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離開了。” 我已經不知道再做什麼有什麼意義,隻能呆呆地在秋千上坐著。 秋千兩側沉重的鐵鏈因劣質漆麵變得粗糙,我常常將手用力抓著其,試圖用些許刺痛來讓自己保持清醒,不陷入悲傷的過往。 在這裡的每一刻都是如此空虛,睜開眼後目光所及之處,仿佛隻有灰白,他們的歡笑失去色彩與聲音,這時的我多想追隨其的腳步,哪怕盡頭是死亡。 可惜,我再也無法如願。 整片天空都被烏雲覆蓋著,壓抑四處彌漫,像是將有一場前所未有的暴風雪降臨。 自離別起始所有的夢都是血淋淋的,是黑暗的,在這盡頭遺留的是他的骸骨,被血液染紅的水麵之下皆是謊言。 “怎麼可能呢?你隻是在多想罷了。”我自言自語道。“大家在孤兒院都這麼開心,這背後能有什麼謊言呢?” 我不該如此多慮,我該相信他去了自己想去的地方,早晚有一天他會前來赴約。 但這樣自我欺騙真的有用嗎? 我站起身來,不自覺地走到了能看到被烏雲掩蓋的太陽的地方。 除非有真相,才能消除自己所有的懷疑。 陽光仿佛沖破了雲層,與回憶傾瀉。 “從一開始,這裡就漏洞百出。” ...... 警車載著我緩緩駛向偏遠密林的深處,不久,周圍突然間變得開朗,遠處一個闊大的建築進入視線,它四周的白色石墻泛著光,像過去的城堡一般。 “這家孤兒院條件很不錯,雖然年份有些久了,但好在很大還安靜,下撥的資金也不少。” 周圍的樹林中漆黑一片,第一次至此我便感到了不安,從車窗外,還飄進來淡淡的臭味。 “周圍會不會有野獸?”我問道。 “當初十年前那會,獵人們把這裡的動物獵絕了,政府也在這個孤兒院修繕開放那之後,在這周圍圍了墻。” 說著,一聲巨響間,車子突然停下了,車身偏向了一側。 “爆胎了。”司機似乎是個新人警察,回過頭滿臉歉意地對著我身旁的警官說道。“更換要點時間。” 聽後,警官看向了我,嘴裡“嘖嘖”著撓了撓頭。 “我們在附近散散步吧。”他提到。 我沒有拒絕,點了點頭。 隨後,我們下了車,打算在這附近沿著森林轉上幾圈。 “那個喬文,他很擔心你。” 警官開口道。 我望向了彼時的天空,從樹葉的間隙能看到橙色的餘暉,心裡頓時也有些落寞。 “麻煩告訴他,我很感激他。” 周圍變得更寂靜了,隻能聽見鳥啼叫。 “你知道的,我希望你能夠走出來,格蕾斯,雖然...發生這樣的意外確實讓人...” “謝謝。” “我希望你在這裡收獲友誼,孩子,無論有什麼煩惱,忘卻它們。” 警官停了下來,在我麵前,緩緩蹲下。 “我的孩子也快出生了,所以,看到你我會很在意...抱歉,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說這些,就希望你能好好的吧。” 他回頭看向警車那邊有人揮手,他便重新站了起來。 “走吧。” 突然,剛走兩步,我踩到了什麼,發出了玻璃破碎的聲響,那位警官也同樣聽到了。 “什麼東西?” 要知道,這裡可是山郊野林,怎麼會有玻璃製品。 警官湊了上來,拾起了我踩壞的物品,那是一塊手表,還不算太舊。 “這...是...” 警官似乎看到了表上有什麼駭人的東西,表情變得難看,皺著眉望向了林中。 把我送到孤兒院,那位警官便匆忙離開了,臨走的時候,他打著電話,語氣很激動。 ...... “快看,又有人來了!” “你好,我是巴瑞,你叫什麼名字?” 一個男孩湊了上來,向我伸出了手。 “格蕾斯...” “喂,新來的大家!集合了!” 一個胖女人扯大嗓門喊到,她的臉上肉很多,臉蛋把眼睛擠得隻剩一條縫。 第一次到這裡的我還有幾個人一起聚到了一個用桌子臨時搭起來的小講臺前,我回頭看向那巴瑞時,他似乎意猶未盡,還想問些什麼。 “認識一下,我是這家孤兒院的媽媽,過去孩子們都叫我胖媽媽,你們也這麼叫我就行。” 那胖女人說道。 “我來叫大家過來說點規矩,都聽好了記好了,到時候別怪我不留情麵,首先,這裡的作息必須好好遵守,每次課、休息、活動時間媽媽們和院長都會輕點人數。 其次,沒有允許不能離開孤兒院半步,閣樓、地下室、廚房你們都不許進,還有平時...” 為什麼...?為什麼有這些規矩。 ...... 食堂裡不時有種血腥味令人作嘔,我到現在都沒有習慣。 有人問過,院長說這是因為肉質新鮮,動物,都是現殺的。 “哎,格蕾斯,你怎麼不和我說話啊,交個朋友嘛。” 巴瑞托著腮,湊到了我臉旁。 我沒有回答他,拖著餐盤離遠了些,有意無意地背著他。 “格蕾斯,你在外麵待的久,可以和我說說外麵什麼樣嗎?” “哎,巴瑞,你聽說了嗎?有人翹課去地下室了。” 突然,一個人打斷了巴瑞。 “啊?是嗎,地下室到底有什麼啊?” “不知道,雖然門當時沒關嚴,但好像他還沒進去,就被院長抓到了,當時有人看見她怒氣沖沖地把那個孩子拖走了。” 我微微回頭,皺起了眉。 “院長說那下麵年久失修很危險,可咱們都見過他們下去。” “很奇怪啊...” “是吧,胖媽媽以前還說是因為雜物多呢有危險的東西,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儲物室明明在閣樓...” ...... 巴瑞陪我坐在陽光下的草坪上,還用手指的關節揉了揉我的臉。 這時候,我被他的軟磨硬泡打動了,忍不住和他說了話。 “真想知道外麵是什麼樣啊,以前有人跑出去,到森林裡被野獸吃掉了。” “還有野獸嗎?” “對呀,那人我也認識,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有個表可厲害了...” ...... “最近沒人來收養啊?”胖媽媽在我身邊走過時,小聲問道。 休息時間,院長和胖媽媽也在這兒散步。 “漏風了,有人懷疑,很危險,那邊人要先做掉...嗯,明白嗎?” “怎麼老是有狗屎礙事,切,等錢攢夠,我還得帶我兒子早點走呢。” “他現在不是好好的,做菜的時候不還挺高興...” 出於好奇,我想跟上去再聽聽,結果那位比較瘦的媽媽站到了我的麵前,她是新來的,說起來,她雖然身材很瘦,手指卻並不細,手上還有個閃亮的金戒指。 “幫我個忙吧。”她說道。 “啊?” “來試試衣服,你和我女兒差不多大,她死了,我想給她點禮物,以前沒錢買,現在有這份工作了才有機會。” “好吧...” ...... 爬樹的那晚之後,巴瑞也和我提過院長聊著奇怪的話。 “完事了,兩個,不,三個,有個還沒出來。” “年底有人來,已經妥了。” 當時並沒有在意,現在想起來,卻怪得很。 太陽離開了這四角的天空,我緩緩睜開了眼,周圍的孩子們開始往食堂走去。 “這裡隱藏著什麼,很有可能已經有人死去了。” 我感覺到陰森發冷,死死盯著走廊的另一個盡頭那角落的黑暗。 “巴瑞,你一定要沒事...” 留下離去背影間,片片雪花已經悄然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