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媽今天跟你聯係了嗎。”五十多歲的男人來到客廳跟兒子說道。 “嗯。”二十歲的青年摘下眼鏡,繼續看手機。 “說什麼了嗎。”男人繼續說道。 “就,衣服,吃的,沒什麼。” “她生活可好?” “都挺好。”青年對父親的話有些厭煩。 離多少年了都。 “哦,”男人打算回屋,走兩步又回來說道,“你新工作怎麼樣。” “還可以吧,四班倒。” “對啊對啊,四個人一起乾,能乾多少活,不像你老爸這些人,年紀大,老傷多,掙得都是辛苦錢。” “爸,不行別乾了,我掙得也夠多。”青年放下手機說道。 “唉,哪是想退就退的呀,天色不早,你快點休息吧。” “好。” 男人先回房,青年走到客廳中間,停下腳步。 正麵墻上,掛著古樸的羊毛地圖。 波南特異物質研究中心治鬼武裝分部,原先叫四言道。 四言道沒改名之前,抓了幾千年的鬼,幾千年後,道觀拆除蓋了商業樓,道士們大隱隱於市,散在東南西北。 這地圖原先是一副,後來歷史原因顛沛流離,被撕成四份。 青年摸摸地圖,上麵的地圖標記和建築符號還是古達的標識。 注法。 地圖被撕後,再想看城市麵貌,就要以特殊法力去擴圖,不如以前方便。 其他三人皆是老者,每天把地圖擴到古城大小維持住就已心力憔悴。 天賦異稟的青年遵循默認規矩,但常在深夜偷偷試試能把圖擴大多遠。 開化。 安仁。 靖善。 保寧。 安化門。 再來。 大概是動物園。 植物園。 化工廠。 四聯湖...... 不對。 青年清楚看到地圖西北處紫氣高升。 這個時間點並不是自己當班,青年心想若鬼氣再近,當班人大概就會派人過去了吧。 但苗頭燃的刻不容緩。 那紫氣從地圖西北外燎原般向城市襲來,且色沉量廣,像地圖大半夜解癮在那吞雲吐霧。 鬼強,數多。 要壞。 結風印,過四門,得第七道,見紫金葫蘆。 手掌拍向地圖。 整座城市的紫金葫蘆響了起來。 隔壁屋的男人剛躺下就秒掀被子開燈找桃木劍。 “嘛事嘛事嘛事嘛事嘛事嘛事嘛事?!”男人邊提褲子邊通過紫金葫蘆問當班老頭。 “不道不道不道不道不道!”當班老頭看著自己地圖上的一畝三分地沒見異常,五十年裡首次擴圖。 “不妙不妙不妙不妙,”老頭看見巨大紫氣震驚的抖胡子,反過來通過葫蘆跟對麵急言道,“老胡,快給上麵打電話!” 高空上,人飛翔。 “喜歡省事?” “喜歡看熱鬧?” “今兒咱們玩場大的!” 半支煙的功夫,陳繁帶著眾鬼於今年今月今日閃擊市中心,兵強馬壯個個都是向死而生,且說糧草先行從來都不是弄虛作假。 “陳兄...”烏仙終於從重大打擊中蘇醒過來。 “烏仙,不好意思啊,之前激動了。”陳繁邊飛邊道歉。 “你說說,你拿我燉湯我都跟你說切幾塊土豆放多少鹽,我有那害人的心嗎。” “咱兩也好久沒交流了,人心隔肚皮,我怕你皮下組織病變了。” “老朽這次差點讓你給我命歸西天,”老烏仙聚聚殘魂又說道,“咱們這是去哪?” “給狗道士們見見血。” “何出此言啊小老同誌。”烏仙慌忙問道。 “這麼多厲鬼齊聚我的地盤,個個見死不救,沒有你,我哥們今天早就交代了,什麼意思,對我有意見,借刀殺人?殺人滅口?” “我今天就教教他們,該借什麼刀,滅多少的口。” “不可,不可。” “怎麼還輪到你個千年兇妖給我這做起好人了?” “小小波南,至多百餘道士,他們活著,沒人重視,要是死了,性質就變了,而且所有的怪罪不會跟他們有絲毫關係,都會怪在你身上。” “怪在我身上又怎樣?”陳繁不忿道。 “你看看,你壓根就不明白借什麼刀。” “你到底想說什麼?” “遠山公園地偏人稀,而鬼又是從四麵八方來,這證明什麼,懂嗎。” “不懂。” “我曾經在他們那呆過,他們監視鬼怪之事,說是看上麵,其實歸地方,地方主要視察人多之處,地方人手又不夠,不出事他們必然能少事不多事。” “像鬼聚遠山公園這種事情,你可以禍害到上麵。” “上麵的地圖,要求二十四小時全麵視察情況變化,你這種事情他們應該第一時間增派人手,但最結果是你給我打丟了,這證明,武裝總部的地圖,根本沒人監視。” “大刀,別砍無辜草,你得殺魚啊。” “你身後這幫玩意,地方這幾個道士那擋得住?到時候追究起來,隨便找個理由搪塞給波南地方,把罪惡的根源總結成你,到頭來除了多幾具路邊涼骨又有什麼用?” “那要有什麼用?”陳繁問道。 “你看看你身後這幫玩意,兵強馬壯,耀武揚威,你還用想辦法嘛。” “那老烏仙你指教指教啊。” “陳繁,先蒙麵,”烏仙悠悠道,“再相會。” 波南華莎老樓,一百四十二名道士聚集。 “他們要去哪?”領頭人問道。 “就往總部這邊來。”青年看著當班地圖道。 “我們是第一道防線,保護好個人安全,盡量攔住厲鬼,等待支援。” “收到。” 道士們驅身至三座高樓之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月黑風高。 見影來。 “何人!報上名來!” 千裡傳法,遠影不回。 但隨即道士們就明白了來者不懷好意。 飛影後麵半裡後,一道由半妖組成的潮汐向波南撲來。 “撤退!”六十歲道長一秒破天機。 “道長,不滅鬼嗎!?”年輕人的頭兒率先急問。 “我滅你這個月工資。”道長下了近十年最不容違反的命令。 “撤退!” “撤退!” “給老子撤退!” “小胡!” “怎麼了道長!”拿地圖的青年轉身答應道。 “把地圖給我,領著三四五六隊回守華莎老樓,等我指令。” “遵命道長。” 三四五六隊得令而去。 一二隊的老頭們在此風蕭蕭兮高樓寒。 道長把手上地圖燒掉。 這是五十年前的方子,為怕中間人藏事瞞事,便設一法,把各地方地圖全用吉安羊毛製成,若其中一張地圖燒毀,用吉安羊毛做成的地圖就會共同顯現出被燒地圖毀前所記錄下的局麵,若是有大難,八方半秒聽呼喚。 “我們能擋會兒是會兒吧,”道長苦笑著說,“這下是真的快來人了。” 地圖燒毀後四分鐘裡整個鷗稠的特異物質研究中心武裝部都沸騰了,所有的道長們都無非在怒吼著四個字。 “上報!” “上報!” “上報!” “支援!” “支援!” “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