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人,土匪押鏢(1 / 1)

“別啊!我是真來談生意的!”小老兒明顯有些慌,看四下並沒有其他夥計,他從兜裡拿出一袋錢:“100塊,這是我給的定金。糧食要求走煙道!”   “本店開門做生意,不接生客,先生,請離開。”張依娜可不管生意是否能做成,煙道是這周圍的黑話,其大意就是,不走平路,專走山路,土匪押鏢,這明顯不是正常談生意的。   “不對啊!土匪給你送銀票,我這也是上門給你送錢,難道我這錢還燙手不成?”張依娜出門看了看外麵的夥計,沒見異常後將門關上訓斥道:“死老頭,不要瞎說!錢是我丈夫托人寄來的。”   “你說巧不巧,你丈夫的朋友我認識,是九龍寨的夥計,我也受人所托買點過冬的糧食,給你足額足量的錢,你把糧食給我送到地方,把運送的時間給我,半路上會有土匪來劫,然後你報官,縣城的官是不敢追究你們家的。皆大歡喜!”   “你到底是什麼人,不知道,這買賣,我不會做的。”眼前這個老頭掌握的信息比自己知道的還多,以往都是走私的煙土在山裡走煙道,這糧食倘若如此根本就不劃算,附近的山匪搶奪一些村莊足以溫飽,根本用不著花錢來買。   “生意人,做的是土地買賣,把從地主那裡拿來的地賣給窮人。混口飯吃!”老爺子精神抖擻的起來,拿起桌上的瓜皮帽扣在頭上:“我就說了,女人上不了臺,拿不定主意,這個世道變了,變了!女人都成一盤菜了,你看,我是誠意滿滿,這雙手空空,白來了,唉。真晦氣。”   “夥計,送客!”張依娜沒好氣的往後院走,唉,一天的好心情沒了!   “我覺得留過洋的女人至少是不一樣的,雖說成了本縣城數一數二的女掌櫃,但也隻是殷老爺子的一時放縱,難道是女人就不應該有野心嗎……”老頭子的前後變化很大,他往門外走,卻跌跌不休。可這卻說到了張依娜心中,女人不應該是男人用於點綴美貌的花瓶,我們也有野心,有理想,有天賦。想要男女平等,從來不是說,而是應該要去做,去做不一樣的事!   夥計已經不耐煩,準備動手趕他走了。張依娜卻停下腳步思考,這筆生意風險很大,因為來者不是匪就是反革命者,但是如老者所言此事確實有操作的空間,而且利潤絕對豐厚,自己在民國大陸的這段時間內,到底想要的是安穩還是跌宕起伏?就目前而言,自己留過洋和沒留過洋已經沒有任何區別了,很快就會被這攤死水融入其中,自己所學的西方思想會成為這美貌上的疤痕,會引起關注,但不會驚嘆,反思,相反,隻會惋惜!   “慢著?”張依娜從店裡追了出來,這條街上從來沒有女人這樣大跑過,除非潑婦,雖引來眾人圍觀,並不在乎!   “咋?”小老頭也是一驚,還以為是要無理取鬧。   “我想有野心!”張依娜喘勻了氣,大大咧咧笑著說:“跟我回去!”   “別人可是請我還來不及,你剛才可是把我攆出去的。乾,乾嘛啊你?”小老頭被拽著衣服領子走,嘴角一笑,但並不舒服,老少爺們都看著呢!   “老師!我再把你請回去,做生意,還能乾嘛?”張依娜邊拽邊說,剛才的那話算是點醒了還在頹廢的自己。不失為老師!   “撒開!撒開!”小老頭雖年老體弱,卻靈活異常,剛到店門口來了一招烏龜棄殼,站在原地,張依娜拿著他的衣服在門檻上翻白眼道:“你又要鬧哪樣?”   “誰是你師傅,有這樣拉拉扯扯做生意的嗎?那個什麼?什麼?都沒有你這麼會拉客!”小老頭整理了下衣著,接著道:“我雖窮秀才出身,但也不能隨便被人叫做老師,何況一個女流之輩。”   “你的言論,為我解惑,不失為師,故稱老師,如果不喜歡我可以叫你其他的,比如提車!”   “這不還是老師嗎?”小老頭不說,中國畫中夾雜著西洋語感覺想罵人!   “你懂英語,”張依娜很是驚訝,沒想到這麼個中部小城,竟然還如此臥龍。   “老夫略懂,”小老頭嘆了口氣,本意是想說:老夫略懂麵部表情。   有了共同語言,生意談的很是順利,小老頭也並不是那麼不順眼了,拿著200大洋的定金,張依娜甚至不用操心接下來鋪子每日的零碎,跟夥計們交代了一些東西後,還自己做主給夥計們漲了一點工資,這把夥計們高興的夠嗆。本身殷老爺子給的工資就高人一籌,再長一點,別人是羨慕不來的,更加得好好乾了,於次日起身回家準備糧食。   回到家後,便第一時間去找蘇月,畢竟是本地人,熟一點,可找了一圈,人不在家裡。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這麼冷的天,不會又去倪家了吧。   張依娜頗有些生氣的看了一眼寨子半山腰冒煙的石頭房子,自己累死累活擔著風險,她卻在這裡當起了大少奶奶!我掙的錢大家花,何時才能買船票?   跟爹娘請過安後,張依娜回自己屋整理整理也準備動身去倪家,而這時一個丫鬟卻叫住了她,掃了一眼,這不就是那日寨子門口擁抱封建想要自由的丫頭嗎?   “說吧,什麼事?”張依娜鋪著床,生著悶氣,屋裡還是涼的,那丫鬟為爐子裡壓上木炭!站在那裡不好意思的開口道:“我想回去工作?”   “哎!”張依娜坐在床上,拍拍身邊示意在自己身邊坐下,畢竟同為女人,過去也就過去了,沒必要記仇,但一個蘿卜一個坑,確實沒必要再更換了:“回不去了,那邊人剛好!”   女孩眼睛紅腫,還沒開始說,便淚眼婆娑:“她們說我是傻子,就連那個小的也開始恨我!”   “他們?”張依娜自然知道他們指的是誰,殷家大院40多間房,三個分支同住,上下20多號園丁,丫鬟,殷士儒遠近聞名的心善,每次出遠門做生意時,都能撿個小的,所以丫鬟普遍也不大,新來的被孤立蠻正常!大宅院確實比石頭房子的活要多一點,規矩也多一點,聲音也要多一點,小家夥恨她也在常理之中。按道理說,小家夥應該在上麵服侍,但這是蘇月充分考慮後做的決定。   “就是鈴鐺她們!”哭哭啼啼不止,知今日,早乾嘛了!   “好,我說說他們!”張依娜起身靠近火爐,溫暖隨之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