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人算不如天算(1 / 1)

瞿茼搖搖頭,很擔心子青的安全,道:“泣紫即使發現函件丟了,也不一定懷疑是我拿的,沒那麼快查到我頭上來的……”   子青打斷了她的話:“她會向喬詭報告的。現在幾乎沒有人能夠隨意進出書記亭,所以喬詭馬上就會判斷是你偷走了函件,會下令抓捕你。”   瞿茼楞住了。   見瞿茼有了慌張,子青安慰道:“好在,你明天一早就走了,等喬詭得到消息的時候,你已經逃之夭夭了。所以,天一亮,你就繼續按計劃出城門,千萬別耽擱。”   “可是,你也處於危險中。乾脆我們一起走吧。”瞿茼醒悟,急急地道。   子青搖頭道:“不,一旦喬詭察覺我和你一起逃跑,你就走不了了……不是,是我們都走不了了。”   說著,他開門看了一下外麵,回頭對瞿茼道:“也怪,我娘賈嬋一向深居簡出,候正府的間諜怎麼會知道她在公子府的呢?看來魏國王宮還有秦國間諜。   瞿茼不用擔心,既然候正府已經懷疑我,我肯定是呆不下去了,等你走了,我也會撤出。眼下,隻要你是安全的,我就是安全的。事不宜遲,你立即回去後收拾東西,尤其要帶一些給家人的禮物,以迷惑那些給你送行的人。”   “哦,我已經準備了。”見子青如此淡定,瞿茼釋然了。   “那好,你就先回大梁吧,我隨後就會趕來。”子青笑道。   瞿茼很忐忑,摟住子青親了一下,魂不守舍地出門去了。   翌日早上,子青和郭淳幾乎同時進了太子府。   隨即,郭淳去了內院喬詭書亭,將得到的衛戍軍抓捕墨色聯盟的人消息,向喬詭報告了。   喬詭做夢都沒有想到衛戍軍在洛邑抓獲墨色聯盟的人,驚詫之餘,他想到了瞿茼。   昨天瞿茼突然接到郵差的口信,說她父親快死了,哭得悲天蹌地,就連陪著她的泣紫和郝娀也是泣不成聲。這讓他很鬱悶,發怒道:“哭什麼呢?既然快死了,那就趕回去看看唄。”   泣紫也安慰道:“是的,瞿茼,哭什麼也解決不了,快點準備一下回家看看吧。”   好在有兩個女人勸,哄了好久才讓瞿茼緩過勁來,隨泣紫去了書記亭。   接著,瞿茼把資料亭的事情就交給郝娀交代了一下,資料亭以後就由她暫時管理。   一切都是那麼有條不紊。   會不會瞿茼的走與墨色聯盟的人被抓捕有關?他腦海裡假設起來。   隻是,今天一早,泣紫和郝娀已經送瞿茼去了陽大車站,瞿茼已經坐馬車離開陽回家鄉去了。   他心煩意亂,感覺有必要詢問一下瞿茼早上的情況。   好不容易,泣紫和郝娀到太子府了。他得報,和郭淳去了書記亭。   還未進書亭,就見泣紫正在急切地翻弄資料。不由地問道:“泣紫,你在找什麼呢?”   她解釋道:“真奇怪,我放在櫃麵上的那份沒有啟封的機密函件怎麼就找不到了?”   喬詭立刻興奮起來,卻沒有動手查找。這封機密函件是他拿來釣魚的誘餌,沒有了,說明魚咬鉤了。   “剛才誰來過了?”他興奮地問道。   在衛戍軍逮捕墨色聯盟的檔口,有人在太子府書記亭盜竊一份機密函件,說明衛戍軍的行動驚動了太子府裡潛伏的鼴鼠。不然,事情不會這麼巧!   泣紫搖頭:“沒人來過,我進門後打算整理資料,才發現函件不見了。”   “這麼說是昨天的事情了?”喬詭繼續追問道:“昨天誰來過?”   “昨天就是瞿茼來過。”泣紫很忐忑:“我和她從從您的書亭出來,就來到了這兒,我們聊了好長一會……會是瞿茼拿的麼?”   想起昨天瞿茼在自己書亭的哭泣,他的心悸動了一下。藤莉以前常指責子青鐘情瞿茼,雖然瞿茼一直否定,私下難免不接觸。現在可以確定瞿茼很可能是墨色聯盟的人,萬一子青真是金蟾,他們就是一丘之貉。她現在已經逃跑了,不會在逃跑前把函件給子青看了吧?   可是,子青沒有逃跑,已經來太子府坐班了。   他猶豫了起來。   昨天他被瞿茼哭暈了頭,煩躁之下沒有細想就將瞿茼放回了家,他現在非常後悔。   “瞿茼走了麼?”他不甘地問道。   “走了。給家裡人帶了不少土特產,大包小包的,連馬車廂裡都裝不下了。”泣紫一臉的笑意。   盡管在回家的事情上瞿茼表現正常。但是,偷函件的嫌疑也是她最大。喬詭立刻吩咐郭淳帶人去追趕瞿茼,務必要將瞿茼帶回太子府。   隨後他回了書亭,郭淳率人追趕瞿茼去了。   他相信郭淳用不了多久就能將瞿茼追回來。她應該是早上出發的,跑不遠,再回家心切,馬車再跑得快,也不至於追不上!   他早將郭淳來報告的事情忘了,一心盼著郭淳能帶著瞿茼出現。   但是,一直到中午郭淳才回來。他們追出了百十裡路,連個瞿茼的人影也沒有看見。他不甘心,又派人去大車站。了解到送瞿茼的馬車已經回了大車鋪,那姑娘到溫後,嫌馬車顛得慌,改坐船回鹹陽了。   喬詭頓感不妙,一個奔喪的人怎麼還講究舒適?一定是逃跑了!   剛想下令沿河水東西兩頭追擊,一定要把瞿茼帶回太子府。轉念又發覺思路不對。瞿茼如果真有問題,也應該是被子青拖下水的,應該是墨色聯盟分子,她要逃走,一定是逃亡趙國。於是,他果斷的下令從野王往東麵的邯鄲猛追,一定要把瞿茼抓回來。   這次他沒有說吧瞿茼帶回來,而是用了“抓”,這讓郭淳嚇了一大跳,急急地出發了。   子青在書亭中觀察到郭淳又帶人出發了。   瞿茼已經走了大半日,已經安全,郭淳是不可能抓她回來了。   接下來,該是抹去自己痕跡,玩消失的時候了。   廊道裡靜悄悄的,各書亭都已經門窗緊閉。看來間諜所的人都隨郭淳出去執行任務了。   旁晚,太子府一片忙碌,馬上就要下班了。這個時辰,是太子府的人員最完整的時候,他準備行動了。   他去了二樓的書記亭。   見子青進來,泣紫楞了一下:“子青博士,有事啊?”   “我找郭淳。”他進門,微笑地問道:“我以為他在你這兒吶。”   “喬詭大人讓他去追瞿茼了。”她依然跪在矮桌旁,手裡握著毛筆,沒有停下工作的意思,瞅著子青為郭淳解釋道:“事情挺急的,所以沒來得及對你說。”   “哦。沒事,你忙吧。”說著,他揮手朝她射出了一粒黃豆。她猝不及防,脖子被黃豆身穿了,一頭栽在矮桌上。   子青見泣紫倒地,便將櫃、箱中的竹簡和絹帛一骨碌地倒在屋子地板上,撚大了燈盞的火苗,點燃了竹簡和絹帛,最後將燈盞也扔在了燃燒物中,走出了書記亭,掩上了門。   他要讓太子府和自己一起消失,這樣才能掩蓋自己的身份。所以,太子府熟悉自己的人都必須死。   下樓,他去了資料亭。   見子青進來,臨時管理資料亭的郝娀起身站了起來……還沒有容她站直腿,一粒黃豆就射進了她的胸,她又跪下了,朝前撲在了地上。   他進了內室,打開暗櫃的開關,把裡麵重要的絹帛塞進了袖袋中,把櫃中的資料全部傾倒在資地板上,依葫蘆畫瓢,按在書記亭放火的方式,用資料亭中燈盞點上火,然後掩上了門,去了內院喬詭的書亭。   郭淳一直沒有回來,喬詭正心煩意亂在書亭裡轉圈子。   他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去衛戍軍本部,了解一下他們到底抓到了誰?也好與範彝商量一下對付子青的辦法。   還沒有拿定主意,子青敲響了他的書亭的門,出現在他麵前。   喬詭假惺惺的請子青進屋,與他相對跪坐。隨後瞅著子青問道:“子青,有什麼事麼?”   子青向喬詭躬腰作揖,匯報道:“我在調查祀紘失蹤線索的時候,發現了夜鶯小組成員饒溪。他的夫人與夜鶯小組那個被範彝逮捕的、代號叫雲雀的夫人過往甚密。雲雀死後,我與郭淳曾發現饒溪的夫人與雲雀的夫人關係密切。但是,沒有發現兩個男人之間有什麼聯係,就放過去了。   這一次,我將線索重新捋了一遍,發現饒溪曾去過雲雀的家,與他的夫人關係也很密切。我感到很蹊蹺,兩個女人之間,他一個男人摻和在裡麵算什麼?我就以衛戍軍的名義拷問了雲雀夫人。她交代,他丈夫生前與饒溪私交很好,所以,他才沒有出賣饒溪。饒溪在雲雀死後也是對他們母子關懷有加。”   喬詭很意外,沒有想到子青竟然真的挖出了夜鶯小組成員。他有天上掉餡餅的感覺。瞅著子青,懷疑自己的判斷是不是出錯了?但是,對子青取得的成果他還是很滿意的,把對瞿茼的擔憂忘掉了大半,吩咐他道:“那你就繼續盯緊他,盡快找到祀紘失蹤的原因。”   “但是……”子青欲言又止。   “什麼?”喬詭立刻察覺到了事情的不妙,盯住了他的眼睛:“出什麼事情了?”   子青低頭,訕訕地道:“昨晚我與範彝喝酒,喝多了點,把這事透露給範彝了……”   “什麼?”喬詭大驚失色,非常惱火地吼了起來。不料,卻被自己的口水給嗆著了,猛烈地咳嗽起來。平息了好一陣,他朝子青怒斥道:“這可是泄密,子青,你闖大禍了!那你現在還等在這裡乾什麼?快去抓饒溪啊!”   子青沮喪地道:“從今天早上開始,我就一直守在饒溪家門口,想繼續跟蹤他,看祀紘會不會與他聯係?沒有想到衛戍軍突然出現了,沖進他家,把他們一家老小都抓了。”   “是陽衛戍軍的人麼?”喬詭追問道。   “是的。其中的一些人我認識。”子青解釋道:“我很憤怒,就跟隨他們去了衛戍軍本部。可是,本部的衛兵竟然攔著我不讓進,說是範彝將軍的命令。”   喬詭急了,道:“範彝憑什麼截胡我們太子府的案子?我馬上去找範彝讓他給我一個說法。你等我消息吧。”   說著,他轉身向門口走去。但是,他想起離去的瞿茼,疑竇又起。又想起藤莉指責子青與瞿茼關係曖昧,他忽然醒悟:瞿茼是管理太子府檔案的人,一定是她向子青提供他和泣紫、郝娀的畫像。如此,子青是金蟾無疑。   子青還在向他解釋:“沒用的,衛戍軍本部已經戒嚴,任何人都不讓。你去了也見不到範彝。”   “來人。”喬詭突然大喊道,朝圍上來的人下令:“把子青抓起來。”   立刻,衛士一擁而上,拿住了子青,把他壓倒在地板上。   喬詭的竭嘶底裡在子青的預料之中,卻沒有料到他會直接喊人抓自己。   他來見喬詭的目的,是想借向他匯報衛戍軍抓捕自己的嫌疑人為由纏住喬詭,等前院的火起來、太子府裡的人注意力被火勢所吸引時,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來個破釜沉舟,出手殺了喬詭和太子府裡的人,毀了太子府,造成自己也死在了太子府的假象,來一個銷聲匿跡。   沒有想到人算不如天算,火勢還沒有起來,自己就被喬詭抓起來了。   裝模作樣的,他昂頭朝喬詭怒吼道:“喬詭幕僚長,你這是乾什麼?你幾次三番地針對我,倒底安得什麼心?”   喬詭笑吟吟地走到子青跟前道:“範彝可以不見我,難到連駐屯軍大營的將軍也避而不見麼?我將與他一起去見範彝,諒他不敢不見!所以,你就在書亭好好呆著,等著我把饒溪帶到你麵前來。”   子青有點懵逼,他沒有想到喬詭會突然朝自己下手。而喬詭一旦見了範彝,審問了饒溪,自己就暴露了,再也沒了辯解的說辭。可是,事到如今,他也是束手無策了。   正在絕望時,屋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鐘聲。   是前院屋子的火燃燒起來了,護衛敲響了警鐘,嘴裡在大聲吶喊“著火啦”。   火勢很大,火沿著窗燒著屋簷、屋麵,火光沖天。   院裡的人紛紛往往前院跑,護衛還在拚命呼著“著火啦!”、“快滅火啊!”   喬詭沒法搞清楚情況,很是著急,沖眼前麵麵相覷的衛士們喊道:“呆著乾什麼?快去滅火啊!”   衛士們隻留下一個衛士押著子青,也急匆匆地往前院跑去。   但是,喬詭沒出屋,與門外值守的書記一起憂心地望著前院的濃煙。   衛兵也被前院的火情吸引了,頭往外張望著,手卻依然死死地摁著子青的臂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