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1不做2不休(1 / 1)

白瑩靈機一動,強壓下心頭對旻蕸的憤懣,決意不與旻蕸翻臉,而隻是毀了旻蕸的陰謀。這樣,以後回到赤山君府,她們仍然可以做好姐妹。   於是她假裝順從旻蕸的意思,伸出手去接旻蕸遞過來的湯盆。看似已經端住湯盆,隻是旻蕸鬆手的時候,她也鬆了手,“哎呀!”隻聽她故意大聲驚呼一聲,“砰”地一下,湯盆摔在地上,碎了一地,飛龍和湯水濺得到處都是。   旻蕸一下子愣住了。但是,腳上被燙的劇痛讓她立刻醒悟過來。她頓時惱羞成怒,操起灶臺上的菜鏟,朝白瑩一陣沒頭沒腦地猛砸,嘴裡怒罵道:“你個賤貨!你是成心的!賤貨!賤貨!”   白瑩頭上、臉上、手背上被砸得鮮血淋淋,鼻青眼腫,一邊躲,一邊哭喊起來:“是你自己手鬆得快了……怪不得我……哎呀……疼死我了!你住手……住手啊!嗚嗚……”   很快她就被打翻在地。   旻蕸早就對白瑩很不滿意了,無忌信任白瑩,整天與她黏糊在一起,加害無忌的機會比自己多多了。但是,她就是按兵不動,就是不願意下手除掉無忌。她忘了赤山君緈瀨讓她到這兒乾什麼來了麼?封妃子可是兩人都有份的!她若真想除掉無忌,需要拖這麼長的日子麼?早就可以回赤山君府報功了!   現在,湯盆打碎了,飛龍湯連同妃子夢一起破碎了,自己精心布置的計謀全完蛋了。以往對白瑩的憤恨這一刻也徹底爆發了,她將凝聚著對白瑩憤恨的菜鏟,一股腦地朝白瑩傾泄揮去。   她是惱羞成怒、氣懵了,掄起菜鏟後,揮打起來手裡根本就沒有輕重。   等自己出完了氣後,才察覺白瑩已經被自己打得血流滿麵、倒地不起了。   她蹲在白瑩前麵笑吟吟地望著她道:“瑩,我知道你現在深得少奶奶信任,把那個無忌也當著了自己的兒子,我是沒法再指望你殺她們了。這兩天你就裝病,躺在炕上歇著吧,無忌由我來帶……嘻嘻,等事情完成了,我帶你一起離開,你還可以做妃子的,嗬嗬嗬。聽見了麼?不然,我現在就要了你的命!”   “我死了,你也活不成。”白瑩憤怒地扭過頭不去看她。   “哼哼,你把無忌當兒子,少奶奶就會放過你麼?如果她知道你的身份,一樣會殺了你!”旻蕸威脅地道:“所以,你必須配合我才有活路。少奶奶來了,對她說,你是自己摔傷的……”   但是,怕什麼就來什麼,翟嬋突然就出現在了她們麵前。   她們一陣驚慌。   翟嬋想這幾天就離開仙池城,去草州城看一下姥姥,然後離開義渠國去魏國北屈城。   畢氏從獵戶手裡買了兩隻飛龍鳥,想著走之前讓無忌嘗嘗鮮。   燈盞的撚子已經撥長了很多會時間,卻怎麼也不見飛龍鳥湯端上桌,她不由得嘀咕道:“怎麼搞得麼,一個湯就這麼難燉麼?我去看看……”   “哎呀娘,你急什麼呢?不急的。那兩個丫頭也該吃飯了,你坐著看著無忌,我去把她們叫來一起吃,也算是告別了。”翟嬋笑著道。   她起身去了灶頭間。馬上就要離開仙池城了,必須將她們倆盯緊一點,不要出捅出什麼簍子才好。   灶頭間的燈盞很暗,白瑩正坐在地上抹眼淚。翟嬋見了吃了一驚,問道:“瑩丫頭,怎麼了啊?”   旻蕸趕緊插話道:“她來端湯,腳下絆了一下,摔倒了……”   “哎呀瑩丫頭,摔得不輕啊。”接著微弱的油燈,翟嬋看著她頭上、臉上到處是血跡,心裡疑竇頓起,臉上卻是一片憐憫,嘴裡責怪道:“怎麼這麼不小心啊?”   “……是……頭……暈……少奶奶,湯吃不成了,對不起。”白瑩掙紮著站起了身子。   “哎呀,這傷……要治啊!”翟嬋扶著白瑩往灶頭間外走,轉頭吩咐旻蕸道:“蕸丫頭,你去請一個巫師來。”   “少奶奶,不用的,我歇一會就好了。”白瑩接話道。   “不行,一定要治。”翟嬋沉下了臉,朝旻蕸喝道:“快去啊!”   “哎,我這就去。”旻蕸被翟嬋的厲聲喝喊嚇了一跳,急急地出屋往院子外走去。   隻是,她沒有走遠,躲在院子門外的墻下,並沒有去請巫師。   翟嬋剛才的喝喊和瞪她的那一眼讓她膽顫心驚,就怕翟嬋立馬追究白瑩到底是怎麼受傷的。她與白瑩還沒有串通好說辭,很弄易穿幫的。   如此,她的小命就休了。   她要觀察一下,如果翟嬋送白瑩回她的屋子歇息,事情不至於很糟。但是,翟嬋挽著白瑩的胳膊往堂屋去了。   眼瞅著她們進堂屋,旻蕸急得跺了一下腳,心裡頓時哇涼哇涼的。   白瑩難說不把她供出來。今天自己的舉動太明顯,就是要把翟嬋一家連同白瑩一並毒死,白瑩一定察覺到了,所以才會故意摔了湯盆。   她必須逃走了。   但是,她非常不甘心。   呆楞了半晌,她決計一不做二不休,繼續投毒。   探頭朝院子裡觀察一番後,她小心翼翼地躡手躡腳地溜進院子來到了水井邊,從衣襟裡掏出了那包砒霜,扯開絹布包揚著往井裡撒去。沒想到心急慌忙間用力太大,毒霧在井口彌漫開來,她被嗆到了,想打噴嚏卻恐懼驚動屋裡的翟嬋,更怕砒霜繼續吸進嘴裡,趕緊抬手用袖子遮住口鼻,抽身急急地往院門外跑去。慌亂間不知道什麼時候包砒霜的絹布也落進到井裡。   在院子外麵打了一個噴嚏,她鬆了一口氣,總算如願以償了。   躲在院門外又探頭毒毒地瞅了一眼院子裡,見堂屋的燈光在晃動,應該是有人出來看了。她再也不敢停留,撒腿就朝黑暗裡的街巷跑去。   畢氏見到白瑩血淋淋的臉不禁大吃一驚,無忌看著白瑩的臉也嚇壞了,恐懼地哭了起來。   “娘,你去弄一盆水來,我給她擦一下。”翟嬋對驚愣的畢氏道。   “哦,等著,我就去。”畢氏將無忌放在地板上,站起身道:“無忌乖,別哭了,姥姥給你瑩姐姐打水去。”   無忌點點頭,淚目看著白瑩。   無忌的表現讓白瑩很感動、很欣慰,她朝他咧了一下嘴,安慰他道:“無忌別怕,姐不乖,摔了一跤,不疼,沒事的。”   “來,瑩丫頭,快坐下。”翟嬋把一個蒲團放到白瑩跟前。   畢氏把水端來了,放在地板上。   忽然就聽見院門外有人在打噴嚏,翟嬋疑竇頓起,舉起油燈向院子走去。   畢氏繼續給白瑩擦拭血跡。   沒多久翟嬋回屋來了,畢氏看著,疑惑地問:“誰啊?”   “沒有看見人。旻蕸院子門沒有關,我關上了。”她接過畢氏手中的毛巾繼續給白瑩擦拭臉上的血跡,心疼地問道:“瑩丫頭,到底是怎麼回事?”   傷處碰到毛巾,白瑩疼的哆嗦了一下,言不由衷地道:“就是……摔了一下。”   翟嬋冷冷地笑了一聲,道:“得啦,摔一下能摔破臉同時又摔破頭頂?再說,兩隻手背也是血淋淋的?會是摔的嗎?說實話吧!”   白瑩的臉色刷地一下變得蒼白,無言以對。   “是蕸丫頭打的?”翟嬋目光銳利地瞅著她問道:“她為什麼往死裡打你?”   “她……”白瑩張口結舌。   “說實話!”翟嬋逼視著她道。   “我……說……”白瑩的淚水流了下來,嘆了一口氣,橫下了心。旻蕸一門心思地要置自己於死地,不說以後也是死。   她豁出去了,想不如趁這個機會坦白了,或許還有一條生路。於是坦白道:“我們……我們是魏國赤山君府裡的丫頭,赤山君讓我們假冒丫鬟潛伏在這裡,等你們來了以後害死你們。”   “什麼?”翟嬋大吃一驚,驚愕地問道:“你們是赤山君的人?赤山君怎麼知道我們來這兒了?”   白瑩忍住傷痛淒淒地道:“他派人去鬱郅城殺你們了,可是沒見找到你的屍體。判斷是你逃脫了。可是你要生了,還要做月子,一定跑不遠,會躲在鬱郅城附近的地方做月子。所以,他在距離鬱郅城二百來裡的城池都盤下了院子,以對外招租的名義,吸引你們上門。院裡的丫鬟全是我們赤山君府裡的丫頭假扮的,等你們上門後立刻除掉你們。赤山君許諾誰殺了無忌,將來可以進宮做王孫的妃子……”   “啊,赤山君是什麼人啊?怎麼這麼可惡啊?嬋兒,你怎麼招惹他了呢?”畢氏很憤怒地接話道。   “赤山君是姬遫的舅舅,緈王後的弟弟。原來是赤山君在追殺我啊……”翟嬋恨恨地咬了咬牙,背脊有了一絲涼意。石頗一直說單穎與赤山君交好,如此,單穎與緈瀨肯定是一丘之貉,幸虧已經甩了那兩個冒牌衛戍軍,不然結局就悲催了。   原來還是來自緈王後的追殺。畢氏明白了。   想想一家人居然與殺手共居了半年多,翟嬋汗毛孔都豎了起來。   赤山君是國君魏襄王姬嗣給緈王後弟弟的封號,是鎮守蒲阪郡關隘的封疆大吏。為了姬遫的大兒子以後能享太子位,竟然怎麼處心竭慮除掉無忌,簡直是喪心病狂。   白瑩繼續介紹道:“我們很小的時候就被赤山君府裡的人精挑細選地買到府裡細心培養,識字、學禮儀、學伺候主子等等,準備將來王孫姬圉登王宮太子位後,進宮裡伺候他,開枝散葉。   就在赤山君得知少奶奶被趕出宮去了以後,便派出了自己的衛隊喬裝潛入了義渠國,伺機殺死少奶奶……”   翟嬋感覺很困惑,忍不住問道:“是誰告訴赤山君我出了王宮?”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白瑩搖頭道:“我隻聽君夫人說,赤山君鬼迷心竅了,一心不讓其他女人染指後宮,除了緈氏家的女人,王宮裡的其他女人都要死,除非是緈氏家的女人懷了姬家骨血,否則也要斬草除根。就是這個原因,少奶奶一出宮,赤山君就派人來義渠找你了。”   翟嬋還是疑惑,問道:“你知道他們是怎麼找到鬱郅城來的麼?義渠國這麼大,不會是他衛隊的人自己找到的吧?”   “我不清楚。”白瑩還是搖頭,猜測道:“或許赤山君在宮裡有眼線吧?”   “眼線?他對我知根知底?”翟嬋很疑惑,也很憤怒。對自己知根知底的人隻有石頗,難道石頗是赤山君的人?她緊盯在白瑩問道:“這個人長什麼樣?”   “夫人說……”白瑩猶豫了一會,嘴唇蠕動起來。   “她怎麼說?”翟嬋頓時打起精神,這個眼線應該是自己熟識的人,吃裡扒外,實在不是個東西。   白瑩還是搖頭,淒淒地道:“夫人說,她從不參和赤山君的事情,除了禮儀見一見重要客人,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也不會露麵。那個人,她自己也不知道見沒見過……”   “哦。”翟嬋雖然不死心,卻也無奈了。她清楚,不能指望一個丫頭能提供機密的內幕情報。她瞅著白瑩道:“你繼續說。”   “他們襲擊鬱郅……那個叫於白山的夏季牧場以後,衛隊卻沒在那院子裡發現少奶奶,也沒有發現少奶奶或者孩子的屍體,所以他們認定少奶奶躲過了一劫。”白瑩繼續講道。   白瑩講的情況與鳳城那兩個假衛戍軍聊天的內容是一致的,顯然,襲擊夏季牧場的人就是赤山君府的人。原來就是緈王後姐弟聯手血洗了夏季牧場啊。   “……後來府裡幕僚有人給赤山君出點子,說翟嬋雖然逃脫了。但是,她應該處在生產前後,一定走不遠的,肯定會在鬱郅附近的某個地方隱居做月子。因為,鬱郅一帶是你的老家,你熟悉那一帶,不可能跑到很遠的地方去,身體也不容許……”   “幕僚?”翟嬋有了心驚膽顫的感覺,赤山君府裡竟然藏著一個了解自己底細的人?   她楞了好一會,這個幕僚眼睛蠻毒的,會不會也是來自義渠,與自己很熟悉?   “赤山君的衛隊是魏國人,不會講義渠話,是沒法在義渠明火執仗地去查找你們的。赤山君就按他的計謀,他讓我們這些原籍在義渠的丫鬟潛伏在鬱郅周邊城裡,伺機對你們下手……”白瑩邊想邊繼續道。   翟嬋聽白瑩這麼說,心裡很不屑。感覺這個幕僚的點子看似很高明。但是,鬱郅周圍城池很多,他這麼釣魚一樣的找自己,如大海撈針,未必能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