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危機前兆(1 / 1)

李渡舟推開宿舍的門,一種類似於到家的感覺撲麵而來。對他來說,這段時間的所有工作都已經告一段落,自己可以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覺,消化一下還在折騰的酒精。   屋子裡的布置還是非常熟悉,和他離開的時候沒有太大的區別。臥室桌子上的水杯殘留著蒸發留下的水漬,電腦像熟睡了一般躺一旁。疊好的被子安安靜靜地擺在床尾,和上麵的枕頭相互依靠著。   李渡舟把衣服掛在臥室墻上,忽然感覺一陣反胃,痛苦地用手壓了一下肚子,拿起水杯去往廚房,卻發現水壺已經空了。他接了兩杯自來水咕咚咕咚地灌了下去,清涼的感覺暫時壓製住了惡心的感覺。   “趕緊躺一會兒吧。”李渡舟想著,放下水杯回到床上。當他剛剛準備鋪好被子的時候,忽然想到了那個記憶單元還在衣服裡沒拿出來。於是他又轉過身來,從外衣兜裡掏出了記憶單元,又從床底下費力地摸出了小木盒,準備把裡麵裝著的那個假的記憶單元替換掉。   盒子裡的計劃書和存儲單元都還在,這讓李渡舟暗暗鬆了一口氣。他把記憶單元替換掉之後,又拿起計劃書仔細地翻看。但翻到計劃書的某頁那一刻,李渡舟的酒瞬間就醒了。   計劃書被人動過了。   不安和緊張的感覺淹沒了他的理智,他手術刀一般的目光死死地盯著這一頁中夾著的小紙條,仔細地辨認著它的位置。   在離開之前,李渡舟除了把記憶單元貍貓換太子之外,還把計劃書中的一些內容抄在這張小紙條上,再把它夾在計劃書裡。紙條有字跡的一麵向外,保證翻看這本書的人一眼就能發現紙條上的存在內容,引誘他們把紙條抽出來查看。   但紙條的內容隻是李渡舟隨便抄的,並不是關鍵,關鍵是紙條的位置。李渡舟把它的上邊緣和這一頁的第六行字嚴絲合縫地對齊,但現在它顯然和第六行字錯開了位置。   冷汗立刻從李渡舟全身的毛孔中滲了出來。他趕緊打開電腦,從臥室門的記憶單元裡導出監控視頻。在他離開的這段日子裡,門外的監控忠實地履行著保衛者的指責,嚴格記錄所有臥室門前的情況。李渡舟一直從出發的那天看到了自己進屋,除了每天路過的同事之外,沒有任何人來找過他,也沒有任何人在他的門口停留過久。   李渡舟眉頭緊鎖,左手食指的關節抵在下巴上,緊張地跟其它手指摩擦著。他又把視頻倒了回去,從他最後一次出門開始看起。高速運轉的大腦不間斷地分析著眼睛傳過來的信息,比對著監控上的日期和每天從門口經過的人,試圖從其中找出一些蛛絲馬跡。   但他什麼都沒有看出來。   不安和緊張在剎那之間變成了恐懼,監控錄像肯定被人動過了。他立刻跑出房門上了電梯,按下了九樓的按鈕。   穀梁問心今天喝的酒也不算少,雖然在酒桌上她拚倒了一群人,但自己也已經到了極限。回了宿舍,她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穀梁問夢倒是沒有困意。她看了看時間,發現才九點剛過,休息似乎有點早。於是她悄悄地從臥室的桌子上抽出了一本書走到廚房,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打算在這裡豐富一下自己的內心世界。   才看了兩章不到,一陣急促的門鈴聲就傳到了穀梁問夢的耳朵裡。她起身開門,發現李渡舟的臉色相當難看,像剛從墳墓裡爬出來一樣。   “舟,怎麼了?喝多了不舒服嗎?”穀梁問夢略帶關心地詢問著,同時閃開門口把李渡舟讓了進來。   “可能有麻煩了。”李渡舟發現穀梁問心正在熟睡,便回身關了門,壓低了聲音,把剛才的事情講了一遍。   隨著李渡舟的描述,穀梁問夢的眉間也漸漸顯出不安的模樣。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恐怕阿克萊叔叔真的有問題了。”李渡舟最終得出了這個結論。   “這還是解釋不通那個問題啊。”穀梁問夢搖了搖頭:“阿克萊叔叔早就接觸過你的存儲單元和計劃書。如果他真的有想法,不會拖到現在才動作。”   “那還能有誰呢?知道我有這兩樣東西隻有他。”   李渡舟咬著牙,回想起了自己生日那天的情景。當時的阿克萊是如此堅決,如此認真地告訴自己,會永遠做他的後盾。   但這個後盾此時明顯變成了一桿鋒利的矛,捅在了自己的身上。   “舟,你先別著急。”穀梁問夢輕聲安慰著:“可能隻是你自己把紙條弄掉了,或者記錯了它的位置,別緊張。”   “不可能。”李渡舟有些急躁:“紙條我的位置我仔細研究過,可以保證打開計劃書的人看不全上麵的字,而且也掉不出來。隻可能是被人抽出來過。”   嗡嗡!   正當兩個人談話的時候,李渡舟的手機震動了起來。他拿出手機,發現正是阿克萊在呼叫他。   李渡舟短暫地愣了一下,回過神來後瞄了一眼還在熟睡的穀梁問心,隨即把穀梁問夢拉到廚房關好了門,用手指比了一個噤聲的動作,按下了接聽鍵。   “喂,叔。”李渡舟將所有的情緒都封印了起來,用很平常的語調說了一聲。   “渡舟,你在哪兒呢?”阿克萊的聲音從聽筒中傳來,撞到墻壁上,反射進穀梁問夢的耳朵裡。   “我在宿舍啊。”   “行。我就在你宿舍樓下呢,你準備給我開個門。”   “啥事兒啊?”   “看看你還不行嗎?”   說罷,阿克萊就掛了電話。李渡舟心裡一驚,急忙離開這裡,從樓梯跑向了自己的臥室。   李渡舟前腳剛回宿舍,叮叮的門鈴聲立刻就響了起來。他瞪著眼,深深地吸了兩口氣,調整好了呼吸的頻率才前去開門。   “咋這麼半天?上廁所呢?”阿克萊也不客氣,看見門開了立刻擠了進來。   “沒有。這不是下午跟同事一起喝了點酒,還迷糊著呢。”李渡舟關上門,跟著阿克萊走到臥室坐下。   阿克萊的臉上掛著和藹的微笑,稍微有些興奮地試探道:“我聽說你們在資源采集基地還遇險來著?後來又立了功?”   李渡舟擺了擺手,無奈地說道:“嗨,立啥功啊,能活著回來就萬幸了。”   “我可聽說獎勵積分都發到你們手裡了,還不少啊。”   “確實不少,弄得我還挺不好意思的。”李渡舟有些尷尬地笑了一下,低下頭摸了摸自己的後頸。   “不用不好意思。”阿克萊大手一揮:“他老周這次活該挨收拾,你們也應該被獎勵。”   “啊?”李渡舟驚訝地抬起頭:“周先生被處分了嗎?”   “是啊。他管理失職,議長開會罵了他一通,得停職反省一段時間。”   “周先生也是無辜的啊,他又不知情。”李渡舟裝著有些委屈的樣子,幫忙開脫了一下。   “不知情就是他的失職!”阿克萊的手指在桌子上狠狠地敲了幾下,隨後又換上了和藹的表情:“不過議長對你們幾個的表現還是肯定的。能冒險傳遞消息,還能迅速調整過來完成工作,議長非常滿意。”   “那我代表我們小組謝謝議長先生。”李渡舟謙虛地說道。   “客套話就別跟我說了。過幾天議長要給你們開個會,到時候和他說吧。”   阿克萊說著,從衣服裡摸出了一疊文件,抽出了一張遞給了李渡舟。   “這是一張情況說明,寫一下你們小組在這次危機中起到的作用,最好描述一下你們是怎麼把消息傳出來的。”   李渡舟接過來看了一下,發現上麵除了寥寥幾行打印好的字,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剩下的都是空白區域。   “這麼晚了,我不好意思找其他人,你就代勞寫了吧。”阿克萊補充了一句。   “我,用筆寫嗎?”李渡舟那股好不容易壓製住的復雜情緒又迅速升騰起來,他幾乎可以確定,阿克萊要他寫這份文件和那張小紙條有直接關係。   “廢話。難道我還得打印好了找你簽字嗎?”   “這......不好吧。”李渡舟把說明表放在了桌子上,本能地想要遠離這張紙:“我剛喝過酒啊,手還哆嗦呢。”   “趕緊的,怎麼那麼多事兒呢。”阿克萊說著,拿起了一支筆塞到了李渡舟的手裡:“現在就寫,你寫完了我好交上去。”   “叔,我......”李渡舟把筆放到桌子上,另一隻手緊緊地握著膝蓋,目光四處打量著,為難的情緒從臉上噴湧而出。   “讓你寫幾個字怎麼就這麼費勁呢?趕緊寫,快點的。”阿克萊根本不給李渡舟思考的時間,拿起筆拔掉蓋子,又塞到了李渡舟手裡。   “不是,叔......為啥非得是我呢?”   “你就寫了得了,哪有那麼多為什麼?”阿克萊逐漸變得不耐煩,臉上胡子隨著呼吸急促地抖動著。   李渡舟被逼的沒有辦法,隻能拿起筆落在那張說明表上。筆尖隨著他的手一起輕微地顫抖著,遲遲不肯向下一個方向移動。   阿克萊的臉上還是那副很焦急的情緒,站在一旁不停地點著腳。他踱了兩步,回身說道:“渡舟,我這是為了你好。你現在就寫,別磨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