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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鴉之路 葛朗尼在上 5253 字 2024-03-18

【探尋者·964年6月】   “實驗日誌L-1-1-215,我是執行人蘭德....不對。”   “實驗日誌S-1-1-1,我是執行人蘭德爾,這是我的課題轉正後的第一次實驗日誌。”   “雖然我得到了地上之神的許可,但已經太晚了,我正在考慮離開阿塔波斯的可能性,隻有這樣我才能擺脫精靈們的糾纏,專注於我的研究。”   “問題在於,陛下剛剛陷入沉睡,如果我在此時離開,那我的舉動與背叛何異?可如果我繼續留在這裡,恐怕我連命也保不住,我知道輕語女士是不會在乎我的,她隻在乎您,無法支撐起學院的正常秩序,陛下。”   “我把這段日誌上傳至魔網,僅有您可以查看,我相信在您蘇醒之後,您會看到這些話,我不會立即離開,我會繼續待在鴉尾蛇高塔,直到拉法耶再次對我動手為止,這樣就能佐證我的話,我很抱歉,陛下,但我別無選擇。”   -------------------------------------------   “起床!”   天還沒亮,喬·奧爾科特就在哨兵們疑惑的眼神中走進士兵們的帳篷,他手裡握著帶鞘的艾斯提尼亞之劍,隻要見到人影,不論是誰都會被他用力抽打並嗬罵:   “起床!懶豬!我叫你起床!”   韋德雖然醒了,但他剛結束上半夜的守夜,於是在渾渾噩噩中被敲得頭破血流,喬·奧爾科特似乎一點也沒有收斂,他差點以為自己要被一下敲死,於是他憤怒地回罵:   “婊子養的,你在做——啊!”   喬·奧爾科特轉身,又憤怒地敲了他的手一下,第三次攻擊還敲斷了他的腿,這種行為惹怒了周圍的守衛,他們拔出了自己的劍,而且越來越多的人正在趕來,但喬·奧爾科特並不慌張,隻是冷笑了一聲。   他沒有拔出艾斯提尼亞之劍,可是這劍本就沉重,而他的傷也沒有痊愈,現在他根本沒法用一隻手來揮舞這把劍,於是他鬆開了那孩子的手,並小聲地對他說:“先出去。”   韋德皺著眉,他手下的士兵把他扶了起來,他憤怒又不解地大喊:“你要做什麼?”   那孩子有些猶豫,但喬·奧爾科特已經用另一隻手握住了劍鞘,大聲地對守衛們說:“讓他出去!”   守衛們沒有回應,隻是沉默著讓開一條小路,在那孩子離開之後,更多的人包圍了喬·奧爾科特所在的帳篷,一場混亂的大戰就此爆發,在親身體驗過聖女薇薇安的治療之歌後,喬·奧爾科特得以毫無保留地進行戰鬥。   被劍鞘束縛的艾斯提尼亞之劍失去了原有的靈活和鋒利,但這不意味著削弱,如今它的每次揮動都伴隨著攝人心魄的呼嘯,而在喬·奧爾科特手中,這可怕的聲音一刻也不曾停止,不論靠近的是劍還是骨頭都會被它瞬間打斷,就連散遺出來的風也能讓人感到微微刺痛。   在第一次戰鬥結束時,喬·奧爾科特打倒了超過二十人,折斷了三十把劍,而他自己沒有受到任何傷害,於是再也沒人膽敢發起攻擊。   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血腥味,那些敢於正麵沖鋒的人往往沒受太嚴重的傷,因為在對付他們的時候,年輕騎士用的是劍鞘,可那些試圖偷襲的人就沒這樣的好運,因為喬·奧爾科特隻來得及用鋒利的劍柄和護手來保護自己。   “真是恥辱!一百個打一個,我還帶著傷,也沒有用魔法,甚至沒有拔劍!而你們的結果是慘敗!”   喬·奧爾科特搖著頭,語氣裡充滿了輕蔑和失望:“如果你們還有半點驕傲,那就繼續,我放下劍也可以,不用手也可以。”   他真的放下了劍,也背起了雙手,即便如此,依然沒有人敢再發起攻擊,拱衛聖女的士兵們甚至不敢再繼續包圍他,而是逐漸從原本的位置上挪開,最後擋在了他們的首領韋德麵前。   顯然,他們希望得到一個明確的命令,可韋德卻保持著沉默,於是他們隻得到了喬·奧爾科特的嗬斥:   “如果不願意繼續戰鬥,那就放下劍!”   越來越多的人被驚醒,他們摸索著靠近,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們看不穿幽深的夜幕,隻能聞到令人恐懼的血腥味。   士兵們沒有動靜,他們還在猶豫,於是年輕騎士憤怒地咆哮:“我數五下!放下劍!不然你們就是我的敵人!我會拔劍將你們全部斬殺!五!”   終於,有人驚恐地丟下了劍,於是韋德嘆了口氣,強忍著痛苦大聲下令:“放下劍!我們已經輸了!”   但士兵們沒有聽從他的命令,他能感受到這些人的恐懼,喬·奧爾科特的表現嚇壞了他們,但那年輕騎士已經數到了二,於是韋德隻好更加大聲地下令:   “放下劍!我們是金鴉神的侍從!他不敢殺害我們!聽從我的命令!否則我就把你們逐出朝聖之路!”   終於,士兵們最後的信念也被擊潰,他們執行了喬·奧爾科特的要求,每一把跌落在地的長劍都像是刺進韋德的心臟,也許這場慘敗有許多原因,比如喬·奧爾科特首先發起了突襲,使他沒來得及使用奇跡,又或者他們手裡並沒有火銃,因此引以為傲的獵人也無法發揮。   可不論怎麼說,這都是一場慘敗,喬·奧爾科特甚至沒有再看這群被他打敗的人一眼,而是從地上拔出艾斯提尼亞之劍,又在人群裡找到了那孩子,才重新踩著士兵們的身體回到那支散亂的,驚恐的隊列前:   “真是恥辱!一百人被我一個人輕而易舉,乾凈利落地打敗!連十分鐘都沒有撐過!聽著!你隻是條懦弱的野狗!有幸沾染了神的光輝,卻因此把自己當成了獅子?你讓自己的君主蒙羞!”   人群唯唯諾諾,沒人膽敢回應,於是喬·奧爾科特更加憤怒地咆哮:“你的勇氣在哪裡?如果你對地上之神還有半點忠誠,那就麵對我!我不是你的敵人,否則你早就死了!我受女士和地上之神的委托,要把你訓練成真正的騎士!像我一樣的騎士!這樣你才能為自己的君主效忠,才能保護弱者和同伴!”   “從今天起,衛隊由我接手,聽我的指揮,現在,如果有誰不敢戰鬥,那就留在原地,其他人跟我離開營地!”   喬·奧爾科特的目光格外冷漠,語氣也不再那樣激烈,卻更令人憤怒:“不論什麼原因,如果有人不能跟上我的腳步,那就要被永遠逐出衛隊,我不會訓練一個懦弱的,脆弱的,一無是處的爛人,隻有精英中的精英才能接受我的教導!”   即使在黑暗中,韋德也能察覺到年輕騎士的視線,他知道,這句話是對他說的,這家夥打斷了他的腿,卻還要他做出表率,但這是對士兵們有利的事,於是他扯住了離他最近的士兵,小聲地下令:“扶我起來。”   在離開營地之前,韋德突然感受到一束熟悉的視線,他回過頭,卻看到了一雙翠綠的眼睛,就在韋德猶豫的時候,那光芒上下晃了晃,於是他也點點頭,繼續跟著喬·奧爾科特的腳步,一路走到營地外麵,那翠綠光芒的主人也一起跟了過來。   她沒有隱藏自己的身形,因此喬·奧爾科特和其他所有人都發現了她,但她也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坐在樹下,於是年輕騎士理解了她的想法,不再關注她,而是大聲地說:   “現在!我要教會你第一課——服從!現在,你——站出來!”   一個士兵指著自己,得到確認後,他顫顫巍巍地走出隊列,喬·奧爾科特抓住他的雙臂,幫他站穩,站直,他溫和地注視著這個年輕人,直到他重拾信心,昂首挺胸為止,於是喬·奧爾科特滿意地點頭:“很好,就是這樣,我命令你站在這裡,而且要站得筆直,知道我下令讓你可以離開為止,明白嗎?”   這是個極簡單的任務,那年輕人自信地點頭,可是下一刻,那溫和的騎士就突然握住了他的劍,連劍鞘都沒有解開就當頭砸下。   也許是因為女士在旁邊注視,所以這年輕人雖然驚慌失措,卻依然靈敏地躲開了這次襲擊,可惜的是,喬·奧爾科特隻是一扭手腕,劍鞘就重重地砸在了年輕人的肩膀上,他甚至來不及反應。   喬·奧爾科特憤怒地咆哮:“我叫你站直!難道你沒有點頭嗎?既然你接受了命令,為什麼還要亂動!”   那年輕人愣住了,疼痛讓他很想慘叫,但還是強忍著解釋:“但是——”   “但是什麼!就因為我要打你,你就能亂動?”   喬·奧爾科特又憤怒地一腳踢在他的肚子上,把他踢飛了兩米,他提著劍走向這年輕的士兵,劍鞘在泥土上劃下一道筆直的痕跡:   “站起來!我的命令是讓你站起來!為什麼要動?就因為這點微不足道的疼痛?如果有一把劍從黑暗中刺向你的君主,你也要躲嗎?任由自己的君主被人殺死?站起來!如果你站不起來,那就滾出我的隊伍!我不要沒用的懦夫!”   那年輕人最終沒有挺住,昏了過去,喬·奧爾科特短暫地沉默了幾秒,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又很快冷峻地轉頭,指著另一個人下令:   “你看到了,他是個沒用的廢物,放任自己的君主被人刺殺,你會不會比他更有勇氣,更加忠誠?”   “當然!”那名士兵大聲回答:“為了金鴉神!”   他走出了隊伍,在人群前驕傲地站穩,但喬·奧爾科特沒有給他準備的機會,沉重的帶鞘長劍砸下,那士兵確實沒有任何躲閃的動作,卻也被這股巨力打倒在地,喬·奧爾科特搖著頭,語氣冰冷地說:   “廢物!你有什麼用?你確實沒躲,但現在,我要踩在你的屍體上殺死你的君王,除非你能阻止我——”   他一腳踩在這士兵背上,將全身的重量壓下:“你還有最後一次機會!站起來阻止我!站起來!”   那士兵緊咬著牙,試圖隻用一隻手對抗喬·奧爾科特的全身重量,但很快,他聽到了長劍出鞘的清脆鳴響,隨後年輕騎士踢了他一腳,把他踢到第一個失敗者旁邊:   “你也失敗了,我已經拔出了劍,下一個。”   第三個人已經理解了喬·奧爾科特的意圖,他試圖反抗,但喬·奧爾科特比他更快,隻用一腳就讓他倒在了三米之外,還失去了所有戰鬥力。   喬·奧爾科特拔出長劍,然後又把它收入劍鞘,他看了看旁邊的大樹,在得到了默許之後,他又冷笑著伸出手,指向下一個士兵:   “你出列,站在這裡,我命令你站穩,不能有任何動作,你的身後就是女士,你絕不能動搖,也不能退縮,而且必須戰勝我,明白嗎,戰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