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七章 掩月庵(1 / 1)

仙袍 少俠虹貓 8807 字 2024-03-18

渾天印本就上乘法寶,底蘊不俗。   又與渾天江有著莫名聯係,可借水脈之力加持玄通。   縱然徐行所修並非道門法力,隻是勉強借助了渾天寶籙之功催動此寶,不能盡其功用。   可一路得虞冰雲從旁指點,遁行速度卻是愈來愈快。   隻不過一個白日的功夫,二人便已是回到了順著江流,來到了沅江支脈之中。   距離虞冰雲提到過的小湯山掩月庵,更是相去不遠。   眼見要往掩月庵去,已是借不得水路,還需翻山越嶺,徐行這也才在虞冰雲提點之下,收攏渾天印寶光,扶著這位沅江高徒,來到了岸上。   虞冰雲法力不在,又經歷這一番折騰,身體情況十分不好。   才上了岸,被冷風一吹,便咳嗽起來。   直到徐行借助渾天印之力,催來靈光,再次護住了她,這也才緩過氣息。   不過她才喘息兩口,便又與徐行說道:“餘道友,沅江之地,因袁祁老魔出世一事,匯集不知多少烏跋羅一般的旁門左道人物,若是與彼輩遭遇,叫他們瞧見了渾天印靈光,尋摸過來,免不了又是麻煩一件。”   “道友還是收去法力吧。”   “此處距離小湯山已是不遠,掩月庵主人寒月師太,是我好友。她頗擅煉藥凝丹之法,等到了庵中,我這傷勢當能得來幾分調養,一時半會兒難挨些,卻也無甚妨礙。”   徐行聽到這話,也覺頗有道理。   雖說渾天印威能強絕,按虞冰雲說法,以他修為,持此寶都能與烏跋羅這等煉罡修士一鬥。   遇上妖人,倒也不必怕了。   但再生枝節,終究不美。   於是法力一收,斂去了寶印靈光。   心下微動,又將寶印遞向虞冰雲,道:“如今危局已解,此寶想也不必再動,仙子可以收回了。”   虞冰雲見徐行毫不遲疑的還回渾天印,眸光微柔,卻道:“此間距離掩月庵雖已沒有多遠,但到底還有路程。我如今法力不存,動用不得此寶,若是半道遇著麻煩,還得道友出力。”   “此印道友暫持便可,等到了小湯山再還我不遲。”   “也好。”徐行倒沒客氣。   轉又想起一件事情來,卻從懷中掏出得自烏跋羅之身的那隻金線寶袋道:“仙子,早前我催動渾天印靈光,轟碎了烏跋羅軀體,這賊妖脫逃之時,卻還留下了這一隻寶袋,我便也順手將它收了。”   “雖不知此物是什麼根底,想也不是凡物。那烏跋羅手段奇詭,手中法器也不知有什麼古怪,或許還是仙子收著為好。”   徐行對這寶袋本質其實有幾分猜測,料算是什麼儲物寶貝。   若是尋常時候,他自然舍不得交出。   可他當時收去此袋之時,也還被虞冰雲看了去。而此物又是烏跋羅這旁門妖人所有,若是他私藏下來,說不好會引得虞冰雲不喜。   徐行這會兒一心拜師沅江,自然不願為了這一件法器壞了虞冰雲對自己的印象,兩相權衡,倒也不難做出抉擇。   虞冰雲見這金絲寶袋,有些意外的看了徐行一眼,本就柔和目光,更見幾分欣賞。   她笑道:“此物乃是那烏跋羅傍身儲物法器,喚作金蛇袋。雖非什麼正宗法寶,也不是什麼陰詭之物,既然是道友得來,自家收著便好。”   “若是等道友煉化了此袋,發現內裡存著什麼邪異之物,料理不得,再找我便是。”   烏跋羅這等煉罡修士所留儲物之器,對於常人而言,或許十分珍貴。   然虞冰雲身為沅江真傳,卻不會差了修行資源。   何況她對徐行印象頗好,此番還多蒙徐行相助,才得活命,自然更不會索去此物。   果然是儲物法寶。   徐行聽得虞冰雲介紹,又見她不要此寶,心下微喜。   儲物法器,對於修行者而言,是十分便利的傍身法物。   他修行也有數年,卻還未曾掌握過儲物法器。   不想此番意外還得了這般收獲。   虞冰雲見他歡喜模樣,一時莞爾,不過她知道徐行散修出身,也不見怪。   說道:“餘道友,眼下卻非研究此寶時候,你我還是盡早到了掩月庵才好。等我穩住了傷勢,你我也好早些回山門去,處理你入門一事。”   徐行下意識點了點頭,便要收起金蛇袋。   然而聽到虞冰雲對自己的稱呼,麵色卻不由微頓。   眼下危機已解,本就是思維發散,念頭多生之際。   這‘餘道友’的稱呼,卻讓他想起了一件關鍵事情來。   他早前麵對烏跋羅威脅,局勢緊急。   於是一心隻想著脫身之後,便有了拜入道門仙派的緣法。   卻忽視了許多問題。   如今才忽然想到,自己與虞冰雲初初相見之時,因擔心李鱗向朱鸞二人說起過自己得了仙袍機緣的事情,卻不曾用了真名。   而按照虞冰雲早前所說,朱鸞如今好似就在掩月庵中等候。   等二人到了小湯山後,見了少女,免不了還得因為這假名之事,鬧出幾分麻煩來。   他從虞冰雲口中得知,落入沅江之中的兩片殘袍,已是被沅江弟子收回,哪怕他如今的確仙袍在手,倒是不擔心自己還被‘誤會’。   可若是因為這假名一事,惹得虞冰雲生疑,惹出更大的麻煩,甚至耽誤自家拜師沅江之事,那就十分冤枉了。   ‘此事還得先做個鋪墊,否則等見了朱鸞,才被她點破身份,卻是不該。’   念及於此。   徐行心思一轉,做出遲疑模樣,卻看向正要繼續趕路的虞冰雲一眼,道:“虞仙子,我早前其實有一件事情,做了些隱瞞,如今隻怕還得先與你說了清楚才好。否則我卻怕等到了掩月庵後,鬧出誤會。”   “道友此言何意?”   虞冰雲詫異看他。   她一路與徐行經歷,左右也並未看出徐行有什麼做的不妥的地方。   早前徐行發現天狐別府,得以脫身,並未隻顧自己安全,還冒險將她一並救入水府一事,更是讓她對徐行觀感頗好。   自然不覺得徐行有什麼脫好之處。   驟然聽得此言,難免不解。   徐行‘苦笑’一聲,解釋道:“仙子不知,我本名其實並非餘衡,此名原還是臨時假借。我之真名喚作徐行,本是沅江之中一段水脈的統領,與仙子高徒朱鸞道友,亦曾有過一麵之緣。”   “隻因打殺了與我同在一處水段作統領的一隻魚妖,方才棄了統領符詔,跑到了渾天江待著。”   “沅江之地,一應水脈總管統領,算來也都是沅江劍派麾下,是以我早前見得仙子之時,卻怕仙子知道此事,將我打做邪魔,於是冒了假名,實在慚愧。”   “我也不知仙子前些時日是否從朱鸞道友口中聽過徐行之名,如今卻還要將此事說了清楚才好,不然等見了朱鸞道友之後,或許還要平添誤會。”   虞冰雲訝然道:“徐行?道友便是鸞兒提到的那個沅江水脈統領?”   她早前發現袁祁蹤跡之時,正是與朱鸞、許靈鵬二人會過一麵,當時還從兩個後輩口中,聽說了徐行與那鯉妖之事。   如今倒也有些印象。   因她當時還就此事對二人有過教訓,對於徐行之名,其實記得不淺。   徐行心下一緊,無奈道:“若無第二個徐行在沅江做那水脈統領,應當便是我不錯了。”   虞冰雲略有幾分意外,但看到徐行‘苦笑’模樣,不由搖頭道:“我還當是什麼事情,沅江一地水脈總管統領,雖有我沅江符詔,到底隻是得了幾分名頭,幫著梳理沅江水脈罷了,本質卻談不上什麼香火聯係。”   “而其中得去符詔之人,多也是水妖精怪之輩,彼輩日來便多惹事,爭勇鬥狠。隻消不壞了兩岸安寧,任是如何爭鬥,也都無人在意。道友與那鯉妖私怨,自然扯不到我沅江派頭上,卻不必擔心這些。”   當然。   虞冰雲在聽朱鸞二人提及徐行與李鱗之時,還牽扯到了四時鎖仙袍一事。   若是落在沅江之地的兩片殘袍,並未被沅江弟子尋得。   她此時免不了生來幾分疑心。   可兩片殘袍皆已被沅江弟子送回山門,餘下兩片,又不曾落在沅江之中。   而她與徐行接觸這幾日下來,又足以確定徐行連道門混元符籙基礎都沒有,便是見著四時鎖仙袍,也是沒那能耐收取。   不需多想便可斷定,徐行與仙袍並無牽扯。   如今哪裡又會因為徐行報來真名,多生想法?   “至於道友早前用了假名一事,更是沒什麼妨礙,我若是道友,突遭這般變故,見我之時,免不了也要有些顧慮。”   虞冰雲罷手道:“道友不必多想,等你日後拜入派中,了解了我沅江規矩,便會知道山門下轄一應山河總管與門內的關係了。”   徐行心下一鬆。   得了虞冰雲這話,與朱鸞見麵後本可能引發的麻煩,便是解了。   眼下拜師沅江的風險,就隻剩下四時鎖仙袍。   關於自己所得殘圖之事,徐行並不準備表露。   倒不是他舍不得這樁寶貝。   相比起拜師沅江,得來道門正宗傳承的好處,這一件殘袍,已是算不得什麼。   可他若說出殘袍在手,卻不好解釋自己一介旁門散修,是以何種手段收攝的這件道門至寶。   屆時免不了便有牽扯到袁祁因果的麻煩。   不過對此他也有安排,卻準備等到了掩月庵後,在去往沅江劍派山門之前,找個地方先把手中殘圖藏起,日後安穩入了仙門,再做安排。   解決了身上隱患,徐行心情鬆快,也不再耽誤。   見虞冰雲法力未復,便是騰挪趕路也是費勁,問了女修意見後,便施了輕身提縱之術,攙著對方朝小湯山方向急行而走。   小湯山本就在元江附近不遠。   早前徐行還在沅江之中做那水脈統領,說來也還曾從尋他打造靈兵的散修野妖口中,聽過此庵之名。   因此倒也知道路途。   於是二人山野風行,未過多久,卻便到了小湯山中,得見了掩月庵山門。   掩月庵中雖有修行,與尋常俗世廟觀倒也並無什麼區別。   左右不過幾間殿宇院落,一眼瞧去,便知人氣不旺。   較之建在俗世城鎮附近的廟觀,也隻多了幾分清幽,略顯出塵,除此之外便是再無異處了。   虞冰雲顯然不是第一次來到此庵。   才循著山道,進了山門,便有一沙彌尼認出了她,匆忙將二人迎入庵中。   到庵內一處佛殿等了不一會兒,就又見那沙彌尼請來了一位明顯在庵中頗有些身份的年輕女尼來。   這女尼模樣清麗,容色照人,身形頗見婀娜,雖裹在一襲寬大緇衣之中,仍掩不住窈窕娉婷之態。一身氣質,倒是寧靜。   女尼匆匆走入殿中,隻看到虞冰雲身影,便忙迎了過來道:“虞道友!我聽說你等圍殺那袁祁老魔之事,出了岔子,好在你如今可算安然回來了。”   話才落音,便又驚問道:“你這氣息怎麼如此虛浮,這是受了重傷?”   見著這女尼,虞冰雲也是鬆了口氣。   苦笑一聲,嘆道:“袁祁老魔厲害,我一時不查,中了他的九幽真水,好在隻是散了些法力,性命倒是無礙,道友且放寬心。”   “不過此番隻怕還得勞煩道友出手搭助一二,不然憑我自己,卻難消解真水侵蝕。”   “九幽真水?!”寒月師太一驚,忙上前扶住了虞冰雲雙手:“道友竟中了這般異力,此物可是先天真水之流,非比尋常。倘若遭此真水侵身,一時半刻還好,時日一長,一身法力隻怕再恢復不得,你這是何時遭的此難?”   虞冰雲無奈道:“算來旬日有餘了,應當還不至於積重難返,不過也不敢再拖,不然我如今應是趕回師門去了,也不會來此求助道友。”   “還好還好。”寒月師太鬆了口氣,隨即又凝聲道:“這等異力,耽誤不得,我這便替道友處置一二,還請隨我同往靜室。”   說著,便要拉著虞冰雲離開。   虞冰雲忙按住女尼手臂,道:“此事不急,如今道友既已在此,也不差這點功夫了。我此番能安然來到掩月庵,多蒙我身旁這位徐道友相助。眼下雖是療傷當緊,卻也還請道友幫忙給徐道友安排一處歇腳的禪房才好。”   “徐道友?”   寒月師太一怔,這才注意到站在虞冰雲身後不遠的徐行。   回過神來,忙對徐行一禮,歉然道:“貧尼寒月,見過徐道友,方才失禮之處,還望海涵。”   徐行自然不會計較這個,回禮道:“師太心切友人,關心則亂,實乃人之常情,又豈算失禮。”   寒月師太忙道:“多謝道友理解。”   說著,卻忙招呼身後領路的沙彌尼,吩咐道:“靜岸,你去收拾一處禪房出來,供徐道友歇息所用。”   沙彌尼應聲退去。   寒月師太這才又看向徐行,歉聲道:“道友還請稍待,一會兒等靜岸回來,她會領你去禪房暫歇。”   徐行點頭應下,沒再多話。   這時,虞冰雲卻不知想起什麼,忽然問道:“對了,寒月道友,怎不見鸞兒與靈鵬師侄,他二人莫不是又偷偷跑出去胡鬧了?”   寒月師太解釋道:“並非如此,他二人是隨靈都派的鐘先生前去找你等蹤跡去了,鐘先生回來得早些,因擔心伱等遭難,這幾日都帶著鸞兒與靈鵬師侄,四處找尋諸位靈都、沅江同道的所在,如今尚未回轉而已。”   “他們有鐘先生看顧,道友卻不必擔心,如今還是先穩住了你身上傷勢當緊。”   “原來如此。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   虞冰雲麵色才見緩和,隨後轉頭看向徐行道:“徐道友,我身上傷勢已是耽誤不得,還得先隨寒月道友稍做處置,一兩日內,脫不開身,隻怕還要勞你暫時在掩月庵中稍待一二了。”   徐行隻想盡早與虞冰雲同去沅江,拜了仙門。   最是希望虞冰雲能早些恢復傷勢,自然不想耽誤了她療傷,忙道:“我自在庵中靜待,正好也恢復幾分法力,仙子療傷當緊,不必管我。”   得此回應。   虞冰雲又與徐行說了兩句,眼見靜岸小尼回來領人,這才隨寒月師太一道,覓地療傷去了。   徐行雖不知寒月師太修為幾何,是否又能消解虞冰雲身上九幽真水,但不管情況如何,他也幫不得什麼忙,自知多想無益,倒是沒有太過掛心。   而且他經歷此番種種變故,算來收獲實多,難得到了安全環境,又有空閑,正也是梳理時候。   便也老實跟著靜岸小尼,到了落腳禪房。   簡單用了些靜岸送來的齋菜後。   更自盤坐榻上,梳理起了此番經歷所得。   他心知自家才從危局之中脫身不久,心緒一時也難平靜,並不是調息吐納時候,更也不好參悟法門相關。   念頭一動,忽然想起金蛇袋來。   那寶袋乃是烏跋羅傍身儲物法器,這頭陀又是煉罡修士,雖隻是旁門修行,袋內也不知存放著什麼珍奇。   眼下雖是心緒不靜,不好修行,煉化這件法寶,倒無妨礙。   於是抬手摸了摸胸口。   卻將寶袋從懷中取出,托在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