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人間煉獄(1 / 1)

喬詭坐的馬車走在最前麵。從他上車時候的表情看,心情似乎很不錯,不像以前很嫉妒衛戍軍間諜所的樣子。   這說明,衛戍軍的這次行動,他是出了力的——不,應該說是進行了謀劃的,而且謀劃的很成功。   是什麼樣的謀劃?   到了衛戍軍以後,衛戍軍間諜所博士範彝給他們介紹了昨晚行動的收獲。他很興奮,言語間洋溢著得意,對此次的收獲頗為意外:“……搗毀魏韓在陽間諜窩點三個,逮捕三十一人,殺死二十九人,繳獲信鴿十幾尾。但是沒有繳獲九宮密碼;在河水以南搗毀魏國間諜窩點一個,打死十二個,抓獲七個,跑了兩個,信鴿四尾個,也沒有搜到九宮密碼。   意外的,是在百匯街搜查的時候,發現一家養鴿戶,抓獲了一名訓鴿員。她見衛戍軍來搜查,放飛了所有鴿子。這引起了範彝的懷疑,所以把她抓了。   可是,並沒有從她的居所發現九宮密碼,身份不詳。”   說著,他停頓了一下,已經掃視了一下聽眾,繼續道:“但是,她釋放鴿子的行為表明,她是在向她的上級做最後的示警。這個動作隻有墨色聯盟或者是專業的諜報員才會做得出來,是一種真正意義上的臨危不亂……”範彝又解釋了一番,揮拳強調道:“所以,她是一名極為重要的諜報分子,我們的機會來了……”   底下在座的人也很興奮,“嗡”聲四起。   範彝一臉的興奮和得意,他繼續介紹道:“事實也是如此。我們搜查了她身上每一寸地方,沒有發現毒藥之類的東西,以為她不會自殺。所以,隻給她戴上了鐐銬。豈料,她竟然撞墻自殺,流了許多血。萬幸的是,她被我們搶救過來了。一個死過一次的人是很珍惜生命的,我們的機會來了……”   子青一點也不擔心範彝的講話,信鴿即便叛變了也不會影響夜鶯小組的安全。他擔心的是範彝所說的話是不是真的:信鴿的被捕是由於由於一次偶爾的檢查被鎖定目標的麼?   他懷疑信鴿被捕沒有這麼簡單,或許是夜鶯小組裡的鼴鼠羽觴配合喬詭搞出的幺蛾子。他已經掐斷了夜鶯小組成員之間橫向的聯係,羽觴已經不可能全盤出賣夜鶯小組。然而,喬詭是不可能接受這樣的結果的,羽觴應該是知道信鴿情況的。   羽觴知道信鴿是夜鶯小組唯一的飼養員。對“信鴿”動手,既可以毀滅夜鶯小組的情報輸送渠道,又可以繼續保存羽觴,這應該喬詭的首選。   這個鼴鼠的存在實在是可恨。他一定對原夜鶯小組的構成情況了解的非常清楚。   範彝很快安排完了來增援人員的工作。   子青與苩塨、郭淳被安排去審問洛邑使者住宅區被抓捕的魏國禁衛軍間諜人員。   衛戍軍間諜所的刑訊人員已經完成了對幾個魏國諜報人員的審訊。   刑訊室裡彌漫著濃濃的血腥氣,矗立著粗大的木頭架子已經被血滲成了暗紅色,燃燒著的爐子、殘留著鮮血的老虎凳,散發著焦臭氣味的審訊室裡充滿熱烘烘血腥味,人剛踏進去,汗水立刻滋滋地冒了出來。   先帶進刑訊室的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看臉棱角分明,像是個扛得住打的人。   子青笑道:“我先來,今天我要好好的活動活動身體。”   他們利落地把人綁在架子上,苩塨笑道:“子青,你可是受過傷的人,悠著點哦,可別閃了腰。”   子青笑道:“這點運動量,不至於的。”說著,他把手中的鞭子放進屋中間的大木桶中粘了一下水,然後在空中揮了一下,“啪”地一聲,水霧四濺。   就在這個時候,被綁著的那人慫了,嘴唇哆嗦地道:“別別,別打我……我願意合作……”   他們三人都很意外,相互看了一眼,子青惡狠狠地將鞭子摔在了地上:“特麼的,真沒勁,頭一個就碰上一個軟蛋!好吧,也是一個好兆頭。郭淳,把他交給衛戍軍吧,讓衛兵再提一個來。”   郭淳解下了架子上的人,把他交給了了門外等著的人。很快,又有一個人被押進了刑訊室。   先前的酷刑又來了一遍,子青掄起了皮鞭……隨著鞭子的揮舞,這人的身上現出了一條條的血痕,一會兒便皮開肉綻的昏死了過去。   子青已經是大汗淋漓,他裝著不甘的樣子大聲咆哮道:“郭淳,把他弄醒吧,我就不信他能熬得過我的鞭子……”   苩塨嬉笑著攔住了他,把鞭子從他手上拿了過去,道:“哎呀,子青犯得著生氣麼?那麼熱的天,就別折磨自己啦。”   他放下了鞭子,舀了盆涼水兜頭往架子上的那人潑去。然後朝郭淳道:“來吧,郭淳,我們把他吊到火爐上去,讓火炙烤他,不怕他不合作,我們也樂得輕鬆。”   郭淳和苩塨把人頭朝下吊在了半空中,懸在火爐上方。然後對被那人道:“想合作就開口。”   那人沒有理會他,自顧地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   很快,炙熱的烘烤就讓他劇烈地扭動起來,被炙烤的皮肉“滋滋”作響,呼吸也變得急促,大張著口似乎透不過起來。   但是,他依然沒有表現出想合作的意思。過了一會,熱烘烘的空氣中已經彌漫起焦糊味。很快他就閉上了眼睛,深度的二氧化碳中毒。   最後,除了焦糊味,他已經沒有了任何氣息。   苩塨把屍體放了下來,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想不到,還是有硬家夥的。來人,把他抬……”   “別別,別抬出去。”子青已經看得膽戰心驚,他壓製著胃部的翻江倒海,對苩塨道:“留著這個人,對後麵的人也是威懾,這就是不合作的下場。”   苩塨醒悟,連連贊同:“是哦,倒也是一個下馬威。”   “我有一個想法,”子青頓了頓道:“一會下一個人進來,直接就吊他上爐子,然後用燒紅的烙鐵烙他一下,想合作的就放下來,否則就烤死得了,沒有必要糾纏太久……”   “好,這個辦法好。”苩塨連連點頭,滿頭汗淋淋的。   “那就這麼乾。”郭淳也脫掉了上衣,這個地方實在是熱,能早點結束是上上策。   “好吧,我第一個來!”子青走到爐子旁,把烙鐵往爐膛裡塞了進去。   很快,一個人被吊在爐子上方。   “合作嗎?”子青厲聲問道。   他驚恐地看了一眼火爐邊上倒著的屍體,沒有吱聲。子青的烙鐵立刻摁在了他的胸脯上,一股青煙滋滋地響著冒了起來,他大聲地慘叫起來,昏死了過去。   一盆涼水兜頭澆了上去。他醒了,驚恐地大叫:“我合作、我合作!”   嗬嗬,成功了,簡單、粗暴、高效。   下一次是苩塨用燒紅烙鐵烙人,然後是郭淳,一次次地輪流下手烙人,很快就刑訊完了,成績很不錯,除了又炙烤死一個,都合作了。   他們出了刑訊室來到了衛戍軍間諜所休息大堂,天太熱了,需要喝水。   喬詭看他們進大堂,臉上笑意濃烈:“三位,這麼快就結束啦?累壞了吧?結果怎麼樣?”   子青很得意:“我們審訊了九個,撬開了七個人的嘴,整死了兩個。”   喬詭的臉色立刻變了:“整死了?整死了誰?”   “是隱藏在陽的魏國諜報。這兩個人很頑固,所以,我們下手重了點……”子青楞了一下:“可是……博士,衛戍軍沒說不能下死手啊?對這樣的死硬分子,用得著心慈手軟麼?”   “你懂什麼啊?”喬詭有點惱火,道:“這些人可是衛戍軍的寶貝疙瘩,怎麼可以下死手……範彝這個人你知道的,疑心很重,就不拍他說你有意殺人滅口麼?”   “這可怪不得我們。”子青沮喪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接過郭淳遞給他的水杯“咕咚咕咚”地將水灌進了口裡,然後不服地道:“衛戍軍事先可沒有強調這一點。再說,我們畢竟撬開了七張嘴巴,功勞很大的。”   苩塨也不滿地插話道:“是啊博士,如果衛戍軍由此責怪我們就太過分了,畢竟我們是出力幫忙的,他們不能得了便宜還賣乖吧?”   “好了,不說了,我不過是提醒你們。”喬詭不滿地瞅著他們:“這次被捕人員中有一些衛戍軍很重視的人,我是擔心你們,整死的不要是這樣的人。”   “不會的,很重視的人怎麼會讓我們審訊啊!”子青不以為然地瞅著喬詭,上前對他悄聲道:“叫我看,範彝博士最看重的那個人,是那個身份不明的信鴿飼養員,那才是他的寶貝。”   喬詭瞥了他一眼:“這還用你說麼?誰都看得出來。”   子青嘿嘿地笑了幾聲。   “哎呀,子青,你們已經結束啦?”就在這個時候,範彝走了進來,笑嗬嗬地朝子青招呼道。   子青朝他低頭作揖道:“是的,範彝博士,我們的刑訊已經結束,九個人,七個願意合作,拷問致死兩個。”   “哦,效率很高哦。辛苦啦。”他朝他們躬腰作揖道。   “哪裡哪裡。”子青再次躬腰道:“致死了兩個,還望範彝博士不要怪罪才好。”   “哎呀,喬詭,你手下的人怎麼都這麼小心翼翼啊?嗬嗬嗬……”他瞥了喬詭一眼後很開心的瞅著子青道:“沒事的子青,這些諜報死硬分子就是爛人一個,死幾個無關緊要,死就死了吧。說白了吧,我現在根本就沒有心思關心這些人的死活,我關心的是那個不明身份的信鴿飼養員……”   “她現在的情況怎麼樣?”喬詭關切地盯著範彝:“還沒有招供麼?”   “沒有。這讓我很傷腦筋,下手輕,她沒有感覺似的。下手重,又怕她被整死了。唉,難啊。”他嘆苦經道。   大家一時都沉默了。   子青心頭起了忐忑,這種沉默預示著陰謀的開始,而且一定是沖著自己來的。   “那個……範彝博士,”喬詭抬頭看著範彝,道:“要不,就讓他們三個去試試吧?”   “對啊,你們三個可都是高手啊。”範彝笑了起來:“三位,能幫幫忙麼?就再辛苦一下吧,拜托三位了。”   嗬,果然不出所料,他們開演了。   他們三人朝他低頭作揖,苩塨道:“諾。感謝範彝博士的信任,我們就試一試吧。”   範彝深深低頭作揖道:“拜托了。”   瞅著喬詭與範彝的聯袂表演,子青明白了,前麵嘮嘮叨叨這麼多,就一個意思,不準把人給整死了,誰整死了信鴿飼養員,誰就是幫助她死,誰就是她的同黨!   他忽然醒悟:他們倆是在聯手甄別太子府裡有沒有藏著夜鶯小組的同夥啊。如此,肯定是鼴鼠羽觴出賣了信鴿,什麼偶然排除發現的啊,就是一個說辭。   唉,自從知道信鴿自殺未遂,他就拿定主意幫信鴿自殺,他采用簡單、粗暴手段的目的也就是為這個。可是喬詭他們怎麼一眼就看穿了呢?   接下來自己就要麵對信鴿了,他很忐忑,有一種被束縛的感覺。這一關難道就過不去了?   進了刑訊“信鴿”的房間,原來的刑訊人員都離開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臥槽,這麼熱啊!”苩塨大大咧咧地跨進了門,子青和郭淳跟了進去。   “信鴿”姩瓠被綁在老虎凳上,膝蓋被固定住了,腿下已經墊了不少磚,看樣子再往下塞磚頭的話,腿就會斷了,估計上一幫刑訊人員怕了,不敢再下手了。   姩瓠的臉色很平靜,頭上纏著厚厚的白紗布,失血使她的膚色看上去像紗布一樣白,如一尊石膏像。   他們愣愣地看她一會,心裡各有琢磨。   子青見苩塨色瞇瞇地盯著信鴿的胸前,心裡忽生一計,對苩塨道:“看起來,他們剛剛收手,我們馬上接著審,效果不會好,還不如讓她歇一歇,我先勸勸她?”   苩塨笑了起來:“怎麼,你想在他身上施展小白臉那一套麼?哈哈,行,你先試試吧,我和郭淳在走廊裡吹會風,涼快一下。”   他和苩塨說的是秦國土語,信鴿即便疑惑他的聲音也不會想到他是金蟾。   他們去走廊裡涼快了。   子青站在老虎凳前麵,用身體擋住了從刑訊室門能看見姩瓠的視線,走廊裡的人也看不到她的臉了。   “驚蟬,讓我死。”她忽然瞅著他悄聲道。   子青驚了一下。   “我聽出了你的聲音。”她冷冷地瞅著子青,眼神堅毅而絕決,壓低了聲音補充道:“別看你一張小白臉裝腔作勢的,你一開口我就聽出來了。”   “你很勇敢,堅持住,我會設法救你出去。”他緊張的心突突跳了起來,趕忙安慰她道。側身瞥了一眼審訊室外麵兩個人,就怕他們察覺到姩瓠的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