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林也不知道在外麵逛蕩了多久,隻覺得肚子餓了,趕緊買了仙人凍往回走,在照壁那看見一個俊秀青年閉目依靠在旁邊的樹下,斜背長劍,看來像是個江湖俊彥,也不知道來了多久,盧林出去的時候還沒到午時,這個巷子也沒見有人。盧林走過這人身邊時隻見他雙目睜開,掃了一眼盧林又繼續閉目養神。 快走到門,盧林暗想不能再冒失了,就叫了一聲“三叔”,然後再停了幾息再推門而進,進門就看見三叔和陸姨在樹下坐著,就嘿嘿一笑,說道:“三叔、陸姨,仙人凍買來了。” 三叔卻一臉正色的說道:“以後要叫三嬸了。” 一旁陸姨聽見三叔如此說,臉色一紅有些羞赧。 盧林一驚,張口嘴巴成了一個‘0’字。心道:這麼快…三叔…真…神人也… 三叔見盧林此神態又說道:“一個稱呼而已,陸姨、三嬸你喜歡怎麼叫就怎麼叫吧。” 盧林見機還是趕緊對著陸霜喊了一聲:“三嬸。” 陸姨輕輕地“嗯”了一聲,起身接過籃子說道:“我去廚房弄好來吃。”轉身就去廚房了。 一般買回家的仙人凍都是整塊,如豆腐一般形狀大小,能夠切成小塊,加點井水、糖和醋一拌,冰涼爽口,消暑宜人,在家吃喝外麵無差別。碗裡裝了八塊,照著上午吃的碗,能有個四五碗。 盧林見陸姨進了廚房,悄悄地問道:“三叔,真的是三嬸了?” 三叔一聽,伸出手指輕彈了下盧林的腦門,笑道:“這還有假,三叔什麼時候騙過你?” 盧林“哦”了一聲,忽然想起了那個青年,說道:“三叔,剛才回來在前麵照壁那有個人,背了把劍,好像是是個江湖俠客。” 三叔聽了,頓時一拍大腿道:“一時忘了這茬了,阿林,你趕緊去問問那人是不是姓蘇,是的話領他過來。” 盧林一聽,趕緊去了。 走到那青年身邊,盧林看見那青年睜開了眼看見又是他,準備閉上,盧林倒是學著說書人中江湖好漢打招呼的動作語氣醞釀了一下,然後拱了拱手說道:“這位好漢,可是姓蘇?” 那青年見盧林這麼一半大少年如此作態,正欲失笑,再聽到後麵的問話,頓時顏色凜冽,眼神犀利地盯著盧林。 夏日炎炎的正午,盧林卻忽然覺得一寒,倒退了一步。 那青年見狀也似覺這樣對待一個半大少年不妥,臉色一緩,說道:“我是姓蘇,你是何人?” 盧林見青年神態緩和了,忙說道:“你姓蘇就隨我來,我三叔要我來尋你的。” 青年聽見此話略微愣了下,說道:“那你頭前帶路吧。” 盧林轉身就走,不時回頭看了幾眼那姓蘇的青年,青年沒再說話,隻跟著盧林走。 到得門口,盧林嘴裡就嚷嚷開了:“三叔,是個姓蘇的,人來了。” 進門就看見陸姨已經弄好了四碗‘仙人凍’,還加了兩把椅子。 三叔正端著碗吃著,抬頭看了一眼。 隻見那青年疾步上前,單膝一跪,抱拳垂首說道:“弟子蘇流見過三爺。” 盧林倒是嚇了一跳,三叔哪裡來的弟子? 三叔擺了擺手說道:“流兒,不用這些虛禮了,起來坐吧,吃碗仙人凍先。” 自己人,盧林倒是放鬆了下來,不等三叔說話就去坐下吃仙人凍了,餓了。 陸姨站起身來,說道:“三哥,大中午了,我去準備點吃食。” 三叔伸手攔住陸姨,說道:“你也坐,不用去準備了,先前我在東門那邊定了個雅間,一會過去吃。” 陸姨坐了下來,問道:“哪個酒樓?” 三叔一愣,當時倒是沒去看那酒肆的招牌。盧林見狀,趕緊說道:“廣濟樓。” 幾人都略為訝異地看了眼盧林,盧林趕緊低頭吃涼粉。 吃過仙人凍,陸姨略微收拾了,幾人就去了廣濟樓,一刻鐘就走到了。 到得廣濟樓,還是先前那夥計,看見三叔來了,忙迎了上來說道:“這位爺終於來了啊,幾位客官,裡麵請,小的還以為你們不來了呢?” 三叔問道:“晚點早點不都來了麼?” 夥計說道:“老爺你是不知道,今日各處大小酒樓都早已滿座,若不是老爺給了定銀,掌櫃的也留不住這雅間。” 幾人進了酒樓,確實人滿為患。 三叔問道:“這是何故?” 夥計說道:“說是‘三聖妃宮’那裡有幫派招收弟子。” 三叔問道:“哪個門派?” 夥計撓了撓頭,說道:’“這個小的就不清楚了,好像不是本地的。” 三叔讓陸姨點了幾個菜。 今日客人爆滿,到現在都數波客人了,最有名的河田雞沒了,點了溫水魚、燒大塊、豆腐餃、煎釀豆腐、豆腐乾、芋子幾個菜。 此地豆腐比之三寮更為出名,盧林吃了也覺得比之三寮確實更合自己的口味。 三叔還要了兩斤米酒,蘇流沒敢喝盧林更是沒敢,陸姨倒了碗陪著三叔喝。 席間三叔分說起來了。 對著盧林說道:“這是你二伯的弟子,蘇流,功夫不錯,已盡得你二伯真傳。” 蘇流連忙說道:“比師父差得遠了,聽得師父說起,三爺去歲已入境了?” 三叔說道:“算是吧,機緣巧合而已。” 蘇流頓時兩眼放光,拱手施禮,討好地說道:“弟子恭喜三爺,賀喜三爺。望三爺閑暇指點指點弟子。” 三叔掃了眼蘇流說道:“看著你長大的,你一撅,就知道你想什麼,你師父這次讓你來怕是存了這點心思的。” 蘇流頓時垂首說道:“三爺明鑒。” 三叔說道:“你師弟和師妹現在怎麼樣了?” 蘇流說道:“祝師弟現在江寧打理事務,祝師妹跟隨在師父身邊。” 三叔手指指向陸姨說道:“流兒,這是你三嬸。” 蘇流聞言頓時一驚,心中納悶:三嬸?這是從哪裡來的三嬸?從未曾聽師父說起過。但還是連忙站了起來,對著陸姨恭恭敬敬的施禮說道:“蘇流見過三嬸。” 陸姨臉上微微羞澀,抬手虛按,說道:“蘇賢侄勿需如此客氣,坐著說話就是。” 三叔說道:“我遇見你三嬸也是今日之事。你師父也未必知曉,回去你師父問起告訴他即可。” 蘇流一時也沒聽清是今日還是近日,反正意思差不多,說道:“弟子明白。” 三叔指了指盧林接著說道:“這是盧林,算是你師弟了。” 蘇流眼睛一亮,趕緊說道:“原來你就是盧林師弟啊,之前不知道,出門在外防備習慣了,略有得罪了。” 盧林起身道:“小弟盧林見過蘇流師兄。師兄是如何聽說過小弟?” 蘇流道:“常常聽師父說起三爺,說三爺帶著你呢。” 盧林轉頭看向三叔,三叔笑道:“你那時候小得很,不記事,那會剛到廬陵城,你二伯也在,經常抱著你,歡喜得緊,若不是你二伯事情多,就讓他帶著你了。” 盧林聽了,又看了眼陸姨,心道:又是一個見過不記得的了,唉,不知道還有沒有。 三叔問道:“蘇流,這次有多人過來了?” 蘇流說道:“連我一共十五人。另外汀州長平鏢局總鏢頭是師父的故友,昨天去拜訪過了,人手不夠的話,來七八個鏢師,二三十個趟子手沒什麼問題。” 三叔說道:“用不著這樣大張旗鼓,先吃飯,一會再說。” 用過飯食三叔又要了擂茶。 一個直徑尺許,高約八寸的褐色陶土缸,一碟一碟的長生果、芝麻、黃豆、薄荷、艾葉等各種食材擺放了一圈。 隻見夥計先將長生果、芝麻、黃豆倒入缸中,然後用一根約莫兩尺長的木槌不停的在缸中搗藥一般搗著,待得搗得稀碎,再將茶葉和鹽倒入繼續搗,茶葉也稀碎了就將薄荷、艾葉等新鮮綠葉藥材食材放入,加點清水,接著搗,搗得都成了綠色泥狀。 夥計說客人可以接著細擂,盧林也明白此地搗就是擂了。三叔他們應該都見識過,隻有盧林好奇,上去擂了擂,親身試了試這擂茶。盧林這會力氣已經不小了,片刻後就爛泥糊狀了。 夥計拎著一壺熱水沖入缸中,再不停攪拌均勻,一缸熱氣騰騰的擂茶就好了。說是還有擂茶底,剛吃過了飯食,就沒要。一把長竹勺用作添茶,邊喝還一邊還不時用竹勺輕輕攪動,誰的碗空了就添滿。 看著香味濃鬱的翠綠擂茶,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看著就極為誘人,盧林端起碗喝了一口,頓時有些吃不消,聞著香,入口也香,但是還有其它的味道,鹹、苦還有絲絲涼意,不似平常喝茶那種清香淡雅,各種太濃了,盧林接受不了,強行一口咽了下去。再看看三叔他們三人,卻是甘之如飴,慢慢的喝著,不時還咂摸下味道。 看著苦著一張臉的盧林,三叔嗬嗬說道:“阿林,你喝不習慣也正常,這茶喜歡的就是喜歡,不喜歡的喝不慣喝不下去。” 三叔拿出一張紙遞給蘇流,說道:“你先看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麼疑問,下午去找到這個人,商量下明天怎麼運出。”接著又拿出半塊玉玨說道:“這是信物。” 蘇流接過紙,認真看了看,又看了看玉玨,說道:“沒什麼問題,三爺,我這就去了。”說罷就準備起身。 這時夥計進來了,向著三叔說道:“這位爺,剛才打聽清楚了,是一個叫什麼三尺溪的在招人,這會好像要開始了,好多人都去‘三聖妃宮’了。” 三叔聽得一愣,三尺溪近年名頭不小,但是向來在西南,怎麼會到此來招收弟子? 陸姨說道:“前些年似乎也來過一次。” 蘇流嘴微張,似乎想說什麼,又馬上閉上了。 三叔說道:“謝謝小二哥了,我們也過去看看。”又掏出半兩銀子遞給夥計“這馬還放這裡,這點銀子你且收著,明兒個一起來結算。” 夥計接過銀子,說道:“好的,好的。” 三叔又對蘇流說了一句“你且去做你的事,明日一早來之前那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