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萬籟俱靜。 隻有風吹過樹葉發出的簌簌聲。 一個黑影悄悄翻身上了房頂,其身姿矯健,有如蜻蜓點水般掠過,聽不到任何聲響。隻見他步履輕盈地掠過三間瓦房,徑直來到第四間,飄然而下至窗前。屋內一片漆黑,想來屋內之人已經熟睡。稍一駐足,黑影便揭開窗戶,輕盈地翻身入內。 入得屋內,黑影先是朝榻上望了一眼,確定榻上之人已然熟睡,才開始在屋內搜尋。環視一周之後,並未發現他要的東西。最後目光落在榻上之人枕在頭下的包袱上,或許東西在包袱內,黑影心想。正待伸手去取,手將觸及包袱的一剎那,一道銀光閃過,卻是一枚飛鏢,黑影猛然將手縮回,側身避過,飛鏢釘在了木柱上,發出“砰”的一聲響聲。 榻上的人頓時被驚醒,下意識地朝黑影喝道:“什麼人?!” 此人正是和胥黎同行的中年人。 黑影未加理會,回身一看著偷襲他的人,那人正是胥黎。 隻見黑影一抬手,發出數枚銀針,直向胥黎。胥黎忙躲閃開,避過銀針後就地一個轉身拔劍沖向黑影。然而黑影卻趁著胥黎閃身躲避銀針的瞬間越窗而逃了。胥黎慌忙追了出去。 李玄戈素日裡睡眠極淺。爺爺常告誡他,江湖險惡,任何時候都不可毫無防備,哪怕睡覺也要三分睡,七分醒。今日太過疲倦,又有了些醉意,因此睡得沉了些。若是往日,瓦礫隻要有些許響動便會驚醒,可今夜他卻不知有人已在房頂中走了幾遭。直到遠處傳來了兵器相交的聲音,李玄戈才陡然從夢中驚醒。這兵器聲與風吹落葉聲比起來實在是刺耳得緊,這都聽不出來,爺爺若在,又該挨罵了,李玄戈懊惱地一拍腦袋,罵了自己一聲“該死”。細聽之下,這聲音大約來自於百丈之外,便從榻上一躍而起,循聲追了出去。 李玄戈輕功了得源自於三垣閣特殊的出行方式,若沒有一身好輕功,外出極為不便。幾個瞬息之間,他已來到了打鬥之所,將身形隱於一棵大樹之後。抬眼望去,交手的兩人中,一個是胥黎,另一個是則身材瘦小,身著夜行衣的蒙麵人。這兩人交手約摸已有一會兒了,胥黎落了下風,李玄戈並不覺得稀奇,晚間聽他主仆二人對話時,隻覺這二人獨自離開不妥,胥黎武功高低暫且不知,但這主仆二人行事魯莽,真讓人為他們捏把汗,能從長安走到呂梁當真是奇跡。再看時,胥黎已被黑影子逼得連連後退。“三招之內他必死無疑”,李玄戈心道,“沒想到這位仁兄武功如此不濟。他該回去護主才是,如何還在這裡纏鬥?” 那蒙麵人的武功甚是詭異,看似左右躲閃,實則在誘敵,胥黎以為將要得手,劍鋒毫無保留直擊對方要害。那黑影卻不閃避,反而迎著劍尖而上,眼看劍尖離胸口不到一寸,他卻鬼魅似的滑開,起初以為他是為了防守門戶,沒曾想他又繞了回來,身體緊貼胥黎而過,霎時,掌式翻轉。隻聽“啊喲”一聲,胥黎已中招,手中長劍“哐當”一聲跌落於地,身體飛起,又重重落於一仗開外,狂噴出一口鮮血。那黑影並未遲疑,緩緩走至胥黎跟前,舉起長劍要結果了胥黎性命,說時遲那時快,隻聽“當”的一聲,黑影手中的劍被激起一片銀光,劍身頓時多了一個缺口,黑影被震得虎口發麻,後退了三步。 三垣閣弟子不擅長暗器,李玄戈隻是用一枚石子振開黑影的長劍,但這力道著實駭人,黑影驚恐的望向暗器所發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