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縱情山水(1 / 1)

“忘了什麼叫做賊心虛麼?其實赤山君和那個酋矴是一票貨色。自己老想著造反做太上王,又怕被昭王察覺,心很虛。一聽說欽差要來,就以為自己露陷了”無忌搖搖頭譏諷地解釋道:“赤山君以為昭王派特使攜旨前來,一定是來捉拿他的,一下子懵了……”   翟嬋明白了,笑道:“原來是做賊心虛,誤判了,就這麼著反了?”   無忌嗬嗬地笑道:“他是一不做二不休,想與姬遫賭一次大的。娘,這不正是你希望要的結果麼?”   “是啊。活該他活到頭了!”翟嬋很開心卻還是大惑不解:“你怎麼知道的啊?”   “用腦子想就知道了。”無忌瞅著翟嬋,道:“詭道裡不是將意外當著處置的一個偶然情況麼?石頗不是告訴過你,赤山君在大梁交通人叫……叫酋矴,一直住在呿恙的家裡。宮廷校尉要驅逐他,肯定就撲向了呿恙家,卻敲開門將裡裡外外搜了個遍,都沒有找到酋矴麼?”   “哪封信上說的呀?”翟嬋拿出了石頗以前寫來的信匣,輪著看了一下信匣,還是疑惑不解。   無忌踩在蒲團上,趾高氣揚地扶著桌子還要往上攀站到桌麵上去指點翟嬋。白瑩見狀趕忙將他抱在懷裡。看已經能夠與翟嬋一起平視看信,他也就作罷了。   聽著翟嬋的問話,嘴不屑地撇了一下,拿出其中一信匣裡的信,道:“哎呀,你怎麼就死腦筋呢?看了就忘啊?”   “哪裡說了?”翟嬋無語,掃視了一眼信,還是一頭霧水。   “上麵說了,酋矴住在呿恙家,看見了嗎?是住、在、呿恙家。石頗已經讓禦林軍的人監視那兒好久了。宮廷校尉去驅逐他,不應該找不到。要麼是他提前溜了。但是這不可能。因為,隻是要驅逐他,他用不著溜的。隻說明就是他心虛了,他當時就在呿恙家裡,聽見宮廷校尉砸門,誤以為是來抓他,他怕了,所以溜了。”   “哦,你是推測的啊!”翟嬋驚異地瞅著他,滿臉的不可思議。她想了想,認同地點點頭:“還真是有點道理。不過,單穎當時也在場,他怎麼沒有向赤山君通報昭王的決定,而讓赤山君誤判了呢?”   她還是懷疑事情不是這麼簡單。   無忌攤開了手笑道:“單穎心裡一定很忐忑。因為昭王這次的舉措非常出乎他意料,他一定猜忌是石頗暗中使了絆子。但是,事情本身並不是很危急,昭王隻是要告誡赤山君一下而已,他隻需向赤山君通報一下就可以了,不急的。”   翟嬋明白了,笑了起來,接著他的話推測道:“所以他也疏忽了,做夢也沒有想到酋矴會連夜逃回蒲阪城去。酋矴逃回後,一定會向赤山君報告說,他是在宮廷校尉抓他的時候逃回蒲阪城的。就在這個時候,又來了消息,說欽差攜旨來蒲阪城了。那赤山君一定以為特使是來抓他的,所以,他就反了。”   “正是。”無忌很贊同她的推測。   “昭王這兩個老師挺厲害的,治得單穎沒了脾氣。”翟嬋很開心,想起了當初在大梁王宮前大街碰上郎逍的一幕,他感覺很溫馨。   “姨,你的老主子完蛋嘍。”無忌同情地望著白瑩,嘴裡調侃起來。   “放著好日子不過,就會作!活該!就是可惜夫人了,作孽哦!”白瑩咬了咬牙,一臉的憎惡。   翟嬋點頭道:“你姨也算解脫了,可以輕鬆過日子了。瑩,那個旻蕸的夢也可以醒了。”   她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白瑩開心地點點頭,道:“是啊,很幸運,她可以回仙池城了。”   無忌對旻蕸還有印象,那是個漂亮有固執的女人。想起她一直追著害自己,他忐忑地搖了搖頭。   她瞅著無忌道:“無忌,緈瀨反了,昭王會怎麼對付他啊?還會來接你回宮麼?是不是去信問問石頗啊?”   無忌看著她,眼睛噗嗤噗嗤地眨了幾下,道:“還問什麼啊?那肯定是禦駕親征啊!”   “禦駕親征?”翟嬋楞了一下:“犯得著嗎?”   “不禦駕親征,他怎麼來安邑接我們回宮啊?”無忌笑了。   “吾王會來安邑?”白瑩興奮地插話問道,很驚喜:“哎呀,他總算來了,太好了。”   “但是,單穎還沒有抓起來,他可是赤山君的奸細,如果跟著昭王一起出征,昭王就太危險啦!”翟嬋聯想很多,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急急地道:“而且,這麼一來,也會連累暴露我們的落腳點,赤山君又要追來殺我們了。不行,一定要提醒石頗……”   “單穎蹦躂不了幾天了,一定會被抓起來。我們耐心地等石頗的信就好啦。”無忌不想再討論了,呆在小院子裡太寂寞,他抱緊了白瑩的脖子:“姨,我們去郡衙廣場看皮影戲去吧?”   白瑩很害怕地瞅著他道:“還去看戲呀?小祖宗,忘了禁衛軍殺上門來了麼?別出去了,在家呆著,嗯?”   無忌楞了一下,不屑地:“單穎都自顧不暇了,那還會有什麼心思對付我們哦。”   “怎麼不會?”翟嬋瞅著他道:“我了解單穎,他也是一個固執的人,現在一定死心塌地跟赤山君走到黑了。這個時候,他最需要功勞,向赤山君獻投名狀。殺我們就是最好的投名狀,他會放棄麼?所以,你姨說得對,這個時候我們就要呆在院子裡,絕不能出去。”   “好吧。”無忌無奈地嘟起嘴:“沒勁!”   “呆著沒勁,就為我寫信吧。”翟嬋趁機抓起無忌的差事,笑吟吟地吩咐他道:“問問石頗,郎逍怎麼就回大梁了?昭王打算怎麼對付赤山君?還有那個單穎,要早點把他抓起來……”   “要我寫啊?”沒有想到這麼被翟嬋抓差事,無忌一臉的不樂意,想一口拒絕,隨即想起了上次拒絕翟嬋時白瑩的暴怒,不禁心有餘悸。他眼角偷偷地瞥了白瑩一眼,似乎馬上就會變色的樣子,他立刻乖乖地應承下來:“好好好,我寫。”   翟嬋很滿意無忌的態度。   可是寫好的信也投遞不出去,郵路斷了。奇怪的是,小院子裡卻又收到了一封石頗的信。無忌很楞,轉念想到,一定是石頗通過軍郵係統傳遞的,否則不可能收到信。   想著,他看了看信,禁不住笑出了聲,這是一封報喜的信。他朝她們揚了揚,道:“昭王決定禦駕親征啦。”   “真的啊?”兩個女人很驚喜,翟嬋搶過信瞄了一眼,又塞給了無忌:“快給我們說說。”   無忌接過信,邊看邊給她們講了姬遫決定禦駕親征的過程,然後驚愕地對翟嬋道:“哎呀,這單穎還沒有暴露啊?竟然真的要隨昭王一起出征了。”   “什麼?”翟嬋楞了,拿過信認真地看了一眼,頓感被涼水澆了一個透。   確實,單穎也要隨昭王出征了!她失望極了,單穎平時那麼維護赤山君,這裡麵的貓膩不言而喻,昭王到現在還沒有看出來麼?他隨行的危害非常大,糊塗的昭王哦,他怎麼就答應了呢?   對昭王有了一肚子的不滿,她憤憤地把信扔在了一邊。   誰知道過了幾天,又收到了石頗的一封信。惱怒昭王同意單穎隨駕親征,翟嬋對這封信全然沒了興趣。   白瑩很焦急地催無忌道:“無忌,你快說呀,吾王是怎麼說的啊?”   “他讓平叛先鋒營出發了……”無忌看了一眼信沮喪地道:“但是,郎逍在大殿上公開提起一個叫無忌的孩子,與昭王幼兒時長得一模一樣……”   翟嬋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怎麼沒有聲音了啊?都講完了哦。”見她們久久不動彈,無忌很疑惑:“是不是很動心啊?還想來一遍麼?娘你自己看吧,我可不想再費口舌了。”   “唉。”翟嬋嘆了一口氣,拿起了矮桌子上的信,細心地又看了起來。   無忌纏住了白瑩:“姨,我們逛街去?”   白瑩瞅了一眼翟嬋:“姐,別多想了,事到如今也隻能聽天由命了。相信好人有好報吧。”   無忌很是不屑:“是啊娘,別感嘆多多了。”   “你懂什麼呀?就會與我頂牛。”翟嬋埋怨地瞥了他一眼:“現在耿直的人不多了,難得郎逍一心向著你……”   “你怎麼知道他一心向著我啊?”無忌繼續與翟嬋唱反調,話也是振振有詞:“人心隔肚皮,你又不是他肚子裡的蛔蟲,怎麼知道郎逍的真實想法?”   “事實不是在麵前麼?”翟嬋不滿地瞅著他,討厭他的強詞奪理。   無忌搖頭道:“這些都是事實。但是出發點呢?他是為了他們郎家光宗耀祖,彪炳史冊。我如果是一個要飯的,他會收我做門生麼?”   “這倒是。”翟嬋無話可說了,喃喃地自語道:“人心都是一樣的……”   無忌往門外走去,回頭見翟嬋沒有動彈,譏諷道:“就別感恩戴德啦!”   “走啦,逛街去啦。”見翟嬋還是沒有起身,他急切地嚷了起來。   翟嬋沒有心思出門逛街,跪坐在蒲團上沒有動彈。   “娘,走啊。”無忌又催促了一聲。   翟嬋還是不動彈,嘴裡推脫道:“哎呀,城門都關了,人心惶惶的,誰還有心思逛街啊?在家呆著吧。”   “可是姐,無忌已經有好幾天沒出院子門,確實憋悶……”白瑩望了一眼無忌,體諒地幫無忌求起了情。   “那你們去吧。昭王他們或許已經出發了,石頗應該還會來信告訴我們路上情況,我還是守在家裡等信吧。”翟嬋懶散地看著白瑩,吩咐道:“瑩,看有什麼好吃的順便買些回來,晚飯就不做了。”   “哦,我知道了。無忌,我們走。”白瑩答應著,牽著無忌的手出門去了。   轉眼,日子又過去了十多天。   翟嬋一門心思地窩在小院子裡等待姬遫率王師進駐安邑。但是,這麼長的一段時間,硬是沒見一個魏軍到來。   翟嬋望眼欲穿,都快灰心了。眼看冬天就要過去,拖拖拉拉的,姬遫還能到浣溪茶莊品茶麼?不會又是放白鴿了吧?   總算,石頗的信來了,是從溫城大營來的。   這次筆跡粗狂了很多,不講故事了,全是實名,一看就知道是出自石頗的手,翟嬋迫不及待地看了起來:   ——四月十六日,吾王親自進行了祭祀,自稱威武大將軍,率禦林軍士卒數千人直插野王城,走軹關徑,快速向安邑城進發。   石頗被委以隨行護駕的重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朝務交給了祀夫,所有事務由祀夫酌情處理。   昭王此行還有一個重要目的:攜施姼拜仙求子。   由於攜帶施姼,吾王順帶在溫城遊玩了幾天。   溫城位於河水邊上,南北客商人來人往,熱鬧異常,這裡有鱗次櫛比的商鋪、人滿為患的酒館、人聲鼎沸的賭場、曲徑幽深的花樓。   姬遫興致勃勃地到處巡幸了一番,所以,大軍的行動也就拖遝了一點。怕嬋你等得心焦,特意來信和你說一下。   ——這是石頗在信末了,悻悻地寫的一句討好翟嬋的話。   “啪”一下,翟嬋氣呼呼地將絲帛拍在矮桌上,醋意大發:“這個混球,為了個女人,竟然把平叛大事拋在了腦後,居然還有心思遊山玩水……”   無忌拿起信嘿嘿地笑了起來,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笑著反駁翟嬋道:“不對,不是昭王把平叛大事拋在了腦後,沒在意娘的望眼欲穿……”   “去,滾一邊去!”翟嬋大怒,朝他蹙起了眉。   白瑩抱起了無忌,埋怨他道:“小祖宗,你不說話沒人沒人拿你當啞巴。看把你娘氣的……”   “哎呀,姨,娘氣的不是我,是那個昭王。”無忌依然樂嗬嗬的,看著翟嬋問道:“娘,是不是啊?”   “是是是是是,是氣昭王,好了吧?”翟嬋確實是氣惱昭王漫不經心對待自己。但是無忌的話扯掉了她的虛假麵容,讓她無地自容,隻能退卻一步裝著哭笑不得的樣子妥協了。   她拿起信又細細地看了一遍,心裡惦念平叛大軍這會兒走到哪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