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寅時(1 / 1)

那人見盧林躲開了,又是一刀追砍了過來,勢大力沉,盧林拔刀一橫,兩人硬碰了一記,那人身形一晃,退了一步,還悶哼了一聲,盧林借著燭火傳來的微弱光芒定睛一看,那人竟然是梁樂。梁樂正欲揮刀再攻了過來,盧林說道:“梁捕頭,你若再鬥你可就完了。”   雲娘見狀急奔過來,關切的問道:“孟師弟,你沒事吧?”玉蘭端著燭火也過來了。   盧林擺了擺手說道:“我是沒事,梁捕頭可是有事了,你跟了我一路,究竟為何?”剛才對拚了一刀,梁樂退了一步,盧林雖然沒退但是也是覺得一陣胸悶,這梁樂實力確實如三叔給的信息一樣,很不俗。   梁樂眼睛狠狠地盯著盧林說道:“孟固,是你將門主頭顱放在那裡的?”   盧林想起那木盒子,竟然是裝了青鋒門門主的頭領,此時什麼情況都不知曉,盧林謹慎的反問道:“梁捕頭,雖然你現在是個逃犯,但你也曾是個捕頭,不能空口白牙的汙人清白,你那隻眼睛看見了?”   梁樂說道:“我不管你們是誰,我既然追著你來了,就是要弄清楚是怎麼回事,誰在背後操縱這一切?”   盧林不欲在此時此地與梁樂相鬥,要贏梁樂怕是很難,他也留不住梁樂,這一鬥就要引來追捕的人和官兵,這樣一來會很麻煩,九叔讓他來肯定是有緣故的,他不想把事情弄得太糟糕,不可收拾,還有好多事情他並不清楚,也想弄明白。之前他路上的感覺沒錯,這梁樂畢竟是多年的捕頭,潛匿追蹤本就是拿手,沒找出他來,小心提防了還算防到了他。於是說道:“梁捕頭,你問我,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是誰。”   梁樂不信盧林說的,轉頭問雲娘:“是你殺了安長老?”   雲娘同樣說道:“梁捕頭,說話要有證據,你不能憑空捏造來陷害我。”   梁樂說道:“沒想到你竟然隱藏得這麼深,這麼多年來,都不知道你會武功,你也是紋麵殺手的傳人?”   雲娘說道:“奴家隻是個弱女子。”   梁樂提刀垂首說道:“你們不說,我確實沒有辦法,如今我也是逃犯了,事已至此,想來我是早已落入彀中了。孟固,你很厲害,我不一定敵得過你,隻是我死也要死個明白,不想做個糊塗鬼,大不了把命丟在這裡。我隻想知道究竟是誰殺了門主,門主對我有救命之恩、知遇之恩,當年門主救下了我,待我如子侄,我在襄陽城有今天,一大半是門主給的,如今我什麼也不想了,我隻想給門主報仇。”   盧林說道:“你如今孤家寡人一個,怎麼去報仇?”   梁樂說道:“我從雲夢樓逃了出來就知道已經沒有退路了,也想明白了,你們是想要我死,頂著這些罪名去死,為什麼你們要這般陷害我?”   盧林沒開口,他隻是受雇而來,裡麵的事情真不清楚,雲娘卻是說道:“我也隻是奉命行事而已,具體還有誰並不清楚,你要報仇,我倒是可以告訴你一些知曉的情況,隻是你不得為難我們,與我們糾纏不休。”   梁樂聽得這話,抬起頭來眼睛盯著雲娘說道:“雲娘,你告訴我,我立刻就走,此後欠你一命,以此為誓。”說著右手揮刀將左手小指砍斷,然後從一份扯下一塊布包裹起來。   玉蘭在旁邊看見,兩眼瞪得老大,差點驚叫起來,連忙伸出左手掩住小口。   雲娘也是驚訝,但是瞬間平復了下來,平靜的說道:“我知道的也不多,梁捕頭你想知道什麼?你盡管問,若是我知道的定會告訴你,一起去房間說話吧。”說著和玉蘭先進房間了。   盧林和梁樂也跟著進去了,進來後梁樂想了想,慘笑道:“我之前逃出來後想到的是你們兩個人,雲娘你不知道去向,孟固被我送進大牢,我就潛藏在大牢附近盯著了,後來想明白了,今天的事情其實早就有人要這般做了,早就安排好了,讓我今天擔下這所有。可惜平素我自視甚高還自以為是,沒將他人放在眼裡,如今竟然落到如此田地,最想知道的是誰殺害了門主。”   雲娘說道:“梁捕頭,這個我不知道。這事情不是發生在襄陽城,外麵還有人。”   梁樂說道:“三天前我去見過門主,然後門主就被殺了,人頭也被孟固帶來了,無頭屍體卻是被人栽贓陷害放進我的宅子了。襄陽城都傳言當年的龍頭老大要回來,門主聽了很害怕,我還不以為是,沒想到你們竟然是要這般栽贓陷害於我,不知這背後之人可是這龍頭老大?”   雲娘想了想說道:“我隻是負責見孟固,然後想辦法讓安長老送我回去,不確定是不是,但我想多半應該都是他安排的。”   梁樂問道:“我身邊也應該有他的人,青鋒門和赤木閣也應該有他的人,都是誰?”   雲娘說道:“梁捕頭,你如今想到這些已經晚了。”   梁樂神色黯然道:“確實晚了,隻是想知道而已。我之前想過了,林長老肯定有問題的,赤木閣不知道那鮑長老有沒有問題。”   雲娘說道:“其他人我不是很清楚,你身邊確實有他的人,具體我也不知道是哪一個,而且你的馬車車廂下麵裝著青鋒門少門主的屍體。”   梁樂聽了頓時身形一晃,半晌後訥訥道:“原來竟然是他……老張啊老張,你……”神色愈發黯淡,頭也漸漸垂了下去。   雲娘說道:“梁捕頭,如今襄陽城內內外外都是抓你的人,你如何逃脫得了?”   梁樂抬頭問道:“或許在你們的計劃中我應該在雲夢樓就要被抓住的,隻是,為什麼會是我?”   雲娘說道:“梁捕頭,這我也不知道,我也隻是其中一環,並不知曉所有,不能回答你。”   盧林聽到此時想的是孟固會是什麼下場,莫不是那人算計過梁樂會找上孟固?兩個提線木偶他代表孟固拿了一個,另一個放在‘乙六’,是給梁樂的,梁樂應該看見了。之前幾天和九叔一起押著孟固,孟固的身手似乎和梁樂差不多,如果不是自己替代孟固過來,那真孟固會和梁樂如何遇見?又會是什麼結局?   張捕快也是龍頭老大的人,他來放‘孟固’出來,還略微提示了一下身份,想必是有安排的,多半是判斷梁樂會找過來,就如梁樂剛才所說,這事牽扯到的人,都雲裡霧裡的,看不真切,明麵上的兩個人,雲娘躲在這裡,梁樂一時間找不到,那去大牢門口蹲守‘孟固’是最好的選擇了,就不知道還有沒有人跟在後?盧林仔細回顧了一下,應該是沒有的,而且梁樂也是個潛匿追蹤的好手,很小心的。   隻是如今雲娘和玉蘭約自己來這裡,這雲娘一見麵就喊孟師弟,其中還有什麼不知道的情況麼?雲娘剛才所說的,說明她也是龍頭老大這般安排的一環,知曉一些但也不全。躲避到這裡還約‘孟固’見麵,這也是意外的情況了。想到這些,盧林突然起了個念頭,這龍頭老大若是雇主,寅時那城北約定出城可以讓梁樂去,自己跟著躲在一旁看看是什麼結果。   梁樂過了片刻說道:“你們應該有安排出城的,不知道是什麼安排,可否告知在下?”   雲娘說道:“我沒有安排了,來這裡是臨時起意,沒想到梁捕頭你跟了過來。孟師弟我就不知道了?”說著看向盧林。   盧林沉吟了一會,說道:“梁捕頭,我與人約定城北寅時見麵,可以送我出城。”   梁樂聽後問道:“與你約定的人可是‘鉆地鼠’那廝?”   盧林說道:“梁捕頭,我說過,我是第一次來襄陽城,誰也不認識,不知道是誰,隻是按約定見到了,給了定金。”然後盧林形容了一下那人的樣貌。   梁樂聽了盧林的描述,說道:“那就是‘鉆地鼠’了,他是有法子出城的。”   盧林淡淡說道:“我在襄陽城沒犯什麼事,我走不走無所謂,如今是梁捕頭你危在旦夕,你可以用我的身份寅時到城北去。”   梁樂聽見這話,眼睛一亮,果斷說道:“孟公子,若是讓我去,我欠你一命,日後但有所使,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雲娘聽得卻是大急,這‘鉆地鼠’的出城之路她是惦記過的,這裡還藏著千兩黃金,而且安長老也是她殺的,急忙說道:“師弟,萬萬不可如此。”然後拉著盧林到一旁,對著盧林耳語道:“師弟,‘鉆地鼠’答應送你出城,這是如今唯一可靠的出城之路,你怎可就這麼輕易給了梁樂。”   盧林不妨雲娘如此貼身過來說話,頓時臉紅了起來,有些尷尬,隻是戴著麵具倒是看不出來,低聲道:“雲娘,我不知道你找我是為何,但是你若信我就由我來處理吧。”   雲娘一愣,然後點了點頭,低聲道:“都聽師弟安排。”然後就不再說話了,她本就指望著師弟帶她離開襄陽的。   盧林轉身來到梁樂身邊,說道:“梁捕頭,你戴著我的麵具,寅時到城北去吧。”   梁樂聽了頓時大喜,感激說道:“多謝孟公子。”   盧林從包袱裡拿出一件外衣,將身上穿著的外衣換下,然後摘下紋麵麵具和換下的外衣遞給梁樂,說道:“你這就換上去吧。”接著將約定的位置告訴了梁樂,還和梁樂演示了一下這紋麵麵具戴上之法,這麵具有機巧的,若是不知曉是摘不下來的,除非把腦袋砍了下來。   梁樂接過後,拱手恭恭敬敬說道:“孟公子,雲娘,你們大恩,容日後來報了,梁某隻要今日脫身,他日必不相負!”說完轉身就出去了。   雲娘看了看摘下麵具的盧林,黝黑的麵龐,年紀二十左右的樣子,但似乎和記憶中的孟固不能重疊起來,有些懷疑的問道:“孟師弟,你可記得雲姐?”   盧林說道:“雲娘,先不說這些,你約我來此是為何事?”   雲娘見盧林沒有回答,有些灰心,但還是說了起來:“我想讓師弟帶我離開襄陽,還有玉蘭。”   玉蘭在一旁連忙點頭。   盧林問道:“雲娘,你不是龍頭老大的人麼?怎麼想著要離開襄陽?”   雲娘說道:“師弟,你真不記得我了麼?你出來師父和你說過什麼沒有?師父如今如何了?”   這些問題真孟固都老實交代出來過,他一直是在山穀中跟著師父學藝的,師父已經是病入膏肓了,怕是時日無多,若不是雇主安排,孟固應該不會出來的,師姐的事情是沒提到過,說道:“師父病得很重,隻是交代我不要有什麼多餘的想法,惟命是從。”   雲娘聽得這話,心中憂慮師父,但也斷定盧林就是孟固無疑了,說道:“師弟,我離開時你才六歲,你小時候都是我帶著你的,你如今記不得了也是正常。而且師父一直受人脅迫,應該沒有你和你提起過我。”說著就伸手使了幾招功夫出來:“師弟,這你總認識吧?”   盧林這倒是看出來了,是和那孟固的功夫是一個路子,問道:“你若是師姐,師父又是受何人脅迫?”   雲娘這時看了看玉蘭,說道:“玉蘭,你去裡麵待會。”   玉蘭聽了,便點了點頭,進去了。   雲娘見玉蘭進去了,接著說道:“師弟,師父這二十年來一直是被龍頭老大脅迫,做過許多違心的事,你以後多體諒一下師父。我來襄陽也一直被他控製,今日是脫身的好時機,不料師弟你竟然將機會讓給了梁樂,那我們怎麼離開?”   盧林訝異道:“龍頭老大脅迫?”這些孟固是沒說過的,這龍頭老大和雇主果然是一人,那孟固說師父交代的惟命是從可以理解了,這其中怕是還有隱秘。   雲娘眼睛一紅,說道:“師弟,你戴著這麵具來的時候不知道紋麵殺手之事麼?”   盧林說道:“我本就是紋麵殺手的傳人,還有什麼事?”   雲娘說道:“師父不是真的紋麵殺手。”   盧林聽得一愣,孟固都說了這麵具是他師父讓他戴著的,說是紋麵殺手傳人,這又是個什麼情況?疑惑的看向雲娘問道:“師父說我是紋麵殺手傳人啊。”   雲娘沉默了一下,說道:“我十六歲就被龍頭老大帶來襄陽城了,其實在山穀中我見過師父戴麵具出穀,師父一直以為我不知道,他們也不知道我知道。那天聽說師弟你來,所以讓玉蘭聯係你,師父是個好人,但是命苦,有些事情沒有告訴過我,更沒有和你說過,我隻是慢慢長大了才明白一些。   我來襄陽後也曾經聽過紋麵殺手之事,那時紋麵殺手已經聞名二十來年,過了五年後又沒有傳聞了。如今算來已經是在江湖上流傳了三十五年了,師父第一次戴著這紋麵麵具最多是二十年前。前麵十五年江湖流傳的紋麵殺手絕不是師父。”   盧林聽得愕然,這紋麵殺手難道竟然是那龍頭老大?這孟固和他師父還有這般隱情,九叔怕是也不知曉的,隻當他們都是殺手惡人。雲娘這般說來,這師徒三人也真是苦命人了,說道:“這些我都不知曉。”   雲娘問道:“師弟,如今你將逃生之路給了梁樂,你是如何打算的?”   盧林說道:“寅時離開的路子是我來時就安排好了的,如果是那龍頭老大的安排,我覺得有些不妥。”   雲娘說道:“在這襄陽城,‘鉆地鼠’的信譽不錯,我之前也想過要找他幫忙出城的。如何不妥?”   盧林說道:“感覺而已,怕是這些都是在他的算計之中,梁樂能夠跟蹤到我,應該也在算計之中,如果不是你約我來此,梁樂應該是會和我決生死的。那‘鉆地鼠’也可能是他的人。”   雲娘想了想,說道:“師弟,我也不清楚‘鉆地鼠’是不是龍頭老大的人,你這麼說來是有這個可能。我來襄陽城後就沒怎麼出去過,外麵什麼情形也不知曉。出去了我隻想先去看看師父,生計不用擔心,那懸紅的千兩黃金我已經拿走了。”   盧林一聽,訝異道:“這是怎麼回事?”   雲娘說道:“一千兩黃金的懸紅昨天上午就放我這裡,今天下午我從衙門回家後就有人從我這裡取走了懸紅,應該就是那張捕快了,他帶著氈笠子蒙著麵,有些眼熟,再看見我能夠認出來的,然後借機放到梁樂的桌案上,梁樂見了自然不敢留著,這些人會算計他,讓他不由自主帶著裝著懸紅的盒子去三樓,隻留了‘乙六’的位置,讓梁樂在那裡暴露出來的。”   盧林聽了這才有些明白龍頭老大這幫人的算計,真的是將梁樂算得死死的了,有張捕快在梁樂身邊做內應,那少門主也是另有人殺害了,移動屍體到馬車車廂下,再造成一起馬車相撞的意外事故,這梁樂跳進黃河洗不清了。再想到自己孟固的身份,此時若是按照安排,確實應該是如九叔說的一樣,是棄子了,應該會和梁樂生死鬥了。   雲娘接著起身拉起盧林說道:“師弟,我帶你去看看懸紅,有了這一千兩黃金以後我們可以帶著師父隱居起來的。”   跟著雲娘來到那藏著木盒子的地方,盧林看見那木盒子,和他帶進襄陽城的大小外觀一模一樣,隻是這木盒子裡裝的是黃金,提在手中頗有些分量,雲娘說道:“這懸紅本來是安排另外有人來帶走的,隻是我搶先一步拿走了。”   盧林問道:“你們在這裡呆兩日有問題麼?”   雲娘聽了,急道:“師弟,也不知道今夜會不會有人追查,若是今夜走不脫就不好辦了。”   盧林說道:“那邊我得過去看看情況再說,我估摸著梁樂應該是兇多吉少。”   雲娘擔憂道:“師弟,你可不出事啊。”   盧林想了想,說道:“我如今沒了麵具,他們不會知道我誰了。”   雲娘說道:“那龍頭老大肯定是見過你的麵貌的。”   盧林暗道我又不是真孟固,此時不便明說,安慰雲娘說道:“我隻在暗中看著就是。你們安心呆著就是,你們可有食物?”   雲娘說道:“此處有沒有存米也不知道,但是剛才從雲夢樓過來的時候帶了一盒金剛酥,夠我和玉蘭對付吃一天,餓一天也不是什麼事。”   盧林說道:“這裡沒別人知曉吧?”   雲娘說道:“這宅子主人去了他鄉,得端午後才回來的,他將宅子托付給我看顧一下的,就我們幾人知道。”   盧林說道:“你把銅鑰給我,我這就出去,從外麵鎖上,梁樂若是死了,我就不過來了,明天我會想法子送點吃食給你們,若是沒有,我會回來再想別的辦法。”   雲娘抓住盧林的手說道:“師弟,師姐就指望你了。你若不來師姐出去也沒意思了,不如死了算了。”   盧林拍了拍雲娘的手說道:“你們放心就是了,我會小心的。”他是想著早點去洛城,但也不忍心就此拋下二人,何況孟固這些隱情也要告訴九叔,雲娘怎麼也得想辦法保住。   雲娘從懷裡掏出銅鑰遞給盧林,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說道:“師弟保重啊。”   盧林將背著的包袱交給雲娘,轉身出門,將門鎖上,左右看了看,一片寂靜,然後潛行往城北去了。   到了城北約定幾十丈外,盧林站在一處房屋墻角陰暗處等待了一會,此時正是夜深人靜,睡得最沉的時候,沒有發現異常,也沒發現梁樂的身影,這梁樂潛藏還是有一套的。盧林悄然躍上屋頂,然後沿著屋脊朝著約定地方附身貼著,慢慢移動過去,一邊移動一邊四處觀望,找到一處視野開闊之處就趴著不動了。   此處離約定的地方有八丈左右,盧林一動不動豎起耳朵聽著周圍的動靜,眼睛看著下麵,片刻後有人從一處屋子裡走了出來,看身形是那‘鉆地鼠’,隻有他一人,出來後把門帶上倚著旁邊的柱子站著不動了,但是在他不遠陰暗處似乎是人影綽綽,看不真切。   過得約莫一盞茶的工夫,盧林聽得遠處傳來更夫的梆子聲,已是寅時了。盧林一直看著‘鉆地鼠’,餘光掃向旁邊,卻是沒發現梁樂何時出現了,梁樂身量和盧林倒是差不多,就是略胖一些,不是相熟的看不出來,臉上戴著那紋麵麵具。‘鉆地鼠’見來人了,便走了出來,看了看梁樂,說道:“孟公子來了啊,還挺準時的,跟我走吧。”說著就推開門進去了。   梁樂也不吭聲,直接跟上去了。那屋子離城門有個十丈左右,盧林四處看了看身周,沒有發現什麼動靜,見梁樂跟著進了那屋子,馬上長身而起,急速躍向那屋子屋頂,瞧準落點站住,然後趴了下來,順著瓦片匍匐往下小心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