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且疏心中意(1 / 1)

聲音不大,卻是讓劉清不住地打著哆嗦。   他慌忙解釋道:“大人,您隻管放心,他們也都提前服下了毒藥,決計活不了的,錦衣衛那群獵狗,保管什麼都掏不出來。”   屋裡又陷入到沉寂之中,劉清便再次磕頭,每一次磕頭都情真意切,磕頭的聲音落地有聲,每一下都會響起沉悶的響聲。   屋裡走出一位管家,卻是拍了拍劉清的肩膀,微笑著說道:“老爺說了,今年你送過來的獻禮,要能翻個倍,這事也就過去了,想來這應該不是什麼難題吧。”   劉清微微張大嘴巴,翻倍,那可不是一個小數,現在邊軍已經被他盤剝的怨氣盈野,若是翻倍,還指不定會鬧出什麼亂子。   但是他更清楚,要是自己不答應,或許看在多年的奴仆的份上,自己小命還能保住,但最好的結果也不過是去鳳陽守陵。   這輩子的前途也就到此為止了。   想到這,劉清慌忙擠出來一個笑臉:“是,大人隻管放心,這點小事,我定當完成。”   “這不就好了,老爺看你在外麵那麼久,也很是心疼,來,快起來。”管家趕緊攙扶起劉清,輕輕拍去劉清身上的塵埃。   區區一個管家,麵對劉清這等宣府鎮守太監,卻是好似對待阿貓阿狗一樣隨意,可是偏生劉清卻是笑的花團錦簇,沒有絲毫的不滿。   趁著月色,馬車不急不緩地朝著宣府駛去。   劉清坐在馬車中,手裡的錦紗包在傷口上,上麵的藥粉蟄的傷口作痛,讓他嘴角時不時抽搐一下。   然而這卻照舊遮蓋不住他臉上的笑意。   一場滔天大禍,就這麼消弭於無形,那幫邊軍將領,現在全都身首異處,無有活口,事先畏懼的貶官丟命,也都盡數解決。   除了要出一大筆血之外,自己沒有絲毫的損失。   便是出的這筆血,自己也會想辦法轉嫁到整個宣府的邊軍上麵,自己說不定還能借著這個由頭,再給自己撈上幾筆。   想到這,劉清不由得笑意更濃。   卻在此時,幾塊巨石從山峰滾落,砰地一聲,車輪被直接砸斷,跟在劉清身邊的護衛立刻拔刀警覺,然而下一刻,黑夜裡繡春刀刀鋒亮起。   當先者穿著一襲黑衣,手裡拿著一柄長槍,槍尖如同毒蛇探頭,幾個護院哼都沒有哼出一聲,便被洞穿脖頸。   如同鐵鉗一般地大手直接抓住劉清的衣領狠狠地將他從馬車裡提出來,扔到地上。   隻這一下,差點沒把劉清直接摔過氣去。   “你,你們是誰,你們好大的膽子。”劉清失聲道。   他不住地向後縮去,臉上滿是驚恐,褲襠已經濕漉漉成一片。   “你好好看看,我到底是誰?”李啟光拽下自己的麵巾,獰笑著說道。   劉清瞳孔劇烈的一縮:“李啟光,你,你竟然還沒死,誤會,都是誤會,馬文升那老匹夫我沒解決掉,是我的錯,可冤有頭債有主,你也不能找我撒氣啊,這樣,咱們有話好好說,我保證咱們一定能除掉馬文升這狗賊,為大家報仇。”   “劉清,你不會以為我還會相信你的鬼話吧。”李啟光哈哈大笑,笑聲在這黑夜中,如同山鬼泣鳴。   ……   京城裡,劉清回到宣府路上,偶遇山洪滑坡的事情,引起了軒然大波。   據說劉清死相頗為淒慘,渾身骨頭都被石頭壓得粉碎,整個人就好像一個破口袋一樣,被掛在石頭上,連五臟六腑都吐了一地。   雖然這消息引起了不少人的議論,成為了一時談資,但是京城之大,從來都不缺談資,沒用多久的時間,便再也沒有人提起。   而大仇得報的李啟光,也被薑堰帶人押入到了詔獄之中。   沒用兩天的時間,得到聖上諭旨的錦衣衛,便秘密處決了李啟光。   說來其實略有些遺憾,但是李啟光畢竟冒犯了弘治的尊嚴,沒有人敢保下來他的性命,即便是薑堰,也隻是給他一個報仇的機會,卻絕對不敢放他。   不然此事一旦披露出來,薑堰十個腦袋也不夠砍得。   北鎮撫司大堂,牟斌臉上笑容真誠了許多:“薑堰,這次你可真的是立下首功,此事陛下已經了解的一清二楚,雖然不好放在明麵嘉獎,但是聖上對你可是稱贊有加。”   “不過是一時僥幸,再加上下官平日裡就喜歡多琢磨,反復復盤而已,算不得什麼,更何況,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這次也是雷斌立下大功,若不是有他一直咬在劉清身邊,也沒法查的這麼清楚。”薑堰謙遜的說道。   他清楚,這次自己的功勞,無論是誰都別想昧下,而且就像牟斌所說,自己絕對是當之無愧的首功。   無論是抓住真正的邊軍逆賊,還是救下馬文升的性命,又或者是不好言明的一些事情,無論如何,薑堰的功勞,都足夠記下濃厚的一筆。   這種情況下,薑堰自然是不會忘記雷斌,順帶著替他提一下功勞。   畢竟自己也是答應過雷斌的,而且雷斌也的確是把腦袋拴在了褲腰帶上來做事。   “嗯雷斌的確是個不錯的人才,不過你也知道,現在還沒有位置好空缺出來,就算是你都拿不到鎮撫使的位置,更何況他,當然了,除了官職,錢財珍奇的獎勵還是少不了的。”牟斌點頭說道。   說到這,牟斌卻是臉色變得有些嚴肅:“說到這個,我還有件事,劉清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牟帥何出此言啊,不是都說劉清是遭遇山洪滑坡遇害的嗎,此事都有公論,我都沒有關注,怎麼會和我扯上關係。”薑堰愕然道。   他的表情如此真實,看不出來絲毫的虛假,就好似真個發自內心一般。   牟斌打量著薑堰,點頭道:“不錯,無論是誰問你,都要保持這個狀態,咬死了不承認,誰也不能拿你怎麼樣,不然的話,你的腦袋,誰都保不住。”   怎麼就掉腦袋了,明明這件事情的確跟自己沒有絲毫關係,那天自己在家裡睡得可香,不知道多少人能給自己佐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