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河決堤了， 　　泥石流展開畫紙， 　　一片空白， 　　像村人的大腦， 　　一片空白。 　　——白馬鳳凰 　　馬軍順著村路朝東走，在稻香橋後遇到村長李會軍的老二李會兵，他手裡拿著一根點著的煙。 　　馬軍對村長沒有好感，那天罵過他。那天馬軍本來沒想罵他，他站在家門口看村長和自己的大哥馬策說計劃生育的事。 　　馬策拉著板車，剛卸完土，土是用來墊豬圈的。 　　李會軍說，你跟我到大隊部去。說著就來拉馬策。 　　馬策說，我還要墊豬圈，不去。 　　李會軍就來奪馬策手裡的板車。跟隨李會軍來的兩個村治保主任和民兵營長也上來奪板車。 　　馬軍沖了上去，大聲怒吼著，乾嘛？欺負人！瞎了你們的狗眼！ 　　馬軍一邊喊著，一邊奪板車。 　　李會軍說，你小孩蛋子滾遠點！不然揍你。 　　馬軍蹦起來罵道，李會軍，你算個熊！我今天給你拚了！ 　　鄰居二叔來了把馬軍拉走了。從此，他記恨起了李會軍。 　　馬雙手插在上衣口袋裡，口袋裡有煙。他看李會兵沒看他，就繼續往東走。馬軍一轉頭，看到白馬河漲水了，大水漫了出來，淹沒了岸邊的路。 　　走到四隊，馬軍看到許多人在聽大鼓書。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男子在唱，聲音沙啞。李會兵手裡拿著二維碼在收費。有人給他十塊錢。他忽然看到了馬軍，問馬軍要十塊錢。 　　馬軍說，我剛到，就要錢？ 　　他說，你給我五塊錢吧。 　　馬軍說，等一會給你。 　　李會兵不同意，拽住了馬軍的衣服要錢。 　　馬軍很生氣，說，你拽我衣服乾嘛？又不是不給你錢。你以為你哥還是村長？ 　　馬軍說著，掏出了一百塊錢給他。 　　他把一百塊錢裝到了褲子後麵的口袋，說，馬上找你錢。他繼續收別人的錢。 　　馬從包裡找到了三枚硬幣。問他要回了那一百塊錢。一個硬幣上沾著一角硬幣，馬把那一角硬幣扣了下來，把三塊錢給了他。 　　他說，還少兩塊。 　　馬軍說，就三塊，不要耶熊。 　　李會兵恨恨地看了他一眼，去收別人的錢去了。 　　一個女子把一百塊錢交給下麵唱書的男子。男子蹲下來，用一把小鏟子打開蛇皮袋。袋子裡都是錢。 　　馬軍問那唱書的男子，你師傅是誰？ 　　男子說，我師傅是馬輝，就這個村的。 　　馬軍說，我家老爺子總共收了兩個徒弟。一個是官路的簡設，是我的大師哥；一個是林南的肖四，是我的二師哥。我看看你像我的大師哥簡設。 　　唱書男子說，我是你大師哥簡設。你是小軍吧？你不從小就到陳州上學去了嗎？ 　　說著，師兄弟兩人抱在了一起。 　　“大師哥，大師哥！” 　　“誰是你大師哥？今天不上課了？七點半了。”劉珊珊走到床邊喊。 　　馬軍匆忙穿上衣服，臉也不洗牙也不刷，匆忙趕到學校上第一節課。 　　站在課堂上，馬軍納悶：大師哥怎麼會和李會軍走到了一起？這個忘恩負義的師哥。 　　馬軍回到辦公室，老龍在辦公室裡坐著，說：“明晚我請十四中的幾個兄弟，明天早點過去摜蛋。” 　　馬軍說：“我有課後服務，遲點去。” 　　老龍說：“找人調課。老管，可聽到了？” 　　管大山說：“我又不喝酒，去了是廢蛋一個。” 　　老龍說：“我也是廢蛋，兩個廢蛋在一起就不是廢蛋了。” 　　“哈哈，不是廢蛋，是壞蛋。”老宋拍著手，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