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什麼?蒙恬走了(1 / 1)

秦墨假裝矜持地說道:“王將軍,帶我去見一下蒙將軍。”   秦墨已經決定,蒙恬這尊大神,他無論如何也要爭取過來。以他自己的能力,恐怕很難輕鬆駕馭三十萬虎狼之師。而蒙恬,就是這支強悍秦軍的精神偶像,也是秦墨的殺手鐧。   王離明顯愣了一下,一時無言以對。   “王將軍,怎麼了?”看到王離的表情,秦墨心裡咯噔一下,“難道說,我判斷錯了,不對呀,歷史上還有哪個名人叫扶蘇的,不至於判斷失誤呀?”   “公子大病初愈,大概是忘了吧?”王離小心的解釋道。   “什麼?”秦墨腦中飛快旋轉,表情變得有些疲憊,“可能是身體還有些虛弱,我忘了什麼?還請王將軍明示。”   王離神情微微有些落寞,“公子,蒙將軍接到陛下的聖旨,幾天前已經離開九原郡了,還是公子親自給蒙將軍送行的,隻是公子您回來後,染了風寒,一病不起,大概是忘了吧。”   秦墨聞聽此言,心頓時掉進了冰窟窿一般,脊背發寒,身體又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公子,這裡夜裡寒涼,您大病初愈,還是回房間休息為好。”王離看到秦墨臉色不對,心想多半是病尚未痊愈,焦急地說道。   秦墨擺了擺手,“無妨,我的病已經痊愈,不必掛念,想不到,我竟然病了這麼久,蒙將軍離開九原這件事,都給忘了。現在,九原的秦軍,是你在指揮嗎?”   王離拱手道:“是,公子,末將奉蒙將軍之令,統領邊軍。”   秦墨一邊思索對策,一邊隨口問著:“這幾天,邊關有什麼異常嗎?”   王離沉思片刻,說道:“大秦邊軍,主要為了防備北方匈奴軍隊,如今已入深秋,依照往常,匈奴人可能會侵擾邊境。末將已經安排哨騎北去百裡,偵察匈奴人的動向,尚未發現異常。”   “蒙將軍北築長城而守藩籬,正是為此,如今,蒙將軍雖然回到都城,但三十萬邊軍還在,必須加緊防範,絕不能讓匈奴人有一點可乘之機。”   王離神情嚴肅,“末將遵令,定不負公子以及蒙將軍的囑托。”   秦墨微感秋風寒涼,緊了緊身上的狐裘長袍,抵禦著惱人的涼意,思維漸漸清晰起來。   “我累了,想回去休息。”秦墨轉身,正要回房間,王離忽然想起一件事,說道:“公子,我想起來了,蒙將軍臨行時,寫了一封書信,讓我在他走後三日,親手交給公子。但公子生病,末將便沒有說出這件事。”   秦墨眼前一亮,心中竊喜,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錦囊妙計。他看過三國演義,諸葛亮就喜歡玩這種把戲,每次總叫趙雲帶上三個錦囊,危機時候拆開,必然能找到轉危為安的方法。想不到,蒙恬居然也喜歡這種小把戲,看來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呀。   “蒙將軍給我的信,拿來給我。”秦墨嚴肅地說道。   屋裡安靜,幾盆火燒的正旺,但木製的房子四處漏風,以至於屋裡不覺得很暖和。“邊關果然很艱苦。”秦墨把有些凍僵的手在火邊烤了一會,手指有了知覺,身上也漸漸有了暖意。他小心從袖中掏出一個小竹筒,烤化上麵封住的蠟,打開竹筒,裡麵藏著一條潔白輕柔的絹。   了解歷史的秦墨知道,秦朝還是使用竹簡做書,但權貴以及傳播一些機密信息,會用到名貴的絹。   秦墨展開白絹,看到了絹上的墨跡:   “臣下,蒙恬頓首”   “臣與公子,雖不同庚,實為忘年。往日數載,風餐渴飲,駐軍荒原,深知公子為人。故欲以心交之。”   秦墨眉頭漸漸皺起,似乎感覺到蒙恬書信中,有交代後事的情緒,他難道早就知道些什麼?   “臣自祖父驁,父武,乃至不才,三代為秦臣,披堅執銳,征戰天下。往代諸君,亦知蒙氏忠直,故委以重任。及至始皇帝,蕩平六合,席卷八荒,而令恬守邊陲,何也?乃始皇帝口令曰:華夏不寧,數百年矣,今天下方定,諸郡疲敝,朕所慮,唯有北方諸胡人。諸胡非我華夏之族,其心必異,若乘華夏之衰,引兵南下,復有犬戎之禍。如此,華夏危矣。蒙氏三代為秦臣,故委以重任,望將軍以華夏為本。”   秦墨呼吸漸漸急促,“原來,蒙恬還有這件秘事,以華夏為本,始皇帝的格局果然非同小可,不過,蒙恬為何要將這件密事講給我?”   秦墨深吸一口氣,繼續看了下去。頓時冷汗流了下來,感覺到背後陣陣發寒。   “臣以三十萬虎狼之軍,駐守北境十餘年,皆因始皇帝之名。且吾雖在外,亦多與始皇帝聯絡。然,吾知皇帝巡幸於沙丘平臺,數月無消息,吾弟蒙毅,為郎中令,亦兩月無消息。蒙恬雖不才,恐其有變,日夜憂懼。”   “前日,鹹陽有令,始皇帝令吾南歸,將兵交於王離,吾不知其端倪,然當身入鹹陽,方知其原因。”   秦墨心裡咯噔一聲,“這下完了,蒙恬知道可能有變,卻還要隻身前往,這不是愚忠嗎?你手中有三十萬大軍,誰能動你,誰敢動你?可是,你隻身前往鹹陽,那就是一個匹夫,隨便一個人,都能殺了你,你糊塗呀,糊塗呀。你這麼一整,我該如何?”   秦墨氣的手有些發抖,但還是繼續讀了下去。   “臣此去,恐無回還之日,王離諸將,皆忠直之士,吾不忍其有所閃失,如其有異心,請公子以三不可說服之。”   秦墨臉色驟變,“這個蒙恬,說的雲裡霧裡,什麼叫有異心?難道他知道,自己離開九原,邊軍可能會造反?還讓我勸說,開什麼國際玩笑,我現在都自身難保了,要是趙高胡亥他們真要對我下手,老子立馬扯旗造反,出兵靖難。”   秦墨在心裡不停的吐槽,眼睛繼續看了下去。   “中原雖亂,終為華夏子孫,同宗同族。若以精兵南下,邊關空虛,北方蠻夷必然南下,以一己私欲,毀華夏根基,此不可一也。邊軍皆老秦人,忠直樸實,豈能背叛變之名?若將領有異心,必不得人心,軍未發,而將領危矣,豈能自保?此不可二也。臣知孤身入鹹陽,隻一匹夫爾,一人可製之,然吾入鹹陽,示邊軍不反,公子築九原,以三十萬秦軍為依托,亦可自保。若將領反,公子名損,小人得誌,邊軍亦不可依仗,此自取滅亡耳。此不可三也。”   秦墨愣住了,半晌才回過神來,“蒙恬,原來已經把事情看的很透徹,想的也很明白,不是蒙恬扶蘇愚忠,而是三十萬秦軍不想造反,蒙恬這是拿自己來獲得皇帝信任。他想的沒錯,做的也沒錯,交出兵權,他來到鹹陽,就是證明秦人不會造反。而三十萬秦軍又是巨大的本錢。一個聰明人,會掂量一下利弊。難道誰會故意逼反三十萬虎狼之師呢?這樣一來,蒙恬不會死,扶蘇也不會死,邊軍依然是邊軍。”   秦墨想到這裡,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嘆了一口氣,“蒙恬呀蒙恬,你是個君子,你算到了所有的事情,卻沒有算到人性的險惡,沒有算到李斯,趙高,胡亥的卑鄙,他們都是一群鼠目寸光的小人,心裡隻有自己,卻沒有整個華夏。蒙恬呀蒙恬,你死的太冤枉了。”   秦墨心中悲涼,目光注視到最後一句話,心中一酸,長嘆一口氣。   最後一句話寫道:“公子可安居九原,臣必以身家性命,保公子無恙。臣蒙恬,再拜,頓首。”   秦墨心中思緒萬千,“蒙將軍,你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呀,你不知道,你最後一句話,不但害了你,也害了扶蘇。誰會願意看到,一個失寵的公子,和一個權傾朝野的大將軍關係密切呢?”   火光漸漸弱了,屋中的的寒氣越來越重,秦墨覺得渾身發冷,一點睡意也沒有了。他取來木柴,加到火盆上。火焰熊熊的跳躍起來,秦墨的臉微紅,心跳加速。   蒙恬的書信後勁實在太大了,另外,秦墨不得不重新思考自己的命運走向。   也許,前世那個自己實在太過天真。天真到真的以為蒙恬手中有三十萬大軍,就能造反。天真到認為三十萬人,沒有任何自己的想法,隻要將軍說什麼,他們就聽什麼。   沒有用了,秦墨最為倚重的兩樣法寶,三十萬大軍和名將蒙恬,如今看來,一點用不上。   按照歷史的發展,扶蘇會被賜死,因為他很孝順。   可是,我是秦墨,不是扶蘇,想殺我秦墨,開玩笑。   秦墨頭腦迅速旋轉,不知不覺,天已經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