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中計了(1 / 1)

魏遫沒有想到土匪的戰鬥力竟然如此強悍,雖然自己身穿重鎧甲依然被土匪的弩箭射成了刺蝟。   在石頗和衛士一根一根地從他鎧甲拔下了弩箭。好在,雖然弩箭射穿了鎧甲,卻隻傷了他的皮膚。在石頗的攙扶下,他艱難地從地上站了起來。   他尷尬地笑著,很慶幸自己穿了堅固的鎧甲,否則自己必死,這糗丟大了。   但是,他對土匪有如此高的軍事素養很疑惑,他們不但弩箭性能卓越,這戰法可是與秦國的秦銳士有一比啊,弩箭射速極快,一支連著一支,堪比秦軍哦。   忽然醒悟,也許土匪就是秦軍,他們是沖著自己來的,是黑鴆設了陷阱,自己中計了?   唉,他感到沮喪。轉念,為了無忌,就算中計又有何妨?   狄艽見土匪脫離接觸,想追擊卻怕中埋伏,詢問魏遫意向如何。魏遫對這股土匪的身份起疑了,判斷他們不會這麼快認輸,一定在醞釀新的行動,建議狄艽下令義渠軍就地紮起營壘,準備再戰。   但是,土匪已經失去了蹤跡,他們回了子午嶺了?   魏遫很沮喪,被土匪射成了一個刺蝟,太丟麵子了。   翌日魏遫興致勃勃地去德道堂塔上觀景,出乎意外,竟然在德道堂塔上的柱子上看見了翟嬋貼在柱子上的絹布。   他很開心,嗬嗬,千裡尋蹤,踏遍天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翟嬋原來躲在草州城啊。   看得出來,翟嬋的便條帶有濃濃的憤懣口吻,這讓他如坐針氈,為他兒子無忌深深地擔憂起來。看來翟嬋還是在草州一帶遊蕩,不想去中山國。   他的安排落空了。   雖然沮喪,他卻對他們母子脫離了險境還是暗自欣慰。   於是,他決定停留在草州城一帶繼續找翟嬋,見見兒子無忌,順便催促翟嬋帶無忌東渡西河去安邑定居。這一番在邊塞遊歷,他體會到黃土高原的生活條件實在是苦了點。   但是,他還未開始尋找,狄艽卻來客棧找他了。   草州剿匪雖然沒能全殲土匪。但是終究是打跑了土匪,取得了勝利。狄艽很興奮,打算就此回義渠城。沒有想到,還沒有動身就接到了宮廷的緊急密函,他看後叫苦不迭,趕緊來找魏遫了。   魏遫見狄艽一副獵戶打扮、悄無聲息地來到客棧很是疑惑。狄艽卻急急地告訴魏遫道:“鹹陽傳來的信函,說秦軍對楚國發起了進攻,在楚國叫析的地方與楚軍發生了激戰,殲楚軍五萬、占城邑十餘座,獲得大勝。   秦國間諜獲悉,齊、韓、魏對秦國的勝利非常擔憂,擔心秦國會乘勝東進,正在協調抵禦秦國東進的應對策略。”   魏遫楞了一下,秦國間諜,是指藏身魏國王宮的那個黑鴆麼?   但是,更讓他驚愕的是父王改弦易轍了,變韜光養晦、矜持不表態為與齊、韓合縱抗秦。魏國與秦國維持沒多久的和睦關係馬上就要破裂了?這對翟嬋和無忌的生存處境大為不利,意味著秦國要在義渠大張旗鼓地追殺他們了。   可是,作為魏國相國,父王不會沒有與自己商量就廢棄韜光養晦策略。他對狄艽這個說法表示懷疑,於是笑道:“山東各國對魏國采取的與秦國和睦相處的策略非常不滿,一直在挑唆魏國與秦國作對。狄相不必相信這樣的謠傳的……”   狄艽搖頭嚴肅地道:“本相已經收到秦國宮廷密函,確認魏國襄王與相國祀夫商定了改韜光養晦為合縱抗秦的策略。據此,根據秦國間諜傳來的情報,說你與本相一起在鬱郅狩獵未歸,要求本相立刻誅殺你。就說是與土匪相遇,被土匪殺掉的。免得你與齊國沆瀣一氣與秦國作對。”   魏遫頓時大吃一驚,格局已變,風雨飄零。如此,他將在義渠將受到秦國與義渠的雙重追殺,陷入窮途末路的險境。   他真的慌神了。如此明確地說自己與狄艽在一起,這個情報太準了,肯定是那個黑鴆!唉,這個間諜真是神通廣大,自己除了石頗,沒有向任何人透露過自己來義渠,他是怎麼知道自己來鬱郅狩獵的?   連想起鬱郅土匪極高的戰鬥素養和精銳的弩機,自己差點命喪箭下,可以肯定,那些土匪就是秦銳士假扮的。   在判斷自己沒有被獵殺後,黑鴆非常不甘心,竟然讓義渠愚君下旨給狄艽下手殺了自己。   他是一招接著一招,連環追殺自己,非要致自己於死地不可。看來秦國是急著要對魏國下手了。   這個黑鴆神通廣大,非但非常了解魏國宮廷情況,還與秦國宮廷有密切的聯係。看來是一個級別非常高的間諜。   “本相已經復函秦國宮廷,說殿下已經離開義渠回魏國去了。所以,殿下不必擔憂在有義渠安全問題。”狄艽看出了魏遫的慌亂,急忙安慰他起來。   話雖然這麼說,狄艽還是很擔心魏遫的安危,道:“不過,既然魏國與秦國已經翻臉,或者翻臉在即,殿下還是早日回大梁為好。這樣,本相將你護送至秦國邊關地區……”   “不不。”魏遫連連拒絕,他醒悟狄艽為何喬裝來客棧的原因了。   經過此次剿匪狄艽對自己的好感暴增,不希望自己因為秦國與魏國的關係生變在義渠、或在秦國遇難。他感覺到了狄艽是真心實意的幫助自己,能速速地回魏國去。   盡管義渠已經向秦國稱臣,狄艽還是幫了自己。如果沒有狄艽,自己在義渠也就沒了容身之地。幸虧有狄艽這個耿直的漢子他才得以躲過一劫啊,他不能害了這個仗義的義渠人。   他朝狄艽作揖,感激他的仗義他請狄艽放心地回義渠城,不必在意自己的安全,他自己可以穿越義渠邊境去趙國,然後回大梁去。   聽魏遫這麼說,狄艽放心了,隨即與魏遫作揖告別。   夜晚,魏遫叫醒石頗隨自己悄悄翻墻了出客棧。   見石頗疑竇,魏遫不以為然地問他道:“既然秦國宮廷下令狄艽誅殺孤,能不派人盯著狄艽麼?”   石頗恍然大悟,確實,說不定殺手已經摸過來了,他頓時緊張了起來。   但是,魏遫對狄艽說的話隻是虛晃一槍。他並沒有去趙國。義渠東邊與秦國接壤,秦國則隔漫長的西河天險與魏國相望。而在冬季西河是封凍的,可以步行穿越。所以,秦國人想攔截一個人是很困難的。所以,他不會冒險進入趙國,隻會直接回魏國。他之所以這麼說,是怕狄艽頂不住秦國的壓力出賣自己。   況且他現在還不想返回魏國大梁。秦國既然決定殺自己,就會在邊境線一帶攔截自己。他決定了,繼續在鬱郅尋找翟嬋母子,等過一段日子,秦軍戒備鬆懈了再回魏國不遲。   能不能找到翟嬋母子成了他的一個心病,他即使現在回到大梁也不能專心處理朝政。畢竟,找到翟嬋母子是大事,也是一件不能聲張的事情,隻能親力親為了。   他們離開了客棧,在石頗一個朋友家隱居了下來,繼續在鬱郅郡一帶轉悠,尋找翟嬋母子下落。但是,卻一直沒有找到翟嬋母子的蹤跡。   於是,他灰心地回到草州城,托德道堂的老道人轉交翟嬋一份箋條,暗示她南下安邑。   不知道翟嬋會不會再次到德道堂悟道?他一點把握也沒有,隻能死馬當作活馬醫了。   忽然感覺,或許翟嬋帶無忌去了北屈城?   北屈城是他給翟嬋備選的隱居地,他擔心義渠距中山國路途遙遠,翟嬋萬一去不成就去北屈隱居。   北屈城是北屈郡府所在地,它的西麵隔著西河與秦國河西郡接壤,北麵駐有趙國精銳的邊騎,東邊沿著汾水與韓國相望。顯然,這塊地方就是一個戰略要地,各國都屯有強大的軍隊。   但是,乾柴多的地方,反而很注意防火,加上這裡是個很貧瘠的地方,爆發戰火的概率很小,相對安全。   由於是窮鄉僻壤,城池規模不是很大,人口也不多,不引人注目。緈氏是不會想到翟嬋會隱居在這樣的地方的。   鼓起信心,他和石頗穿騎著馬越過義渠與秦國的邊界來到了秦國河西郡,趕到了壺口關隘。   已經是冰天雪地的日子,西河也已經封凍了,關隘冷冷清清的,衙役們都待在屋子裡避寒。他們直接西河冰麵上越過了西河天險,到了魏國北屈城。   翟嬋在亭子中目睹了自己向土匪沖鋒的過程,還給自己留了便箋,表達了對自己的不滿。但是,接下來呢,她會無忌去哪裡?不會來了北屈城吧?   他相信自己的感覺,中山國太遙遠了,翟嬋一定留在了北屈城。   魏遫踏著白雪,千裡迢迢趕到了北屈,到處搜尋,依然沒有發現翟嬋的蹤跡。   他疲倦了,賴在了北屈城,不想回到讓他鬱悶的宮廷去。不是緈王後的威逼,說什麼無忌也不會流落到市井。   他沮喪地出了客棧,獨自了一家小酒肆喝起了悶酒。   由於是微服出行,酒肆女娟子以為他是一個遭背叛的癡情漢子,很是同情他,勸他振作起來,不要沉溺在酒水裡。   他很感動,情不自禁地對她說起了翟嬋,說起了兒子無忌。他不懂,翟嬋就怎麼不理解他的心呢?一個榮耀的地位,一個虛幻的殿堂就這麼值得期待麼?為了這個,她失蹤了,帶著他的兒子失蹤了,和他玩起了躲貓貓。   說到落魄的地方,他流下了絕望的淚水。   娟子陪著他流下了同情的淚,勸他道:“每個人的追求是不同的,若我愛上一個人,那一定是不會在乎榮耀、地位的,因為人才是愛的最本質的東西,心心相印是千年修來的福分,還追求那些虛的乾什麼呢?但是,既然姐姐看上了榮耀、地位,你也不能用強不讓她看上吧?奇怪的是,她竟然就這麼躲起來了,還用你兒子來脅迫你?你,不理她就是了,她能怎麼的?”   娟子是個很標致的美人,淡妝淺抹,清雅不俗,又這麼富有同情心,理解他的想法,這讓他的心激蕩起來。這一瞬間,他感悟,原來他心目中的老婆是這個樣子的啊!   他一把捂住娟子的手道:“娟姐兒,你的話如涓涓溪水,蕩滌了我的鬱悶,是那麼地善解人意!”   娟子懵了,迅速抽開了手,翻臉道:“男女授受不親,你這人怎如此的猥褻?”   “情到濃處不能自禁。”他急忙申辯道:“我願此生與你白頭到老……”   說完,他張開雙臂摟住了娟子。娟子羞怯不已,卻又掙脫不了,不由的大怒,叱喝道:“你個無賴,竟敢如此!”   見她如此憤怒,他掀開微服,露出平金繡蟒衣服,取出一枚青銅龜鈕章給她看。娟子不識字。但是,她明白這個章的意義。這才明白,眼前的這位就是微服來訪的魏國太子,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竟然跑到自家酒肆裡喝悶酒來了。遂作揖道:“民女眼拙,望太子寬恕。”   他挽住娟子的身子順勢將他擁入懷中,臉對臉,嘴對嘴……娟子哪經歷過這樣的場景?頓時羞紅了臉,怕他在酒肆繼續胡來,趕緊指了一下裡間臥室房門。   他樂嗬嗬的抱起她進了房間,將她放倒在炕上,脫下自己的長襖袍。   魚水之歡後,他攜娟子同回了客棧中。   他很開心,翟嬋母子沒有找到,卻找到了愛的另一半,也是因禍得福啊。   魏遫暫且將失去翟嬋母子的鬱悶扔在了腦後,整天與娟子如膠似漆,不思回大梁。或許,娟子能給自己帶來一兒半女,如此就更圓滿了。   翟嬋能夠攜無忌脫離自己的安排去過自己的日子,為什麼自己就不能享受愛情的日子呢?   但是,石頗卻有了擔心,畢竟太子離開宮廷太久了,勸魏遫早日回大梁王宮去。   魏遫不以為然,韜光養晦策略改為合縱連橫的國策是父王一手操弄的,而且左相祀夫已經回朝,宮廷朝政有朝官士大夫協助處置,郡縣府衙也都恪守責守,朝廷在沒有他魏遫的情況下一直在有條不紊運轉著,根本沒有他這個太子什麼鳥事。   秦國與楚國的戰爭也剛結束,秦國還騰不出手對魏國進行蠶食戰爭。至於魏韓齊的合縱,就慢慢再議吧。   他想好了,既然沒有急於趕回大梁的理由,就這兒好好地享受與娟子的愛情生活。他還要給娟子一個名分,封她為夫人,與她白頭到老。   他天天沉溺在娟子溫柔鄉裡不願意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