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心從樹杈上站了起來,寬袍大袖隨風而蕩。 那人疾步趕過來,卻發現……是個和尚。雖有意外,但不影響自己出手,直接向本心沖殺而來。 細看時,那人的武器竟是黑黝黝一根棍子,夜裡竟看不出是什麼材質。 本心向後退了三步,躲開棍尾,卻是笑道:“隻是看看熱鬧而已,當真要我性命?” “這世間值得我出手之人已經不多,此時天要大亮,若非時間緊迫,如何用的我來?”那人冷笑道。 此時下麵甲士也已張弓搭箭,隻是沒有命令,沒有擅自射發。 “那和尚,你看的好一把熱鬧,”薛淩霜笑道:“怎麼,你現在也出不去了罷。” 薛淩霜此時發髻已散,長發飄飄,猶如一個女瘋子一般,不過劍法招式卻沒有亂,內力也源源不絕,顯然一時半會未必會落敗。 兵部顯然有些著急,夜長夢多,裡白天越來越近了,天光大亮以後,再做什麼也就難了。 “諸位,抓緊些了,若她的幫手來了,又是一番惡戰。” 那老者此時把笛子放在嘴邊,用力一吹,卻沒有聲音響起,隻見一股聲波以半圓狀向薛淩霜撲來。 “我說你也不是無名之輩,不過你卻願為走狗,令我意外。”薛淩霜一邊揮舞手中劍,一邊說道。 “你不也是皇帝的走狗嗎,有區別嗎?”老者嘴邊微動,卻不把笛子離開嘴。 “那你是承認自己是狗了?”薛淩霜大笑。 老者自知語失,麵目難看。 這邊本心又後退了幾步,道:“我不說這裡情況便是,何必咄咄逼人呢?”那人也不答話,隻是一直追過來。 本心見已離開弓箭射程,心下稍定,當那棍子掃來之時,他直接用手握住了棍子。那人嘿嘿一笑,道:“我這棍子也是你能拿得住的?”說罷便行功運力,隻見棍子開始逐漸變紅,冒出熱氣來。 這功法倒是奇怪,隻是這棍子材質也好,對於那人的實力有點增長的作用。 本心心中默念佛經,另一隻手結了一個菩薩印,喝到:“加持!”握住棍子的手突然就大放光芒,漸漸把紅色壓製了下去。 “你居然超過了八階?”那人驚道。 這話聲音不大,卻吸引了老者向這邊看來。 整個連心帝國九階高手估計也就一手之數。超過八階意味著此人已躍入頂級高手之流,現如今,大概是萬萬留不下他了。 在老者走神的這一瞬間,薛淩霜也得了空,轉身向本心這邊躍來。 好在本心一直在寺院修行,認識他的不多,否則三皇子超過八階,又不知道給自己帶來多少煩惱。 那老者反應過來,卻是一怒,若是自己留不下她,大概自己又要浪跡天涯了。把笛子換了另一手,咬破舌尖噴出一口鮮血,這隻手突然變成白玉一樣的顏色,朝薛淩霜的方向淩空一拍。 薛淩霜回頭看了一眼,臉上變色,卻也躲避不及,一股勁力重重的拍在她的後背上,她“哇”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就向地麵上掉去。 本心此時向薛淩霜看去,卻見她眼神開始暗淡,想起了前世妻子失望無助的眼神,鬼使神差的放開了棍子,向下飛躍而去,一把攬住了她。 此時再戰也不可能,他直接向外邊掠去。 老者和使棍子的齊齊喊了一聲,追擊而來。 本心沿著原來的痕跡一直飛奔而來,那兩人每次僅差毫厘便可以追上,但卻無可奈何。太陽將要亮時,那邊房簷上沖出一人,卻是苦藤。 那兩人看事不可為,掉頭便離去了。雖受雇於人,但也不必搏命,大不了換個雇主罷了。 “怎的還多了一人?”苦藤問道,然後看到本心懷中長發和窈窕身材,似恍然大悟般哎了一聲。 “莫要取笑,說不得這還是個麻煩……” 說罷將薛淩霜翻過身來一看,麵容倒是姣好,隻是臉白的嚇人,氣若遊絲,好像隻有一口氣在喉。 “這是受了重傷?”苦藤翻了翻她的眼皮,又道:“雖看不出她受的是何傷,但再不救,估計也無幸理。” “師叔,你總是說這等廢話做甚。”本心沒好氣的道:“此人乃皇帝密諜,未必不知你我之事。救與不救,存乎你之一心。不過,天光已亮,望月寺早課已起,我雖難免戒尺,但現在回去,如何解釋今晚之事?” 苦藤猶豫了片刻,也是咬了咬牙道:“隨我來。” 兩人一傷患向遠處綠山禪院而去。 “師叔,那行刺之女子如何了?”本心此時才想起問那個女子。 “我剛怕你勢單力薄,出來接應你一下,若無意外,她仍還在祖師茅屋。”苦藤目光閃爍,顯然他是知道那個背箭殺手從何而來,卻不願多惹是非,回來以謊言蒙蔽了本心,可是又怕兵部勢大,放心不下,所以提前來看一看。 本心隻是笑了笑,若是前身,或者還有憤怒之情,此時,他卻覺得是人之常情。 綠山禪院。 皇家寺院自是與望月寺那小寺不同,綿延數十裡,香火鼎盛,雖時光還早,但也熙來攘往,非常熱鬧。 苦藤自寺後一小門入,七拐八拐來到一荒廢小院,院裡雜草叢生,有兩間正房,一間偏房。正房已隱隱有倒塌之像。 他推開偏房大門,卻是乾凈整潔,有一水缸,還有一些乾糧。 本心卻奇怪為何此處有這樣一屋,一想,卻也有些明白。苦藤隻是臉上一紅,沒有說其他,道:“我之所長,不在醫術,我師兄卻是精擅此道,不如……” 本心卻是揮了揮手道:“你肯定不願苦菊大師到此。也罷,我就自己先試一下,若能救的回來,便算她命好,若不能,也是她命該如此。” “也罷,就看你的手段了。”苦藤說罷,又嘆了口氣,道:“若果真能救過來,對你也不知是福是禍。” 本心隻是用手把了把薛淩霜的脈搏,麵色沉重。 苦藤搖了搖頭,推門出去了。 這邊看苦藤出去了,本心沉思良久,直接用手“滋啦”一聲,撕開了薛淩霜的後襟,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隻見正中映著一個月白手印。 “幸好我曾在寺中典籍看到此玉佛手的練法於救治之法,否則就是十個你,怕是也要死在這遭。” 昏迷中薛淩霜睫毛微動,長發披肩,卻別有一番魅惑。 “還好我在這裡是個和尚,否則你如何能逃過我的魔爪。”本心不禁笑了起來,然後摒起食指,正好點在月白手印的中央,口念佛經,隻見數道白煙自手印上升起,突然他雙目圓瞪,低聲喝道:“我佛慈悲,萬法歸一,掃凈!” 月白手印變淡,然後消失了。 本心精疲力盡,直接倒在了薛淩霜的背上。 他本就一夜未睡,又耗費精力太甚,此時心神一鬆,呼嚕聲就響了起來。 少頃,薛淩霜的雙眼動了動,接著又睜開來,想起身,卻覺得背後壓有重物,又感寒涼,見衣襟已被撕的破爛不堪,僅剩前麵一個肚兜還在。 反手一摸,卻是一張人臉,大驚,直接運功一彈,本心直接飛起,撲騰一聲,直接掉進了水缸。 摸了摸自己的身體,薛淩霜不禁悲中從來,自己一個劍道高徒,卻被此等人占了便宜,或許清白已失? “你且莫哭,我隻是簡單給你療了個傷,還什麼都沒做。”本心從水缸探出頭來,又抹了抹自己臉上的水。 薛淩霜卻是向後挪了一步,用手抓緊了衣襟。 本心用手指了指光頭:“我是和尚,和尚。” “和尚也不一定都是好人!”薛淩霜咬牙恨恨道。 窗戶吱呀一響,露出苦藤尷尬的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