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粽子有貓膩(1 / 1)

金巫師和仵作行人商量了一下,覺得多弄幾個粽子餡,用水漂洗一下,或許能看出是什麼肉?   為防耿掌櫃警覺,仵作就讓一個潑皮去多“買”幾個粽子來,也省掉自己花錢了,結果倒惹出了事。沒辦法,金巫師隻能自己親自跑來買了。   子囿尾隨著金巫師來到他的家,也進了屋。金巫師掃了他一眼,問道:“哪兒不舒服麼?”   “不。”他笑,作揖道:“本道子囿,別號緲飄,見過金巫師。”   “看你也不大,竟然是有別號的高人,多大了?”金巫師瞅著他,望了一眼一旁的仵作。   “本道二十七了。”子囿微笑著道。   “哎呀,我還以為你十七歲吶。原來是得道高人啊。”金巫師很意外,嘖嘖搖頭後問道:“道尊有事麼?”   子囿瞅著金巫師擔心地道:“是這樣,我見金巫師買了這麼多粽子,擔心會吃出問題,特意追來提醒。”   仵作很是驚詫,臉上全是疑竇:“你……憑什麼這麼說啊?”   “你看這些粽子,黏米飯裡的小石子很多,估計都沒有淘洗過,這說明粽子鋪耿掌櫃的心思全然不在黏米上。顯然,他的關注點全放在了餡上。確實,這個粽子鋪唯一的賣點就是餡的味道還不錯。這就有了問題:一個粽子鋪,首先要過關的應該就是黏米、粽葉,然後再是餡。大家都懂的,這麼大一個粽子,餡的成本至少占了大多半。奇怪的是,似乎耿掌櫃根本就不在乎成本,餡還特別大。他就不怕粽子鋪虧死麼?所以,我懷疑肉餡有貓膩……”   仵作頻頻點頭,很贊同子囿的分析:“有道理,應該是有貓膩。”   子囿又把耿掌櫃把衙門當擋箭牌的話介紹了一下,道:“他這麼急著抬出衙門,或許就是心虛,我感覺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我們對此也有懷疑。”金巫師對子囿的見解很是賞識,他笑著連連點頭道:“緲飄道尊高見,一番分析絲絲相扣。高人啊。請問緲飄道尊所修傳承那裡?”   “門生是達鶴堂弟子。”子囿作揖道。   “哎呀,原來是達鶴堂的弟子啊。果然,達鶴堂名不虛傳,看不出來哦,緲飄道尊年紀輕輕,修行卻不淺。佩服。”金巫師連忙作揖回禮。然後扭頭對仵作行人道:“既然緲飄道尊是達鶴堂高人,我們也就不用費腦油瞎猜了,請緲飄先生一起來鑒別肉餡吧?”   “那是當然的,就麻煩緲飄道尊了。來吧,我們將餡在水裡漂一下。”仵作行人急切地表態道,提起了裝肉粽子的扁羅筐。   於是金巫師帶著他們來到灶頭間,三人動手扯下粽葉,掰開粽子,把餡放進鍋裡,金巫師舀了一瓢水倒了進去,然後用筷子刷了起來。   有細小的肉末露出了本色。卻依然無法判斷是什麼肉。但是,顯然不是豬肉。   他們一致認定了,這個肉餡有貓膩。   這個事態很嚴重,仵作行人決定即刻向縣令大人報告去。   子囿陪著他一起去了縣衙。   既然不是豬肉餡,那麼粽子鋪賣的粽子就值得被懷疑。當然,事情可能沒有他們潛意識裡的那麼嚴重,或許是個死貓死狗什麼的。但這樣的東西吃到百姓的肚子裡,鬧出瘟疫也是一件重大的事件。   縣令聽後感到很驚悚,慌忙差人去請衛戍軍趙將軍來商量。   過了沒有多久,衛戍軍趙將軍帶著一個隨從走了進來。   相對跪坐,聽著他們介紹情況,將軍臉色陰沉了下來,隨從的臉更是嚇得慘白,冷汗從額頭滲了出來。   他叫許坡,是縣衙衛戍軍的一個校尉。   當初魏國禁衛軍塤漢為了營救單穎,答應配合韋寶蟄伏在浣溪茶莊抓捕翟嬋和無忌,許坡就是隨塤漢一起守候在浣溪茶莊周圍的禁衛軍之一。行動失敗以後,塤漢被石頗所殺,他怕了,逃去了秦國,隨後加入了秦國衛戍軍。秦軍占領安邑後他來到了安邑,成了趙將軍隨從。   但是,自那以後他的心泛活了:翟嬋母子已經淪落天涯,這個茶莊就成了秦國的戰利品,可值不少銀子。於是他留了個心眼,以涉案為由將租房子的房客給趕走了,給浣溪茶莊上了一把鎖,沒有向任何人透露過浣溪茶莊的秘密。   前兩年,許坡把鋪子出借給了耿掌櫃,坐享起天上掉下來的租金。沒想到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於是,他惶惶地道:“這個茶鋪是我借給他的。但是,我們就是租借關係,絕無其他。請趙將軍相信我。”   趙將軍嚴肅地點點頭:“很明顯,這就是個兇殺案,就交給你辦了,一定要把他破了,到時候立功受獎也是你的。但是,如果案子沒有結果……哼,這事你懂的。”   許坡惶恐地道應道:“我懂。”   既然房子是從許坡手裡出租給耿掌櫃的,也就是說,自己要重新拿回鋪子,免不了要與許坡交涉。何不現在就恐嚇他一番,為壓價做鋪墊呢?於是子囿裝起忐忑,惶惶不安地道:“諸位,說實在的,我的心一直在撲通撲通地亂跳。請諸位想一想,現在可以到哪裡去找死貓死狗啊?這個年頭死人可是比死貓死狗好找多啦!唉,想想我都覺得惡心……這事如果傳出去,非把天捅個大窟窿。一旦傳到鹹陽,吾王震怒,後果不堪設想。縣令大人、趙將軍,我看你們也難以向上交代哦!這個粽子鋪……真特麼的不是個東西……”   他沒有說那肉粽子是人肉粽子,卻直接撕破了在場幾個人心裡存在的僥幸。   趙將軍臉色陰沉了:“特麼的,這事如果捅出去,我們在坐的誰也別怪我心狠手辣!”   子囿作揖繼續道:“道家人不問閑事。但是,事關百姓安危,我達鶴堂人焉能置之身外?既然碰上了,本道人願意輔佐許校尉破案,事後繼續雲遊天下。”   “好。”趙將軍很滿意子囿的行為,瞅著他的臉問道:“小兄弟你多大了?來自哪裡?”   “本道人今年二十七了,來自仙鶴山達鶴堂。”   “哎呀,原來是道尊啊,真看不出來。”幾個人都很意外,那可是高人修道之地。議論了一會他年齡,嘖嘖稱奇。隨後話題又轉回到了案子上。   縣令意思,從縣衙調了幾個捕快,從衛戍軍抽調了幾個人全部歸許坡指揮,今晚子夜就展開行動。   子囿不想這件事情傳將出去,怕被白瑩聽到,死也不肯再住進去,自己就要大費周折了。他朝縣令作揖,笑道:“縣令大人,此事既然不宜外傳,還要召那麼多人過來乾什麼呢?就是抓一個殺人犯而已,我和許校尉還不能擺平他麼?加上一個仵作查驗證據,人手足夠了。”   趙將軍重重地拍了一下矮桌,很欣賞屠子囿的氣魄:“好,就這樣安排。行動的時候我和縣令大人為你們警戒,人犯就由衛戍軍羈押。”   縣令大人也滿意地笑了,頻頻點頭。   於是約好了夜晚碰麵,各自散去了。   子囿回到粽子鋪那兒,攜白瑩離開了商鋪,找了一家客棧安頓下來。   子夜,他來到了縣衙,許坡已經等著了,縣令和趙將軍稍後也到了。   “抓捕之前要弄清兇手是否還有幫兇。”縣令思索著道:“你們誰對那一帶情況熟悉?”   “不,不熟。”除了許坡人人搖頭。   “我倒是與耿掌櫃認識。”許坡鐵青著臉道:“就是沒有與他交過手,不知道能不能拿下他。但是,今天這個行動是一次絕密行動,事關社稷安危,一定要成功。我死了沒什麼,就怕……”   “我先躲進粽子鋪去。”子囿不以為然打斷了他的話,看著朝他朝自己射來的驚楞欽佩的目光,淡然地道:“我從院子裡翻墻進去,然後躲在鋪裡。到時候許兄弟敲門,我們裡應外合拿下他,然後再搜索,看看有沒有其他人。”   實際上他已經想好了,進去以後他就動手,把耿掌櫃抓起來再說。   許坡無奈地點點頭。   他們來到了粽子鋪,縣令和趙將軍、仵作守在鋪子兩側街上,粽子鋪門前留下了許坡。子囿悄無聲息地從後院的墻上躍了過去,落進了院子中。   粗看了一下院子,沒了小時候寬大的感覺,院子不大,很局促。   他走向後門,用匕首挑開了門栓,然後一點一點地推開門,閃身進屋,發現灶頭那兒有燈盞在閃爍。探頭一看,是耿掌櫃站在案板前,手握一根粗大的搟麵杖正盯著案板上躺著的一個人。   這個人一動也動,不知道是死還是活的。但是,他躺在案板上是要被剁成肉餡。   顯然,耿掌櫃是在欣賞他的食材。   少頃,耿掌櫃表情開始凝結,一絲猙獰掛上眉稍,右手緊握的大搟仗向上一舉,揮舞著就要朝案板上人的頭砸去。   見勢不妙,子囿立刻將手中的黃豆朝耿貴手腕射了過去。隻聽他“哎呦”一聲,搟麵杖掉在自己背上滾落,他左手握著右手的手腕,疼得彎下了腰。   接著,子囿趕步上前,一掌將他劈昏在地。   隨後他來到了鋪子門,開門朝外麵招了招手。   “怎麼樣?”外麵的人全部進了粽子鋪裡,趙將軍著急地問道。   “我進來的時候,他正要動手殺人,我就搶先下手了。”子囿答道:“可是,那個要被殺的家夥卻還在案桌上呼呼大睡,根本就沒有夢到自己剛才在鬼門口轉了一圈。”   “那就瞞著他,說耿掌櫃卷款逃走了,讓他滾蛋。”縣令建議道。   “就這麼辦。”趙將軍點頭同意了。   進了灶頭間,趙將軍看了一眼耿掌櫃正在流血的傷口,咧了一下嘴,道:“嗬,達鶴堂不是動嘴不動手麼?怎麼也用暗器啊?”   子囿笑道:“對君子動口,對小人就不講究了。器麼……暗器明器都是器,有效就行……”   趙將軍不吱聲了,瞅了縣令一眼。然後朝許坡和仵作揮揮手。   他倆一人拽住一條倒在地上的耿掌櫃腿,像拖死狗一眼將他拖去了院子裡。   子囿上前拍起案桌上那睡得正香人的臉,把他弄醒。   他迷迷糊糊地看著他們,坐起身來。   縣令很肅穆地看著他:“你是什麼人?”   他懵懵地道:“我……是來學徒的,姓李,村裡人叫俺……籟子。”   “哦,是這樣。這個粽子鋪的掌櫃卷款潛逃了,縣衙正四處抓他吶。你這學徒做不了了,回家去吧。快走,我們要查封粽子鋪了。”   他看了一眼身著醬色軍服、佩繡春刀的趙將軍,驚顫地出門,失魂落魄地去了。   許坡和仵作已經將耿掌櫃五花大綁起來。然後用一盆井水澆醒了他,把他帶進了灶頭間。   耿掌櫃的表情木然,眼睛裡布滿了血絲,紅紅的似乎都快滴血了。他頹然地跪在地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看了一眼兇狠瞪著他的趙將軍,又看了一眼他身旁的許坡,悸顫顫地喊道:“許大人……”   許坡一臉的厭惡與憤怒,喝道:“住口,別叫我!”   “行了,說吧,怎麼乾上這一票的?”趙將軍目光銳利地盯著他,冷冷地道。   耿掌櫃先前還心存僥幸,許坡這麼一翻臉,他頓時明白自己的處境。他清楚自己的罪惡,低下了頭,來了個死豬不怕開水燙,閉眼不說話了。   子囿見狀咧嘴一笑,拿起兩把刀,把刀麵一上一下地夾住耿掌櫃的左手手指,然後兩掌在刀麵的兩邊對向擠壓起來,隻聽得骨頭碎裂的聲音“哢哢”響了起來,耿掌櫃剎那間嚎了起來,嘶喊道:“哎呀疼死我啦,我說……別夾了啦,我說!”   子囿鬆開了手,笑道:“怕疼啊?我還有比這更疼百倍的辦法,你不說,我可以讓你都嘗嘗。”   “我說我說。”他怯怯地瞅了一眼子囿,怕極了他的手段。手指很疼,疼得直哆嗦。但是,他哆哆嗦嗦了半天,卻什麼也沒有交代。   顯然,他明白自己犯下的罪惡很嚴重,不想痛快的交代,那樣或許還有活命的機會。   “嗬,癩皮狗啊!”趙將軍的臉色變得鐵青,朝子囿道:“道尊,這個畜生就交給你了。他不交代完罪惡,你就不用停手了,疼死了拉倒。”   “諾。將軍放心,今天他即便是啞巴也要開口。”子囿一把將耿掌櫃推翻在地,掀起他的長袍衫下擺,露出他的雙腿,然後用案板上放著的掛肉的鐵鉤朝他的小腿骨頭上一下一下地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