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家寨屹立於青龍山山脈東麓,聽走在頭前帶路的梁虎說,他們山寨有大小兩座,均建在地勢險峻,隱在茂林之中的開闊地。 寨子依山為基,以石築墻。 南北兩座山寨間呈掎角之勢,相距約十裡,以防護城墻相連,每隔半裡都有一座瞭望哨。 因為占據天險,官府屢次圍剿都無功而返。 通往山寨的道路崎嶇,一行四人行走在茂林間,沒多久就聽到冰冷的喊聲。 “來者何人?” 梁虎迅速而乾脆地回應:“梁虎!” 陳昊環視一圈,才發現前方出現爬山虎和枝葉遮隱的哨塔。 “慢慢往前走!” 哨塔上隻傳來聲音,並未見人。 等四人走得近了,五人高的哨塔上才探出四個頭頂樹枝的弓箭手。 確認領頭的是寨主,四名弓箭手興奮地跟梁虎打招呼。 陳昊心裡暗暗咂舌,還是影視劇中無組織無紀律的土匪嗎? 哨塔布置巧妙不說,塔頂還斜綁了四根麻繩,要是放哨的弓箭手遇到險情,完全可以解開麻繩,快速逃離。 過了哨卡,梁虎頗為自豪地朝劉雄說: “劉大哥,從山腳到寨門的路上,我一共布置了六座哨塔,還有很多暗哨,就算朝廷派出萬人圍剿,我們也能從容不迫地撤退。” 劉雄抓住麵前的小槐樹,爬上了一人高的坎,笑道: “梁寨主,看來我這趟沒有白跑。日後賢弟發達了,還望對我照拂一二。” 陳昊這才明白,劉雄的青龍山之行,目的是拉攏梁虎入夥。 一行人走到山頂,遠遠地就看到了形如城郭的梁家寨。 內外寨墻約六人高,聽梁虎介紹說,出於防守的需要,數十個不同方位的寨門隻能容一人通行,隻有與防護城墻相連的門能供三人並排通行。 寨門內則依山就勢建造的石屋有上百間,還設有練武場、蓄水池、議事室、箭道等等。 進了梁家寨,劉雄和薛飛受到了熱情的款待,陳昊也跟著混了一頓大餐。 跟薛飛住內城一間石屋的陳昊,在此後的五天時間遊遍了內外城,他發現這夥有八百之眾的土匪實力不容小覷。 八成土匪習武,他們常年在山中狩獵,每個人都練就了百步穿楊的本領。 平日裡除了訓練就是耕種、狩獵和飼養牲畜,春夏秋的每月中旬,土匪們就會下山搶劫十裡八鄉的富裕人家。 冬季大雪封山,閑來無事的土匪們會頻繁下山搶鐵器,以打造兵器。 這些天,陳昊也算是看出來了,這群曾經飽受土匪欺辱的莊稼漢,如今已經成了一條條豺狼,沒有什麼事是他們不敢乾的。 要是梁虎有心殺自己,平日裡朝他笑臉相迎的土匪,會毫不猶豫地持刀砍他。 想來想去,陳昊心裡始終沒底,隻能整日跟薛飛形影不離,順便跟他練練拳。 自打歡迎筵席結束,劉雄和梁虎就沒有再出現。 陳昊猜想,他們該是在商議梁家寨入夥瓦崗的事宜。 有時候,陳昊會爬上長木、籬笆和泥土築成的平屋頂,眺望西南方向的京都。 盼望著嚴斌能派人跟他接頭,不至於讓自己孤軍奮戰。 很可惜,他的願望落空了。 三月二十六一早,劉雄來到了陳昊的房間,帶來了兩個消息。 一是瓦崗軍首領薑大光同意梁家寨入夥,答應任命梁虎為六品武將——校尉。 不久之後,瓦崗會派來監軍使和謀士及糧草物資。 二是薑大光對武道“天選者”陳昊很看重,令劉雄務必將其安全護送到瓦崗。 “你千不該萬不該,在咱們逃出監牢的前夕,讓陸明遠和高敦打了梁虎。” 劉雄嘆息一聲,瞪著牛眼看向陳昊。 陳昊被盯得心裡發毛:“梁寨主是……想殺我?” “這些天,我一直在斡旋,他最終答應不殺你,不過要你受點皮肉之苦。” “多謝劉大哥了,想想我在監牢對你做的事,我真是……” 陳昊盡量顯露出羞愧的神情,把頭顱深埋。 他心裡鬆了一口氣,想想就知道悍匪梁虎受了那麼大的委屈,必然是想打自己一頓出出氣的。 “嗨,也沒啥。” 劉雄苦笑著拍了拍陳昊肩膀,說道:“除了說話小聲有些聽不清,分不清喊話的人在哪個方向外,也沒有別的影響,陳兄弟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陳昊盲猜他的大度更多是迫於無奈,要不是瓦崗首領薑大光看重天生神力的“天選者”,恐怕劉雄在用骨頭行刺自己的時候,就會用上真氣了。 “你要做好在大庭廣眾挨兩拳兩腳,受點輕傷的心理準備。”劉雄嚴肅說。 “隻要不死,一切都好說。” 相比整日擔驚受怕,陳昊覺得受點輕傷了結恩怨,是一筆穩賺不賠的買賣。 大庭廣眾挨打,對臉皮比較厚,早已放下麵子的他來說更不在話下。 陳昊跟著劉雄到了半個球場大的練武場,發現這裡早已聚集了一大群人。 穿過裡三層外三層的人群,他朝場中站立的梁虎抱拳行禮道:“梁寨主。” “陳兄弟,你終於來了。”梁虎笑著抱拳行禮。 站在兩人身旁劉雄抱拳環視一圈,說明了眾人聚集在練武的緣由。 大意是說大星辰境的梁寨主是武癡,想跟天生神力的陳昊切磋一番。 雙方赤手空拳,點到為止。 劉雄對陳昊的實力吹噓了一番,說他單手舉千斤鼎,還能健步如飛,一拳更打飛一條牛兩丈遠。 陳昊聽得愣了,心裡直呼好家夥,你劉雄算是把捧殺給玩明白了。 為了找回梁虎的麵子,吹牛都不帶臉紅的。 “開始!” 劉雄一聲吼,練武場安靜得可怕,土匪們都一臉緊張地看向比武的兩人。 星辰境的武夫都是以外招為主,真氣為輔,梁虎是練刀的,拳腳武功並不精通,就這一點來說,他已經吃虧了。 反觀天生神力的陳昊,就算他沒練一招半式,隻要一拳打中梁虎,梁虎就得命喪當場。 實際上,梁虎也怕。 雖然這是他的地盤,隻要他一死,陳昊也必死無疑,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但是誰知道陳昊會不會不講武德,出手把他打死呢? 從陳昊在監牢的種種表現來看,這小子多少有點瘋病。 是以,劉雄喊了開始之後,身法不太靈活的梁虎久久沒有發起進攻。 他不打,陳昊就有些著急了,畢竟這場比試的目的,是給梁虎找回麵子。 要是再拖下去,恐怕這麼大的陣仗就白搞了。 他往前邁了兩步,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虎視眈眈的梁虎瞅準機會,一記掃堂腿將他重重地絆倒,緊跟著狠狠朝他的胸膛踢了一腳。 陳昊感覺似乎肋骨斷了,身體在地麵滑了三尺。 他很想挨完剩餘的兩拳,可惜這具身體不允許,巨大的疼痛讓他幾乎暈厥,根本無力再爬起來。 全場目瞪口呆,大家沒想到陳昊這麼脆弱。 梁虎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一個箭步上前,似著急又似埋怨地說道: “陳賢弟,你沒事吧?乾嘛騙老哥說自己學過武呢?早知道我不跟你比了。” 【嗬嗬,老演員啊!一起在監牢待了八天,我有沒有學武,你還不清楚嗎?】 陳昊有些無語,聲音微弱地說道:“梁大哥,是你太厲害了!” “什麼?”梁虎高聲說道,“你練過武?隻是我太厲害?哎呀,別說了。” 他抱起麵部扭曲的陳昊,邊跑邊喊:“俞大夫,趕緊拿上藥箱給我陳賢弟瞧瞧傷勢。” 陳昊眉頭皺得更緊了,他不知道梁虎這個鱉孫會不會等他傷勢痊愈過後,再借比武的名義打完剩餘的兩拳。