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景色總是給人一種恬靜,我靜靜的用手托著腦袋,放空式的瞭望窗外。臨近目的地的時候,窗外煙雨朦朧,一排排二三層小樓夾雜著大大小小的水田、青蔥的樹、蜿蜒的河道,逼近又走遠,如此反復。 高鐵上開始播報下一站要到達的地方,似乎在呼喊以此為目的地的人,該回家了。 老人站起來,抬手到貨架上拿自己的行李,一個黑灰格子的布包,裡麵的東西不多,我猜頂多是幾身換洗的衣物,一個長期旅行的人,應該換洗的也是春夏秋冬的吧。 可能是我坐在座位上的緣故,我抬頭看老人時,老人顯得額外的高,“跟小青一樣高”我腦子裡不由得聯想到。 “小夥子,謝謝你請的午餐。我該下車了。” 一開始,我還沒注意到老人說了“請”字,後來回想起來,老人應該早知道10塊錢,在高鐵上是買不到什麼吃的。再回想的時候,我發現都不記得老人是從哪一站下的高鐵,怎麼下的高鐵了。 但是他說的“妻兒車禍,一切都沒了”的話,我依舊記得很清楚。也許明前真的因為林菱兒的什麼緣故,才不辭而別。如果說生命有不可承受之等級,家庭、朋友、事業裡麵最難承受的應該是家庭。 在火車播報該到站的時候,我給林菱兒編了個微信 “菱兒,也許真的隻有你,可以給我一個方向。” 林菱兒的回復是“你跟他說,《堂吉訶德》的故事,誰都讀過。” 《堂吉訶德》確實是高中時期要讀的讀本,那個企圖效仿的遊俠騎士生活的堂吉訶德,他所作的一切都是那麼瘋狂,那麼讓人難以理解。 可這個跟明前又有什麼關係。 在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天空卻是異常的晴朗,萬裡無雲,地被照的煞白,甚至於晃眼。我跟明前約在一個小咖啡館。 他跟我提的是一個酒吧,我沒答應。我沒去過酒吧,我認為陌生的、讓我局促不安的環境,肯定會影響到我們的對話,所以我選擇了更讓我放心的咖啡館。 但其實我對咖啡館也沒什麼研究,他點了一杯卡布奇諾,我就按照菜單點了一杯美式咖啡。 “這個可是很苦的,”明前提醒我。 “啊,沒事,我蠻喜歡吃苦的,”其實我超級討厭苦的東西,但如果這個時候換一個口味的話,顯得我沒去過咖啡館一樣。 明前:“你確實蠻能吃苦的,你在我們四個裡麵,是最認真、最努力的那個。” 我:“看你的狀態不錯,到底是為什麼?” 明前:“信裡說的很清楚了。” 我:“不夠清楚,總得有個原因的吧。” 明前:“我真就是出來散散心,現在你也看到了,我很好。你們多心了,我隻是覺得沒必要開個家庭會議,不對,準確的說,是親友公告,廢這個口舌,跟大家表明下我的態度。” 我:“散心可以,為什麼都沒有回來的時間。哪怕是十天、一個月、甚至一年,沒有歸期,給我們的感覺,就是永遠。” 明前:“因為確實不知道哪一天是真正的結束,所以實在沒法給出具體的時間啊。” 我:“堂吉訶德式的旅行?” 明前愣住了,一隻手托著服務員提前端過來的檸檬水杯,另一隻手在杯口來回劃動、轉圈圈。難道真的被林菱兒說中了。 我:“林菱兒說的,她還說,如果是她和江波的事情,那就是個誤會。” “不喝咖啡了,隔壁的小酒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