的?”我自報家門,以放鬆他的警惕,順道與他交換信息。 “哎!我們是武道山的人,在來參加武林大會的途中遭人暗算,不幸掉進了這懸崖之下。”那人嘆聲道。 “武道山的人?這不對啊,按理說,武林大會也早就開始了,那你們怎麼現在才……”我有些疑惑道。 “哎!說來慚愧。”那人又嘆了一聲氣,神情變得更加落魄:“其實,我們前幾天就已經來到了崇安鎮的附近,隻是在一家客棧裡歇腳時被人下了藥。後來,那些人就把我們給綁了起來,並點了內散穴,關在客棧的後院裡,這一關就是好幾天。期間,我問他們是什麼來路,也沒見有回應。到了今天,不知道為什麼,他們突然有所行動,二話不說,就把我們帶到這懸崖的邊上,然後……唉~” “哦哦,原來是這樣,不過這也太奇怪了吧?”我算是明白了一點,不過仍是有疑問。 “對了,你們……又是怎麼會被人迫害到這裡的?”那人上下打量著我們,反過來問道。 麵對他的發問,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實不相瞞,我們是被仇家報復,以至於落得如此地步。” 那人聽得不太注意,隻是微微點點頭表示了解。 “你們是武道山的人?敢問前輩可是李開河李掌門?”上官雨格突然對著那人問道。 李開河?這可是大名鼎鼎的李掌門,武道派的宗師,難道上官雨格認識他?我心裡充滿了疑惑,楊詩兒也是一臉茫然。 “沒錯,我是李開河。”那人說著便皺起了眉毛:“不知這位姑娘是……?” “李掌門,我是雨格啊,通天閣李閣主的外孫女。以前,你每次來通天閣的時候,都會帶不少好吃的東西給我的。”上官雨格像是遇到了熟人一樣,露出自然怡人的笑容。 “雨格?”李開河自個慢慢回憶起來想了想,隨後幡然醒悟般的挑起眉頭,笑道:“原來你是小格格啊?都已經有十多年不見了,女大十八變,我也快要認不得你了啊。” 李開河說著忽然間像是想到了什麼,凝神問道:“對了,雨格你不是一直都在通天閣裡的嗎?怎麼也會在這裡?難道通天閣出了什麼事?” “這……”上官雨格的眼神閃閃忽忽,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李開河的詢問,她看了一眼我,像是在征求我的意見。天璽的事情李開河也知道些大概,隻不過都是些道聽途說的粗枝散葉,毫無可靠的營養汲取,甚至還達到了以訛傳訛的程度,神話了天地二璽的作用,以至於有人說,天地二璽可以使人長生不老、超塵脫俗,還能令人武功大增、獨步天下。 由於相關信息的封鎖,對外界的人而言,天地二璽的存在無疑是神秘而又令人向往的,風毛麟角也難以望其項背。無論是出於利益欲望的推動,還是僅僅為了滿足好奇心,天下之人無不趨之若鶩。總而言之,人們探索奧秘的心從不會止步。 李開河每次來訪通天閣除了商談天下時局,都會與李閣主有意無意的聊到天地二璽。李開河雖說是名門正派的人物,但難免不會存有個人野心,其想套取天地二璽信息的心思李閣主也早有察覺,隻不過李閣主念及通天閣和武道山的淵源,考慮到兩家關係的走向,而沒有明說暗指,基本上都是含糊其辭,答非所問,又或者是直接繞開話題。 一本武林秘籍便可引發血流成河的武林糾紛,更何況是被吹捧成無所不能的神物,誰人不想得到?自從天璽被上官景隆盜竊流失後,通天閣隻是派人秘密出尋,從未對外公開過。而且李閣主也在極力的做保密工作,以維護好通天閣和天下的安定。 李閣主知道李開河的城府深沉,難以看透,其為人還極為善變,不值得信賴。因此李閣主隻對信任的人談起此事,對於其他的人,能守則守,不宜過多透露。 記得在通天閣的時候,李閣主就有交代過我和朱天鎮,叫我們兩人務必謹慎行事,萬萬不可惹事生非,最重要的是不要讓別人知道我們與天地二璽有什麼關聯,否則容易節外生枝,招來橫禍。 我明白上官雨格的顧慮,便給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謹言慎行,上官雨格不太懂得對付這種場麵,隻是支支吾吾的打發回道:“其實……我是想去看看外麵的世界,這麼多年來,我在通天閣裡都待膩了。”說完,上官雨格尷尬的一笑,李開河聽得半信半疑,不過他也沒繼續追問下去,隻覺得一個女孩子家,哪會有什麼正事。 這種場合該是我出來打圓場時候了,我客氣的說道:“原來前輩就是大名鼎鼎的李掌門啊,晚輩叫做李殊同,久仰李掌門大名。” “晚輩叫做楊詩兒,見過李掌門。”楊詩兒也自我介紹道。 “嗯嗯,好。” 正當眾人交談之際,旁邊幾個武道山的門徒耐不住疼痛,哎呦哎呦的呻吟著。 “哎呀!李掌門,你看我也太疏忽大意了,都忘了你們受了傷,我得要趕緊幫你們解穴療傷才行。”緊接著,我點了李開河的膻中、氣戶、神封等穴道,解開他的內散穴,使其恢復內力。 而其他的人七零八落的,分布在四周,我把他們扶到平坦的地方安置下來,清點一下人數,共有十二人,有三人已經沒有了生命體征,其餘的人中有五人受了比較重的內傷而導致昏迷,另有兩人的手臂嚴重脫臼。 這樣的情況,事情就比較難辦了,僅憑我個人之力,一時半會兒,是無法給這麼多人運功療傷的。 李開河看出了我的困惑,知道我能力有限,難以支撐整個救治任務,就說:“小兄弟,你看我們這傷員也不少,大家都受了一定程度的內傷,挨個來治療的話,是十分損耗體力的,要不你來協助我調運真氣,疏通滯留在我身上奇經八脈的淤血,待我恢復了內力,再跟你一同救治其他的人如何?” “嗯嗯,好,還是前輩考慮得周到。” “我們也幫不上什麼忙,那我們去打點水過來給你們喝吧?”楊詩兒突然開口說道,上官雨格也點點頭表示。 “這樣也好,你們小心點。”我來到李開河的身後,盤坐著運功,當真氣從我的掌心輸入到李開河的體內時,有一現象讓我感到十分的驚訝,我發現李開河的內力極為深厚,竟然比我的內力要強勁有力許多。可以這麼說,我和他完全是不在同一個層次的。 特別奇怪的是,他的內力不太尋常,勁道十分的深厚,仿佛無窮無盡,與平常人修煉的內功大為相反。要是其他的人,受了這麼嚴重的內傷,無論其內力再怎麼強都會有所損失,而李開河的內力不見有損,隻是暫時被封存了起來。 而且每當我將真氣輸入他的體內時,都有一股反作用力,抗衡著我,就如急湧的海浪一般沖擊著岸邊的磐石,簡直深不可測。內力差的人根本就無法替他療傷,弄不好還會遭到其彈力反噬。 就內力方麵來講,在這世上恐怕沒多少人能夠與之匹敵,這實屬罕見。如果那些人不是下了猛烈的迷藥的話,要想擒住李開河,那還不得自損一千?弄不好還會遭人反殺。除了十香軟筋散等烈性迷藥以外,普通的迷藥估計也不會對他有作用。 沒過多久,李開河便恢復得十有八九了,接著,他語氣沉穩的說道:“小兄弟,你的內力似乎不太平穩啊,雖蘊藏如瀚海,用之卻猶如山峰相連,此起彼伏,有時居於上峰強勁兇猛,有時卻是低至山穀黯然失色,如綿綿細雨,跟一般的人沒什麼區別。” “讓前輩見笑了,晚輩的內功修成時間尚短,應用不夠靈活,勉強可以防身禦寒,增強體魄,況且晚輩天資愚鈍,未能盡參家師所傳,還請前輩指點。”我謙和道。 李開河擺擺手,笑著說道:“非也,非也,天下內功心法,雖根源道理相同,但又如同每條川河山脈一般,奔流走向千變萬化,皆是獨樹一幟。沒有優劣之分,隻有修為高低之分,各有長處,也都各有短處,要是能夠物盡其用,便可登峰造極。” 正說著,李開河突然停頓了一下,轉而用很溫和的語氣來說:“依我看,你的師父應該是通天閣的李閣主吧?縱觀天下,就單論內功修為,想必沒幾人能和李閣主的相提並論。” “前輩果然是高人,竟能依此就可猜得家師,晚輩佩服。”我大方承認道,主要是像李開河這種級別的人物也不好忽悠,實話實說便可。 李開河聽得心頭一熱,莞爾一笑道:“小兄弟過獎了,稱為高人就不敢當,在下隻是略有充聞而已。李某早年行走江湖,常與人切磋武學,識得不少派係的內功心法。李閣主的玉泉內功心法可剛柔並濟,講究的是厚積活發,不下十年的修煉,難以有所成,難以領其旨,以至靈活運用,發揮到極至。” “前輩說的是,玉泉內功心法博大精深,吞山吐海,晚輩也隻是學到些皮毛而已。”我自愧道。 “小兄弟過謙了,你所學到玉泉內功早已是大功告成,體內的真氣也非一般人所不能及,隻不過缺乏沉澱,難以運用得爐火純青。要想在短時間內提升到極至的話,在下倒是有個方法,可以助你修煉,使你的武功修為突飛猛進。”李開河正襟危坐道,表情顯得有些嚴肅,看來他是認真的。 李開河見我不為動容,接著說道:“若是你的武功修為能夠更上一層樓,無人能敵,那便可以縱橫天下,開宗立派,到時候功名利祿不就盡收眼底了?” 我聽了思索片刻,心裡有些張亂,受寵若驚的說道:“多謝前輩的抬舉和美意,哎!隻可惜晚輩的誌向短淺,無心修煉武學,與人比試高下,也不想借此來立威名望。世界之大,俗世之雜,人生之短,但求得一處世外桃源,生活得怡然自得,問心無愧就好,至於世間上這些紛擾的爭鬥,晚輩實在是不想參與進來,看來是要辜負前輩的一番好意了。” 話音剛落,李開河似乎有點不滿意,便語重心長的說道:“小兄弟,修煉武學並不一定是要為了爭取功名,你大可借此強身健體,他日行走江湖還可以鋤強扶弱,也可以保護自己身邊的人不受到傷害,這兩全其美的事,怎麼到了你這裡,還算得上是一件壞事了呢?況且你師出李閣主,若是在外與人吃了敗仗,壞了名聲,豈不是砸了通天閣的招牌?再者,若是你的武功高強,就算仇家再多麼的厲害,如今也不至於會落得如此地步不是?” 李開河這麼一說,確實是有幾分道理,我再三思索一下,心氣平和的說道:“前輩教誨的對,是晚輩目光短淺了。” “這就對了嘛,聊勝於無,有總比沒有要好。行走江湖,多一番傍身之技,以立有為之命。”李開河露出笑容道,仿佛是在為自己的觀點致勝而悅,又似乎是為了其他的事情,總之我不太明白他為什麼這樣熱心的要我進修武學,反而覺得他有著不尋常的想法。 在內功修為這方麵上,李開河確實是超群出眾。不到一柱香的時間,他的身體便恢復如初,而且在接下來的操作中,他的表現還異常的驚人。我和他一起給其他的人療傷,當我輸完真氣給一個人療傷的時候,他已經把兩個人體內的滯氣淤血打通了,相當神速。 李開河的弟子的內功功底都很不錯,在整個治療的過程中,我隻是起到輔助的作用而已。他們每人都能自行調氣運功,不用多久就能恢復得七七八八了。 看著那幾個死去的弟子,李開河聊有嘆息道:“此次下山,未能赴會,竟遭到如此境遇,真是令人黯然神傷啊,哎!你們放心,隻要為師能夠有幸出去,他日必定還你們個公道,為你們報仇雪恨,定然不會讓你們死得不明不白的。” 李開河說完又暗自深深的嘆了口氣,但其眼神裡卻沒有流露出悲傷之情,可能他的經歷較為豐富,畢竟是見過大場麵的人,不至於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從而在人前失態。 洞內的火光明亮,李開河看了看周圍,隨後對著我說:“對了,小兄弟,你們是什麼時候掉下來這裡的?可有找到出去的方法?” 我說:“我們是正月三十日的晚上掉下這穀底當中的,至於出去的方法,我也去查找過,但都沒有什麼收獲,倒是在洞內的不遠處有個水池,水池的下麵是一條地下河。我猜測,那地下河很有可能是與外邊相連的,不過那河太長了,我至此都沒能探個究竟。” “有地下河?那太好了。”李開河坦然笑道,對於他的反應,我有些疑惑,就算是有地下河,那也算不上是什麼好事,怎麼通過河道都還是個大難題。 “這怎麼說?難道前輩有什麼辦法?” 緊接著,李開河平靜的為我解惑道:“地下河再長也不要緊,起碼說明這山洞還不算是絕境,幸好的是,本派有門功夫叫做龜息氣功,可以使人在兩刻時間內不呼吸也能如常人一般活動。” “龜息氣功?真好,看來我們是有救了。”我先是感到興奮,轉而又是疑慮,便弱弱的問道:“敢問前輩,武道山的這門功夫可否外傳?” “哈哈哈!”李開河看出了我的疑慮,悅目一笑道:“你放心,外不外傳我都得要教給你們,你救了我們,通天閣與我武道山又有長久的淵源,於情於理,我們武道派豈有不救之理?” 李開河這麼一說,我這懸著的心才慢慢的放了下來。 “而且……”李開河繼續說道:“我不但要把龜息氣功教給你,我還要教另一門內功給你。” “另一門內功?” “沒錯,這門內功與你所修煉的玉泉內功是相輔相成的,當你修練了這門內功之後,你的功力就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剛才你在給我輸送真氣的時候,我與你所聊到的修煉方法正是這門內功。”李開河正色道。 “這……”我有些不好意思。 “那這樣就太好了,這樣一來的話,李大哥你到時候便可以協助蕭凡出戰,在武林大會中力壓群雄,不僅能幫蕭凡和歸客劍莊奠定武林地位,還可以使自己在江湖上嶄露頭角,令人刮目相看。”上官雨格高興的說。 “就你小機靈。”我用手敲打了一下上官雨格的額頭,俏聲趣說道。 上官雨格嘟著嘴,委屈巴巴的說:“可不是嘛,人家說的也沒錯啊。” “好好好,你說的對。” 我看到上官雨格的表情,不由覺得好笑,便不再與她爭辯,隻好囧態作笑。 經過這麼一調節,此時的氛圍輕鬆活躍了許多,李開河和楊詩兒等人隨即也跟著歡樂而笑。 時間緊迫,武林大會已經進行到了第二階段。為了能夠早點出去,李開河也不遮遮掩掩的,轉身就把龜息氣功的口訣心法告訴了我們。我的內功底子比較好,所以學起來不算費勁,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大功告成。而楊詩兒和上官雨格的內功修為則是差不多,需要多花些時間。 等學好了龜息氣功,李開河就開始傳授瓊宇內功給我,這是一門與玉泉內功互補相成的功法。兩門功法的特點都是剛柔並濟,不過在本質上卻是有著截然不同的區別。玉泉內功講究是先柔後剛,以柔為主,擅於借力化力。而瓊宇內功講究的是先剛後柔,以剛為導,發力猛烈。 好在我有玉泉內功的修煉經驗作為根基,很多深奧的地方都可以依此來參考領悟。對比一下,兩種功法修煉起來還是有不少的相同之處的。此外,李開河還在一旁加以輔助,這樣練起來也容易了許多。 李開河說無論是哪門哪派要練武功,必先練內功,內功是外功的根基,隻有內功紮實,外功才得以使用到極致。所以我的劍法即使是練得出神入化也不會有很驚人的表現,對付一般的高手還行,不容易出現破綻。 但若是麵對江湖上一流的武林大師的話,那我的弱點就會暴露無遺。與人交手時,一開始可能會察覺不到,打持久戰的話,反而是吃不消。 可以這麼說,瓊宇內功與玉泉內功兩者的性質是一陰一陽,單純修煉一門的話,那麼陰陽兩極勢必會一盛一衰。人的身體需要陰陽調和,陰盛陽衰,或者是陽盛陰衰都會使身體出現病變,必須得要采陰補陽或是采陽補陰才能達到生理平衡。而修煉內功,無非也是這樣的道理。 沒過多久,我就感覺到身體上的變化。從丹田到中脘之間有一股炙熱的氣流來回湧動,身體四肢也慢慢的變得熱血沸騰,遂將拳頭緊握,頓時覺得力量感十足。 潭淵崖外星辰變幻,洞內依然是不見天日。到了這時,楊詩兒和上官雨格已經練好了龜息氣功。我所練得瓊宇內功也達到了一定的境界,而且李開河把口訣心法都教給了我,隻要再花些功夫,應該不久就能圓滿告成。 內功不是一時半會就可以修成的,它需要一段沉澱的過程。李開河說現在我體內的真氣已經超過了負荷,需要日後加以吸化,暫時不適宜繼續修煉,而剩下所要完成的是最後的集成階段。 所以我隻好慢慢的收運真氣,將其歸於丹田之間,等將來有時間了再來進修。 突然一陣驚恐的叫聲發出。 “有……有鬼,”有人指著那幾具骨骸喊道,其畏縮在一旁,與周邊的同門捉襟相依。 我不明所以的看向那人,他的神情都嚇到癱瘓了。再看看他所指的地方,還以為是什麼來的,一副大驚小怪的樣子,原來隻是那幾具風化的屍骨而已。 李開河顯然也是被他的弟子給嚇到了,其眼瞳放大,神色略有慌亂,目光中還伴著些呆滯。不過當他看到那幾具骨骸後,頓然又覺得是虛驚一場,當場就斥責他的弟子道:“幾具屍骨而已,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真是生人不生膽,丟光了我的臉。” 說歸說,罵歸罵,李開河很快就注意到這荒無人煙的地方怎麼會有三具屍骨呢?它們究竟又會是誰的? 這麼一想,李開河便走過去察看,看他們衣服的風化程度,應該也有幾十年的時間了。 再仔細一看,李開河像是突然發現了什麼,顧不上骯臟,迅速得翻開其中一具屍骨的衣物。看到這裡,我十分的好奇,就連忙湊近李開河的身旁看個究竟。 “民聯會?”李開河端詳著從那屍骨下翻出來的令牌,皺了皺眉又說:“難道是他們?” “他們是誰?”我好奇的問道。 “朱文基。” “朱文基?”我重復著李開河的話。 “嗯嗯。”李開河點了點頭,眼光陷入沉思。 “他是誰?”我又問道。 李開河特意摸了一下那令牌上幾個字,平靜的說道:“天元1262年,那年是庚子年,在北陽的赤安鎮發生了一場暴亂,而領導這場暴亂的人就是朱文基。” “為什麼會有暴亂?後來怎麼樣了?”我問道。 “至於這場暴亂,說是人為,其實也是天意。”李開河嘆聲道。 “為什麼這麼說?” 李開河微微皺眉,臉色變得沉重起來:“當年天下大旱,莊稼涸死,地裡幾乎沒有收成。在旱災剛開始的時候,市麵上還有糧食出售,一切都是那麼正常,人們也尚未察覺到旱災的嚴重性。後來災害變得越來越嚴重,糧商們也開始意識到這天災不是一時半會就能結束的,個個都開始閉門屯貨,不再兜售糧食。” “而其他的人即使是有錢,在這種時候,也無法使鬼推磨了。”說到這裡李開河無奈的笑了笑,然後接著說道:“家家戶戶隻能是靠著自家裡僅有的儲糧維以繼日。” “在赤安鎮這個地方,人們多是以木工製造和紡織為生,農民佃戶較少。因此,在旱災來臨時,赤安鎮最先出現貧瘠。穀倉見底,基本毫無餘糧,街上常有餓死的人。當時,赤安鎮的政府當即請求在任的武林大宗師李青玄,希望他能夠協調各地的資源,分配糧食,以解救赤安鎮受難的民眾。在這裡值得一說的是,李青玄出身於通天閣,他是李靈顯李閣主的父親,也就是雨格的太姥爺。” “對於這次的旱災,所有人都是猝不及防,沒有人能夠預料得到事態會嚴重到這種地步。從天元始年至此,天下太平,風調雨順,未曾出現過重大的天災人禍。雖然通天閣的占星堂曾觀測到火星沖日、血月掛天等不詳之兆,更是卜算出坎卦、困卦之兇卦,但都沒人願意去相信,即使是相信了,也無法去阻止。在他們看來,人始終是鬥不過天的,一切的反抗都是惘然。” “對於赤安鎮的災民,李青玄也曾盡過努力,他不僅把通天閣裡的儲糧發放給赤安鎮的災民,還積極組織崇安鎮等一些藩鎮的糧商捐獻糧食。但這隻是杯水車薪,根本無濟無事,難民實在是太多了,況且他們也是自身難保,手頭上也沒多少餘糧。過不了多久,崇安鎮的人們都不願意再捐獻糧食,其他地方的人為了自保,更是一毛不拔。”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旱災也一天一天的嚴重。在這種狀況之下,無論是人畜飛禽,還是花草樹木,皆逃不過上天的降難。到了山窮水盡的時候,赤安鎮上的人,強壯有力氣的隻好去偷去搶,沒力氣的老少病弱隻好是上山刨樹皮挖草根來充饑,甚至還一度出現了人食人的現象。” “為了能夠活下去,其實他們也是沒了辦法,早已餓得發狂。也可以這麼說吧,在生死麵前,一切的倫理道德都是奢求,像野獸般活著才是人的本性。” “無論是自我還是他人,甚至是至親好友,在生死攸關的時刻,難免不會顯露出最原始的本性,畢竟人非聖賢。地裡無糧可取,旁人不施,麵對這一狀況,時任赤安鎮巡捕司的捕頭朱文基便開始組織鎮上的災民組成民聯軍,另尋出路,他們攻占了鄰近的幾個藩鎮,殺害那些屯有大量糧食的糧商,搶奪了他們的糧食。後來,其他一些地方的災民見狀,也紛紛加入到他們的隊伍,沒過多久,民聯軍便壯大了起來。” “瘋狂的人群,就如一股失控的風浪一般席卷整個北陽之地,他們陸陸續續的占領各個村鎮,就連當時號稱北陽之都的蘇杭鎮也被洗劫一空。緊接著,民聯軍在蘇杭鎮設立了集權政府,大肆屠殺老弱病殘之人,以求節糧擇存。有些痞流之輩,乾些奸yin婦女的勾當,一時之間,場麵混亂不堪,慘不忍睹。” “其餘藩鎮的政府,為了阻止民聯軍的入侵,便聯合起來,連同江湖上的各大門派,在李青玄大宗師的帶領下,誓師征討民聯軍。經過半年的征戰,大部分的民聯軍或被殺或被俘或自行解散。隻有少部分窮兇極惡、濫殺無辜之徒逃到了赤林山當起草寇,據山為王,以逃避律法的製裁,對於這些人,人們稱之為赤林黨,為世人所不恥。” “既然這樣,人禍解決了,那旱災究竟持續了多久?戰後有沒有應對的措施?”我滿臉疑惑的問道。 “這……”李開河麵露難色,似乎有難言之隱,他轉移了話題,繼而說道:“哎!都過去六十多年了,不說也罷,不過我想不明白,朱文基怎麼會死在這裡?” 對於李開河臉上的神情突然發生別有番味的轉變,我大概可以想象得到,也可以理解,結果應該不會理想。李青玄還好說,其他的人估計就沒有那麼仁慈,他們確實是不可能考慮到百姓的未來,也不會考慮如何去拯救處於水深火熱中的黎民眾生。因為在他們的眼裡隻有利益,沒有家國天下的觀念,也沒有為民請命的精神,隻想著個人或是相關利益群體的安危,以及命運前途。 世界上沒有完美無瑕的社會體製,不患寡,而患不均,沒有哪種製度可以照顧到每個人的利益。除非做到資源絕對集中,個體完全平均分配。要不然這就是個強權名利當道、弱肉強食、資本與知識控製剝削的社會。 在他們這個世界,武林人士與人民政權共治的社會體製隻適用於和平年代,僅能維持搖擺不定、傾向於大部分人的平衡。生產資料的分散私有,政府缺乏凝聚力與協調力,人民的集體意識薄弱,社會觀念的負能導向缺口。一旦發生大型的天災人禍,他們的體製不足以應對,必定會亂成一鍋,從而導致社會崩潰坍塌。 無論是民還是官,無論在什麼時候什麼情況,特別是在不可抵抗力因素的災害麵前,都必須是平等的個體。否則,隻要受壓迫的人們聯合起來,那麼官亦可是民,民亦可是官,兩者之間沒有天然存在的劃分。 所謂的官,隻不過是大部分人賦予少部分人的權利和責任,它是人民的管家仆人,是人民切身利益的保險人。當少部分人掠奪了大部分人的利益,那麼大部分人必然會將其打倒,這是恒古不變的定律。 正義未必勝於強權,但大部分人的利益必定優於少部分人的利益,即使大部分的人是非正義的,那也無可撼動。朱文基曾說過:自古以來有官逼民反,未曾有民逼官反的,如今這些民眾的所做所為,實在是令人心寒。如若不反,必無轉變之日,我等也將必死無疑。 你可能會說,朱文基為什麼會失敗了?難道他是非正義的?我想說不是的,正義是相對的,利益才是絕對的,因為朱文基代表的隻是少部分人的利益,即使這些人都是事出有因、情有可原的。 可想而知,站在強權、勝利者的角度,民聯軍失敗的結果會是什麼,正如朱文基所說的:“我對於你們的要求隻有一個,那就是戰鬥到底,你們應該知道,那些人已經是恨不得要將我們碎屍萬段,如果你們繳械投降了,那麼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迎接你們的將會是地獄。” 雖然發生了這麼嚴重的起義事件,但沒有人會再去探究其產生的根源,這些也已經成為了歷史。一切都像是沒發生一樣,它似乎僅是天災,僅是某些人的野心,它的開始與其他的人完全沒有關係。但它的結束是可恥的,它慢慢的以暴亂的定論淡出了人們的視野。 對於民聯軍的遭遇,其實我是抱有看法的,他們不應該被當作反動的歷史而埋沒,不應該受到片麵不公正的評價,因為錯不完全在於他們。 從朱文基的一段演講中大概可以映射出當時社會的問題所在:“我們,我們這些人都是從地獄的泥潭裡爬出來的,我們知道怎樣的世界才是公平。在場的所有人已經是切身感受,也都可以作證,這裡需要改變,需要我們組織起來,掀起一場運動,一場讓更多的人從迫壓與不公中掙脫出來的運動。我相信我們的意誌定會壓倒一切,定會顛倒牛鬼蛇神,挽救同是處於水深火熱中的黎民眾生。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我們定會推翻那陳舊迂腐的支配,建立大同秩序,肅清這臟亂的世界,讓所有的不公找到平衡,讓所有在風雨飄搖中的勞苦民眾擺脫那被投機取巧者剝削的困境,也讓那些無視道德淪喪良心的無恥之徒帶著他們骯臟的心永遠離開這個世界。歷史把我們帶到這極具考驗的時刻,我們沒有什麼理由可以退縮的了,希望各位誌同道合、懷有浩然凜氣的有識之士能夠與我站在這偉大又富有挑戰的隊列當中,共同開拓新的時代。不管怎樣,新的一切從今天開始將會變得充滿意義,不管前方是否已經無路可走,是否希望渺茫,是否布滿荊棘。我們是否會被世人所唾棄,是否會留下千古罵命,是否會身首異處。但當我們堅定不移、崇高寬大的信念燃燒起來的時候,隻要我們永不喪失勇氣,永不言敗,即使是老天也不會充耳不聞。” 一種新的運動,往往都會帶來新的思潮,貢獻些新的世界觀,而不僅僅是單純的去引起社會麵貌的變革。倘使在運動開始的時候,不能樹立某種高尚的信念深入到人們的內心,那麼,這種新運動在從事於偉大的奮鬥的時候,必定難以取得所需要的權力。 時到如今,朱文基所卷起的革命浪潮已被奚落殆盡,他們的信念早已被淹沒,他們的歷史也已是被打扮得麵目全非。即使我現在是打破沙鍋問到底,李開河恐怕也不會再透露點什麼,因此我也隻好作罷。 再休息多一些時間,大家也都恢復得差不多了。由於先前我去過地下河,對水池底下的環境較為熟悉,所以我就先行下水去探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