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對,為了礦,老子老婆都賣了……” “老子花了錢,地圖自然有老子一份。” “當日,跟陳前輩喝酒掏的可是真金白銀。” 一時間,群情激昂,吵吵嚷嚷,靈堂成了戲院。 江湖人就是這樣,一旦有利可圖,又有人領頭,哪怕是隻會三兩下莊稼把式,都要喊上一嗓子,甚至嚎得比誰都響。 機會是爭取來的,發現裂縫,就應該往裡麵鉆。 陳家子又拱了拱手,等群雄安靜下來,方才開口道:“地圖還在我手,在找到殺害家父的兇手之前,我絕對不會交出去。” “你敢!” “交出來,不然讓你嘗嘗老子的斧頭。” 陳家子大聲叫道:“不找到兇手,我就將地圖毀了。” 這種亂哄哄、嘈雜雜,不利於團結的情況,自然有人會站出來。 張無懼張大人挺身而出,發揚了舊時代的官僚主義精神,猛拍身邊桌,大聲嗬斥道:“肅靜!” 皮膚的作用是很大的,所以群雄領頭的人,配合著揮了下手,場麵為之一清。 張無懼道:“吵吵鬧鬧,成了體統。先聽陳世侄把情況說清楚。” 陳家子說道:“昨夜鬧賊,所為的何物,諸位想必也清楚,所以小子斷定,兇手還在此地,或許就隱藏在人群之中。” 片刻的安靜之後,嘀嘀咕咕的聲音在各處,泛起,群雄交頭接耳,都在討論這事的合理性。 張無懼拿手叩了叩桌,說道:“世侄說的不無道理,且把情況細細道來,讓大家理一理。” 陳家子道:“我父被害那日,鋪中隻餘一外人,我本將其關押,昨夜卻逃走了。” 王不死終於等到正戲上場,凝目掃視一圈,微微搖頭,按耐住心裡的失望,清了清嗓子,平淡地說道:“人是我放的。” 群雄群情激昂,憤怒叫罵,吵吵嚷嚷,聲如鼎沸。 王不是道:“那人是三方大師。” 憤怒叫罵聲立刻止住,群雄瞬間安靜如雞。 浪,浪個哩個浪。 片刻後,嗡嗡聲漸起。 “原來是三方大師。” “三方大師怎麼可能是兇手。”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三方大師見隻螞蟻都繞路。” 陳家子拍了拍手,見眾人安靜下來,才開口道:“原來是三方大師,確實關錯了人。” 一頓之後,邊說著話邊走向棺木,指著棺中人道:“諸位請看,我父是被人虐殺,傷痕頗多,還請諸位前輩高人,能據此找出兇手,為我父報仇。必以地圖相謝!” 話音落,群雄議論紛紛,片刻後自認有些眼力前去仔細觀察,其中自然有張大人。 張大人裝模作樣地看過一遍後,說道:“這查案之事,還得看我官門中人。背上八道傷口雖深,卻並不致命,這頸部這一道,才是奪命之處,刀法卻是尋常的五虎斷門刀。” 兩句話的時間,這廝搖頭晃腦,輕步慢搖,一副苦苦冥思的模樣,已在場中轉了一圈,繼續說道:“從傷口的紋路,若仔細翻看下去,會發現有一小塊凸出,尤其是那一道平砍,說明兇手兵器上有豁口。” 說道這,這廝已轉道王不死跟前,笑問道:“不知王大人怎麼看?” 王不死從兜裡掏了掏,掏出一把花生,一邊剝一邊平淡地回道:“我看,是自殺。” 浪~浪個哩個浪。 安靜,群雄目光聚來,帶著疑惑,臉上皆是錯愕表情,片刻後,哄堂大笑。 張無懼嗤笑道:“後背八刀,自殺?王大人的推理手段真……真是別具一格啊” 王不死依舊再剝花生,卻不吃,隻將它們一粒一粒放在桌上,淡然道:“此人該是有被虐的喜好,將刀固定於一處,以身撞之,卻不知道怎麼失了手,可悲可嘆。” 張大人出了風頭,自然還想繼續出下去,他拍了拍手,聚眾人目光後,說道:“想必大家已然心有想法,不如將兵器亮出,大家一起看上一看,比對比對。” 群雄應諾。 “都拿出來,不拿出來的,心裡肯定有鬼。” 諸多開刃之兵一一拿出,陳家子接過去一一對比。三驢子的柴刀都未逃脫,終究是他的潛行等級太低。 張無懼卻又走到王不死麵前,笑著道:“王大人,你看……” “拿去!”王不死遞上刀。 陳家子接去比對,愣住,顫抖,激動地叫道:“合……合上了!” 王不死又成了場中最靚的那個仔,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卻是無人直接動手,甚至沒有叫罵之聲,皮膚還是能震住場的。 咚,咚咚,咚咚咚,浪個哩個浪。 群雄隻是死死盯著他,卻安靜如雞。 躲在人群裡,可以指天罵地,而出頭鳥卻沒幾人肯當,除非是因為一種非常非常厲害的藥,叫山豬春,身為唐門弟子,也隻是聽過,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未曾見過。 這時又是張大人站了出來,發揚了舊時代的光榮傳統,麵向群雄道:“大家放心,我們錦衣衛定然秉公執法,不會包庇同僚,請諸位放心。” 又對王不死說道:“王大人,且來看看如何?以免覺得大家冤枉了你。” 王不死慢悠悠地起身,慢悠悠地將花生裝入兜,一步一步向棺材走去,群雄讓路,從後跟上圍堵。 王不死轉身,群雄急停,王不死再轉再走,群雄跟上…… 無趣,王不死來到棺材前,沖陳家子眨了眨眼,還笑了笑,似在表揚他一般。 陳家子神情激動,怒目而視。 王不死扶起屍體,仔細地比對了自己的刀和傷口,點著頭誠懇地說道:“嗯,確實嚴絲合縫。” 嘩,猶如滴水入滾油,群雄轟然炸響,嚎叫出聲,都叫著要王不死償命,卻無一人動手。 二狗子應當是很累的,畢竟一個人,卻要敲敲打打吹吹拉拉,他乾得很好,聲響皆在每一次劇情轉折時響起,很應景。實在是太有趣了,所以,他不累,反而甘之若飴。 三驢子藏在暗處,眼睛瞪得老大,又暴露了潛行軌跡。 張無懼搖著頭,惋惜之色溢於言表,說道:“哎,何至於此,何至於此啊。王大人,你還有何話可說。” 王不死卻未見慌張,似發現了什麼,仍再擺弄屍體的臉部,叫道:“等等,這不是陳石鑫,你們看這兩顆痣是假的。” 說罷,扶著屍體的頭,讓他的臉麵向群雄。 嘩,群雄又炸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