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 青羊鎮氣氛明顯活潑許多。 八姓搬下山後,數十年壓在古族心頭的大山終於遠離,這些山民的豪放天性漸漸釋放開來。 孩童們在街上奔跑跳動。 年青人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處,談論上山打獵技巧。 一些老年人也聚在一起高談闊論。 阮刑正在後院修煉,冷不丁一陣巨響傳來: “小刑,小刑在嗎?” ...... 不一會,阮刑來到房門口一看,詫異道: “張叔怎麼來了?” 門外站著的正是張靖鬆,身邊還跟著兩名強壯捕快。 三人神情緊張。 如今山上已無八姓,隻有山民,張靖鬆等八姓子弟自然害怕。 阮刑對張靖鬆印象極深,此人極其擅長處世之學,是一隻披著狐皮的狼。 張靖鬆看到阮刑,急忙說道: “哎呦,快讓我們進去。” 阮刑將大門打開。 張靖鬆等人立刻便一窩蜂沖入屋中,神情後怕不已。 “哈哈哈哈!” “差點嚇尿了吧。” 屋外不遠處一群強壯的山民少年見到捕快狼狽樣,個個大笑不已,他們何曾想過捕快會這麼害怕他們。 阮刑瞪了瞪這群調皮孩子。 山民少年不敢對阮刑造次,紛紛作鳥獸散。 “哎喲,沒有八姓護衛駐守,這山裡人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張靖鬆朝屋外叫道,外厲內荏。 “就是,竟敢對我們大吼大叫,無法無天了。” “險山惡水出刁民吶。” ...... 張靖鬆等人在屋內一陣宣泄,臉色才逐漸恢復了過來。 阮刑給每個人倒了一碗水,幾人立刻咕嘟咕嘟喝了個乾凈。 連續三四回,幾人才心滿意足放下了碗。 似乎想起什麼,張靖鬆又變得拘謹起來,眼珠子轉來轉去,偷偷打量阮刑表情。 隻是阮刑的臉如萬年不化的冰川,眼眸子也沒有波動,他愣是沒看出什麼來。 如今的阮刑可了不得。 阮刑問道: “張叔上山有何事?” 張靖鬆從懷裡取出一疊紙遞給阮刑,一陣擠眉弄眼。 阮刑打開一看,眉頭皺起。 是顧飛燕。 紙上寫的是顧飛燕的供詞。 張靖鬆說道: “顧飛燕這孩子打小聰明,經常唆使一鳴和翔飛做些見不得人的事,前段時間一鳴他們主動交代了,是顧飛燕唆使他和翔飛對你下毒,我們也審問過了,的確如此,得虧你沒事,不然這事可不好辦。” 阮刑將紙張遞回,說道: “張叔還有其他事嗎?” 前身豈止有事,人都死了,至今還有怨恨遺留。 他非前身,也非昔日阿蒙,這種手段怎麼可能蒙騙得了他,顧飛燕不過是個跟班,根本就不是他出的主意。 張靖鬆見阮刑不表態,隻能默默嘆息一聲,趙一鳴和孔祥飛以後自求多福吧。 張靖鬆收回紙張,又籌措一番措辭,說道: “這個,承蒙小刑還叫我一聲張叔,張叔我就厚著臉皮直說了,說完了我好早些下山。” “張叔說吧。” 阮刑看向張靖鬆。 張靖鬆隻感覺身上涼颼颼的,利索的嘴皮子似乎隻能發揮一半功力。 張靖鬆說道: “是這樣,本來那證據是應當由刑部或者吏部官員前來調取,可是朝中事務繁忙,兩部官員都抽不出空來,縣丞在匯報郡城通判後,郡城通判建議將那證據交由梨城處理,小刑,你看能否變通一二。” 郡相當於市,梨城隻是郡城下屬城鎮。 郡城主官是知府,相當於市高官,通判是知府下屬官員,相當於政法高官,負責辦案刑罰。 董其昌是朝廷命官,郡城是無權直接插手的,州都府衙門才有權過問。 阮刑明白了。 難怪好幾天上麵沒來人,感情他們想自己處理。 對此阮刑早有預料。 沒有永恒的朋友和敵人,隻有永恒的利益。 鬥而不破,這可是華夏拿手本事,對此阮刑見多了,豈會不明白其中意味。 阮刑冷漠說道: “未經朝廷許可,私自取走重要罪證,這是要殺頭的。” 張靖鬆腦袋一伸,說道: “小刑,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隻要給了我們,我們不僅保證小刑你無事,還加官晉爵,郡城通判大人可是十分賞識小刑的,到時還可以去郡城發展,甚至可以去州府一展拳腳。” 張靖鬆一瞪眼,隻見一隻大手朝他抓來,接著便是一陣天旋地轉,發現自己已經被按在地上。 張靖鬆大驚失色,叫道: “哎喲,小刑,你怎麼動手了。” 阮刑掏出一根布條,幾下便將張靖鬆雙手捆住,冷冷說道: “你犯事了,乾預查案,先關你兩日,若不知悔改,便押你入縣衙大牢。” 張靖鬆想不到阮刑如此不近人情,說翻臉就翻臉,氣急敗壞,叫道: “阮刑,你不要不知好歹,你雖然武功高強,但也不是天下無敵,你鬥不過他們的,哎喲,我說你是傻呀,還是故意整我,我以前沒得罪你吧。” 阮刑將張靖鬆一提,便走往後院,準備將他放入庫房羈押。 “誒誒,阮刑,有話好好說。” “快放下張老。” 另外兩名捕快大驚失色,就要上前解救張靖鬆。 張靖鬆連忙叫道: “別過來,阮刑犟驢子脾氣又犯了,你們快下山通知趙大人。” 連他都被拿下,這兩人過來豈不是肉包子打狗,誰給通風報信。 “阮刑,你且鬆綁一些,別傷著張老。” “阮刑,張老也就是傳話,你且善待張老,我們去去就回。” 兩人聞言連忙站住,放下兩句話,急忙轉身離去。 阮刑見兩人沒動手,便將張靖鬆提往後院。 “哎喲,阮刑啊,我可是為你著想啊,你怎麼能這樣。” “你說你都到這裡來了,何必再攪和進去,讓他們鬥唄。” “你這一出手,這不是兩邊得罪把他們都招來了嗎,以後那還有安生日子過。” “你是厲害,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但你是一個人,他們人多,你鬥不過的。” “誒誒,別走,再聽我說幾句。” ...... 阮刑將張靖鬆放入屋中,關上房門,朝自己住的屋子走去。 “真是的,我老人家還從來沒被人抓過。” “早知道這樣,就不來了。”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沖動。” 張靖鬆在屋裡叫喊了幾聲,發現沒人響應,坐在木地板上哼哼唧唧,抱怨個不停,接著便發現地板竟然是梨花楠木做的,又一陣大呼小叫。 “哎喲,哪個天殺的,怎麼把這好料用來鋪地板。” “哎喲,這得做成書桌呀,茶桌也成,怎麼拿來鋪地板,真是暴殄天物。” 阮刑回屋後並未修煉,而是坐在地上,瞪著自己的手掌。 他的手掌上方明明空無一物,卻有一團力量在那裡盤旋。 突破後又修煉了幾日,他才發現可以將元氣引到至體外。 按照前世的說法,這是真氣外放。 真氣外放是真正高手和普通高手的主要區別。 真氣無形無質,即可十分柔和,也可剛硬無比。 肉身根本扛不住真氣一擊。 “到底是什麼東西!” “這微觀粒子如何影響宏觀世界。” “經脈,穴道的作用到底是什麼。” “排列,組合!” ...... 阮刑即便是前世最頂尖的物理學家,在沒有儀器的情況下,也是一籌莫展,寶山就在眼前而不能入的感覺實在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