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雲燕飛來了(1 / 1)

喬詭痛快答應菟絨的目的,是要靠菟絨得到驚蟬身份信息,需要她的努力來找到抓捕驚蟬的線索。   他故作姿態地思考了一會,對菟絨道:“不過,光是這麼被動地等待聯絡也不是一個辦法。畢竟墨色聯盟交通司高層裡有叛徒,對你們威脅很大,最好夜鶯小組能與驚蟬有互動,這樣能夠相互了解,及時發現問題、發現叛徒的破綻。”   “這個……說起來方便,做起來很難的,別說驚蟬了,就是與他的交通員金蟾溝通的機會都很少。”菟絨很為難。   “他不是在追求你麼?你展現魅力,他很容易信任你的。”喬詭笑道。他心裡有了主意,菟絨這麼漂亮,那個金蟾在她麵前早晚露陷。隻要菟絨打探出他的真名實姓,不怕搞不清他的底細,到底是不是驚蟬就清楚了。   菟絨笑了一下,心裡很不屑喬軼的話,她還需要在金蟾麵前裝模作樣地展現魅力麼?她相信,金蟾若不是受製於任務,早就向自己坦白他的一切了。   由於直到現在都沒有見過金蟾的真麵貌,她不樂意與金蟾深交,她不想想象金蟾的麵容去做白日夢。但是,喬軼的意思很明確,就是要盡快掌握金蟾的情況,看來,她還是要放下矜持與金蟾去溝通了。   “我盡力試試,有消息就通知你。”菟絨點頭答應了,向喬軼表態道。   話出口,心裡一陣忐忑。她相信驚蟬不會無緣無故地跑到昆侖街去朝石榴花盆射一弩箭。但是,喬軼顯然認為夜鶯小組是安全的,她不想說服他。重要的,她不願意把這個判斷告訴喬軼,這是她心裡的一個痛。   離開了餛飩攤,喬詭剛回到太子府,書記告訴他,樓庳候正找他。   樓庳找自己,肯定是大事。他匆匆地進了後院,進了樓庳的書亭。   樓庳正在等他。盡管抓捕狄艽的行動失敗了。但是他對子青的才乾很賞識。尤其是子青見風使舵、趁著會議的奸細與喬詭密謀對策的招數,更是出乎他的意外。如此機靈的一個人,正是可以擔當大任的。   但是,從內心來說,子青的表現過於完美,這反而讓他有了絲絲的忐忑。子青將來擔負的任務,關係他今後的榮華富貴,是萬不能出差池的。可是,從他與喬詭密謀對付調查組的情況判斷,喬詭已經完全信任他了,不能指望喬詭對他進行再次甄別。他隻能設計了一個甄別行動,讓喬詭對子青再進行一次甄別。他特別提醒喬詭,一定要把握住甄別行動的細節。   喬詭雖然懵逼,卻什麼也沒有問,隻是點頭應“諾”地答應了。   晚上,子青與藤莉共享晚餐後,沉溺於掙外快的藤莉又回書記亭去了,子青趁機去了葉斯在文監師街的家。   他一邊走一邊套上了假發、按上了假鼻子和胡子,不知不覺間就喬裝易容完了。   這一帶全是是帶小院子的房子,後門是敞開不上鎖的,找到門牌號碼,瞥見了門邊上吊著一個竹編鳥籠,底板的板是可以抽出的,這是他的死信箱。   見四處無人,子青立刻抽開底板把絲布塞放進死信箱,在信箱右麵墻上畫了一個圈後離開了。   過了十來天,子青從葉斯的死信箱收到了墨色聯盟的回復,情報已經收到,向夜鶯小組表示祝賀。   就此,這條情報線順利地運轉起來,秦國宮廷的情報通過趙國特使府的信鴿源源不斷地飛向了聯盟情報司。   轉眼,三個月過去了。   一個夜晚,子青從葉斯的死信箱收到了一封聯盟情報司的最新密碼消息:“信鴿和訓鴿員已經就位。金淦代號雲燕,是倒騰糞水的船老大。住法華街三十一號,晚上可見麵,左手拿拐杖,連續三聲停頓後一聲敲門。”   馴鴿員是一個船老大,是做糞水清運工作的。那麼,他有機會去野外放飛鴿子,而且放飛的時間應該是在白天,並且是在水上,這要比在房子裡放飛鴿子安全多了。他心裡暗自贊嘆聯盟情報司竟然能把信鴿放飛地點選擇在這樣的地方,實在是妙招。   轉念,感覺馴鴿員應該來自東周本地,一個信鴿站的建立非一朝一夕能行的,信鴿的訓練是一個長期的、循次漸進的過程,雲燕應該是新加入墨色聯盟的人。趙國墨色聯盟總部遠離魏韓東周,定然不會預先設計這樣的妙招並訓練信鴿的。   但是,不管怎麼說,雲燕已經飛來,夜鶯小組的終於有了自己的信鴿渠道,長頸鶴可以安全地蟄伏了。   他燒掉了回復,決定要盡快去見一見雲燕。   子青離開了太子府,往仙人橋一帶走去。   藤莉掙錢的願望極強,出賣情報的頻率很高。但是,倉鴞付出的錢並不多。子青擔心倉鴞的錢不夠花。她回復說夠花,留給驚蟬的解釋是:“這些情報無關緊要,不是很機密,也就值點小錢……”   想象起她壓榨藤莉的樣子,子青滿意地笑了起來。   但是,雲燕在法華街落腳,倉鴞的死信箱在河灘使者區溫馨泉湯池營業大廳裡,仙人橋位於兩者中間地帶。他從倉鴞的死信箱裡取到情報,必須譯成密碼後再傳遞給雲燕飛鴿傳書,若回陽狄威街寓所譯成密碼,就必須帶著情報原件穿過河水浮橋折回去。木橋上有秦國的衛戍軍和東周的禁衛軍值守,說不定什麼時候會突然進行搜查,這對自己來說是非常危險的。所以,他要在仙人橋一帶租一間屋子,方便將情報譯成密碼並送到雲燕的死信箱裡去。   他去了仙人橋,在那一帶轉悠了許久,向一些在門前曬太陽的老人打探哪有空屋可以出租?   好不容易,在法碼街找到了一家人家,這間屋子獨門獨戶,很符合他的要求,他們願意把房子騰出來租給他。   談好了租金後,屋子就算租下了。拿了門鎖鑰匙,他準備了鋪蓋什麼的,天已經黑了。   有了一個安全屋,他心定了不少。   旁晚,他易容成帶書生氣大叔以後拿著黑色拐杖出了門,在附近吃了晚餐以後,往法華街三十一號走去。   法華街三十一號是沿街的房子,出入門在背後的窄巷裡。他進了窄巷,推門進了三十一號,沿著漆黑的樓梯到了二樓。   連續地敲了三下門後隔了一秒又敲了一下,門開了,是個矮瘦的男人,子青笑著用左手搖了搖手上的斯黑色拐杖道:“我是金蟾。”   “哦,快請進來。”他看了一眼黑色拐杖側身讓開道,讓子青進了門,然後道:“我是雲燕。”   二樓其實就是個閣樓,空間狹小,除了一張榻、一張矮桌子,幾乎就沒有空的地方了。沒有想到,矮桌邊還跪坐著一個女人。   子青楞了一下。   “我叫周淦,她叫金鳳,是我老婆,都是馴鴿員,聯盟為方便我們工作,合起來就叫我們金淦,代號都是雲燕。”   子青明白了,他們是夫妻檔:“這兒沒有鴿棚?”   “沒有。”周淦介紹道:“在洛邑養鴿子很顯眼,容易被盯上。所以,我們的鴿棚設在山村裡,是一個可以通過河水到達的地方。得到情報後,我就以送糞水的名義到村裡,放飛信鴿。過一陣,墨色聯盟的派人將信鴿再送回來,帶走我們飼養的信鴿。”   子青明白了,點點頭問道:“死信箱在哪裡?”   金鳳道:“你剛才進的門上方有一個窗。我們在窗子上掛了一個籃子,從窗外往籃子裡投東西是沒有問題的。到時候,我們會取走。”   “如果你們聯係我呢?我怎麼取出來?”   周淦補充道:“我們會在門中間畫一個圈,你上樓找我們。”   “好。”子青點頭,補充道:“如果我在門中間畫了一個×,你們就要立刻轉移,一刻也不要耽誤。以後的聯絡,去郡衙附近的那個郵差所看告示牌留言。”   “懂了。”周淦點頭。   子青想了一下,道:“你們運糞水的船是清晨出發吧?那麼,你們取情報的時間……就定在亥時(晚九點)之前吧?”   “好的,亥時之前一定取走。”周淦點頭道。   “你們的工作很細,我對你們很放心。請記住,任何情況下安全都是第一位的,信鴿、情報沒了,都是小事情,以後都可以想辦法……關鍵是要保護好自己。”   他們倆楞了一下,互視了一眼,默默地點點頭。   子青本來還想問一下他們倆是怎麼分工的。但是,看著人家夫妻檔,估計也不是乾了一兩年了,就告別了他們,回法碼街新寓所去了。   又過了兩天,倉鴞的死信箱取件信號又出現了,子青按老辦法取出了情報,回法碼街寓所將情報譯成了密碼文件,把藤莉寫的情報原件燒了。   天黑以後,他去了法華街三十一號後門,把疊成小蝶狀的密碼文件扔進了氣窗上掛著的籃子裡。   翌日,早早的,子青易容以後去了洛水河汊碼頭。碼頭附近已經聚集了許多運糞水的大桶車,臭氣熏天,行人避之不及。   河汊水不深,行不了大船。但是,運糞水的木船是能通行無阻的。   天亮以後,就見金淦夫婦已經在木船上了,挑夫們把大桶車上的糞水裝進一個個腹大口小的桶裡挑上了木船,倒進船艙裡。   隨後,男人們撐起竹篙,將木船往遠處雲霧繚繞的鄉野撐去。頓時,清澈的河汊上點綴起一艘艘的糞水木船,像一片片落葉一樣,往四處飄去。   總算,新的情報輸送渠道運行起來了,最困難的時候已經過去。   他站在河水邊看了一會後,回砝碼街寓所睡覺去了。   過了幾天,早上,喬詭把子青叫到了書亭,讓他暫時負責蜂亭的工作。指示他將工作重點放在趙國和燕國方向的情報上麵去,沒事可以不用來太子府。   這意思,就是他重新獲得了間諜所信任?   子青躬腰作揖地應諾著退出了喬詭的書亭,回到了蜂亭。   郭淳已經收拾完了東西在等他,對他道:“博士命令我配合你強化對趙國和燕國的情報工作,讓我沒事就別回太子府了。子青,我們重新獲得博士信任了。遺憾的是苩塨一直沒有回來”   “他完蛋了,沒救了,以後就沒有他啦!”子青搖搖頭,瞅著郭淳,想起了他曾經的吹噓,問他道:“郭淳,我記得你以前與燕國特使府的一個官員關係不錯,現在關係還維持著麼?”   “關係是維係著。不過就是我維係他而已,這家夥從心眼裡看不起我們秦國人,就是想喝酒的時候讓我買單……”他沮喪地甩了一下手。   “裡麵的本地雇員呢?以前常和你喝酒的那個馬夫,他現在怎麼樣?”   “還在特使府趕馬車,不過不是給特使府大夫們趕車,是在搞雜務運輸什麼的……”   “哎呀,有渠道總比兩眼一抹黑好,好歹有一個方向。”子青瞅著他:“關鍵時刻或許就會有意外收獲,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在喬詭博士麵前也可以交差。   我這段時間會留在使者住宅區,設法與趙國特使府的那個洛邑雇員接觸一下……”   “是那個姓莫的麼?”郭淳擔憂地瞅著子青道:“自從你失憶以後,博士也沒有讓我們繼續聯係他……好長時間沒有聯係他了,他還在趙國特使府乾嗎?”   “誰知道呢,聯係了以後再說吧。”他在腦海離粗略地搜索了一下,由於以前的心思就是想殺樓庳,然後遠走高飛,對諜報工作根本就沒有上心。這個趙國特使府裡姓莫的雇員是喬詭指示他去聯係的,隻見過一次麵,他都快忘了這個人的樣子了。但是,他是太子府安插在趙國特使府裡的鼴鼠,他一定清楚自己的麵孔。   喬詭沒有告訴自己關於這個姓莫的人情況,或許是由於他在藤鴻將軍麵前分析光狼城軍事態勢的話,喬詭可能據此認定,他已經徹底恢復記憶了。   從這一點分析,這個姓莫的人或許真的可以提供某些趙國方麵的情報?   或許可以通過長頸鶴了解一下。可是,長頸鶴剛剛擺脫暴露的危險,為了太子府得到情報讓他再去打探這個姓莫的,會讓長頸鶴再冒暴露的風險,值得嗎?   關鍵是,他對趙國特使府內的這個鼴鼠的長相已經模糊了,見到可能會有印象。麻煩的是在目前的狀況下,還有見麵的機會麼?要挖他出來倒也容易。但是,一旦手段不當,他和長頸鶴都有可能會露出馬腳。   這個,或許就是喬詭放手自己,讓自己自由活動的目的吧?想到這裡,他的心有了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