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添剛離開不久,便有一輛黑色轎車停在了樓下,風鳴伸出頭趴在窗臺上看著,與他一樣充滿好奇的,還有那些穿著軍裝的年輕人,即便到了房間,他們也沒換身衣服,這讓風鳴有些費解。 片刻之後,一名身材挺拔略顯消瘦的男子,帶著一個熟悉的身影走到車邊。 這正是剛才被揍的滿地找牙的男子,他似乎有些不情願的跟著一起上了車。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風鳴十分好奇,在這裡,能被專車接送的,想必一定背景不淺。 “嘿,兄弟,這誰呀,規格這麼高,還有車來接?” 在風鳴隔壁房間的兩名男子也在窗臺前趴著,他們不屑的看了看風鳴,然後“哼”的一聲把頭收了回去。 這簡直太目中無人了,肯定是在嫉妒自己英俊的臉龐,心生自卑,所以才馬上躲了回去。 沒辦法,長的太帥也是一種罪,容易遭人嫉妒。風鳴起身來到鏡子前,又一次人認認真真的欣賞著自己的容顏,時不時的翹起嘴角。 “這天煞的漠禾,臉上到現在都還有五根紅印子,簡直不是個女人。”風鳴一邊輕輕的撫摸著略顯紅腫的半邊臉,一邊吐槽著漠禾,要不是看她女兒身,非得卸她個胳膊才能解氣。 “砰!”的一聲,右側的門突然被一腳踹開了,嚇得風鳴打了個哆嗦,連忙後退。 “臥槽,漠禾你乾嘛,你到底要乾嘛?”風鳴雙拳緊握,咬牙切齒的對站在門口的漠禾說道,他實在是對眼前這個女人忍無可忍了,真的已經到極限了,絕對的極限…… 漠禾看到他那個架勢,忍不住冷笑一聲,自己幾斤幾兩心裡不清楚嗎?做那些造型有用嗎?嚇得到誰? 漠禾雙手背到身後,學著小姑娘走路的模樣,慢慢的來到風鳴麵前,輕輕的把頭湊到他的耳邊,似乎想說些什麼。 就在風鳴已經準備好反駁,跟她大吵一架之時,漠河輕輕的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嚇得風鳴馬上後背靠墻,雙手癱在墻上,一臉無辜的看著漠禾。 漠禾一隻手扶在風鳴耳邊,另一隻手輕輕的觸摸著他臉上的指痕,柔聲細語的說道,“寶貝兒對不起,是我剛剛出手重了些,別生我氣了好不好?” “漠……漠禾,你乾嘛,你離我遠點。”看到漠禾把臉緩緩的湊了過來,風鳴突然心跳加快,一時間手足無措。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突然傳來兩聲敲門聲,看到贏決和耀紳站在門外,風鳴如釋重負,再晚來一分鐘,怕是要是失身於此呀! “我讓你來通知風鳴開會,你們卻在這裡約會,若不是這房間差了點,我還真以為是出來旅遊了。” “誤會,贏決,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樣。”風鳴馬上解釋道。 “誤會也好,事實也罷,我們能進來嗎?” “當然可以,這是我的房間,什麼時候都可以!”風鳴挺直了腰桿,整理下衣衫,又是一副主人公的麵孔了。 “剛才被接走的是裡德營長的兒子,他被調回國內執行新的任務,現在靠近挪斯威爾的邊界小鎮魯納斯,應該是有新的軍事行動。”贏決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皺巴巴的地圖放在床上。 “這就是問題所在,你們看,魯納斯幾乎在馬肅裡和挪斯威爾漫長的邊界線中間,距離左右兩邊的交戰國甚遠,這個位置如果布兵,那就隻剩一種可能了,就是向挪斯威爾開戰。”耀紳指著地圖的位置說道。 “他們不是簽署了《互不侵犯條約》嗎,現在馬肅裡和周邊四個國家同時開戰,戰線頗長,後勤補給已經不堪重負,現在再開一條戰線,他們吃得消嗎?”風鳴吃驚的問道。 “這些也隻是從他們口中零碎的信息裡拚湊來的,或許這件事,會成為我們了解這場戰爭的一個契機。” “時間過的好慢。”漠禾有些焦慮的看向窗外,如果這些信息屬實,那可謂是上天送的一份大禮了,他們可以將所看到的一切記錄下來,而這些,將是無法反駁的鐵證。 “這個點兒,亦添應該還沒有走多遠,天黑之前,他能趕回來嗎?” “漠禾,我相信哈維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讓我們成行,我們得提前做準備。”贏決走了過來,看著亦添離開的小路,想起那個馬虎大意的徒弟,這次一定會完美的完成任務吧? 黑色轎車在茂密的林間小路上緩慢的行駛著,在不遠處的樹枝上,有個蒙麵男子,也在靜靜地注視著這一切。 年輕士兵剛剛和司機大吵了一架,原因是他不想離開這裡,跟父親一起待在最前線,危險不說,還沒有什麼娛樂的地方,甚至連個朋友都沒有,能夠想象得到,到了那裡,每天就是吃飯,睡覺,吃飯,睡覺,簡直一點樂趣都沒有。 於是他就想讓司機回去告訴他父親,自己在這裡待的挺好,就不過去了。 可這是命令,哪裡是他這個司機,或者說仆人能夠隨意改變的,除非不想活命了。 看到司機一臉為難,確實沒有辦法,士兵又提出了一個要求,就是把昨天晚上陪他過夜的兩名女子也一同帶去,陪他消遣解悶,正好這輛車還能夠坐下兩人。 聽到這話,司機差點暈了過去,雖然他早就知道這小子幾乎每天都要到附近買春尋樂,晚出早歸,但自己從未將這件事情告訴他父親,也算是在這父子之間維持一種微妙的平衡,如果得罪了這小子,萬一以後他爬了上去,自己也絕無好果子吃。 可是這小子現在越來越無節製了,他的父親在前線搏命,辛辛苦苦賺錢供他生活,他非但不知進取,反而沉溺於聲色犬馬不能自拔。 在生活用度上更是幾經調整,一高再高,他是不知道這人間疾苦呀,有多少人連飯都吃不上,前一秒還在艱難的挪著步子,後一秒就倒了下去,死了。 當聽到他身邊的朋友說,他在風月場所出手闊綽,那些女子一點就是兩個,有時候甚至還要跟別的客人搶,競價,打架,時有發生。如果自己有這麼一個兒子,他寧可馬上抹脖子自殺。 但官家自有官家福,百姓自有百姓苦,他們從來就不在一個層麵上生活著。 司機最終還是沒能壓製住心中的不滿,懟了士兵幾句,士兵自覺理虧,也就沒再理會司機,兩個人略顯尷尬的坐在車上,渾身不舒服。 “停車,我要去拉屎!” 士兵最終還是先開了口,司機將車靠在路邊,給他拿了些紙,看著他走進樹林裡後,轉身點了根煙,用力的抽了起來。 他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何時才能到頭,真希望有朝一日,能夠回到家鄉,陪著自己的老婆孩子,享受下安穩的生活。 這時一隻手輕輕的搭在了他的肩上。 “這麼快?” 司機馬上拿起煙又狠狠的抽了一大口,隨後雙指將煙頭掐滅,在褲腿上抖了抖煙灰,很自然的將剩餘的部分裝進口袋裡。 當他轉過頭去,看到的是一個有些低矮的蒙麵人出現在麵前,他瞪大了眼睛,張開嘴巴馬上就要叫出聲來。 蒙麵人奮力一拉,就像扔一件物什一般將他扔進了車裡,隨後馬上進去用臂肘抵著他的喉嚨。 “問你幾個問題,如實回答我就留你一命。” 司機的腦袋都是懵的,眼前這個蒙麵人,看樣子和聽聲音,感覺年紀並不是很大,可為什麼有如此大的力氣?不過時間容不得他做太多思考,因為馬上就要喘不過來氣了。 司機馬上用力的點了點頭,蒙麵人這才鬆了些力氣,讓他呼吸點空氣。 “魯納斯駐紮了多少軍人,他們要乾什麼?” “這位大哥,我隻是裡德營長手下的一名仆人,今天過來是接他兒子到魯納斯,關於軍事部署的問題,我真不太清楚……” “你覺得我是在跟你開玩笑嗎?”聽到司機說他不知道,蒙麵人突然間又使了幾分力氣。 司機馬上用雙手抓住蒙麵人的胳膊,看到沒有什麼作用,立刻雙手合十,做出哀求的模樣。 司機連續咳了幾聲,淚珠從眼角緩緩滑落,在歲月留下的崇山峻嶺間分流而去。 “從我看到的士兵和武器裝備數量,預計至少有六七萬人,這也是經驗之談,具體數字真不清楚,我隻是一個仆人,我發誓所言句句屬實,如有欺騙,這條命你隨時拿去。” 聽到這裡,蒙麵人有些失落,看他的穿著打扮,本以為是一個有分量的人,沒想到竟然是一個仆人,這樣一來豈不是小題大做了。 “他們為什麼在這裡集結重兵,是不是要侵略挪斯威爾?” “這是軍事機密,我又怎麼會知道,隻是這個地方靠近挪斯威爾,你這樣推測,也有一定道理,但我完全不了解上麵的意圖,也輪不到我去操心這樣的事情。” 司機越是坦誠,蒙麵人就越顯得有些焦躁不安,因為有用的信息實在是太少了,少到他都開始質疑自己的行為是不是莽撞了。 罷了,還是先走吧,蒙麵人心想,他放開了司機,轉身想要離開,卻發現那名年輕士兵手握一根木棍,站在前方不遠處看著自己。 “你是誰?你們到底什麼關係?”年輕士兵並未繼續靠近,而是站在草叢裡一動不動的看著自己,他顯然有些緊張,特別是被發現了之後。 這時司機也起身站到了車前,他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眼前發生的事情,他並不認識這個蒙麵男子,也不知道他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他是誰?”年輕士兵看到司機後馬上質問他。 “我不知道,我不認識他!” “不知道?你們明明在車裡說話,別以為我沒看到。” 蒙麵人感覺有些尷尬,留在這裡也確實沒有必要,於是轉身就要走。 “你站住!告訴我,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是不是敵人安插在我父親身邊的奸細?” 聽到這裡,司機馬上明白了年輕士兵想法,隻是這樣的揣測讓他不寒而栗。 “少爺,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我跟了你父親十幾年,從小看著你長大,我怎麼可能是什麼奸細?況且,那個時候,我們國家也沒有打仗啊,哪裡來的敵人之說?” “哼,你真當我是小孩子啊,那個時候不是並不代表著現在不是,之前那個說愛我一生一世,願意為我去死的女人,還不是因為別人出了更高的價格,就跟別人走了?” “你!你竟然拿我跟青樓女子相提並論?” “你瞧不起青樓女子?青樓女子最起碼除了錢什麼都不認,有些人就不一樣了,吃飯砸鍋的事情可沒少做!” “你!”司機往後踉蹌了幾步,差點暈了過去。 聽到他們的對話,蒙麵人也深感震驚,這名年輕士兵看樣子也不過二十歲左右,司機在他們家做了十幾年的仆人,還真是從小看著他長大的,或許說親自帶大的都不為過。既然有這樣的背景,為何關係看起來那麼差,以至於說話如此刺耳。 “要我相信你也可以,現在拿起槍,殺了他,我就信你!” 什麼?蒙麵人瞪大了眼睛看著士兵,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這是要逼死司機! 這是一個什麼世界,蒙麵人顯得有些心灰意冷,他沒敢轉過頭去,他真希望司機不要拿起槍,因為,他還沒準備好在這裡殺人。 年輕士兵目不轉睛的盯著司機,眼神裡帶著一絲兇狠,仿佛是在跟司機說,如果你不聽我的話照做,那就休怪我把這件事告訴父親,到時候後果更加嚴重。 仆人,是啊,他要怎麼跟他的主子解釋自己的身份呢?畢竟自己還蒙著麵,除非自己跟著一起去把事情的原委說明白,否則,他終究難以脫身。沒想到,將他逼上絕路的,竟是自己。 突然,蒙麵人聽到了槍支上膛的聲音,它在這安靜的叢林裡是如此的清晰,以至於當自己聽到時,都被嚇的打了個哆嗦。 司機沒有說話,但他已經做出了選擇,雖然蒙麵人不知道為什麼司機一定要這麼做,對這個年輕士兵言聽計從,但他知道,作為一名生活閱歷豐富的中年人,這一定是他反復權衡的結果,他別無選擇,就像自己,決不可能被他打死一樣。 司機扣動扳機,子彈破膛而出,向蒙麵人迎麵襲來。 時間仿佛在此刻慢了下來,蒙麵人看到子彈緩慢的向自己飛來,臨近之時,他看到子彈的彈殼上竟然還刻著一個人的名字——傑西,好像是一個女孩的名字,她會是誰呢?這會不會就是迫使他必須扣動扳機的人呢? 哎,這或許就是成年人的世界吧!蒙麵人一個側身輕易的將子彈躲了過去,結果子彈直奔年輕士兵,正中眉心,將他放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