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薑堰無辜的樣子,牟斌冷哼一聲。 “你自小心點吧,這背後站著誰,你最好是不知道,不過就算是你沒有審問劉清,隻怕是那邊也隻當你已經問過了,少不得查出來是誰之後除之後快。” 薑堰心中一凜,牟斌所說的,也的確是他心中所擔心的。 實際上,他也的確沒有去問劉清背後到底是誰,擔心的就是引起背後那位的警覺。 盡管,他自己心裡已經隱隱猜到了劉清背後站著的到底是誰。 還能有誰呢,正執掌兵部的那位與宣府大同的關係可謂是人盡皆知,當然,這麼說空口無憑,似乎頗有誣賴的嫌疑,但是薑堰手裡恰好還有一些證據。 隻不過這些證據,想要針對那位存在,那真是想得太多,便是牟斌這等位置,也絕對扛不住對方的反撲。 但薑堰心知肚明,自己和那位之間,或早或晚,難免有一番爭鬥。 …… 劉大夏居住的地方也並不奢靡,從外麵來看,更是頗為簡陋,所以素來有清廉的美譽。 即便是走到屋內,看著好像也並無什麼奢靡的地方,也就隻有看到些許年代頗久的書畫,才能看出幾分豪奢。 劉大夏便坐在自己的書屋中,相較於外麵,或許是因為書房少有人來的緣故,這裡布置得更是毫不掩蓋,桌案旁一顆碩大的夜明珠充作燈盞,另一側鯨腦點做的燭臺靜靜的燃燒。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清香,卻是從身旁的人立而起的金鶴口中緩緩的噴吐。 身後一副唐朝的古畫古色古香,保存的極為完好。 管家小心翼翼的敲門進來,低聲說道:“老爺,您讓查的事情,都查過了,沒有什麼人說不該說的話,想來劉清死的時候,嘴巴應該閉的嚴實,那人應該也不敢追查。” “凡事都要小心,這是我等能夠走到如今的銘刻在心的座右銘,繼續好好查著,查清楚到底是誰做的這事,就給處理掉吧。”劉大夏麵色古井無波,說著就好似捏死一隻聒噪的蚊子一般簡單。 偏生這管家也好似習以為常,隻是點點頭應允下來,便匆匆離開。 劉大夏重新低下頭,麵龐隱藏在陰影之中。 …… 薑堰回到了心愛的家中,躺在自己專門找人打造的躺椅上,整個身子躺進去,搖椅吱嘎吱嘎的響起來,薑堰舒服的哈出口氣。 在這園林裡,樹蔭下,清涼的風撲麵而來,手旁就是婢女早就備好的瓜果,欣賞著眼前的小湖,美滴很。 因為這三天忙著護衛馬文升,自己基本上是不分晝夜的守在馬府。 好不容易回到闊別已久的家中,這種舒服的感覺,讓薑堰隻覺得想要懶洋洋的在這裡躺上一輩子,最好是再也不起來。 如果不是自己在馬路上多管閑事,沒有來得及及時走開,馬文升這檔子麻煩事也就不會落在自己身上。 說不定現在牟斌已經是具屍體,官位依次遞補,自己還能升個官。 由此可見,多管閑事,見義勇為,實在是一件必須要杜絕的事情,薑堰深刻的檢討反思了一下自己。 仔細想來,自己這次事情哪裡談得上什麼好處,官也沒有升,倒是拿了不少獎勵,不過現在自己也不缺銀子。 想到這,薑堰又嘆了口氣,再次把自己往躺椅裡麵縮了縮,這種傻事,以後可不能再做了。 皇宮裡,弘治看著手裡的文書,旁邊朱厚照坐在椅子上。 身為太子殿下,照理來說,怎麼也該儀態端正,偏生朱厚照卻是一點這方麵的自覺都沒有,他翹著二郎腿,靠在自己的椅子上,百無聊賴的玩弄著手裡的白玉小球。 這一對白玉小球,若是放在宮外,怎麼也是一方寶貝,但是在太子爺手裡,就好像是兩塊石頭一樣,被他隨意的扔來扔去。 旁邊的小太監看得心驚肉跳,生怕朱厚照一個不小心,便把這玉球摔得粉碎。 “這個薑堰,還真是個難得的人才,當初一念之差,讓他進宮自證清白,還真是件善事。”弘治看著文書,臉上露出笑容。 一旁的朱厚照本來百無聊賴,腦子裡已經思考起一會去哪玩耍,聽見熟悉的名字,卻是眼睛一亮:“父皇,薑堰可是又立下來了什麼功勞不成?” “的確算是立下來了功勞,不說別的,便說保護馬文升一事,他便做的可圈可點,要是尋常人,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哪裡想得到此事竟然還有後手,更何況,還查出來了此事背後的蹊蹺。” 說到這,弘治眼中精光一閃,臉上露出幾分憤慨。 朱厚照更感興趣,連忙問道:“此事我也聽楊先生講過一些,背後莫非還有什麼特殊之處?” “這背後牽扯的可太大了,隻是不好貿然動手,不然的話,隻怕是整個朝堂都會大亂。”弘治嘆息一聲說道。 即便是貴為九五之尊又如何呢,哪怕是他,在麵對文官這個龐然大物的時候,也不得不束手束腳,避免正麵沖突。 當然,如果手握證據的話,那就又另當別論了。 年少的朱厚照此刻卻是根本聽不出弘治口中的無奈,隻是撇撇嘴說道:“要是我的話,肯定不管這麼多,誰敢行不法事,我便砍了誰的頭。” “那可不行,為君之道,便在中庸二字。”弘治拉著朱厚照,細心地教導著自己這一生的帝皇心得,或許在某些話本中,這就是傳說中的帝皇心術,是無上的秘籍。 可是此刻在弘治心中,卻隻是一個父親,對自己兒子的諄諄教誨。 可惜的是,現在的朱厚照卻是完全不能理解弘治的心意,雖然不好就這麼離開,卻也聽得心不在焉,眼見朱厚照如此,弘治也隻能嘆了口氣,卻也清楚,這並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夠完成的事情。 想到這,他強打精神,隻是拍了拍朱厚照的肩膀說道:“罷了,你自去玩耍吧,記得別回來太晚,不然你母後會擔心的。” “好嘞,我知道的。”朱厚照眼睛一亮,卻是撒歡似的朝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