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老師聽到動靜,出了門,走到孔老師身邊,小聲問:“怎麼了?也重復我的經歷,被人挖坑了?”“我跟你不一樣,”孔老師搖了搖頭,解釋道,“不要評職稱,不會遭人嫉妒。”“要不要我也先拿點錢替你消災,幫你一回倒忙?”冷老師一臉壞笑地問,“或者問夫人一聲,她在你身上哪個地方裝了現代化的偵測設備?”孔老師苦笑著說道:“你別逗了。”“這就對了。放鬆一下,微笑著,才能和對手智慧地鬥爭。”冷老師笑了笑,說道,“人生沒有過不去的坎兒。”“你來搞什麼鬼?”白科指著冷老師問,“你過來添什麼亂?” “你們在一起爭論孩子補課的事,我是鄰居,又沾親帶故的,過來看看,也是應該的啊。”冷老師笑了笑,說道,“你覺得孔老師上課怪辛苦的,不光要給補課費,還要給足。補課的孔老師呢,一分錢也不要。因為,他就是想盡自己的職責,幫一幫白如光,從來就沒有想過補課費的事。”花常艷附和道:“是的,就是因為補課費的事。”冷老師慨嘆道:“你們這是文明之爭,禮義之爭,尊重知識之爭!一對好人,一對好人啊!你們用自己的實際行動,在金錢至上的社會裡,創造出一個超越金錢的,令人感動萬分的故事。” “別扯這些沒用的!別把我當三歲孩子耍!”這樣警告了之後,白科酸溜溜地說道,“你們成天在一起喝酒,也不知搞的什麼鬼!”冷老師盯著白科看了一會兒,一字一頓地說:“這幾年我們各忙各的,也就在一起喝了一次酒,還是因為一點特殊的事情。好了,這兩天抽點時間,我們仨在一起喝一次,我來安排。”“誰稀罕。”白科驕傲地說,“跟我一起喝酒的,有書記,有鎮長,有老板,都是有權有錢的人。喝的酒,都是幾百塊錢一瓶,還有茅臺、五糧液呢。”“厲害!”冷老師豎起大拇指,誇獎道,“厲害!你們這些企業家財大氣粗,跟我們做老師的就是不一樣!不在一個檔次。” “有事說事,”朱老師走過來,對冷老師說,“不要和稀泥!我要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冷老師笑了笑,提醒道:“聰明人,可不要乾糊塗事。”“我就一庸人,喜歡自擾。”說著,朱老師看了看花常艷,又冷冷地看了看白科,將目光舉起來,望向藍色的星空,“我倒要看看,把這坨屎攪起來,能臭多遠。”花常艷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特別尷尬,對白科說:“要是再鬧下去,我沒臉活,如光也沒法活了。我就帶他跳樓,死了乾凈,正好騰窩給那個婊子。”白科冷冷地說:“你要死就死,別扯上兒子。”“我生的,我帶走,”花常艷的態度越發堅定起來,“誰也管不著!”白科看了看花常艷,對朱老師說:“我給你個麵子,這事就這樣算了。”“我不要任何人給麵子!”朱老師毫不客氣地說,“你把自己設計的陷阱,還有做過的那些大大小小的醜事,都講出來給大夥兒聽聽。要是不好意思,我替你講。” 白科朝自家門前走去時,努力讓自己的腰背挺直。那些看熱鬧的人,因為仗沒打起來,架也吵得虎頭蛇尾,遠沒有花常艷和小紅那一次的激烈好看,搖頭離開時,一臉的沮喪,仿佛遭遇了人生的重大挫敗。那些鬼魂呢,雖然也有失望,有惋惜,但還是較為平和,一副什麼樣的結果都可以接受的樣子。隻有白文麗恨恨地說了兩個字:“丟人!” “不要跟我說話。”回到家,看到孔老師張了嘴,朱老師一揮手,把孔老師的話堵在嘴裡,“別惡心我!”“你不是獨裁者,我們家不是專製的國度。”孔老師笑了笑,說道,“從我這方麵來說,真可謂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啊。唉,要是有先見之明,能知道補課是給我挖抗就好了。”“那個女人是不是脫了?”朱老師本來不想說到這種低俗問題的,但是,憤怒和羞惱讓她無法控製自己,“你到底跟她做了什麼?”“她知道了針對自己的陰謀,氣得要發瘋了,怎麼可能做出你想像中的事情呢。”孔老師笑了笑,補充道,“而且,手機裡一直罵罵咧咧的,大敵當前呢。”“早就叫你不去補課了,就是不聽,也不知道你圖的什麼。”這樣埋怨了之後,朱老師換了一種口氣,“你以後可要小心點。”孔老師笑了笑,自信地說:“我問心無愧,什麼也不怕!” 孔老師這樣說時,萬萬想不到,很快的,一場巨大的風暴幾乎吞沒了他,就像毒蛇伸出了兩條信子,一條對準肉體,一條瞄準靈魂,不管哪一條得逞,他都會遭受滅頂之災。 李蘭過來敲門時,並不知道剛才發生的事,進門後,看到朱老師笑容後麵的不悅,說道:“我來得……”孔老師忙說:“沒事。請坐。” 李蘭幾乎具備了漂亮女人所有的條件:膚白,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眉清,眼大,唇薄,乳豐,臀肥。唯一的遺憾,是精致的部件搭配得不是特別嚴整,未能完美地展現人體凸圓凹潤的萬種風情。美人胚子沒有成為迷人的美女,也連累得李蘭做什麼都缺一口氣,就像足球場上臨門一腳時腿肚發軟的三流前鋒。 坐到沙發上,李蘭倉促一笑:“我來想說說……”聲明了要說,卻沒有說下去。朱老師把心裡的不快趕走,對孔老師說:“倒水啊。”李蘭接了水,笑了笑:“職稱的事,也不知道……”孔老師和朱老師對看一眼,不知如何接話。“有人背地裡說……”這一次,孔老師接上了話茬:“有人不乾正事,背地裡瞎說,不聽也罷。”“那天在教代會上,我可沒想到……”李蘭轉移了話題,話說到一半,又打住了。朱老師說道:“教代會上的事,不怨你的。”猶如沉冤得雪,李蘭激動得直點頭。“那天,是玉石做得有點過分。”朱老師笑了笑,補充道,“他不該跟楊柳菲老師爭吵的。”“那不是爭吵,是爭論。”孔老師為自己辯護,“我跟楊老師起沖突,並不是為了個人利益。”李蘭點頭。孔老師慷慨激昂地說:“一所學校應該有活力,有朝氣,而不是彌漫著頹廢情緒。學校要想朝氣蓬勃,每一個成員都應該有追求,肯上進,即使做不出大的貢獻,也不能做絆腳石,阻礙別人的發展。”李蘭鼓起掌來。 不管是剛才的點頭,還是現在的鼓掌,都不是虎頭蛇尾,虛晃一槍,讓我看到了李蘭的另一麵。她要是不用嘴巴,隻拿行動說話,缺一口氣的問題將迎刃而解,世上也就會多一個真正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