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的很慢,或許是因為我一直在注視著小院子,在那柵欄所包圍之間便是我的戰利品。我意識到內心的急切是讓時間變慢的一種原因,於是決定做點其他事轉移一下我的注意力。 於是我在島上漫步著,欣賞著我所降臨的這片島嶼。 也許是心態所帶來的變化,這座栽滿竹子的島嶼如同水墨畫中的場景,閃爍其中的木屋所產生的風光讓我覺得眼前得場景是如此的詩情畫意。漫步其中,感受著腳下鵝卵石小路所獨有的觸感,微風穿梭,而陽光也突破了竹葉星星點點得灑在了我的身上,十分愜意。 看著竹子當中微微探出的竹筍,我突然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的島與前後其他兩座島比起來是如此的不同,而腳下這座代表著起點的島嶼就是如此的突兀。因為南北兩座島嶼很明顯的生長著作物,雖然我很清楚它們雖然並不能為居住於島上的人們帶來一整年的豐足,但至少為他們帶來著一絲希望。而我呢?那袋未脫殼的大米在對比之下簡直少的可憐,島上的竹筍?要憑它來過活簡直是癡人說夢。 於是我又一次將發泄的對象轉向女神瑪雅,她似乎是在以我用無賴的方式從她那裡得到的能力為由處罰著我。否則,按照常理來講,哪有勇者會如此不順心的呢?我又想對著她罵些什麼,但卻又意識到會如同昨天那樣隻是些無用的舉動而已,而如果我真的想讓她聽到的話,又得違心的向她乞求,乞求她能聽聽被他召喚而來的可憐勇者的心聲。 她畢竟是神,如果她明知我要罵她而對我視而不見的話。那我像小狗一樣的樣子,絕對能給她帶來最為極致的快樂。 我下定決心,此生絕對不會說出這句話,更不會向她低頭。做一個真正的男人,完成自己的目標之後,瀟灑離去,隻給她留下一個帥氣的背影。 百無聊賴的我又走到了木屋之前,於是我突然對北方的島嶼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於是繞過木屋,極力的向北眺望著。 北島雖然不比南島,但大小似乎差不多的麥田還是讓我有些感嘆。如果我也有這樣的條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沒準當物質得到滿足的某個時間節點,我就可以開始認真的思考瑪雅所交給我的任務了。我又聯想到她所許諾給我的三個願望,可與我爭取來的這個能力相比,滿足基本的食物要求是那麼的不值一提。更別說,她曾經說過願望隻能作用於我本身。還有,我已經下定決心再也不向她索求什麼了,怎麼能輕易的言敗呢? 我看向腳下的海麵,微弱的浪花輕輕的漫上岸邊,隨即消散。又望向對岸,也許這座島的居民不會像南島那個人一樣乖戾,海麵又是這樣的平靜,我並不覺得是什麼難以逾越的距離。 將背著的槍放回屋內,又將衣服脫掉了一些,我再次來到靠近北島的岸邊。深呼吸之後,存了個檔,看著那樸實無華的界麵,五個檔位此時已經有兩幅不是空白。在我確定準備已然完全之後,隨著一陣助跑,我一個猛子便紮入了平靜的海麵。 我瞬間害怕了起來,因為剛剛所看到的海麵竟是如此的洶湧,我完全沒有能力能在其中把控著方向,隻能不受控的隨著洋流遠去。而海水我明明接觸過,但此時身在其中卻是一種刺骨的寒涼。 我開始嗆水,我想把強行進入我體內的水咳出,但更加洶湧的液體卻從我的口鼻強硬的進入。我開始不能感受呼吸,而我的大腦雖然焦急,卻根本無法調動我的四肢。而那股寒涼同時麻痹著我的身體,我的力量逐漸減弱,如同海草一般肆意的供海水擺弄著,意識也逐漸遠去。 …… 我看著眼前的海麵,意識久久不能回歸體內。 我在這一天同時體會到了生命的可貴和死亡的可怖。那座不算遙遠的北島此刻好像與我拉扯開了距離,似乎是那樣的遙遠。可不論遠近,我已經完全消散了渡過了這片海洋的想法。任何人在經歷過剛剛的一切後必然會對帶來這一切的元兇敬而遠之。南島的家夥與自然所給予我的結果完全無法相提並論,相比顯得甚至有些溫和。 探索的欲望就這樣消散了,擺在我麵前的路再次隻剩下一條。 無論如何,我必須去奪取他所擁有的島嶼了,盡管十分殘酷,可沒有其他路可走的我也僅剩這最極端的一條路可走了。 假如,假如他不像一隻老虎一樣將我逼入如此絕境,我也無需與他拚死一搏。我們的結局就像小說一般,從出場就確定了每個人該有的結局。我不免有些唏噓。 而就在我沉溺於內心的世界當中時,雨點開始淅淅瀝瀝的落在我的身上。我並未在海邊生活過,所以此時的雨顯得更加突兀,此時的我隻能萬幸木屋就在我的身旁。 在木椅上坐下,靜靜的看著烏雲密布的天空。消失的太陽使我失去了對於時間的判斷,隻能靠零星的記憶推斷著,可不免會牽扯出那股冰冷所帶出的無助與苦痛。 不願多想,就這樣靠在椅背上,努力尋找著平衡,不斷地搖晃著。 天空中的雨越下越大,似乎沒有要停歇的氣勢。我有些泄氣,按計劃不久後就要體會到的酸甜開始離我遠去。雨水會遮擋視線,而雨水帶來的寒涼則會掩蓋很多,甚至氣息,在武俠小說中,多數的江湖恩怨便是在這樣一個雨天,或開始,或結束。 我有些不確定在這樣一個環境下這把需要火藥才能引發的毛遂槍到底還有沒有用,但它的存在就好像是一種依仗,給我帶來了無限的勇氣。我決定還是帶上它,像一個武林中人一般,在這個雨天結束我和他的仇怨。 穿行在雨中,雨滴不斷拍打在我的臉上。我貼著麥田向木屋靠近著,而隨著我的靠近,一直未能窺見全貌的木屋就這樣進入了我的視線。顯然比我的小破屋子要好上不少,至少我視野能所及的兩處外墻都各有一麵不小的窗戶,雨點用力的拍打在上麵,然後無力的落下,留下一線水痕。而室內外溫差所產生的霧氣,讓我無法透過窗戶來窺見它內部的乾坤,更無法得見那個人的樣貌。但好在,這充滿生活氣息的樣子可以令我確定他必定就在屋內,這顯然是一個好消息。畢竟之前費勁全力,都沒見過他的模樣,我的心跳開始加速,鼓動著,為我接下來的行為加油助威著。 我就這樣到了木屋的門口,這是我有史以來到達過的最遠的位置。 我心一橫,隨即踹開了麵前並未緊閉的屋門,一個男人靠在椅子上,雙眼閉合著,臉上說不出的平靜。 而我隨即將槍口瞄準了他的頭顱,如同他一直對我做的那樣,雖然要分出生死,但起碼要讓對方走的痛快些,這也是我唯二能為他做的事了。 扳機扣下,可槍口並未如願亮起火光。男人就這樣睜開了雙眼,我們四目就這樣相對著。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嗨...你好啊.啊我是你北邊島上的鄰居,過來串串門什麼的,這天氣真是說變就變啊,哈哈...”我全力找著話題,將咄咄逼人的槍藏於身後,他那冰冷淡漠的眼神令我下意識的移開了視線。 “你看,老話說得好,遠來是客,要不我就進去坐坐吧?哈哈...” “呃...你應該聽過這句話吧?”我想起這裡已然不是曾經那個世界,而這個世界的人未必聽說過這句話。而令我自然而然說出這句話的原因,或許是因為他黑色的頭發和眼睛。 我還想說些什麼,可男人手上不知何時已經提起一把手銃。我拔腿就跑,腦海中不斷判斷著男人視野的死角。 當我終於將身形藏於麥田之後,我逐漸開始感受到自己劇烈的心跳和沉重的鼻息。很明顯,到了這個位置,我大概是很安全的了。雖然我清楚的明白他起身這個動作並不能為我爭取多少時間,而我跑步的成績也算不得拔尖。我無心去比較著二者之間的參差,也完全沒有心情去考慮接下來該如何。 在感受過死亡的可怖之後,我很珍惜每一次活著的機會。盡管我清楚驚動他之後,很難再有下手的機會了,可我還是不想死。 大腦有些泛白,這場雨讓空氣中彌漫著冰冷的水汽,而水汽的存在擠壓了氧氣的空間。我開始放緩腳步,閉上雙眼喘息著,耳朵傳來一陣蜂鳴,閉緊雙眼後的白光甚至有些刺眼。 睜眼之後,我便發覺我沐浴在正午的陽光之下,而耳邊的蜂鳴也逐漸凝聚,化作一聲槍響劃過。
第五章計劃與大海(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