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還是身世坎坷的主(1 / 1)

殷士儒與他夫人總是一同回來,駕一輛馬車停在殷府門口,村子裡發生的大小事書信中也有說過,下車時看似隨意撇了一眼山坡上的倪家。   殷子榮自從當上了副團長,原來的團長就被上級調走了,上他處任職,副團長代理團長等職,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麼回事,殷子榮當初也就圖個新鮮,給個營長做做就很好了,手底下管著100多號人,可現如今烏央一片,還要承擔本地區的軍事布防,剿匪等工作,殷子榮心裡苦,再也不是他口中唱出來的那句黃梅戲中的經典臺詞“中狀元,著紅袍。帽插宮花好哇好新鮮哪!”政務變得繁忙,偷懶是偷不得了,在縣城裡住下,也是幾天都不著家,父親回來,自己卻回不了家,可算是把他委屈壞了。   家丁在門口準備了鞭炮,歡迎老爺歸來。殷士儒擺了擺手,馬車上還有一位呢!   老爺和夫人進了院子就直奔三進院的東廂房,關了房門,殷劉氏從櫃子裡拿出一包包裹,打開,“這是張依娜咱兒媳那天穿回來的,我還以為我眼花了,尋了那麼多年,就在自家眼皮子底下。”裡麵是一件絲織衣物,殷士儒上手撫摸,停留久久,思緒萬千。   終於抽出空來,殷子榮半路捎著張依娜回了家,路上張依娜一直抱怨殷子榮為什麼不將村子裡來了大官的事告知她,鬧得整個縣城都知道,就自己不知道,攀上這段關係好拯救父親。   殷子榮回懟道:我都沒攀上,你整哪門子父親去?由此謾罵轉化成了撕打,殷子榮一個沒注意,摔下馬背,疼的夠嗆。   兩人在門口整理了整理,進門拜見父親,“好臭啊!是不是你爹。”   惹得張依娜踢了他一腳,女人頭發長見識短,老是占這些沒邊的小便宜,殷子榮敲了敲房門,回頭呲牙。   此次販茶葉事小,掩人耳目而已,救人才是根本,殷士儒將此次旅程的所見所聞都告之了兩人,一個很不好的消息。   張依娜父親是上任軍閥徽下的,中央國民政府正在加強圍剿,這軍閥一倒臺,他也就稀裡糊塗的進去了,可能是得罪人了,在監獄裡被人照顧過,在牢裡過的並不好,總之,錢還沒到,人就亡了,人到時,屍體已經被搞丟了,上下打點,也算是把屍體給整了回來,以便安葬。   張依娜早就知道自己父親入獄,九死一生,聽到這個消息,倒也沒多大反應。殷子榮想象的畫麵沒有發聲,這女孩子還挺堅強,眼睜睜的看著她走出去,不久哇哇的哭。殷子榮喜形於色,這一切都被旁邊的他爹看在眼裡。   殷士儒揮了揮手,殷劉氏在一旁站起走了出去,隨手將門帶上,殷子榮上座,忍不住許久的笑意,小聲嬉笑道:“爹!我當團長了,副團長。”   殷士儒拿扇股打他的手背,殷子榮隻得忍著,看來是哪句話又說錯了。“你媳婦剛剛得知自己父親沒了,你還能笑得出來,別孰輕孰重,悲喜不分。”   “她?她不跟我上床,頂撞長輩,而且與我夫妻之稱僅僅是權宜之計,她就是為了想救爹,這回她爹死了,你不能把兒子的幸福也給搭進去啊。我已經是團長了,地方長官,她一個東方酒瓶子灌著西方醋的女人甚至不如萬花樓唱歷史的戲子,我希望找到一個更好的,至少是門當戶對的。”殷子榮冒著挨打的風險將自己所說所想說了出來!雖然聽著有些幼稚,但在他這個年齡段來看,不是弱智。   “更得挨打!”殷士儒又用扇骨敲了一下他手背:“她家是落寞了,但是他父親與我有恩,更何況剛死了父親,你就想休了人家,這事我殷士儒做不出來,你要再說便把你打死。”   “別啊,爹。”殷子榮冒著被打死的風險起身道:“我知道你做不出來,可你兒子我能做的出來,不是嗎?不用你開金口,我開!”   殷士儒指著他氣喘籲籲的說:“你想把你爹氣死啊!”   “孩兒沒,孩兒隻是感覺與她不是一路人,您牽錯了紅繩,現在想讓您改一下。”殷子榮跪在地上委屈垂頭:“願爹爹成全!”   “這個以後再說,你先起來!”殷士儒擺了擺手詢問倪丘被接走時那日的盛況。殷子榮著重描述了一番。“我想知道,這倪丘是咱什麼人,咱為何要如此救他,我都是按照你說的做的,我做的非常不錯,那次來的大官非常認可,我的觀就是他給的。”   “他是我殷家的人。”殷士儒嘆了口氣,望向窗外,竹影疊疊:“我打小看著這孩子長大,也是最近才知道!隻不過這一別什麼時候才能再見麵。”   “我跟他玩,熟的很,我從小就看著他像咱家人,骨子裡都是貴族的血。”殷子榮點點頭,怪不得自己升官那麼快:“那倪大兵也是咱殷家的人?”   “不是,倪大兵隻知道他姓倪,當過兵,具體叫什麼名字沒人知道,14年前帶著一繈褓中的娃和一包行李,路過我們村尋奶,小娃娃一直哭,那時的王虎妻子剛生二子,奶水足,便先在他家住下了,不料山上的土匪又來鬧事,點火燒了寨門,持槍打死了看門的魯大叔,再早之前他們還打死了姬家兩口子,倪丘家那棟房子就是姬家的。村裡的村民都跑到咱家躲藏,咱家有四個角樓,當時在上麵配有土槍,你也知道前兩年銹的不像樣當廢鐵給賣了,可你不知道的是,那幾隻土槍曾幾次嚇退土匪,厚重的磚墻,土匪一般攻不進來。王虎妻子剛生完孩子,挪動不利索,跑的晚了,也就在家裡藏了起來,土匪搜刮到那裡,倪大兵堵在門口槍殺了六個,還有一個沒帶槍的被王虎用拳頭給錘死了,我父親見這漢子一條胳膊,槍打的還好,便想留他下來看家護院,倪大兵應了下來,但也有要求,看的必須不是殷的家,住的必須不是殷的院。吃的不能是殷家的飯。這樣他就成了上龍窩村的一位村民,土匪偶爾來犯,也隻是丟了幾具屍體跑了,後來村寨的圍墻又在他的指導下加高加寬,連賊人都不敢在踏入半步,那時的你母親,四娃子浩尚且在肚子裡,我父親與我商量了一下,如果是女孩的話,便與他膝下的兒子成個娃娃親,想借此栓住他這條好漢,可你媽生的是個男孩,我可沒少嫌棄,現如今一想還好沒搞出亂子來。”   殷子榮笑了笑,原來四弟子浩與倪丘,還有這段姻緣,怪不得自己這個弟弟長的眉清目秀,皮膚也是煞白。與倪丘不合,感情是多了個零件,打也打得罵也罵得,玩也玩的,但就是少了幾分男人之氣,時常被倪丘欺負。殷子榮多數不太喜歡帶自家的這個小弟玩,反倒與倪丘臭味相投。自己年少時沒少鼓搗他乾些壞事,挨了打。   “令我父親感到驚喜的是倪大兵真的靜心在這住下了,倪丘也在一點點長大,我絲毫沒有看出來他是我殷家的後代,我姐的兒子,隻是在煩你母親沒有再生出個女兒家,惹得老爺子不高興。”殷士儒說多了,久久嘆了一口氣。   殷子榮沒曾想到倪丘竟然是姑姑的兒子?這又是怎麼一回事?殷士儒也不太清楚叫退下吧,他也旅途勞累了。今天的事情不要給任何人說。至於你升官的事,家中宴席,那就等以後再辦,張依娜父親還未入土,現在辦不得,你也別太惹張依娜傷心,你已成年,我該休息了。   父親最後的話是否有兩層意思暫且不知,殷子榮退出房間,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張依娜仍然在院中石座上哭泣不止,她旁邊哭的是我媽。幾個丫鬟圍著端茶續水,生怕哭不出來,少了些驚天動地的效果。   殷子榮閃到一片竹林後,吐了個吐沫胡在眼瞼上,出來便假惺惺的哭著,跪著跟母親請安,想走。“人死了,哭是哭不回來了。”母親點點頭,抱著殷子榮的頭哭,子浩子華見狀,跑到廚房裡拿了些辣椒麵,也站著哭,更慎人心肺,真是攢足了力氣,嗷嗷的不止。直到其他人心情平穩了,這倆孩子還在那哭呢,聲音沙啞,眼睛都哭腫了,殷劉氏送走他的二兒子殷子榮,回到家中看到這倆兒子還在哭,勸都勸不好,隻好拿棍子家法伺候了,追著打!四兒子跑著哭,五兒子哭著跑。做娘的在後麵趕。   張依娜父親屍體收斂到了六院香閣,由於腐敗嚴重,於不久後下葬於南山坡墓地,其一生也算是個人物,早年間師夷長技以製夷,遠渡重洋,中年變法圖強,晚年破祖宗規矩送其女兒渡大洋,留學大不列顛,隻不過天下動亂,草草下葬,偶得一土包。群山嘆息山穀哀,大地折腰溪流淚!墳前無立碑有字!了了送葬人心碎!   飛飛灑灑的白紙片舞動在群山間,張依娜去了縣裡教書三年,算是報答父親以及這片土地的養育之恩,然後回大不列顛北愛爾蘭聯合王國,怕是再也不踏入這片土地了。算是搬離了殷家,搬離殷家前,殷士儒提議盡早結拜成親,女孩家,不容易,在這世道上,張依娜沒有直接拒絕,委婉的用家父未寒推辭掉了,殷子榮故意和一位戲子好上,可政務繁忙,也找不到機會氣一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