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放榜這天,因為提前知道了結果,雨晴天沒去看榜,選擇在家裡幫助看店。 臨近中午,雨晴天正趴在櫃臺後麵,考慮中午做什麼吃時,店門口忽然來了群人,在街上嘀咕著“他家就在這裡”之類的話。 雨晴天從櫃臺後直起腰桿,看到門口有幾個年輕人在向裡張望。 那幾個人在看到他本人後一下興奮起來,招呼街上的同伴:“就是這裡!” 隨後從街上呼呼啦啦進來一群人,擠爆了他家門堂。 這些人有些穿著書院的衣裳,有些換了便裝,臉上都洋溢著第一次見到大猩猩似的驚喜。 雨晴天被這群闖進來的人整懵了,在櫃臺後一臉懵逼。 “李大年!你考中一甲了!” 最靠前的一個人向他通報了這一天大喜訊,殊不知對方早已知曉。 雨晴天盯著他的臉想了幾秒,才想起這些人是和他一個書院的同學,由於李大年平時不擅交際,在書院的存在感很低,裡麵大部分人他也就記得個名字。 在眾人期待的眼神中,雨晴天覺得自己不表示一下的話會顯得很反常。 他從椅子上一下站起來,故作驚喜的拉住對方衣袖:“你看到榜單了?” “我們都看到了,你是一甲!你還不知道嗎?” 那人掩飾不住內心的喜悅,看得出他是發自內心為自己高中感到高興。 雨晴天鬆開他的衣袖,有些慚愧的說:“我覺得沒什麼希望,就沒去看榜。” 他的話惹得眾人一陣議論,有羨慕的也有好奇他是怎麼考上的。 在他們印象中李大年在書院的表現平平無奇,誰都沒想到他會上榜,還是以一甲的身份。 “別想了,走!院裡還在等你開慶升宴!” 兩個同窗上來不由分說的就要拉著他往外走,還起哄要把他抬起來。 架不住眾人的熱情,雨晴天被他們推搡著出了門,到了街上他想起他們家這會兒沒人照看,李趕年出門去了,中午他還得給可萌做飯,不得不先叫停眾人。 “我家裡還有個小妹,我走了沒人顧她。” 大夥還當是什麼事,嚷嚷道:“把你家小妹也帶上!走走走!” 眾人又推著他朝街上走,此時他們的舉動已經吸引了左鄰右舍的注意,街坊們一個個伸著頭朝他們這邊看,各自猜著那兩兄弟家裡出了什麼好事。 “等等!”雨晴天又不得不叫停眾人,這種事情怎好帶個小孩子去,他還是給對麵布行的李大哥說一聲,叫可萌中午去他們家吃飯。 長錦街的人都知道他父親是隨軍出征死在北方,對他們家都很尊敬,加上他父親在世時常給人們醫病,人緣很好,他們兩兄弟平日沒少受鄉鄰的照顧。 等雨晴天打過招呼眾人又催著趕緊走,雨晴天想起還沒跟李趕年說明情況,又不得不打斷眾人興致。 “我去寫張便條,再等我一下。” “嗨呀你怎麼這麼多事!” “老師還等你的!” 大夥一塊抱怨道,若換成他們考了一甲,那還不得先圍著聖京城跑上兩圈?哪還顧得上家裡的事。 雨晴天跑回屋裡,撕了張開藥方的黃麻紙,提筆寫了段話告訴李趕年自己去書院處理些事,把紙仔細壓在硯臺下,關好了門才跟眾人一道前往他的老師蕭植家。 …… 李大年所讀的書院叫“南淮院”,屬於官辦院校,前朝設立歷史悠久,院內開設文科和醫科,武科一般會單獨設院。 去的路上雨晴天故意走在隊伍後麵,有意避著這些人,他怕被問及以前的事自己想不起來,到時候會很尷尬。 再說李大年本身也跟他們不熟,他要是過分活躍了反而不符合自己的人設。 “李大年!” 隊伍裡有人叫了聲他的名字,雨晴天抬頭一看是個挺麵善的家夥,個子有點矮,臉倒是白白凈凈,小夥子模樣還有點沒長開。 他們醫科院的學生本來就少,願意來研究妖怪的人更少,長相還這麼有特點的少之又少。 即便少之又少雨晴天還是想了一下才想起對方的名字,他叫楚嵐,自己對他的記憶隻有些他回答不上問題,被蕭植訓斥的片段。 又好好回憶了一下,這家夥好像是李大年為數不多的幾個朋友,李大年在書院屬於老實巴交的那種人,自卑、不自信加慫成狗。 “你怎麼一個人走後麵,今天的主角是你啊。” 楚嵐在一旁好笑的說,他家裡條件好,性格也好,跟誰都聊得來。 “告訴我這是幾?”楚嵐見他臉上怪怪的,伸出兩根手指頭,測試一下他的精神狀態。 “你二啊,我沒事,我隻是沒想明白為什麼一甲會是我。”雨晴天帶著些許木訥,以李大年正常的反應說,改善一個人的形象要慢慢來。 “你竟然能考中一甲,你是不是私下裡請名士開小灶了?” 見他沒事楚嵐又和他開起玩笑,李大年家的情況他是知道的,是負擔不起名士費用的。 “我上哪請名士去,最後一學年的學費我還欠著的,我請神仙還差不多。” 一提這事,雨晴天想起自己還欠著書院一筆費用,是他的老師蕭植給書院說情他才念完了最後一學年,待會兒要跟蕭植多喝兩盅。 楚嵐咧嘴笑了笑,又略顯神秘的向他請教道:“你到底是怎麼考上一甲的?有人跟你押題了?有什麼訣竅也教教我。” 論條件論基本功,楚嵐自認為不比李大年差,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能高中他肯定也行。 雨晴天發出無解的苦笑,他是這個世界的“滿級玩家”,是一出生就在羅馬的人,成功根本無可復製。 “沒有訣竅,你差的也不是訣竅,是一點運氣。”雨晴天如實說道,下次你運氣就不會這麼差,大考撞上我了。 楚嵐以為他是把高中歸類為運氣好,這種說法他自然是不信的。 “真沒人給你押題?”楚嵐又認真問了一遍,不帶嘻嘻哈哈。 “真沒有,我全是自己看書。” 當然還得有十年左右,一萬兩千小時的上機模擬訓練。 楚嵐嘆了聲氣,他堅信李大年有訣竅沒告訴自己,他太了解李大年了,嘴笨,有訣竅也不會表達。 一行人經過布政坊的十字街時,不巧迎麵也走來一群人,本來正有說有說的兩波人一看到對方,立刻止住了說笑,在街上停下不走了。 雨晴天認出對方是聯盛院的人,看起來跟他們一樣,也是看過榜單回來吃慶升宴的。 這次大考南淮院實實壓住了聯盛院的風頭,盡管在上榜總人數上還是聯盛院領先,但大考這種東西人們隻會記得第一是誰,不會記得第二跟第三。 今年這種結果讓醫科水平歷來比南淮院高一等的聯盛院暗暗不爽,能直接進入高天閣的名額就兩個,南淮院分走一個已是板上釘釘的事,留給他們的名額就隻剩下一個。 平時各個書院的人見著了就見著了,當沒看見就是,但今天兩方人都在畢業的興頭上,加上全員都在,都想找對方點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