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甩禍祀紘(1 / 1)

“再說,前輩你想,藤莉與軍方往來密切,她若出賣情報,一定是出賣比外事情報級別高許多的軍事情報。但是,那個驚蟬發出去的隻是外事文件。藤莉與這事怎麼著也挨不上啊?”子青一副譏諷的樣子瞅著藤莉,那眼神就是打死我也不信的樣子。   “哎呀,就你話多,好像喬詭博士不知道似的。”藤莉蹙眉嗔了子青一句,人也鎮靜下來。   “我並沒有懷疑藤莉。”喬詭喝了一口酒,解釋:“我的意思,是那個驚蟬一定與書記亭的人有接觸。藤莉懷疑會是誰呢?”   藤莉也喝了一口酒,看著喬詭道:“要說來書記亭頻率最高的人,那一定就是子青了。可是,他在書記亭從來就是正襟危坐,對情報不感興趣。即便看到了情報也不可能記得住,我就不信這世上真的有過目不忘的人……”   “所以,你根本就沒有對子青起過疑心,是麼?”喬詭淡漠地瞅了一眼藤莉的雙眸,將陰森的目光所在子青身上。   他這是敲山震虎,頗有引導藤莉懷疑自己的意味,他明白喬詭的用意,毫不在意地瞅在藤莉。   藤莉表麵看還算正經,其實她已經不知所措了。   子青內心很忐忑,喬詭這番旁敲側擊藤莉確實很難避過去。   可是藤莉似乎不想回答喬詭的問題,昂著她高傲的頭顱,沒有搭理他。   子青很不安,他擔心藤莉的沉默會導致喬詭直接翻臉。   但是,他麵對藤莉的沉默卻收斂了戾氣濃重的目光,舉起酒盅喝了一口酒:“其實我與藤莉一樣,對子青沒有絲毫的懷疑。但是,驚蟬與書記亭存在某種聯係是毋庸置疑的。”   “我聽說藺媚經常隨祀紘幕僚長參加外事活動。”聽他這麼說,藤莉急切地想把鍋甩給藺媚,忍不住插話道:“會不會是她身邊的人呢?”   喬詭搖頭,道:“她是杏蒾死後才進的書記亭,沒法解釋她來書記亭以前情報泄密的原因……”   他淡定地瞅著子青,那口氣仿佛在說,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子青不服氣地道:“可是前輩,為什麼泄密的地方一定就是書記亭呢?其實太子府的機要郵差也有泄密可能性的。”   喬詭搖頭:“我已經對他進行了審查,排除了他的嫌疑。”   子青裝愣地嘆息道:“是這樣啊?”   喬詭也無語了,三人默默地喝酒吃繪麵。   子青吃了一會後,假裝陷入了沉思,是一種愣愣的發呆的沉思,對身外的一切沒了感知。   自己被藤莉戴了綠帽子的事情太子府已盡人皆知,自己若再明目張膽地袒護藤莉隻能是此地無銀,反而會引火燒身。喬詭這次借懷疑藤莉指桑罵槐,正是看到了這一點。   而且祀紘與藤莉已經勾搭成奸,他不會不維護藤莉。所以藤莉不會有事。倒是自己,藺媚死了,他很可能將復仇的怒火轉嫁到自己頭上來。   如此,自己將麵臨喬詭和祀紘兩方麵的夾擊。想起大梁之行所遇到兇險,子青頓覺不寒而栗。   但是,他可不想就這麼陷於祀紘和喬詭的夾擊中。   看著惶恐不已的藤莉,他設想好了一個脫身的辦法,要利用兩個已經死了的女人,把喬詭的視線引到祀紘身上去,也好報復祀紘奪妻之恨。   喬詭即便察覺自己挾私報復祀紘也是可以理解的。   他判斷,現在正是自己擺出觀點的好時機,隻要自己分析的有板有眼,不怕喬詭不上鉤。   藤莉吃了一會燴麵,去灶頭間了。   “子青……子青……”喬詭趁機推了一下子青的胳膊,將雙眸盯住看他,道:“想什麼呢?那麼專心致誌,是察覺到什麼問題了麼?快,給我說說。”   “哦,沒什麼。”子青假裝被他推醒了,楞了一下,不好意思地推脫道:“不過是有了一點想法,還沒有捋清楚。”   “說說吧,我可以和你一起捋一下思路的。”喬詭很期待,鼓勵他道。   “那我就和您說一說。”子青略想了一下道:“我在想,如果情報泄露從書記亭開始,那麼前後也就牽涉到三個女人。隻是,杏蒾先死掉了,藺媚接替上了她。從外事文件泄密過程看,時間長度跨越杏蒾和藺媚。照這樣分析,藤莉是最可疑的。   但是,我確信藤莉不可能泄密。這就矛盾了。剛才藤莉的話給了我很大的啟發。她說,藺媚‘經常隨祀紘幕僚長參加外事活動。她會不會向她身邊的人泄露了秘密呢’?這樣說是可能的吧?”   喬詭點點頭:“是的。”   “我在想,如果杏蒾向某一個人泄露了太子府的情報,而且還不認為自己是泄露情報,您認為會是在什麼樣的場合下?”子青意味深長地瞅著喬詭。   喬詭想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說,她是在向哪位大人匯報書記亭經辦的文件情況?所以根本就沒有意識到情報是在泄露?”   “就是這個意思。後來,您懷疑她出售情報,她一定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或者他還去質問了大人。於是,她就死了。”子青有了結論:“但是,這個獲取情報的手段很隱蔽,這個大人是不會放棄這個渠道的……”   他話的矛頭直指祀紘,喬詭自然是明白的。   子青繼續道:“他憑借手中的權利,又往書記亭塞進了一個人,頂替了杏蒾位置。她就是藺媚。所以,他得以繼續聽取文件的經辦情況,繼續向墨色聯盟提供情報了!這個大人不就是藺媚的身邊人麼?”   喬詭思索一會,無奈又沮喪地嘆息道:“可惜,藺媚已經死了。”   “關鍵是她的死值得玩味。”子青瞅著喬詭繼續點火道:“自從犀獣到洛邑以後,藺媚就奉祀紘的指令照顧他的生活。也就是說,她與犀獣接觸的時間不長,不可能有很深的感情糾結。這就奇怪了,在浦宗將軍的劍揮向犀獣的時候,她犯得著挺身而出,用自己的身體為犀獣擋劍麼?”   喬詭很驚訝:“你聽誰說的?”   子青搖頭:“前輩,我給您講述的這些不是我聽來的,是我和駐屯軍大營聯絡員戚逵親眼目睹的!”   “抱歉,子青,我不是不相信你的話。”喬詭歉疚地道。他緊盯著子青的臉,眼神依然是陰森森的:“我感到非常震驚,並且感覺……匪夷所思。藺媚怎會為一個不相乾的人去死?”   “這就是我疑惑的地方。”子青裝傻道:“我想,一定是有人對她說過些什麼,才讓她這麼有恃無恐地護著犀獣吧?”   “說過些什麼呢?”喬詭茫然地問道。   子青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道:“無知者無畏。我猜,肯定有一個人這樣對藺媚說過:犀獣是秦國的寶貝,是沒有人敢傷害他的。所以,她才敢肆無忌憚地擋在犀獣身前。因為她知道,犀獣對秦國很重要,浦宗將軍是不會下手殺犀獣的。所以,恐怕她直到死都沒有明白,浦宗將軍也會有收不住手的時候!說白了,她就是在演戲,哪知道浦宗將軍根本就不在乎她的生死,劍揮起來根本就控製不住,這才丟了性命。那麼,問題來了,浦宗將軍用劍威脅犀獣這一幕是誰導演的?”   喬詭眼睛一亮,頗受啟發:“你是說……”   “是的。如果藺媚不演這麼一出,死的人一定是犀獣。”子青肯定地點頭,目光堅決:“這一定是那個驚蟬或者是他的同夥設計的,要借浦宗將軍的手殺了犀獣。因為,墨色聯盟是不會放過一個叛徒的。”   “有道理。”喬詭楞了好長一會,才嘟囔地道:“藺媚是祀紘安排進太子府的,而且我向樓庳匯報了趙軍出兵二十萬援助魏國的情報。所以,祀紘急了,他不能讓犀獣為這個情報作證,因為這個情報真偽存疑,也許是子虛烏有。   但是,這個情報太重要了,浦宗將軍是一定要核實的。所以,祀紘獻上了計策,說犀獣這麼貪圖金子,一定是貪生怕死之人,完全可以用死亡威脅他。而私底下,他又通過藺媚告訴犀獣,說沒有人敢殺他,挑唆犀獣囂張地頂撞浦宗。所以,這才有了浦宗揮劍威懾犀獣的行為。隻是愚昧的藺媚在這個時候還想表演一番,結果送了命……如此,犀獣布兜裡的匕首也一定是祀紘授意其他人給犀獣送去的……”   子青驚悸地搖了搖頭:“喬詭前輩,最好不要提人的名字,我們畢竟在他手底下,被他聽見了,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這次去大梁,他的手段我可是領教了,很恐怖。他想弄死我們,就想捏死一個臭蟲那樣容易。”   “嗯,是該小心點,他的城府太深了。”被子青這麼一搶白,喬詭立刻陰沉下了臉:“但是,隻要我們捏住他命門,樓庳幕僚長是不會放過他的。不過,子青說得對,小心點沒錯,否則被他察覺到什麼,我們的努力就了水中月鏡中花了。”   “是啊。”子青很是恐懼:“我是樓庳大人硬拽我來的太子府。雖然他從來沒有說過,我感覺他還是一直罩著我的。萬一他在樓庳大人麵前挑唆一番,說實在,我很惶恐。說實話,我都有了回鹹陽老家的心思。真的,我怕遭他毒手,再也回不了鹹陽了。想起我在大梁經歷的磨難,太恐怖了,簡直讓我懷疑人生哦……”   “哎呀,子青也不要太悲觀了,畢竟現在當家人是樓庳,並且還有我罩著你。”喬詭笑了起來,道:“說起大梁,我忘了告訴你,子青,你帶回來的情報樓庳大人已經快馬送回鹹陽候正府了。候正府回復說,已經將這個情況通報告給相國府。他們要給你請功吶。”   “謝謝喬詭前輩。”子青開心地點頭道:“感謝您對子青的栽培。”   “我看子青你這幾年進步不小,思維敏銳了許多。將來一定飛黃騰達。”喬詭喝了一口酒,嘆了一口氣:“可惜,我的行動晚了一步,你帶回來的那個間諜小組組長珖羽被祀紘下令除掉了,證據也被他抹掉了。”   “真的麼?”子青假裝被驚了一跳:“祀紘果然行動迅速,非尋常人可比啊。唉,子青實在是膽顫心驚,往後隻能仰仗喬詭前輩庇護了。我相信,這個狐貍無論多麼狡猾,終歸會被前輩踩住尾巴的,我們總有一天會抓住他與驚蟬勾結的罪證的。”   “說得好。”喬詭很滿意,舉杯與子青碰了一下:“我們一定會把他挖出來的。乾。”   正說著,瞅見藤莉房間裡來了,他們默契地閉上了嘴。   藤莉提著一罐穀子酒,道:“喬詭博士,再喝一罐吧?”   “不不不,”喬詭拒絕了:“已經打擾你們很久了,該告辭了。子青,關於偵破行動細節,我們明天到書亭在研究吧?”   “諾。”子青躬腰道。   喬詭說完,起身走到門前換上鞋子,朝藤莉躬腰道:“不好意思,叨擾了。”   藤莉朝他躬腰道:“哪裡的話?您是貴客。”   子青躬腰道:“感謝喬詭前輩的栽培,子青一定全力以赴。”   喬詭滿意地點頭,自顧走了。   子青重新跪坐了下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藤莉嘆了一口氣,手捂著心口道:“嚇死我了。”   “你有什麼可害怕的?”子青譏諷地瞅著正在跪坐的她:“真正害怕的應該是藺媚才是。不過,她已經被殺了。”   “什麼?”藤莉裝著驚駭,得如同被火燎一般從地板上站了起來,然後又雙腿打顫地跌坐了下來,驚悚地問道:“怎麼回事?”   “她被浦宗將軍一劍劈死了。”子青鄙視地瞅著她淡淡地道。   “嗯,那……祀紘,被牽連進去了麼?”藤莉一臉忐忑的神情,顯然她偷聽了剛才他倆的談話。   子青故意裝糊塗道:“這我就不清楚了。我是受祀紘的命令去幫助藺媚尋找墨色聯盟叛徒犀獣的。找到以後我通知了藺媚,是她帶犀獣進駐屯軍大營見郃泧將軍的。然後,郃泧與犀獣言語上起了沖突,郃泧突然就死了。浦宗氣不過要殺犀獣,關鍵時刻藺媚上前為犀獣擋了劍,就被浦宗劈死了。”   “你不知道祀紘有多寵藺媚。”藤莉一臉的恐懼,眼睛裡竟然流出了淚水:“泣紫她們都對我說了,若我不是有樓庳撐腰,恐怕早就被祀紘乾掉了。事實上你不是也說了麼?那個半夜來撬書記亭門的幕僚馮冥,一定也是他指使的麼?唉,想當初,我真不該去惹藺媚的。沒有想到藺媚竟然也被祀紘算計得丟了性命,手可真黑啊。哎呀,祀紘會不會找借口拿我出氣啊?唉,子青,我心裡好害怕哦。”   “你有什麼好怕的?你都已經與她鉆在一個被窩裡了,還怕他把你踹出去?”子青聽了氣不打一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