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1個保安(1 / 1)

韓斐閉眼,翻身,再睜眼,已經精神飽滿。他不做夢,半輩子的牢獄生涯吞掉了他的夢境。他掀開窗簾,烈日當空,大約時至午後。他想了想,抽出遊記翻閱起來。   諾瓦爾文風精略,全書約十萬字,配上繪製生動的插圖,記錄了其從北方國東部港口出發,自北向南遊歷東國,最後渡海進入南方國的故事。當街道上重新熱鬧起來,陽光漸暗時,韓斐合上了書本。   諾瓦爾確實記錄了有關鐵魔杖的信息。東國由於與主大陸隔海相望,其魔法自成一派,且根深蒂固。教會曾組織過多次大規模傳教,但都後續不詳。而東國自古就與大陸各國有頻繁的貿易往來,教會限於政治壓力,最終隻對東國做忽略處理。問就是古神遺忘的蠻荒之地。   在截然不同的體係下,兩邊的魔杖雖然理論上可以互通,但使用十分困難,就好比喝咖啡和珍珠奶茶時換著用吸管,一邊噎喉嚨,一邊燙破嘴。   在魔杖市場給韓斐示範時,凱文其實偷偷使了十成的力,但施法途中魔力潰散,隻表現出三成。他本以為韓斐隻是意思意思,壓根沒想到他真打算用。   韓斐取出鐵杖,湊到陽光下觀察每股鐵條間的縫隙,果然如書上所說,蝕刻著密密麻麻的咒紋,他粗略一算,少說有四十道。   在主大陸,教會注重對咒語的控製,魔杖隻作為簡單的魔力放大器使用,魔法師的實力主要取決於其掌握咒語的數量。而東國則更加注重法術本身,很早就出現了將咒語刻在魔杖上的技術,使用者隻需灌入魔力就可以自動施術,不需要多高的素質。他們還有特定的信使組織負責傳遞刻有咒語的魔杖,供術師們臨摹學習。在這種環境下,“手藝”成為了衡量術師實力的標準。   新手技術粗糙,一根魔杖隻能刻上一條咒語,出門時就得攜帶很多根魔杖,每根各司其職;高手能刻上幾十條咒語,帶一根魔杖就夠了。   而因為教會多年的信息封鎖,大部分人並不知道這些事情。這也導致雖然正確使用東國魔杖在理論上違反教規,實際上卻很少有人追究。在教會的立場上,忽視這項技術比否定它更加重要。   按照諾瓦爾所寫,魔杖上的咒語通常隻有製造者本人知曉。如果想掌握這根鐵魔杖,韓斐大概隻能去東國碰碰運氣,嘗試找到這位無名的巨匠。   但他並沒有想這麼復雜,他決定把這些咒語一個一個試出來。   韓斐握住魔杖,張牙舞爪地對著空氣亂戳,幾分鐘後接受了自己對魔法一竅不通的事實。   正好,就在此時,房門被人輕輕叩響,一個年輕且陌生的男聲在門外響起:“韓先生,卓權神父邀請您半小時後前往禮拜堂聽課。”   “好,我這就去。”韓斐收起鐵魔杖,掏出被襯得一無是處的學徒木杖,聽到腳步聲遠去後才挪開床,拉門離去。   禮拜堂的人一直堵到了門口,灰袍為多,偶有白袍。韓斐走到門口時,正好看到裡麵向外張望的梅森,揮了揮手便走過去。   梅森和陳卓權湊在一起,身旁還有三個身穿灰袍的男人。韓斐過去後,陳卓權順勢便伸手介紹:“這位是韓斐,以後也是我們小隊的一員了。這三位是卡沙,菲鞠,田曜,都是很有潛力的新人,大家同上進共發展啊。”   韓斐快速掃了一下三人,卡沙是一個留著菠蘿頭的小個子,菲鞠是一個形銷骨立的小帥哥,田曜的長相則跟朱元璋有十分甚至九分相似。   “你們好。”韓斐笑著打了個招呼。三人也很客氣,聊了幾句後,話語權又回到了幾人中唯一的藍袍法師,陳卓權身上。   “韓斐可能還不太了解,我們小隊隸屬於魔法師教會裁判所,以我的名字命名,為權小隊。主要職責為教化,懲戒,處決。”陳卓權一邊說著,一邊觀察韓斐的反應。   在獄中時雖然分屬不同區域,但陳卓權對韓斐早有耳聞。不知為何,監獄中的罪犯無論老少,都能說出一兩件和他的過往。   他從這些故事中拚湊出的形象自相矛盾,像個精神分裂者。聽到那些在獄中霸淩過他的粗壯男人們或憤怒,或崇拜地提起韓斐的名字,陳卓權對此人逐漸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情緒。   這種情緒在幾年的時光裡膨脹成了一種仇恨。這種仇恨又隨著囚車穿越而煙消雲散,在異世界終於首次見麵時,它已經淡化為了最初的不安和好奇。   但眼前這個人卻跟想象中截然不同,他體型不壯,眼神不兇,甚至看不出那平靜的眼底藏著獅子。   “將此人收為己用”這個想法不受控製地在陳卓權腦中生起。   “那我們平時乾什麼,給什麼待遇?”韓斐好像並沒有察覺陳卓權的想法,他隨意地問道。   “平時我們會接裁判所下發的任務,調查跟巫師有關的案件,累積功勛,升級拿裝備。”梅森簡單解釋道。   “至於待遇,功勛可以兌換教會的資源。對我們來說,換咒語當然是第一位的了。”菲鞠補充道。   “哎,還得感謝卓權老哥看得上哥幾個,像我們這個年紀的人,本來是沒什麼機會學魔法的。”田曜見縫插針舔道。   “哪裡的話,大家都是人才,隻是缺一個機會罷了。”陳卓權道,他的心思稍微回來了一點,“今天這節束縛咒學會後,我們就可以出發了。大家爭取一次會啊。”   韓斐望了望全場,發現像他們這樣幾人湊在一起的還有很多組,都是由白藍袍帶幾個灰袍,且年紀都是中年為主。   場內還有不少穿著灰袍的小孩,不過他們都坐在前列,少數幾個身旁還立著侍從。   “本次咒語公開課開始,請各位肅靜。”講臺上,身著紅袍的白胡子老頭結束了與幾名藍袍的交談,終於轉向坐席開口道。   全場瞬間安靜下來,幾秒後,紅袍老頭接著開口:“對新來的學徒們,老夫名為塔寇,是鐵心大教堂的專職魔法講師。鑒於近日城中巫禍嚴重,這會是各個護教隊上任前的最後一節課。”   “閑話少說,準備動作與之前一樣,魔杖置於虎口握緊,默念聖書,感受。”   韓斐照做,聖書他不記得,便隨口念了幾句詩。   不知是不是會場內震耳欲聾的低語聲順帶著補上了韓斐的缺,他居然切實感受到了一股奇異的“流”從全身的皮膚緩緩淌入,到自己手臂處時加速流向了魔杖。   “魔杖對魔力有自然而然的吸取和放大效果,感受不到魔力的人,現在可以回去了。”塔寇的目光經過幾個滿頭大汗的年輕人,毫不留情地說道。   “現在,舉起魔杖,六十度對準天空,念:奧利安費!”   全場齊誦,像閱兵時的口號,頓時,上百條蚯蚓般扭動的白光從杖尖歪歪扭扭地射上天,融入一道透明的屏障。   “再來!”   “奧利安費!”   “成功的人可以離場了,剩下的繼續。”   韓斐看了看身邊,權小隊中隻有田曜還在嘗試。陳卓權朝他們擺了擺手,獨自留在田曜旁邊。   在剛才念咒的時候,韓斐明顯感覺到魔杖傳來了一種抽離感,像是抽血時看著自己的血液順著膠管流入試管,在那道條形白光離杖後,體內的空虛和負壓感緊隨其後,但不到一秒,又被周身湧入的“流”填滿。   “韓哥,感覺怎麼樣?”梅森雙手握著魔杖,靠過來問道。   “很奇特,似乎不握著魔杖的時候我並沒有感受到魔力的存在。”韓斐說道。   “是這樣,韓哥。”梅森亦步亦趨,“用我們那的話來說,魔杖和人體可以組成一個放大器,握住它後,魔力才會經過身體,湧向魔杖。不過人的體質不能一概而論,有些人天生就對魔力絕緣。”   韓斐點點頭,順勢問道:“說到這個,我看剛才所有人用的都是木質的魔杖,難道金屬在這裡反而是絕緣體嗎?”   “還真是,韓哥。”梅森重重點頭,“除了那些大魔法師在練習時給自己‘上壓力’會用到金屬魔杖,我還真沒聽說過其他人用那玩意兒。”   幾人順著人流離開禮拜堂,自然而然地跟到了一個更加開闊的房間,這裡類似於箭道館或室內射擊場,靠墻布置著許多金屬假人,每個假人十五米開外都有對應的隔間。   “這裡就是練習場了,明天上午會有考核,通過就可以正式加入護教隊了。”梅森說。   “這護教隊到底是個什麼性質,城管嗎?”韓斐忍不住問。   “差不多吧,按這邊的習俗,巫師是比凡人高一個等級的,所以即使犯罪了,也該由教會審判,警察是管不了的。”梅森說道。   “護教隊就相當於審判庭的外圍人員,對巫師和疑似巫師,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我們灰袍隻有教化權,陳哥那樣的藍袍才能使用傷害類的咒語。”   “這聽著更像保安啊。”   “哈哈……但晉升還是很容易的,隻要抓到一個巫師,保底都能升到白袍,到白袍就有懲戒權了。”   “巫師夠抓麼?我看這裡人不少啊。”韓斐又問。   “聽說是這幾年多起來的,之前也沒有護教隊這個單位……大概也是為了吸收一些有魔法天分但小時候沒機會學的人吧,畢竟少一個敵人就多一個朋友。”梅森說完,恰好走到一個空隔間,他抬眼看了一下韓斐,猶豫了一下:“韓哥,要不你先來,之前就聽說你槍打的準,一直沒機會見識一下。”   “魔法跟槍可不是一個東西,沒準我還得跟你學呢。”韓斐笑著拍了拍梅森的肩膀,轉頭繼續前去。   過道兩側的隔間內練什麼咒語的都有,這正合韓斐的意,他見到空位就進,隔壁的人念什麼,他就跟著念什麼,一旦施術成功,他就換個位置繼續。   短短半個小時,韓斐就學會了十多道咒語,可謂收獲頗豐。雖然從假人的反應來看,這都是些不入流的低級咒語,但他對施法的流程已經十分熟悉了。   當場館內逐漸空曠起來時,韓斐不自覺地摸到了懷中的鐵杖,想了想,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畢竟是在教堂內部,還是小心為妙。   “沒想到在教會收獲這麼大,這樣一來倒是沒必要急著走了,正派這邊的咒語多學幾句也無妨。”韓斐想著,對著假人連續施法,將今晚所學盡數打出。光彩變換間,假人轟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