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電影觀(1 / 1)

李勃愛看電影。   小時候是追著電影放映隊的足跡,把臨近幾個村都跑了一個遍。   有一次,他還是一個初中二年級的學生,追到西北的張莊看電影。   因為倒片的原因,《平原遊擊隊》放完,接著是《朝陽溝》,最後是《孟壟沙》,三部影片連著放映,中間就斷斷續續。李勃不知什麼時候,坐在放影片的桌子底下就睡著了。   放映員收拾設備,發現並叫醒了他。   他迷迷瞪瞪往家跑,半路上追見了柳公河西岸李錢莊的一個女生,恰好是自己班的同學李美娟。雖然不太熟悉,但搭話交流,還是避免了迷路。   李美娟先到了家,李勃繼續往家走。   柳公河幾乎已經乾涸,李勃從河床上跨過去,走上岸,看到一輪紅日已經從自家的房頂上升起來了。   李勃來鄭州上學之後,幾乎每個周末,學校就放一場電影,對門的牧專也放電影,都能看。他感覺十分幸福,再也不用追著電影隊去看電影了。   最近,學校就接連放了三部電影,兩部外國譯製片《野鵝敢死隊》和《復活》,一部國產片是《響馬縣長》。   觀看電影之後,寢室的臥談會,總會對電影手法、表現的內容、觀影感受等,熱烈討論一番。   今晚也不例外。   “這個鳥電影,拍得算球啥,還是人家外國的電影帶勁!”王棟梁首先表示了不滿。   “老王,不能這麼說吧,這部電影不可能一無是處吧?”梁發亮就有不同意見。   “就是,老王總覺得外國的月亮都比中國的圓。”胡大偉揶揄道。   “老胡,別擴大議題,咱隻談電影啊!”李勃怕王棟梁和胡大偉吵起來,提前打了“預防針”。   “有人總想在電影裡麵攫取什麼,那裡麵歌頌的友誼、忠誠、愛情,那裡麵再現的真實、痛苦、幻想,那裡麵傳達的呼喊、樂觀、無助,光與影,演繹的是生活。”朱超倫好像在背書。   “老朱,你這從哪抄襲的名句?”高紅兵聽起來象天書,就認為朱超倫不可能自己組成如此精彩的句子。   “紅兵,你聽不懂吧!我幫你翻譯一下,老朱是說:其實,我們都想在電影裡麵尋找一種生活的意義,一種活下去的意義。”張立誌幫助朱超倫解了圍。   “我起初看電影,一開始是看那劇情,覺得沒有好的劇情,電影就不值得一看;後麵關注演員的臺詞,發掘那些經典話語背後所蘊含的力量。”李勃接著發表自己的見解。   “老李,你還要發掘臺詞背後的力量,表麵的東西你搞明白了沒有?”王棟梁總是想方設法打擊一下李勃。   “是啊,我們首先看到的就是電影的表麵。我就對明星角色的絕美塑造而如癡如醉,尤其女演員的演繹就是一種極美的藝術。”胡大偉很罕見地附和了王棟梁的觀點。   “老胡就是對女明星有興趣,色鬼!”朱超倫嘿嘿地笑了一聲。   “老胡色不色我不知道,我看電影特別注重看蒙太奇的手法,從而震驚於電影的藝術美,真不愧為‘第七藝術’。”梁發亮總是有獨到的見解。   “有些電影翻拍於文字,卻擁有了在文字之外的影像、聲音、演繹,是集語言、肢體、畫麵等多種藝術形態的集合體。我認為,文學作品是電影來源寶庫主要部分。”作為文學愛好者,李勃還是要提高文學的地位。   “老李,你剛才還說隻談電影,怎麼自己也想往文學方麵扯?”張立誌似乎發現了岔道苗頭。   “好!咱不跑題,還聊電影。我記得《響馬縣長》是根據著名作家馬烽的同名小說改變的。”李勃還是情不自禁地要扯上文學作品。   “咱實話實說,這部電影雖然沒獲得過什麼獎項,但從它表現的主題、故事的時代背景、表演手法、攝影技巧等多方麵來看,也有很好的地方,是成功的,是可取的。”張立誌給出很高的評價。   “吹捧,絕對的吹捧!哪有你說的那麼好!”王棟梁明顯的不贊同。   “我說說主人公張大川。這個人物塑造帶有明顯的時代感和豐富的個性特征。他既不是封建社會那種專門行俠仗義的英雄,也不是真正勇猛善戰、足智多謀的革命家。他渾身充滿對地主、軍閥、官僚的痛恨,卻沒有好的辦法來製裁他們,為民出氣,隻能拿出武俠的氣概來,進行打家劫舍,殺富濟貧。”李勃開始給大家解讀人物。   “這就明顯具有山大王的某些特征。”高紅兵插了一句。   “但他終究還不是過去的山大王,他也能聽得進文師爺的勸告。他就是一位勇猛、爽直的草莽英雄,又不是一般的草莽英雄。他是那個軍閥混戰時代特有的人物形象。”李勃接著說。   “我從藝術手法上談談。這部電影沒有受傳統手法的約束,而是有突破的。按照通常的手法,張大川是不會死的。以後押上刑場,一定還會有文師爺帶兵來救的。但電影采用了悲劇式結局,從而把握住了人物的性格。魯莽的張大川不聽老曹的勸告,一心替老百姓出頭,殺貪官汙吏,又要大搖大擺地搞儀式出城,結果慘遭殺害也就是必然無疑的了。藝術的真實性,從這裡得到良好的表現。”梁發亮也講得頭頭是道。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無論你講得如何天花亂墜,我還是認為不如那兩部外國電影。”王棟梁仍然不買賬。   “兩部外國電影,優點是有的,藝術手法也是上乘的,但缺點也是明顯的。”張立誌不管王棟梁買不買賬,直抒胸臆。   “對。電影《復仇》雖然以第二次世界大戰為背景,具有一定的藝術真實性,但其主題上明顯地是宣揚個人英雄主義。摩諾曼警長驍勇異常,竟然能單槍匹馬,用槍攔擊將軍的車輛,身中數彈,大難不死,繼續作戰,勇敢鬥爭,與殺人成性的當局警察官為敵。他置個人安危於不顧,進入保密室,偷走檔案資料,搭救女兒。見到醫生一家被殺,他怒火中燒,在屠宰場與警官一陣槍戰。他這僅是從人性出發,以警長的身份捉拿殺人犯,為當局效力。這樣的人雖然可敬,但畢竟勢單力孤,難成大氣候。”李勃這是在長篇大論了。   “老李,你還是簡單一些吧,我就要睡覺了。”高紅兵說完,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   “行,行,再說《野鵝敢死隊》,完全采用浪漫主義手法,追求荒誕離奇,無中生有。無端地組織訓練出一支敢死隊,隊員都是苦於生計、無錢度日的窮人。偷襲集中營,救出李邁尼,想用槍殺換出和平,結果受人愚弄,經苦戰才脫身,多人死難,能不死者,也傷殘嚴重。這種電影隻能供人娛樂一下,博人一笑、一驚、一嘆而已!”李勃說得也口乾舌燥了。   無人應聲。   李勃扭頭看看下鋪,又看看對麵的上下鋪,幾個室友已經酣然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