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懸崖邊上(1 / 1)

子青眨眨眼睛,一頭霧水地撓了下頭,隨後怒道:“瑪拉戈壁,那你和我打什麼啞謎?是大哥就直接告訴我得了……”   奜塱的意思,他還聯係了不少人一起叛變了?   這是子青去光狼城前發生的事,現在情況發展的如此嚴重了?聯想起先前站在街頭的那個人,他的心頓時一沉。   奜塱楞了一下:“你們的頭沒有和你說過啊?”   “沒有。”子青裝著一臉的茫然。   “可是不對啊,他說了我的事完全由你做主,我隻要聽你的安排就是了。他還說,現在事情涉及了許多人,如果你事情辦得不漂亮,自然有人會向他通報的。”奜塱隻能交底了。   子青沒有理會他,照顧起身,瞅著奜塱臉上冷冷地一笑,走到了他背後,想勒死他。   這個急著投胎的家夥,為了背叛狄艽竟然拖了一幫人為他陪葬、下地獄,搞得衛隊風雨飄渺。子青想趁他不備擰斷他的脖子。   他淡然地瞅著奜塱,心裡盤算著,除掉這個敗類,或許就可以穩住義渠反秦聯盟衛隊。   “我沒有騙你,真的沒有騙你!”看著子青不屑的眼神,奜塱慌了,轉頭看著他,以為他不信,嘴裡忙不迭失的嘟囔起來。   子青聽著他的嘟囔,忽然心驚了一下,壓製住心中的憤怒。想起喬詭要將義渠反秦聯盟衛隊全部策反的話,他心裡有了忐忑,難道喬詭策反衛隊的想法不是空穴來風,還真的布置了暗線默默地盯著自己?   這家夥竟然敢大言不慚地公開叫囂要投靠太子府,想必已經串聯了不少人。   奜塱是義渠反秦聯盟衛隊一個小頭目,武藝高強,卻是個怕老婆的主。老婆向往燈紅酒綠的生活,不想他繼續過刀口舔血的日子,於是攛掇他脫離衛隊,改投太子府。但是,由於忌憚狄艽對叛逆人員和家屬的血腥懲罰,奜塱不敢明目張膽地乾,於是暗地裡與太子府聯係上了。   奜塱要脫離衛隊意誌很堅定,並且意向已經十分的明顯和急迫,是個出頭鳥,在衛隊中會起示範性的連鎖反應,如果他太太平平的脫離了衛隊,將極大地渙散衛隊的軍心,衛隊很快就會淪為烏合之眾。   反過來,擒賊先擒王,殺了他可以震懾其他動搖分子,衛隊就翻不起大浪了。隻有穩定住軍心,狄艽的安全就得到了保障。   想到這裡,他走到了奜塱身後。沒有想到,奜塱見他往自己身後走,也站起了身。見突襲不成,子青笑吟吟地搭住了他的肩,道:“哥,我看你今天喝得有點多,這事以後再議吧。這樣,我先送你回家。”   “嗬嗬,不用了,這點酒不算什麼的,我自己能走。再說,屋外還有兄弟等著我一起回去,你就別送了。”   那街頭上的人果真是他的同夥?子青感覺自己的背脊開始流汗了,好險,喝了點酒就神魂顛倒不知輕重了,原來已經站在了懸崖邊上哦。   他穩了穩神,細細回顧了一下從開始喝酒到現在,似乎並沒有表態同意幫助奜塱,也沒有說過其他與喬詭計謀相悖的話。   但是,顯然奜塱是不能殺了。看來,喬詭對自己還是很警覺,在策劃衛隊暴動上還可能還埋下了暗線。一旦殺了奜塱會弄巧成拙,自己暴露不說,也不利於狄艽的轉移。   想明白了這些利害關係,他穩穩地走回矮桌前,跪坐在蒲團上,端起碗喝了一口酒。   小不忍亂大謀哦。   奜塱現在不敢明目張膽地脫離衛隊,是害怕狄艽的鐵血手段。   其實狄艽的手段很簡單,卻很毒辣:誰叛變就殺誰的家人;誰為他獻身,就養他家人一輩子。   所以,奜塱希望自己脫離衛隊前老婆能事先得到秦國人的的保護,這才找上太子府,與蜣淋聯係上了。   但是,間諜所並不想養廢人,所以喬詭要求奜塱繼續潛伏在衛隊裡為秦國效力。如此,要想不暴露自己的身份,老婆是斷然不可能得到保護的,隻能維持原樣。這與老婆的希望相距甚遠,事情也拖了下來。   現在,由於陽洪家花園飛刀案,奜塱和他老婆急了,有些死纏爛打。   可是,太子府想要策反整支衛隊,消滅義渠反秦聯盟,更不可能同意奜塱脫離衛隊了。   這就是現在的結癥所在。   必須要先穩住奜塱,穩住奜塱才能穩住衛隊、穩住太子府、穩住喬詭,才能將狄艽安全地轉移出洛邑。   奜塱願意出錢,那就先榨乾他的銀子再說,他心裡有了一個主意。   “衛隊中想脫離的人多嗎?你怎麼知道涉及到了許多人?”   “我不知道涉及到了哪些人。但是,我知道絕不是我一個人。”奜塱殷切地看著子青:“我隻是希望我能夠是最幸運的那一個。”   “好吧,我想想辦法。但是,胭脂鋪就算了,給我準備一個金錠吧。準備好了就打電話給我,怎麼樣?”   “金錠啊?”奜塱心疼地臉抽搐了一下,眼光黯然了下來:“我知道了,回去和老婆說……能不能少……”   “不能!”他斬釘截鐵地打斷了奜塱的話。   他張口結舌,無可奈何地嘆了一口氣:“好吧。”   他回家去了。   子青看著他離開後,關上了門。   從窗欞空隙朝街上看去,奜塱在一個男人和女人的攙扶下走了。   女人一定是奜塱的老婆,那男人應該是衛隊的某一個人,是奜塱的鐵桿兄弟,是來護衛奜塱安全的。轉念,或許這個人就是喬詭埋下的暗線。   他判斷,奜塱的老婆是個很會來事的女人,主意很多,奜塱一定在她的指使下與喬詭聯係過。那時候他還被關在駐屯軍診所甄別,是個“失憶”的人,不便與奜塱接觸。所以,喬詭為穩住奜塱一定是對他說‘他外出了,有什麼事情可以對他說之類的話’。所以,奜塱才有了與喬詭交流的機會。但是,以喬詭這個老狐貍的個性,似乎不會向奜塱和盤托出策反衛隊消滅狄艽的計劃的。   但是,也難說喬詭沒有埋下其他暗線。   翌日下午,奜塱又來了,說與老婆商量好了,同意蜣淋的條件。   真是急死鬼!子青心裡罵了他一句,嘴裡卻懶懶地“哦”了一聲,吩咐他等他的消息,就讓他回去了。   他回秦國太子府去了。   有些事情必須先向喬詭報告一下,免得他疑心生暗鬼。   他回到自己的蜂亭,沖苩塨和郭淳躬腰作揖致意後,也沒顧得他們的回禮,他去了喬詭的博士書亭,敲響了門,喬詭立即讓子青進了書亭。   簡略地向喬詭報告情況以後,子青談了自己的計劃:“博士,由於時間的緊迫性,我打算立刻讓奜塱簽署孝忠大秦國的孝忠書,並畫押存檔,然後扣押他的老婆,讓他立刻去策反衛隊其他成員。如果他膽敢不從,就以他老婆的性命脅迫他……”   “這樣啊?”喬詭的手指在矮桌案板上如同撥琴弦似的輪番刮了幾下,然後疑狐地盯著子青的眼睛:“一個女人,能讓他就範麼?”   “他很在意他老婆的,很畏懼他老婆,唯他老婆的話為是,應該是極有分量的。再說我們還可以以公開他的孝忠書來脅迫他,他沒有退路的。”   子青毫不遲疑地答道,信心十足。   喬詭沉默了一會,感覺除了如此也沒有更好的辦法,於是點點頭:“接下來呢?”   “陽洪家花園飛刀案以後,狄艽麵臨著很大的壓力,他一定會設法逃出洛邑的。我計劃在狄艽逃離洛邑途中讓衛隊暴動,劫持狄艽,然後回到洛邑河灘區把狄艽交給我們太子府。這樣,我們就可以不費一刀一槍捕獲狄艽。”   “很好。”喬詭滿意地拍了一下桌子:“我很贊同這個計劃,就這樣去乾吧!”   子青起身躬腰作揖道:“諾。”   喬詭也站起身躬腰作揖:“計劃的關鍵點是策反,這個事你一定要抓緊、抓細。這次行動成功了,將徹底扭轉我們因為翟貞子被殺而導致的被動局麵,事關重大,我就不多說了。我授權你全權代表我處理相關事宜,你也不必事事都要向我請示。總之,司徒、司馬、司空都對我們寄予了很高的期望,就全部拜托子青了。”   子青再低頭:“子青一定不辜負您的期望。”   從喬詭書亭出來,他再次回到了自己蜂亭。   苩塨和郭淳都在,他再次向他們躬腰作揖致意。   喬詭如此爽快地同意了他的行動計劃,除了形勢的逼迫,一定是他安排的暗線向他通報了情況。這個暗線一定隱藏在衛隊中間,會是誰呢?他一點頭緒也沒有,沒辦法,走一步看一步,到時候再說吧。   郭淳見到子青很開心,道:“子青,你好厲害哦,出了駐屯軍診所就破了一件殺人案,現在消失了兩天又回來了……是不是有好事近了?”   “嗬嗬,倒是被你說中了,確實有好事。”子青得意地笑答著,轉頭看了一眼向他低頭作揖致意的苩塨,笑道:“是這樣,這幾天有一個義渠漂亮女人……怎麼說呢……對,是不想讓她露麵,這事我想……交給你們倆,你們看行嗎?”   “女人?”苩塨眼睛亮了,一臉猥褻地笑:“是要把她藏起來啊?藏在被窩裡行嗎?”   “藏在哪裡我管不著,扔在花樓裡我也沒有意見,隻要不露麵就行。”子青毫不遲疑地笑道,一副看穿了他企圖,卻是渾然不在意的態度:“隻是,請苩塨做這樣的事,我很忐忑……”   “行啦,喬詭博士已經吩咐過我了,以後我們亭的行動,全聽你的命令。”苩塨懊惱地揮了揮手:“你就別假惺惺了。”   “謝謝苩塨的理解和支持。”子青朝他躬腰,訕笑道:“那麼,這件好事就交給你們倆了?”   “哈哈,確實是件大好事。”得到這樣的回話,苩塨看著郭淳淫笑不止,道:“明白了,子青放心吧,我們倆一定把她藏得好好的……”   “這樣,你們明天晚上戌時把馬車趕到杏林公寓門口等著,我把人交給你們,然後你們把她帶回陽。注意哦,千萬不能讓她給跑了。拜托了。”   “諾。”他們倆興奮地答應著。   翌日下午,奜塱來到子青在杏林公寓的住所,交出了一個金錠。   子青收好了金錠,拿出一份格式化孝忠書,是他事先寫在絹帛上擬就的。他讓奜塱填好,又測量了他的身體外表數據,寫上了他的體貌特征。然後拿出自己的匕首,讓奜塱割破手指,按上血手印。   奜塱是用小篆填寫的。子青拿起來仔細看了一下,書寫的很規範,看起來這家夥也是受過教育的人。他吩咐奜塱道:“晚上戌時把你老婆送到這兒來,什麼東西也別帶,對外就說突然就不見了。明白了嗎?”   奜塱連連點頭:“諾。”   正事就算說完了,子青沉下了臉,朝奜塱悶聲悶氣地問道:“好了,作為兄弟,你的事我馬上就要給你辦完了,現在,你可以告訴我,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那個已經辦好的人是誰了吧?”   奜塱看著子青的臉頓時滿臉的驚悸,連忙道:“我也是聽泫卵說的,說豎芐已經很久沒有在聯盟露麵了,他老婆會說秦語,好像也已經久沒有見過了,怕是人家一家都到秦國過好日子去了……”   “泫卵也是衛隊的?”   “是,我倆是不錯的哥們。”   “豎芐也是衛隊的?他有多久沒有露麵了?”   “哦,那就久了,快大半年了吧……”他訕訕地瞅著子青道:“他沒有投太子府麼?哦,想必是無路可走,投奔秦軍去了吧?”   “特麼的,這事能這麼瞎咧咧麼?”奜塱並沒有證據證明豎芐是被太子府安排走的,或許就是扯虎皮做大旗,虛張聲勢而已,子青心裡暗罵這個妄想給他吃藥的家夥,臉上卻笑嘻嘻的。   晚上,在杏林公寓門前,看著奜塱的老婆開開心心地向郭淳趕來的馬車廂走去,上馬車前她開心地回身朝奜塱揮揮手,然後鉆進了車廂裡。   苩塨從車廂門簾中伸出了胳膊,朝天翹起了大拇指,向子青示意他很滿意這美人兒。   馬車走了,奜塱朝馬車揮手,滿臉的燦爛笑容。   “接下來我怎麼辦……”他滿懷熱切的眼睛盯著子青。   “你目前還不能走。”子青打斷了他的話:“你走是有條件的,把衛隊都策反到太子府來。”   “啊?”奜塱愣住了:“你……你原先沒有這麼說……”   “原先沒有說,不代表現在不能說,這是必須要做到的!”子青板著臉一副公事公辦的兇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