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幸虧有你(1 / 1)

白瑩接下來解釋了翟嬋的疑惑:“兩個多月過去了,一直沒有你和無忌的消息。正當赤山君灰心的時候,他得到消息,義渠草州縣衙在通緝翟嬋。那個幕僚隨即判斷說,如此,翟嬋和孩子在草州呆不下去了,肯定從草州潛逃了。但是,由於孩子太小,不宜遠行,應該還會隱居住離草州城不是太遠的地方隱居。”   說著,她楚楚地瞅了翟嬋一眼,見她在認真地聽自己講述,便繼續道:“他建議赤山君在距草州城不遠的城池重新置辦適合帶孩子居住的小院子,並讓我們都趕過去,以是留下的幫傭、丫鬟為名潛伏在院子裡,在城裡暗中查找你們母子下落。同時,向外招租,以吸引少奶奶母子上門,伺機殺你們。”   換湯不換藥而已,翟嬋很鄙視這個幕僚的手段。但是,從白瑩屢次提到這個幕僚判斷,這個人很受緈瀨信任,應該是他的親信幕僚,緈太後毒打自己可能也是出自他的設計。   翟嬋很憤怒,這是個什麼樣的人呢?她盯著白瑩問道:“你見過這個幕僚?”   白瑩想了一下道:“有一次我陪夫人在院子裡賞臘梅,突然碰上赤山君與一個中年人從院門外進來。他穿著一身青衣袍子,戴著氈帽,山羊胡子有點灰白。夫人匆匆與他見禮後回了後院。後來她告訴我,這個人就是赤山君很仰仗的幕僚,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人。”   “這麼說,夫人很厭惡他?”翟嬋楞了一下。   白瑩點頭道:“是的。夫人說,他是心術不正的人……專門琢磨、謀劃一些見不得人勾當,夫人嫌他蠱惑了赤山君……”   青衣袍子,山羊胡子灰白,像是一個學究哦。翟嬋想了一下,在王宮裡好像沒有出現這樣一個人。不過,她敬重的穿青衣袍子的人倒是有一個,那就是將自己送進魏國王宮的樓庳,也是姬遫很器重的商人,也是山羊胡子灰白。但是。他深受姬遫的青睞,還能屈尊跑到赤山君家去做座上客麼?   見她陷入沉思,白瑩也停下了述說,呆呆地瞅著翟嬋。   沒有頭緒,翟嬋暫且放下了思索,發覺白瑩不說了,奇怪地問道:“怎麼不說了?”   “哦。”白瑩見翟嬋回過神來,鬆了一口氣,繼續講道:“我和旻蕸被赤山君挑選出來派到仙池城,冒充丫鬟住下來。”   “後來呢?”翟嬋頓覺心驚肉跳,不知不覺中掉入了赤山君的陷阱,讓她毛骨悚然。奇怪的是,這好幾個月來,她們這麼就沒有下手呢?   她疑惑地問起了原因。   “我不想害你們。”白瑩解釋道:“旻蕸看見姐早上起身練拳了,害怕一旦你察覺她害無忌,自己不是你的對手……”   “嗬,她倒有自知之明。”翟嬋冷笑了一下。   她對旻蕸恨得牙直癢癢,雖然自己曾經懷疑是旻蕸是導致無忌失蹤的兇手。但是,確定了這個懷疑,她依然難抑憤怒,真想將她碎屍萬段。   好在旻蕸現在不在,還不知道白瑩已經向自己坦白,一切都還來得及。   思考了一會,她視線回到了白瑩身上。白瑩臉青一塊紫一塊的帶著血跡,手背也是血淋淋的。她疑惑不解地看著白瑩問道:“那蕸丫頭為什麼往死裡打你?”   “她在湯裡下了砒霜,要把你們連同我一起毒死。碰巧讓我瞅見了,就借接湯盆的機會故意摔了湯盆。她怒了,用菜鏟沒頭沒腦地抽了我一頓。”   “啊?你……你這是救了我們的命啊!”翟嬋恍然大悟,很感激白瑩的救命之恩。她的內心非常恐懼,如不是心善的白瑩她們就死定了。唉,是自己粗心大意了啊。她怕了,忍不住抱著白瑩的頭淒淒地流下了熱淚道:“瑩,幸虧有你啊!”   白瑩很欣慰地道:“少奶奶,你不用在意的,我沒有妃子的命,早晚都是死……”   “胡說。”翟嬋被她的話激了一下,倔強又回來了,她打斷了白瑩的話,道:“瑩丫頭,大恩不言謝,我會為你做主的,從此後,你就是我的親妹子!”   給她包紮好頭上的傷口,翟嬋思索了一會,對白瑩道:“這樣,你先把晚飯吃了,先在我屋裡躺著,陪無忌睡覺。蕸丫頭的事你就別管了。”   “謝謝少奶奶。”她接過畢氏遞過來的飯碗,吃了起來。   翟嬋去灶頭間取了一把菜刀,準備行動了。   “無忌,和姥姥睡覺去。你不乖,瑩姐姐會很疼的哦。”翟嬋瞅著無忌道。   無忌知道翟嬋要采取行動了。但是,白瑩是安全的。他放心地點著頭,在畢氏懷裡睡了。   翟嬋出了屋子躲在了院子門後麵,握著菜刀等待旻蕸回來。   畢氏擔心翟嬋一個人難以對付旻蕸,把無忌交給了白瑩,自己操起一根搟麵杖,出屋子躲到了院子門的另一側。   但是,天已經很晚了,旻蕸一直沒有回來。   翟嬋挺納悶,叫一個巫師上門而已,要花這麼長時間麼?都可以在仙池城閑逛幾圈了。忽然她醒悟過來:旻蕸已經逃跑了!   她插上了院子門栓。畢氏很疑惑問道:“玨兒,不等她了?”   “她跑了,不會回來了。”嘆了一口氣,翟嬋憤憤地罵道:“這個惡毒的賤人……”   她很擔心,旻蕸不會是去搬援軍了吧?這個一心飛上富貴枝頭的女人是不會甘心失敗的,一定還會繼續陷害他們。她的存在就是一個禍害!   她們回到屋子裡。   白瑩吃完飯,她和無忌一起躺在翟嬋屋裡的塌上,睡了。   但是,她根本就睡不著。經歷了生死劫難,她心裡苦淒淒的,不禁淚水漣漣。   “少奶奶,她還沒有回來麼?”見翟嬋母女失望地回屋,白瑩抹了一把淚水,抬起了頭戚戚地問。   “沒有,看樣子是做賊心虛了,溜了。”翟嬋看了白瑩一眼,關切地問道:“瑩妹子,你還沒有睡著啊?傷口很疼是吧……”   “不疼,就是睡不著。”白瑩忍不住又抽泣地起來:“少奶奶,我知道害無忌是死罪,我不想乾,也不想當妃子。可是,我若不來,緈瀨饒不了我……唉,真不該來,早晚是個死……”   “妹子,你別說了,我知道一個做丫頭的難處。說真的,幸好你來了,我們才能躲過一劫。你好好睡吧,別多想了。”翟嬋感激地道。   哭泣了一會,白瑩漸漸平息下來。   畢氏給白瑩端來了一碗水,她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然後抹了一下淚眼,羞愧地道:“對不起少奶奶,我……太沒有規矩了。”   “瑩妹子,我已經說過了,你是我的親妹子,怎麼還少奶奶少奶奶地叫呢?”翟嬋不高興地沉下了臉。   “可是我……”白瑩驚愕地看著翟嬋。   “沒有什麼可是的。以後就叫我姐。”翟嬋斬釘截鐵地道:“聽見了嗎?”   “哦,聽見了。”她羞怯地抬起頭,瞅了翟嬋一眼,又垂下了眼簾:“姐……”   “這才對。”翟嬋笑了,道:“妹子,姐還有一些事情要問你。”   “你問吧。”白瑩道:“隻要我知道的,我都會告訴你。”   “好。你們怎麼與赤山君的人聯係啊?”這問題翟嬋很擔心,旻蕸暗算無忌沒有成功,她應該是去求助埋伏在仙池城的細作了。自己與無忌還處在危險中。   白瑩搖頭,對翟嬋解釋道:“我們沒法與赤山君府聯係,這兒畢竟是義渠,天高地遠。我們來這裡,在院子裡呆下來以後,頭一個月還有人來看看,後來再也沒有人來過。”   這讓翟嬋感覺不可思議,疑惑了:“那怎麼就讓我們租了院子呢?”   “是這樣。”白瑩解釋道:“租房的中間人是赤山君的人委托的,租院子的來看院子以後,如果我們同意出租,中間人才會同意出租。因為我們看到過海捕文書,見過你們的畫像。”   翟嬋接話道:“然後中間人會向赤山君的人報告?”   白瑩搖頭,一頭霧水:“這就不知道了,或許會報告。但是赤山君已經有話在先,如果你們租了院子,弄死你們就是了,不用報告的。”   翟嬋又楞了一下,感覺赤山君是把她們當成死士用的,根本就沒有指望她們回蒲阪。這個白瑩,她們竟然就沒有察覺麼?猶豫了一下,她問道:“弄死以後呢?你們怎麼辦?回赤山君府麼?”   “還是等著,守著院子。回蒲阪城赤山君府要穿秦國關隘,一方麵我們沒有照身帖,無法上路。另一方麵赤山君擔心被我們擅自回魏國會露馬腳。說好的,會派人來接我們。生活費用是中間人按月給的,也沒有多餘的銀子。”白瑩解釋了一番。   確認了,她們就是死士,沒有人會幫助她們。翟嬋頓時放下心來,卻對白瑩心生憐憫。   她們是一對姐妹花,卻都是死士,妃子的許諾,純粹就是一個幌子。好在白瑩心善自己收了手。而旻蕸這個心機女卻執迷其中,一條道走到黑了。   她嘆息地搖搖逃,繼續問白瑩道:“中間人住在哪裡?”   “奶奶知道的。”白瑩看了一眼畢氏,繼續道:“你們租了院子以後,旻蕸擔心害不了你們,反倒被姐識破枉送了自己一條命,就想悄悄地害死無忌,讓中間人把我們藏起來。所以她特意去找過中間人一次,回來以後很失望,說沒人,門掛鎖了。然後她就給赤山君府寫了一封信,說事情很快會得手,請來人接我們回蒲阪。但是,也一直沒有受到回復……”   “旻蕸什麼時候去找的?”翟嬋心裡算計起了時間。   “嗯……是你們來後一個月吧?”白瑩回憶道。   隨即沉下臉思考了一下,對畢氏道:“中間人離開已經有四個月了,想來一定是回魏國蒲阪向赤山君報信去了。可是,算算來回時間,他早該應該回來了。怎麼還沒有動靜呢……不對,他沒有回赤山君府,穿越秦國關隘是很危險的,他是躲了起來,要看無忌到底死了沒有,然後再逃回赤山君府,有一個確切的說法。”   “啊?那中間人是藏在仙池城裡麼?那我們得趕緊離開這兒,免得他朝無忌下手……”畢氏立刻慌了。   翟嬋搖頭道:“娘你別慌,我想,旻蕸或許就是按他的命令行事的,可這家夥或許就是一個慫人,怕旻蕸暴露會被牽連,所以才躲起來了,他是不敢露麵。而且,這兒是義渠仙池城,不是魏國的蒲阪城,這幾天城裡明顯在集結民眾,看來是有戰事發生了。這個時候他們是不敢輕舉妄動的,一定在什麼地方躲起來了……嗯,很有可能中間人是狡兔三窟。”   畢氏經歷過夏季牧場發生的殺戮,不想再次身陷危險的境地,忐忑地道:“哎呀,我看我們明天一早就離開這兒,省得提心吊膽的……”   翟嬋看著白瑩猶豫地道:“可是瑩妹子還傷著吶,我們怎麼能扔下她不管?”   “我沒事的,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你們走就是了。”白瑩無所謂,淡淡地道:“用不著管我的。”   翟嬋想了一下,關切地看著白瑩:“妹子,你實話說,你能走麼?”   “能走。”白瑩毫不猶豫地道:“我也不是頭一次挨打,以前在赤山君府裡也會挨打。隻要不是傷筋動骨,第二天照樣起床乾活的。這一次也沒什麼的。”   翟嬋點點頭道:“好。既然是這樣,你就收拾一下吧,明天你就離開這兒。”   白瑩楞了一下,問道:“我……也走?”   翟嬋堅決地點點頭,到:“一定要走。旻蕸跑了,一定會在赤山君麵前告你狀,赤山君一定會殺了你的!不要心存幻想,知道了嗎?”   白瑩驚顫了一下,點點頭應了一聲:“哦。”   翟嬋又想了一下,對畢氏道:“瑩妹子的傷還是要治一下的。這樣,我去請郎中來給妹子看一看。這樣明天出門就放心很多。娘,你隨我去院裡把院門插上。”   “少……姐,不用的。”白瑩感動,慌忙地製止道。   “要的,你躺著吧,我一會就回來了。”翟嬋揮揮手,出屋子去了。   畢氏插上了院子門,心慌意亂地回了屋子。   翟嬋在懷裡藏了一把菜刀朝中間人住的院子走去。畢氏曾經告訴過她中間人家所在的地方。她心裡很窩火,也非常憤怒,現在她就是想出氣,就是想宰了旻蕸這個賤人!   她壓根也沒有想到屠戮夏季牧場的是赤山君,她與赤山君昔日無仇往日無怨,他為什麼要置自己與死地?單穎與赤山君交好,看起來也脫不了乾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