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1萬3444步冤階(1 / 1)

弒莽 還改 8919 字 2024-03-16

諸仆上前將除事劍隨意扔在地上後,雙手扶住憐椿的兩肩,焦急的問:“憐椿你怎麼了?你和玄鬼天鷹怎會突然受如此重的傷?”卻是在慌亂間沒發現那把被自己扔下的除事劍淌出了幾滴血淚,浸濕了他腳側的幾點泥土。   憐椿捂住側腰的手冷的發顫,而他傷口處的寄骨冰花還在生長,他盯著諸仆的眼笑的勉強:“我沒事,隻是事發突然仆一時也不知先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不過大人您別擔心仆,吉時快到了您還是先護送娘子入山吧,仆無大礙的。”   諸仆心裡有疑,但見憐椿除了嘴唇比平日蒼白了一些外並未和往常有何不同,便稍稍鬆了口氣,不過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樣,立馬鬆開扶住其兩肩的手,拾起除事劍站起身對後方的轎夫吩咐道:“來個人,扶住憐……”   他話未說完,憐椿卻晃晃悠悠的站起身來主動與之拉開了些距離,臉上的笑看起來有些苦澀:“不用了大人,都說了仆並無大礙,時辰不早了,還是讓娘子先入鬼視門吧?”說完他將視線移向甘九枝,嗓音輕柔帶著歉意,“娘子實在是抱歉讓您看了場笑話,好在是鬼視門已開沒耽誤事,就請您抬步入門吧。”   甘九枝被他酥酥麻麻的聲音弄的莫名原地小跳了一下,她看著憐椿花嬌似的臉,卻是嘆其心子長得歪七扭八的,白費了那張漂漂亮亮的好麵。   憐椿看著她那藏不住一點心事的臉,晦澀的笑了下。   傷他的是何物他早在很久之前便知,不過先前那個少年尋靈客並非出生正統所以還近不了他身傷不了他絲毫,可這甘娘子就不同了出生正統的尋靈客能最大限度的使用寄骨冰花之力,而他也能借此機會憑借左眼的封印最大限度的將諸仆手中那把除事劍積蘊的至寒之氣吸食到體內,這樣一來,他靈識滿溢的時間便可提前……   甘九枝將視線移向身旁的蓮香,頗有些急著逃離憐椿瀲灩雙眼的意味:“蓋吧蓋吧!磨磨蹭蹭的,我也好些時候沒食東西了,早結完早食飯!”   蓮香給她蓋上蓋頭。   蓋頭剛從她的眼前滑下,她竟瞥見憐椿吐出鮮血。   淵王道:“九九我怎麼覺得這個怪物有些不對勁?”   甘九枝抓住蓮香的手臂用靈識對淵王道:“啊?”   淵王安慰道:“沒事九九,你小心點我們進去後你就不能隨意使用靈氣了,不過你放心一切有本王。”   憐椿吐出的血染紅了他一小片衣襟,他孱弱的倚靠在一旁的石柱上,腰側破皮處的冰花少了諸仆內力的壓製,直往他皮肉裡鉆,他疼的虛瞇著雙眼溫熱的淚珠一顆接一顆的滑過他潔白如玉的麵頰。   諸仆凝在他臉上的視線愈發焦急關切,但總歸還是知道自己此刻應當做什麼,不過憐椿卻是背過身,主動避開其關切的目光再次說道:“大人還是先入山吧,山主重視鬼公子的婚事若是因仆誤了時辰,不說山主是否怪罪,就是仆也要責難自己。”   諸仆強行遏製住欲將慌亂的心神,穩聲吩咐身後的眾人:“入山。”   蓮香護著甘九枝往前走去,可奇怪的是飛濺的血水竟然主動避開了她們,蓋頭下的甘九枝好奇的大睜著雙眼,卻是被用人血引製成的蓋頭遮住了所有的視線。   在知道諸仆並不是亂用至極之器的人後,她便連同先前在花轎中生出的氣惱也一並消了,問起身後腳步明顯沉重了的諸仆也不似先前的大聲:“我們這是要進血腦袋的嘴裡?”   諸仆皺著眉道:“甘娘子隻管走便是。”   甘九枝注意到他的回應聲來的有些遠,可怎料腳下一滑,便下意識的伸開右手,怎知竟是抓到了滑膩的綢緞。   綢緞?   甘九枝停下腳步,掀開蓋頭,卻見鮮血瀑布的流向發生了改變,血液同深淵底下彌漫出的或大或小的冰藍色團子纏繞拉扯,玄黑色的人血引便從其中迸射出來,盡數飄蕩在她身後,給她編製了一條以玄黑為底色冰藍花滿生的霞帔,一朵冰藍花,一條人命。   她就往前走了十幾步,淵樓山竟然殺了那麼多人來生煉人血引,隻是為給她本就骯臟的婚禮,更添骯臟。   她將蓋頭扔在遠處指著還不斷飄蕩著亡“靈”的深淵,雙眼滿含錯愕與怒意的看著諸仆,怒道:“憑什麼!他們都是活生生的人,生有異力者,應護天下凡凡,你們怎麼能這般無恥?若是隻為惡心我,大可不必如此,若是為了所謂的排場,那你們淵樓山,何必隻向著上北,乾脆住在上北好了!”   諸仆同樣震驚,樓主怎會這般行事?   人血引不是用都用不完嗎?為何還要用剛死之人的“靈”來生煉人血引?   他看著甘九枝,想出了自己認為最合理的解釋:“他們該死。”   甘九枝罵道:“我看你們才……”   淵王用靈識安慰道:“九九,我們進去再說,隻要明日今時我能夠下到他們的深淵就能把他們救活。”   “可是淵王……”   “我知道的九九,能救他們當然是越早越好,不過當務之急是找到另外兩塊閉目石是不是?要是我們現在就將事情鬧大,如果他們真的有閉目石又將其用在你身上,到時候我可就顧不上他們了。”   “淵王。”   “相信我九九,我一定會救出他們的,一切有我。”   甘九枝心下不忍:“可是淵王,遲了的話就算能救活他們,他們多半也癡癡傻傻了。”   淵王甩了下尾巴:“我不管這些,要他們真同那廝所言本就該死呢?九九你要是出事,我定是顧不上他們的,我現在雖靠著你的靈力而及半神,但要想在閉目石對你的絕對克製下帶你離開淵樓山也絕非易事,淵階咒符和我同源,我摧毀不了它的,九九。”   甘九枝嘆了口氣,終歸還是被它說服了。   “好吧,我聽你的。”   淵王則是斷了靈識,它站在無極淵最高處氣勢洶洶的擺著尾巴,小巧的唧唧鳥飛到他毛絨絨的耳朵邊上,嘰喳道:“王,您為什麼要騙您主子啊?明明那淵階咒符您尾巴一晃就能撕碎的啊?還有您自己救了人帶您主子走不就好了嗎?為何一定要入山?”   淵王左右揮舞了下尾巴,唧唧鳥就被吹到了蝴蝶潭裡。   “你真是聒噪,禍火燕怎麼不把你給帶走呢?”   唧唧鳥蹬著鳥腿好不容易才上了岸,它坐在岸邊揮舞著濕漉漉的翅膀,兩條短小的腿不斷地蕩出水波:“別提那臭鳥了,我早就不跟它玩了,我明白了,您是想把閉目石給毀了是不是?您怕他們用來傷害您主子是不是?。”   淵王閑步走向它,卻又從它身旁繞開,徑直走到嬉戲地,在仔細反復的斟酌過後,它用嘴叼起了裡間一朵開的最好看最粉的花,一下就跳進了蝴蝶潭,濺起的水花將唧唧鳥好不容易才弄的半乾的翅膀又給弄的濕漉漉的。   唧唧鳥看著淵王龐大威猛的背影敢怒不敢言。   淵王在水中高抬著腦袋以防它今日覺得開的最美的花被打濕,再將花輕柔的放置在樹葉狀的葉片臺上後,方才遊上了岸。   “王啊,您真浪漫啊,您主子的生辰不是在年末麼?您現在就給她弄生辰禮物了呀?”   淵王卻是不在意的甩完水後懶散的趴在草地上,它將大腦袋放在前爪上,溫溫柔柔的看著五顏六色的蝴蝶攜著粉色的絲線,在陽光點點微風拂動的空中用絲線將小花給永遠留存下來。   它視線沒落在唧唧鳥身上,卻是對它也是對無極淵所有的生靈說道:“要是沒有九九無極淵就會跟以前一樣,什麼顏色都沒有,所以這世間最好的都應給九九。”   唧唧鳥將短腿收回,噗的一下子就飛到了半空中,它毫無禮貌的向整個無極淵宣揚:“王啊大情種,我們無極淵第一大情種!”   壯實樹下的香香草伸了根葉片到旁邊酸酸草的身上,它用葉子指著飛來飛去的唧唧鳥,對酸酸草吐槽道:“看傻鳥。”   壯實樹笑的枝葉亂顫,它的聲音是無極淵最大的:“王啊,有人說唧唧鳥是傻鳥。”   唧唧鳥聽後立馬向它俯沖而來,雙腳蹬著它的枝乾,惹得它笑的更厲害。   枝葉間飄落下一張信葉剛好掉在唧唧鳥的頭上,它用翅膀拿了下來,隻是看了一眼,便鳥臉羞紅的將信葉藏進羽毛裡。   酸酸草撅著嘴打趣道:“喲,唧唧鳥啊,這禍火燕還給你些情信啊,我們無極淵的情種可不隻王一人啊。”   香香草用葉片將自己藏住:“唉,笨草!”   淵王站起身,跳到了另一側崖石上,不爽的甩了下尾巴:“你們小聲點鬧騰,別吵到我想九九了。”   ……   而外頭的甘九枝則是忍著氣:“不管了,不管了!你們淵樓山乾啥我都不管了!”   諸仆皺眉,他不明白為何甘九枝的態度會轉變的如此之快,不過他也著實難猜樓主此番用意,也或許是……   他腳步快了幾分,或是在他去梔珠迎親的這些天,山內發生了大事,所以樓主才會此番作為。   蓮香想將拾起的蓋頭給甘九枝蓋上,哪知甘九枝直接幾個豪放的大步便踏入了藏在鮮血瀑布背後的另一個空間。   蓮香愣在原地,回過神來後看向快步走來的諸仆。   諸仆看了眼她手裡的蓋頭,冷聲吩咐道:“你替甘娘子拿著。”   “你們怎麼還不進來?往哪兒走呀?”甘九枝在八個古怪頭顱血幕組成的空間內,轉來轉去,愣是找不到出口在哪裡,她故意賴皮道:“你們再不帶我出去,我就把這些歪七扭八的顱果都給劈了!”   諸仆突感心臟一陣絞痛,他將除事劍抵在地上撐住身體,怎麼回事?   一名轎夫關切道:“諸仆大人,您還好嗎?”   諸仆朝他擺了擺手:“無礙,應是先前的傷未好全。”   轎夫也知他的性子,便沉默著退開了。   而剛要跨入淵之鏡的憐椿卻是在聽見諸仆的聲音後,停下了腳步,他雙眼不復先前的瀲灩愣愣傻傻的看著水幕中半身冰花血跡斑斑的自己,用生不起一點波紋的聲音說道:“你不能怪我,誰也不能怪我,這都是命定的,命不由我,我也很疼,疼的要死掉了,你陪我一起和我一樣疼好不好?自野……哥哥。”   除事劍自認主之後,便將劍氣蘊養在諸仆體內,而憐椿傷勢過重,便隻能靠吸食諸仆體內的劍氣來保住自己的命,他不想的,隻是未料到這枚寄骨冰刺太過強橫,在覺察到他的意圖後竟想直接碎掉他的身體,解除封印以護住那個呆頭呆腦的尋靈客,可笑,他有哥哥呢。   諸仆走進八顱玄鏡,就見甘九枝蹙著兩道彎眉,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其間能致幻的幻果玄鏡。   甘九枝見他進來便道:“這八顆顱果還沒我們梔珠最小的大,長的又不正經,怪難看的,醜的很。”   除事劍脫鞘,刀鋒斬開八顱玄鏡,諸仆將劍收好:“這些顱果都是您夫君種的,您要是感興趣可以與鬼公子相論一二。”   “我夫君?那人種的?你們淵樓山人也能種出我梔珠的顱果來?這倒是怪得很!”   蓮香扶住旁側的顱果樹乾,臉上汗珠滾滾。甘九枝朝其他人看去,也就是諸仆和她沒啥反應。   “你們淵樓山真是怪,明知自己人扛不住顱果的毒性,也還將其種在此地,不是沒事兒找罪受嗎?”   諸仆猶豫道:“這也是您夫君的想法,您還是和您夫君論談吧。”   “那人甚怪啊!”甘九枝指著前方三根錯落的石柱,煩躁道:“你們淵樓山好生麻煩,成個親怎麼就這麼墨跡,這又是什麼?我什麼時候才能見到那人?”   “這是吾山的三行門,鬼公子居於鬼行冤階至極,所以您需得走完一萬三千四百四十四層冤階方能登極。”   甘九枝一個腦袋九個大:“一萬三千四百四十四層!你說我成個親還得走一萬三千四百四十四層冤階?”   諸仆沒理會甘九枝的一臉震驚:“吾山素來如此,鬼公子何其尊貴!若是連一萬三千四百四十層冤階都上不去,怎麼配見鬼公子?”   甘九枝提起裙擺,露出一雙玄黑色的金絲婚鞋:“走就走!”她想到深淵之下還有人需要她,她不能再耗下去了,“不就是一萬多層冤階嗎?”   諸仆意外的看向她,想了一會兒後便覺得不奇怪了,畢竟是梔珠來的出世人,弄不懂其所想所為也是正常的。   甘九枝看著屹立通天的石柱,心頭不由想起了她在梔珠的小屋,小屋外頭的外頭的外頭也有三根石柱,不過都是殘損的,要是她早些生出來怕是能看到那三根柱子原初的模樣,咋想也得比這淵樓山的大吧?   “我想早些見我相公了。”   蓮香側目,她在說什麼?   諸仆持劍的手差點拿不穩,此女甚怪!   淵王虎軀一震,停在它鼻尖的蝴蝶被它一個噴嚏吹老遠,他寬慰自己:“九九總是會說一些調皮的話。”   甘九枝見他們都沒反應,便更大聲的道:“我說我想早些見我那相公了,你們不想嗎?”   想?當讓不想!   “甘娘子與鬼公子情深意重乃吾山之福也。”   聽聞諸仆這話,甘九枝順勢道:“那你就快點開鬼行,讓你山這福氣來的早點!”   諸仆朝左側的通天石柱伸手:“甘娘子和丫鬟隻管往前走就是了,見了冤階便往上走,走到最後一層便是到了。”   甘九枝提起厚重的裙子,長而血熱的霞帔在她急速大步的走動下,蕩起一片詭異玄妙的凝血藍花海來,她頭側的鬼骨步搖叮叮當當鮮活的不像是此山物,到像是染上了她甘九枝從裡到外的逾矩般的莽撞。   蓮香卻是頓足在原地。   “還不跟上?”   蓮香一身輕卻走的沉重無比。   當霞帔的末端惹過諸仆的一截腕骨時,他提醒道:“冤階變幻莫測極為兇險,甘娘子雖天賦異稟,但還需當心些。”   甘九枝停下腳步,通天石柱已然變成一道鬼火從生,漆黑不明的路,她踮起腳尖伸頭,越過石柱變幻而成的石門,看見前上方在一片虛黑中卻潔白如雪的兩層冤階,冤階長約半人,卻很是狹窄,她估摸著隻有兩腳一前一後才能站穩,要是稍有不慎,摔下去定是要吃些苦頭的,她轉身看向諸仆:“我自己走便是,這丫鬟不用跟我。”   諸仆的視線卻是落到了蓮香手中拿著的蓋頭上,他遲疑在三還是選擇了欺瞞:“她得和您一起。”   “為什麼?我自己走就行,何須她跟我?”   “您一路多有不熟,不是得需人指引?”   蓮香拿住蓋頭的手猛然一鬆,她在眾轎夫中一眼就看到了與之同樣恐懼害怕的轎夫長。   甘九枝倒是沒注意到蓮香的反常,她覺得諸仆這話說的也合情合理,她的確不清楚往上的路該怎麼走,要是繞圈子了不是多費時間嗎?大不了她一路多多照看著那啞巴丫鬟,想是也不會讓她摔下去。   “這倒是有理。”她看向蓮香見其麵上“無異”,心裡就好受了些,這冤階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不過看這啞巴丫鬟麵色如常,倒也可能是走習慣了,要不然那廝也不會讓其給自己帶路,“那就走吧。”   蓮香梗著脖子點頭。   隨即,甘九枝見其俯下身子,方才知曉原是她那蓋頭落到了地上,卻是未能覺察出諸仆刻意隱藏的一絲劍氣,早早抵住了蓮香的額頭。   “你怎麼生了這麼多汗?”   蓮香抖著手將蓋頭折好,嘴唇顫抖卻是說不出一句話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甘九枝關切道:“你是病了?怎是又出汗又發抖的?”   轎夫長迫切道:“大人,還是馬仆來為甘娘子帶路吧,冤階太長,這丫鬟萬一半路上昏暈了過去,那甘娘子該如何是好?”   諸仆卻是厲聲駁斥:“甘娘子貴為吾山鬼公子之妻也,哪能容你個馬仆近身?無需多言!”   轎夫長疾步上前,竟是直朝諸仆跪下,聲音悲淒:“大人,那丫鬟不過就是一個弱女子,冤階之兇險,她怎能受的住?大人就讓馬仆來替她受這一回,就這一回!不會再有多的了!若有來世馬仆為您當牛做馬可好?”   諸仆的目光在馬仆和蓮香身上流轉,原是如此,不過事情也並非不會有轉機:“無需多言,甘娘子自梔珠而來結為鬼公子之妻也,身來便不凡,蓮香一路相隨侍候,沾染吉氣,冤階之行,兇吉未定,若就此了卻,方為命也。”   轎夫長還欲言,諸仆又道:“退下吧,此事已定,休得再議,如抗言,皆按吾山之刑論處。”   蓮香的指甲陷阱了掌肉裡,滲出的血浸透了一小截用人血引製成的蓋頭,怪不得別人,這都是命,是自己的命她就得認,她目光堅定的看向跪地不起的人,臉上竟露出了笑,不為別的,就當是為了自己也足夠了:“站起來,吾山之男兒強勇,吾山之女定當剛烈。”   轎夫長淚流無聲,卻是依所言站直起身來。   諸仆贊道:“你雖為婢卻也知何為大義,若此行順之吾便許你自由身,倘若此行不順吾便保你家人一身無憂。這般你可坦願與甘娘子共渡冤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